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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101章
第101章

  走了史家, 卻還有個林家。

  第三日,陸長亭便前往了林家, 在幫著定完最後的風水之後, 陸長亭便欲回到燕王府。

  在將陸長亭送到門外的時候,林老爺忍不住問:“不是說還要再等兩月嗎?陸小公子怎的突然變得這樣急?”

  陸長亭淡淡一笑,轉過身將林老爺阻在了門內。

  “我要遠行一趟, 擔心回來趕不及,便不如提前布好,如此也好令我放心了。”

  林老爺瞪大眼,面露擔憂之色:“這、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要遠行呢?何時、何時歸來啊?陸小公子不在北平, 我想一想都忍不住覺得心頭上下顛簸,怎麼也定不下來啊!”

  “放心吧, 我只是應邀去給人瞧個風水, 要不了多少時日便能回到北平了,如今我也已經為你的宅子布好風水,這段時日都可保你無憂,若是有異, 你便去尋縣衙陰陽學的那位董正術。”

  那陰陽學的男子名董有,陸長亭也是這才知曉的。

  林老爺此時卻是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他、他怎麼能行?上次他還、還瞧錯了伏志那當鋪的風水呢!”

  “一次瞧錯, 卻不代表永遠都會瞧錯啊, 那李公子身死的案子,他不是便瞧得很清楚嗎?”

  林老爺何等聰明的人,哪怕陸長亭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也很輕易地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這位董正術已然與陸小公子交好?”

  “不才,之後恰巧教了他一些風水上的本事。”陸長亭說得雲淡風輕。

  但林老爺已然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忍不住道:“還是陸小公子有本事,這等刁蠻之人,也能收於麾下,我在陸小公子這個年紀,還不知曉在做什麼呢!著實連小公子萬分之一也不及。”

  陸長亭忍不住淡淡一笑:“我若能有林老爺這樣的家財,我倒是願意和林老爺換一換。”

  林老爺卻是意味深長地笑道:“陸小公子哪里還會愁這些呢?只要陸小公子想要,何愁會沒有呢?”

  陸長亭卻是不語,這些話可不好再往下說了。

  林老爺也是相當識趣地點到即止,他站在那裏沒有動,目送著陸長亭遠去,半晌才歎道:“年紀輕輕,大有可為啊……”

  他的聲音漸漸被風吹散了。

  而陸長亭也上了馬車。

  待回到燕王府後,陸長亭一進廳堂,便見劉山正在裏頭向朱棣彙報事宜。今日怎的將事都挪回到燕王府來做了?陸長亭正覺得驚奇呢,便聽見了朱棣召他的聲音。

  “長亭,到我身邊來。”

  陸長亭當然不會有半分猶豫,他直截了當地走到了朱棣的跟前,朱棣還在和劉山說話,卻還能分神出手拉著陸長亭坐下來。

  他的大手按在陸長亭的膝蓋上,讓陸長亭想要動彈都不行。

  陸長亭無奈,便也只有換個坐姿,好讓自己更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不過他到的時候,似乎朱棣和劉山的談話便已經接近尾聲了,果不其然,兩人並沒有說上多久,朱棣便打發他出去了。

  此時下人端來了新的糕點。

  朱棣拿起糕點往陸長亭的嘴裏塞了一塊,出聲問道:“長亭這便準備離去了。”

  陸長亭道:“二哥催促我了,想來他也應當是有什麼急事,不然也不會在北平等我這樣久了。”

  朱棣心道哪有什麼急事,無非就是想要挖個牆角罷了。

  但朱棣心底也很清楚,陸長亭對朱樉也是有情誼的,他當然不可能勸了陸長亭什麼也不要管。

  “好,早去早回。”朱棣道。

  陸長亭微微驚異,朱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長亭要去,那是長亭有情義,我怎能因一己之私阻攔呢?”朱棣淡淡道,這番話說得不可謂不打動人。何況是對於本就對他極為有好感的陸長亭來說,此時聽在耳中,陸長亭自然忍不住覺得,這是朱棣在真心實意地關懷他。

  “多謝四哥。”

  “腿長在長亭的身上,何須來多謝我呢?”朱棣說到這裏,卻是陡然話鋒一轉,“不過……”

  還有不過?

