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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124章
第124章

  鄧妃被徹底禁足起來之後, 陸長亭便許久都沒再見到她的身影了。朱樉給陸長亭請了個老師,還是當地很有名望的大儒。此時已經不是明朝建立初期那樣大儒難求了, 朱樉的面子還是很有用的, 至少將人給請到了,不過這人究竟對他這個學生樂意不樂意,陸長亭覺得挺不好說的。

  畢竟據說古時的大儒脾氣都很是怪異。

  陸長亭又並非什麼驚才豔絕的天才, 人家能一眼看上他嗎?

  不過這位大儒還有兩日才會到來,陸長亭倒是可以暫且放下心了。

  對於陸長亭的表現,朱樉感覺到很是費解。無論面對什麼事都分外沉著冷靜的陸長亭,竟然會對請了教學問的老師而感覺到緊張,這簡直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朱樉哪里知道, 畢竟陸長亭兩世加起來,脫離學校實在已經太久了, 而眼下周圍的人對他寄予了厚望, 他自己也同樣在思考通過科舉來提高自身地位,種種原因之下,陸長亭又不是聖人,自然會感覺到緊張。

  還不到兩日後, 秦.王.府便又鬧騰了起來。

  看守鄧妃的人來報,說是鄧妃病了, 而且病得還不輕。這話是從伺候她的貼身丫鬟嬌蘭口中傳出來的, 因而誰也不敢怠慢。雖然眼下鄧妃是得了秦王的不快,但畢竟王妃去了,如今王府妻妾中就她位置最高, 何況她還生了個兒子呢,這位還是鄧愈的女兒……種種原因加在一起,任誰也不敢放任她就這麼病著。

  朱樉聽到下人報上來時,縱然心底再不高興,但也要考量到種種因素,最後還是起身朝著院子去了。

  陸長亭揮揮手讓他去了,自己在那兒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回偏殿多看會兒書去。

  他沒想到,沒一會兒的功夫朱樉就回來了,而且是滿面怒容地回來了。

  “怎麼了?”瞧那鄧妃也不是個蠢人,總不至於在生病之後,還能將朱樉惹得這般怒火升騰吧?

  朱樉咬牙道:“我到了之後,她便說讓我解了她的禁足。我瞧她的模樣確實像是病了,自然也不打算在這一點上為難她。偏她還非要說那屋子裏當真有鬼。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想騙我?認個錯,有那樣難嗎?”

  是啊,為什麼都到這時候了,她還仍舊不肯服軟呢?陸長亭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次的事兒透著一股濃濃的不對勁兒的味道。

  “二哥,她說這話的時候,能瞧出來是不是在撒謊嗎?”

  朱樉搖頭:“這如何能瞧出來?不過她定然是在撒謊,你和杜乘興都說沒什麼異處,院子裏伺候的下人我也都換掉了,又哪里來的鬼?她不過是想擺脫罪責,這才嘴硬到底了。”

  “但是都到這時候了,她病了,在那麼多人跟前被你斥責了,還被禁足了,她在你這裏已經完全失去信任了。哪怕是說兩句軟化,絕口不提見鬼之事也好。她為什麼非要強調是有鬼呢?”陸長亭喃喃道,是在問朱樉,其實也是在問自己。

  陸長亭想不通個中的道理。

  朱樉卻並未想這麼多,他對鄧妃的不喜已經升到了極點,他擺手道:“罷了,不說此事。”

  陸長亭點了點頭,但心底總惦記著這件事。

  待第二日,他坐著馬車出了王府去,見到了杜乘興。

  “有人求我去瞧一處宅子……”杜乘興低聲與陸長亭說了起來,似乎真的只是單純和陸長亭交流學術上的東西。

  而陸長亭卻是微微有些走神。

  杜乘興說的這些對於他來說,著實算不得稀奇,畢竟他上輩子見過不少的陽宅陰宅,累計了不少經驗,也見了不少稀奇的事。自然,杜乘興講的這些就吸引不住他了。於是不知不覺,陸長亭便又想到了鄧妃。

  陸長亭向來很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實在很少有產生錯覺的時候,所以每當他發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那麼多半都有些問題。

  杜乘興察覺到了陸長亭的走神,杜乘興微微皺眉,問道:“陸兄心頭可是還惦記著其他事?”

  “東留兄可還記得王府之事?”

  “自然記得。”

  “那日我們見過之後確認沒有異處,但這兩日又有人說宅子裏見了鬼,而且瞧上去不似作偽。”陸長亭道。

  杜乘興卻是一口就否決了:“不可能!”他的口吻異常的肯定。“你們都看得一清二楚,這是絕不可能的!”

  陸長亭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他點了點頭,出聲將話頭重新牽回到了杜乘興之前說的話上面去。

  待杜乘興講完後,也遲遲沒有提和陸長亭切磋的事。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和陸長亭交流一樣。陸長亭一時間倒是有些弄不明白杜乘興的想法了。

  奈何杜乘興那張臉看上去尤為的正直,為人做派也全然和王昭不同。陸長亭埋下心頭的疑惑,向杜乘興告辭了。

  回程路上陸長亭都還在思索鄧妃的問題。

  雖然杜乘興一口否決了,但他還是決定親自去院子裏瞧一瞧,唯有親眼去看,才能確認真的沒事。不然一直懸在心頭,難受的是他自己。反正都是在王府裏,去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想到這裏,陸長亭頓時覺得心頭舒服多了。

  回去之後,陸長亭便向朱樉傳達了這個意思。朱樉的態度和杜乘興差不多。對此陸長亭並不感覺到意外,畢竟如今朱樉提起鄧妃便覺得厭煩,自然他也覺得陸長亭的疑心是沒必要的。

  “罷了,我知道你的性子,我拗不過你,你若要去,我陪你去便是了。”朱樉無奈地做出了讓步。

  陸長亭頓時就滿意了。

  平心而論,朱樉還是個好兄長,而且是個和朱棣完全不同的好兄長。陸長亭那顆被朱棣衝擊過的心,終於得到了平復。

  兩人很快便帶了人又朝著朱尚炳的院子去了。

  朱尚炳已經住回到院子去了,因著院子很大的緣故,所以平日鄧妃鬧起來的時候,朱尚炳那頭根本聽不見什麼聲音。而哪怕是鄧妃被關了起來,朱尚炳也很少問及自己的母親去了哪里,可見平日鄧妃對他的關心算不得多。

  陸長亭和朱樉到院子中的時候,朱尚炳被伺候的人帶出去玩耍了,整個院子裏安靜極了。

  只是等陸長亭和朱樉走到關著鄧妃的屋門外時,陸長亭陡然聽見了一聲尖叫,只是聲音有些沙啞,聽得人心底難受極了。

  “開門。”陸長亭當即對一旁的侍衛道。

  侍衛卻不敢動。

  “開門。”這次朱樉開口了,那侍衛才敢小心翼翼地開了門。

  門一開,陽光方才照射了進去,裏頭總算看上去亮堂了許多。

  陸長亭粗略地掃視了一眼,就見地面上滿是茶杯花瓶的碎片,桌凳也都是倒在地面上的,屋子裏看上去亂極了……陸長亭小心地踏足進去,正要拐過屏風,便又聽見了那聲慘叫。

  陸長亭的目光閃了閃,加快了腳步。

  卻見一個穿著中衣的女子,就這樣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慘叫聲正是從她口中發出。

  她是鄧妃沒錯。只是相比之前著實差距太大了,若是和之前初見的時候相比,那麼就更是天差地別了。

  鄧妃瘦了許多,嬌俏的臉蛋瘦得像是病了許久一樣,雙眼無神,眼下青黑,頭髮散亂,嘴唇乾裂出血……

  越是看見她這般模樣,陸長亭便越是覺得不對勁。身為女子,何等愛美?鄧妃不可能不知道自身的變化,那麼她還有可能繼續堅持有鬼,而甘願觸怒秦王嗎?