  陸長亭不由得緊盯住了朱棣的面孔。

  “不過長亭不考慮見到那知縣和龔僉事的下場後,再行離去嗎?”

  這二人當初都對陸長亭多有不敬,陸長亭低頭想一想,還是有些想要見到他們狼狽的模樣。

  “……那知縣的判決會等到何時?”

  “至少一兩月吧。”

  陸長亭:“……”他就說朱棣怎麼答應得那樣爽快呢,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呢!

  一兩月,若不是急事,他也就等了,但是想到那日朱樉黯然下去的眸子,陸長亭便總覺得不大好意思。

  “那還是罷了吧……”陸長亭想也不想便道。

  朱棣輕歎一口氣:“那四哥便也只有在燕王府等你歸來了。”

  聽第一遍這句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當這句話再一次從陸長亭腦子裏滑過的時候,他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大對……但是細細一品,又找不出具體哪里不妥。

  反正就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著實不大對勁……

  “怎麼?”朱棣見他面色怪異,不由關心地出聲問道。

  陸長亭搖了搖頭:“無事。”

  朱棣點頭,這才安放下了心。

  正巧這時候朱樉也到廳堂中來了,朱樉一見陸長亭坐在廳中,便立即加快腳步走上了前去:“長亭,如何了?”問的當然是他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已經差不多了。”陸長亭道。

  “那何時能走?”朱樉忙問道。

  陸長亭本想說明日,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到一旁的朱棣之後,陸長亭到了嘴邊的話,卻陡然變作了:“後日。”

  不過儘管他在心底推遲了一日,可那朱樉不知道啊,朱樉聞言,雙眼一亮,臉上的喜色變得再明顯不過。

  “好!好好,那就後日!我這便先命人準備好,後日一早我們便啟程!”

  看著朱樉激動的模樣,陸長亭心底又頗為不是滋味兒,他便只能安慰自己,的確是朱樉此時需要他,年幼時朱樉對他的好可不似作偽,現在他自然不能辜負了朱樉。

  只是一邊朱棣的臉色可實在有些臭。

  能不臭嗎?這朱樉挖牆腳也算是成功一半了……朱棣心底實在湧起了揮之不去的危機感。

  “那……我先回去歇息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太過怪異,他不如先行撤身離去來得好。

  背後,朱棣和朱樉對視一眼,而後又各自收回了目光。

  又是一日過去。

  第二日一醒來,陸長亭便對上了朱棣的臉龐。

  因為天氣寒冷起來了的緣故,朱棣還依舊和陸長亭同宿一屋,若說原本陸長亭都覺得這樣不大好了,但是最後他又因為快要離開,最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能與朱棣一起多處一時便是一時。

  “明日要走了,今日想吃些什麼?我讓人去為你準備。”朱棣淡淡道。

  陸長亭本想說隨意,但是在目光觸及到朱棣的面容之後,他便又躊躇了,“嗯,想吃燒鵝……”

  朱棣這才忍不住笑了:“這算什麼?處處都能吃得到的,你該說些珍稀難尋的食物,趁著如今還在燕王府中,四哥便令人去為你做了。”

  “也沒什麼……”一時間陸長亭哪能想起來什麼菜名啊?

  朱棣的手從被窩下順著摸索過去,撈住了陸長亭的腰:“那……那我便做主去擬個菜單出來。”

  “好。”

  陸長亭對朱棣是很放心的,朱棣清楚他的喜好口味,反倒是他,未必知道朱棣的習慣,不過這樣也好,日後是要做永樂大帝的人,怎能輕易被人知曉自己習慣和喜好呢?

  朱棣就這樣摟著他的腰,在床上靠了一會兒。

  陸長亭猜測,或許是朱棣在不舍吧。

  一時間陸長亭倒也沒排斥朱棣摟腰的動作,反正也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了。

  只是兩人在床上賴了一會兒……

  “咕……”陸長亭的胃裏發出了不甘的呼喊聲。

  陸長亭伸手推了推朱棣:“四哥我餓了。”

  “那便起吧。”

  陸長亭“嗯”了一聲,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但誰知道爬著爬著,他便覺得自己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