  陸長亭覺得若是以鄧妃的性子,這是說不通的。

  “王爺?”又一道聲音響起了。

  陸長亭和朱樉同時低頭去看,就見一個同樣狼狽的小丫鬟,像是突然間回過了神一般,猛地撲到了朱樉的腳下,哀聲哭泣道:“王爺,求王爺救救我罷!”

  這丫鬟正是嬌蘭。

  陸長亭皺了皺眉:“救你什麼?”說著,他卻是一邊看向了鄧妃。

  哪怕是嬌蘭都出聲哀求了,鄧妃卻躺在床上無動於衷,整個人表現出了極度的疲累。

  看著她這般模樣,陸長亭突然有了個猜測。她的模樣像是……幾天幾夜都不曾睡覺了……但、但鄧妃為何要如此?

  “王爺,次妃瘋了,她口中不斷叫嚷有鬼,見了人就打。”嬌蘭崩潰地捂住了臉,整個人都軟倒在了朱樉的腳下。

  朱樉皺眉:“本王昨日來的時候,她還不曾如此,這是怎麼回事?”

  嬌蘭還在哭:“王爺,奴婢也不知道啊……”

  朱樉走上前去,就要伸手去碰鄧妃。

  嬌蘭卻是驚叫道:“王爺!次妃瘋了之後,就總愛說胡話,還會打人……王爺小心……”

  陸長亭又看了一眼鄧妃,他卻覺得鄧妃不是瘋了,只是神經緊繃太久,加之未得到休息,腦中壓力過大,才會短暫地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之中。這種現象,可以理解為是人體自身的一種保護反應。

  “真瘋了嗎?”朱樉冷聲道,同時手上動作半點也不停。他是半點也不信鄧妃。但這也的確是鄧妃自己作來的,怨不得別人。

  就在朱樉碰到鄧妃以後,鄧妃才猛地一顫,而後抬起頭來,看向朱樉,口中大聲嘶喊道:“王爺,王爺真的有鬼啊……真的有鬼……”

  朱樉站在那裏無動於衷,眸光冰冷。

  這時候鄧妃的目光陡然觸及到了陸長亭,鄧妃愣了愣,隨後大聲叱駡起了陸長亭:“都是你,若非你這個狐狸精,王爺怎會這樣責罰我?”

  陸長亭臉上滑過了一行問號。

  狐狸精?

  說他?

  陸長亭臉上的表情不由變得詭異了起來。倒是朱樉反應更快,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鄧妃這是將陸長亭當作他的男.寵.了。朱樉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陰沉,同時心底還浮動起了幾點尷尬。

  嬌蘭帶著哭腔道:“王爺,次妃這是在說胡話呢……”

  “胡話?”朱樉冷笑:“好好的,她怎麼會想到這些話?”

  半點憑據也沒有的事,鄧妃又不是豬腦子,她就敢這麼懷疑?

  陸長亭和朱樉想到了一處,鄧妃敢這樣懷疑,有很大的可能都是來自身邊人的攛掇。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到了嬌蘭的身上。

  嬌蘭呆了呆,大約是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引起王爺的注意。

  “王爺?”嬌蘭低低地喚了一聲。

  朱樉指了指她:“將她帶走。”

  侍衛們立即湧了進來,目不斜視地將嬌蘭帶了出去。嬌蘭呆了好久,等到被拖出去之後,她才驟然回過神來,高聲叫了幾下王爺。

  陸長亭環視一圈屋子,低聲道:“二哥,說不好……真的有鬼。”

  “什麼?”朱樉一愣,有點沒弄明白陸長亭怎麼突然就這樣說了。

  “是詭異的詭,不是鬼神的鬼。”陸長亭淡淡道:“或許還真是由風水所起。”

  朱樉更愣了:“之前不是說沒有問題嗎?那、那桂師父所言……”

  “他說的話當然是胡扯。”陸長亭一口截斷道,隨後他才又道:“之前檢查的時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幾日過去了,問題出現了,這兩者並不衝突。”

  朱樉緩緩皺起了眉:“長亭的意思是,後頭有人動手腳了?所以鄧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次是真的見鬼了?”

  陸長亭先搖頭,而後又點頭,道:“風水不是一日便成的,怕是之前就有人埋下這等隱患,只是等一個時機發作罷了。鄧妃所言,並非虛假,她是真的見鬼了。”

  聽見這麼一段話,朱樉頓時也有些心情複雜。鄧妃之前費盡心思裝神弄鬼,最後卻是自己栽倒在了鬼神之上。

  “那這……”

  “先將鄧妃挪出去,屋子繼續派人守著,我要細細查看。”陸長亭快速出聲道。

  朱樉對陸長亭的能力極為信得過,若是換個人,怕是就要以為是陸長亭之前本事不到家,這才出了這樣的疏漏。朱樉點了點頭道:“好。”說著,他便將親隨叫進來,立即將諸事宜吩咐了下去。

  兩個健壯的丫鬟用披風裹著鄧妃,將人帶出去了。

  侍衛們更是嚴肅地守在了門外,不敢有怠慢。

  因為屋子裏打碎了不少東西,很多東西還七歪八倒的,免不了影響陸長亭打量屋子。

  朱樉見他露出為難的表情,開口就要叫下人進來打掃。

  “不用了,這裏的東西誰都不能動,只能我在這裏查看。”陸長亭抿了抿唇:“二哥也出去吧,讓我先在屋子裏好好瞧一會兒。”

  朱樉無奈,只得點頭退出去了,只是等走到門邊的時候,朱樉忍不住多說了句:“小心。”

  門很快被關上了,陽光頓時被阻絕在了外面。屋內的燭光晃了晃,光影交錯,映在屏風上,屋門上,還真有一種陰森森的味道。

  儘管陸長亭知道外面就有不少守衛,還有朱樉,但是陸長亭此時卻有種極為奇異的感覺,好像這扇門一被關上,就將裏外分割成了兩個世界一般。

  陸長亭站起身來,卻是久久都沒有動。

  他現在想到了剛才鄧妃怒駡他的那些話,他長得很像男.寵.嗎?

  ……好吧,是有些像。陸長亭揉了揉額角。

  然後腦子裏的思緒陡然又跳躍到了另一個地方去。這算不算是讓他提前體驗了,若是同朱棣在一起的話,會遭遇什麼樣的境況?

  不,不對,至少朱棣沒有妻妾。不不,他為什麼要思考和朱棣在一起會面臨什麼樣的境況?他並不想和朱棣在一起啊!好好的,搞什麼斷袖呢?

  陸長亭更用力地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回到了屋子之中。

  他根據痕跡判定,將新摔爛的東西全部收拾了起來,之前挪動位置的,摔爛了的,他卻是不敢動了。因為他不知道,鄧妃具體是哪一日開始瘋的。他只能判定是在昨日之前而已。

  誰知道那些在之前挪動位置的東西,就不是啟動風水陣的關鍵契機呢?

  在這樣慎重的考量之下,陸長亭不敢妄動。

  收拾清理這些東西,就耗費了陸長亭不少的時間,一轉眼就是兩個時辰過去了,而這時候,屋內的燭光更為明亮了,相應的,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陸長亭隱約覺得,有一股寒氣將他籠罩起來了。

  陸長亭活動了一下四肢。

  不管這股寒氣是怎麼回事,既然覺得冷了,那就再多穿衣服唄!

  陸長亭直接走到了門邊,他敲了敲門,外面的人便立即打開了門。

  因為是用來禁足的屋子,這門都是只能從外面打開的。

  門開了之後,陸長亭往外看了一眼,只見朱樉從一張椅子上站起來,隨後大步朝著他走了過來。

  陸長亭微微驚訝,朱樉一直都在外面等他?驚訝過後,陸長亭心底泛起了些許的暖意。

  “沒事吧?”朱樉出聲問。

  陸長亭搖了搖頭:“沒事,只是現在還沒發現什麼,我剛對屋子做了個簡單的清理。”說著,陸長亭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已經出來了,稀薄的月光落下來,透著幾分涼意。

  “我覺得有些冷了這才出來拿衣裳來了。”陸長亭接著說道。

  朱樉轉頭讓人去取了陸長亭的披風,而後問:“現在可還要繼續查探?不如等明日?”

  陸長亭搖了搖頭,他甚至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道:“二哥,今日我就想宿在此處。”

  “什麼?”朱樉皺眉,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我想宿在此處。白日和夜晚是不同的,縱然是一個地方,在白日可能是一個模樣,在夜晚卻又可能是另一個模樣。要找出癥結所在,自然要都感受一番。”

  朱樉想也不想便道:“那我陪你。”

  陸長亭低聲道:“二哥,這樣豈不是更有不好的傳聞……”

  朱樉也有些尷尬,他之前那樣防著朱棣,卻沒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被人懷疑了。但是……但是長亭都說這屋子有詭,他又怎麼能輕易放長亭一人在屋子裏守著呢?縱然知道陸長亭很有本事,但是想要維護重要的人,這是人的本能,無關對方強大與否。

  “那又何妨?我們自清,管別人說什麼去?何況我本就該好好照顧你,不然日後我還有什麼顏面到老四跟前去!”

  陸長亭看了他一眼,涼涼道:“那日後二哥還懷疑四哥嗎?”

  朱樉被他說得更尷尬了:“自然、自然是不了。”

  陸長亭心道,你早該有這樣的覺悟啊,二哥啊二哥,你知道你坑死我了嗎?但這些話陸長亭只能憋在心裏頭。他可不能讓朱樉知道,正是因為他的一席話,才勾動了朱棣斷袖的心思……

  正好這時候丫鬟將披風取來了。

  朱樉親手將披風給陸長亭圍好,又讓人取了厚厚的被子來,那便是今夜他們睡覺用的。

  陸長亭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抬腳便要往裏走,朱樉一把揪住了他。

  陸長亭:“嗯?”

  “先用晚飯。”

  陸長亭這才陡然想起來,自己還餓著肚子呢。要看也不差這麼一會兒,陸長亭歡歡喜喜跟著朱樉用飯去了。

  兩人慢條斯理地用了一頓熱騰騰的飯,待到洗漱一番後,他們方才回到了院子中。

  門外守著的侍衛有些緊張,像是要進去的是他們一樣。其實他們不過是擔憂秦王在裏頭出了什麼事……

  陸長亭摸了摸下巴,心道秦.王.府的人不待見他倒也正常,畢竟朱樉跟著他可沒什麼好事兒。當然,陸長亭也並不會因為這些就拒絕了朱樉的好意。

  想一想從前獨來獨往的日子,如今有人陪伴倒也是全然不同的滋味。

  陸長亭打開門走了進去,朱樉緊跟其後。

  外面守了一干緊張的人,誰也不敢動。

  天色越來越暗了,夜幕深沉,天空徹底地黑了下來。門關上,就連月光都被阻隔在了外面,只能隱隱看見月光落在窗戶上的影子,和燭光的影子交錯著。

  依舊是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朱樉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了陸長亭的手腕。

  陸長亭看了看朱樉,有點吃驚。

  朱樉竟然……在害怕?!

  朱樉見陸長亭的目光投過來,還連忙道了兩聲:“沒事沒事。”只是說著話的時候,他將陸長亭的手腕攥得更緊了。

  茶足飯飽之後是很容易困倦的,陸長亭小小地打了個呵欠,還真生出了睡意。

  “二哥,我們就寢嗎?”陸長亭問。

  朱樉怔了怔,有些疑惑:“不是要查看嗎?”

  “咱們先睡啊,若是有動靜自然就醒了。”陸長亭理所當然地道:“我們至少要待上兩晚的。”陸長亭說完,掃了一眼朱樉的表情,他總覺得朱樉這會兒眼底寫滿了後悔。

  不過他見朱樉點了點頭,而且還聽朱樉用肯定的口吻道:“好。”

  陸長亭見狀有些想笑,他是真沒想到朱樉會害怕這些,想來此時勸他出去也沒什麼用。

  “睡吧。”陸長亭長腿一邁,當先走到了床邊。

  被子是侍衛鋪好了的,此時只要睡上去就好。陸長亭踢掉鞋子,舒服地躺了上去。朱樉咽了咽口水,跟著睡了上去。

  陸長亭閉上眼後很快就睡著了。但是朱樉腦子裏卻想到了許多事……一時間沒能睡得早。

  屋中的燭光晃動得更加厲害了,朱樉甚至覺得隱約有一股寒氣罩住了自己。

  “長亭……”朱樉實在忍不住了,出聲低低地叫道。

  陸長亭尚在熟睡之中,自然聽不見朱樉的聲音,所以也就沒有應答。此時朱樉卻是已經開始聯想許多民間的鬼神故事了……

  什麼鬼打牆,鬼壓床啊……

  長亭不應他,會不會是有什麼事?

  “長亭……”

  寂靜在屋中蔓延,依舊沒人應答。朱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陸長亭,然後拍了拍:“長亭……”

  陸長亭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他猛地坐起身來,以為出了什麼事,朱樉被他嚇了一跳,也跟著坐起身來,還順帶紮進了陸長亭的懷裏。

  陸長亭瞬間沉默了。

  說真的,他和朱樉認識這麼久的時間,卻從來沒見過朱樉這樣的一面……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啊!因為朱樉個頭比他大,一時間還沒能紮進去。

  陸長亭趕緊一手扶住了朱樉:“二哥沒事吧?”

  朱樉陡然清醒過來,面不改色地道:“我見你半天都不醒,還當你出事了……”

  “我沒事。”說著陸長亭卻是朝著屏風後看了過去。

  “怎麼了?”朱樉見他定定地看著一個反應,不由一邊問一邊跟著轉頭去看。

  這一轉頭,卻是叫朱樉差點驚叫出聲來。

  那是什麼?一張青面獠牙的臉!就在那屏風之後!隱隱的,朱樉甚至覺得那張臉對他咧開了嘴,它在笑……朱樉頓時覺得自己三魂七魄都給嚇沒了一般。不過他好歹克制住了自己叫出聲的欲.望。若是叫出聲來,那成了什麼了?豈不是和鄧妃一樣?

  何況,何況在陸長亭的跟前,他身為兄長,又怎能這樣丟臉?

  就在朱樉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時候,陸長亭問:“你看見了?”

  “你也看見了?”

  “嗯。”陸長亭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直接越過朱樉,走下了床。

  他要往屏風後面去?朱樉瞪大眼,然後迅速跟了上去:“長亭,長亭,就不要去了吧,將侍衛……”

  “不能叫侍衛!”陸長亭打斷了他:“人多的話,會破壞現場。”

  朱樉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了陸長亭的手腕:“長亭,你真的不怕嗎?”

  陸長亭搖了搖頭。常與這些事打交道,他又怎麼會畏懼呢?陸長亭反握住了朱樉的手腕:“二哥別怕。”

  朱樉笑著說:“我、我當然不怕,你也別怕,二哥保護你。”

  若是朱棣在這裏,當然不會似朱樉這般強撐,因為朱棣是確實不畏懼這些東西……

  陸長亭暗自搖了搖頭,誒,他怎麼又想到朱棣身上去了?

  陸長亭忽略掉心底湧動著的陣陣暖意,走到了屏風後。

  兩人屏住了呼吸……

  屏風後,燭光搖曳,什麼也沒有……

  “沒有鬼。”陸長亭淡淡道。

  朱樉覺得驚奇極了,他轉動目光,環視一圈……“沒有,沒有……不!長亭你看那邊,在那邊!到那邊去了!它到那邊去了!”朱樉指著一個方向,那張青面獠牙正對著他,而且這次朱樉可以確定,它真的在笑。

  陸長亭順著看了過去。

  但是陸長亭卻是什麼都沒看見。“二哥,你沒看錯嗎?”陸長亭遲疑著出聲問。因為他什麼也沒看見。

  朱樉有些緊張,更用力地捏了捏陸長亭:“當然,當然沒看錯!”

  陸長亭腦子裏飛速地轉動起來,他牽著朱樉走到了門邊,全然不去管那青面獠牙。

  而朱樉看著那青面獠牙的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心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著那張詭異的臉就快貼到自己的臉上了,朱樉喉嚨裏的聲音也都冒到嗓子眼兒了。

  這時候,陸長亭敲響了門。

  侍衛們的動作很快,幾乎是立即就將門打開了,同時他們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王爺沒事吧?”“陸公子沒事吧?”

  朱樉提到嗓子眼兒的那口氣頓時落了回去。

  朱樉回頭看了一眼,那青面獠牙已經消失不見了。朱樉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他搖了搖頭道:“無事。”說完,朱樉卻忍不住疑惑地看向了陸長亭:“長亭不是說不能叫人嗎?”

  陸長亭低聲道:“我發現了幾處不對勁的地方……”

  “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走,回寢殿說。”

  朱樉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能回寢殿真是太好了!朱樉頓時就加快了腳步,跟著陸長亭一起朝著寢殿回去了。

  待進了寢殿,下人備了熱水和熱湯。

  朱樉看著殿內搖晃的燭光,這才感覺到了安心。明明都是同樣的燭光,但這裏的卻並不會讓人感覺到陰森。朱樉低低地歎了口氣。看來那院子果然是有問題了……

  在外面這麼一折騰,也折騰出了寒氣。

  兩人分別泡在放滿熱水的大浴桶之中,在接觸到熱水之後,兩人都忍不住享受地歎了一聲……

  待舒服了之後,陸長亭才出聲問:“二哥,你剛才看見的是什麼?”

  “什麼?”朱樉怔了怔,“你不是也看見了嗎?”

  “二哥,我覺得我們看見的東西,或許不一樣。”

  朱樉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陸長亭這句話,但他還是按照陸長亭的問題回答道:“我看見的是一張臉……”朱樉將自己看見的那張臉細細描述了一番。

  “我看見的不是這張臉,我看見的是一團黑氣。”

  “一團黑氣?”朱樉失笑:“是你眼花了,還是我眼花了?一張臉和一團黑氣的差別可不小。”

  陸長亭這一刻卻是淡定極了,他搖了搖頭道:“我們誰也沒眼花。只不過……這只不過是風水陣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而已……恐怕我們和鄧妃看見的也不一樣。”

  “這屋子要讓人見鬼很容易,但要人見到同一個鬼可不容易……”陸長亭舔了舔唇,道:“今日我們便不必去了,我們早些歇息,明早將嬌蘭叫來詢問。”

  “好。”不用再折騰當然好,饒是朱樉,此時也覺得若能安穩躺在床上便是最舒服的。

  兩人迅速泡完澡,換上衣服,回到各自的寢殿中睡覺去了。

  因為前半夜睡得不好,後半夜朱樉便睡得很沉。

  第二日兩人醒得都還有些遲。

  待洗漱用飯後,朱樉便讓人去將嬌蘭帶來了。嬌蘭一來,便眼紅紅地跪在了地上。

  嬌蘭並不知道他們兩人已經在那屋子裏也住過一遭了。

  陸長亭問她:“你主子說屋子裏有鬼,你見到鬼了嗎?”

  嬌蘭搖了搖頭,哭道:“次妃是真的瘋了,她說的淨是胡話……前幾日您不是也瞧得清楚嗎?那屋子半點問題也沒有,哪里來的鬼呢?”

  陸長亭沒有再問了,他只淡淡道了一句:“二哥,將嬌蘭扣起來吧。”

  嬌蘭登時瞪大了眼:“陸公子,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朱樉也想問為何,但到底還是憋回去了。想來長亭一會兒便會告知他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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