  有些硬……

  陸長亭不自在地動了動腿。

  再看向朱棣的時候,便見他面上微微發紅了。

  陸長亭頓時反應過來他剛才撞到什麼了……

  腦子裏仿佛騰的一下,就被一把火給點燃了。

  陸長亭有一點尷尬,但是隨即想到,晨.勃嘛,誰都會這樣的……所以方才的狀況也並不稀奇。陸長亭這會兒想一想,甚至還覺得,方才朱棣一直沒有起身,是不是就是為了緩解症狀呢?不過到現在仔細一算,這個時間可不短。

  陸長亭淡定地起身往外走,口中道:“那我先行洗漱,四哥等等再來便是。”說罷,陸長亭從朱棣身上跨了下去,迅速穿好衣衫,隨後便大步推門走出去了。

  朱棣盯著他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後才慢悠悠地撐著床鋪坐起來了。

  他還一句話都未說,陸長亭便當先出去了……

  實在有些可惜。

  陸長亭洗漱完畢後,原本想先去廳堂等待,但後頭想一想,若是這般行事,定會讓朱棣以為自己耿耿於懷,那豈不是有些傷了感情?於是前後思量一番,最終陸長亭決定停留在原地,等著朱棣一同出來,隨後再前往廳堂。

  朱棣並不知曉陸長亭在外面等待,因而他在屋內擺弄了好一陣,方才推門出來,他不曾想到,門一開,便見到了陸長亭穿著青衫的身影,因是入秋,身上的衣衫已經有些厚了,但厚重的衣衫穿在陸長亭的身上,卻半點不顯背影臃腫,反而顯得俊逸極了,無端就能教人從他的背影聯想到他的面孔,該是何等的姣好。

  正巧這時候一陣秋風吹拂而來,垂在陸長亭腦後的長髮微動,連帶著他的衣擺也動了動。

  朱棣瞧著這一幕,倒是頗為想要上前,直接將陸長亭摟入懷中。

  此時陸長亭隱約察覺到了一點,便轉過了身,果然!朱棣正站在那裏看著他!

  只是朱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做什麼?

  “四哥?”陸長亭眯起眼叫出了聲。

  朱棣一怔,猛地回了神:“嗯,長亭,你怎麼在外頭等我?”朱棣暗暗皺眉,早知道他便不在裏頭弄那樣久了。

  陸長亭猜測他方才應當是在瀉火,此時倒也不好多說什麼,便道:“我等四哥一起用早飯,畢竟明日就要走了。”

  朱棣點點頭,面上再看不出半點其他的神色,他同陸長亭一起往外走,口中道:“有長亭等我,倒是叫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陸長亭頓時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可是燕王啊!

  受寵若驚這個詞可不是這般用的!

  偏偏陸長亭一轉頭,就又對上朱棣那極為認真的面孔,愣是讓陸長亭找不出半點開玩笑的痕跡來。

  陸長亭便只能將話都憋了回去,也許……也許是因為朱棣將他放在了一個較為重要的位置上,所以才會如此說話吧。

  不知不覺間,他們便走到了廳堂,廳堂之中朱樉已經等待得有些不耐煩了,見他們踏足進來,朱樉便立即上前問道:“怎麼耽擱這樣久?”

  陸長亭搖了搖頭,並不多言,只是推著朱樉去坐下。

  朱樉見陸長亭走近了,頓時想要問什麼都給忘光了。

  待到坐定以後,下人們便端上了食物來。

  朱樉瞥了一眼朱棣,道:“我那隊伍中也沒個丫鬟伺候,依我瞧,不如將那個什麼紀姑娘帶上一起,如此你在路途之中也有人照料了,老四也應當放心許多了。對吧老四?”

  朱棣眉頭緊皺,他當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冷聲道:“二哥胡說什麼?二哥在路途上都能安然無憂,我自然也不會擔心長亭,跟著二哥,他哪里還需要什麼女子跟隨呢?小小年紀,身邊若有女子,豈不是平白消磨了他的志氣。”

  “這跟消磨志氣有什麼關係?”朱樉很是不服氣,心道,你我過去難道不是如此嗎?這個年紀可不小了!都能結婚生子了!

  “怎麼沒有關係?年紀小,心性還不夠堅定,過早接觸,便容易過早沉迷,別的什麼抱負志氣,不都容易被消磨嗎?”朱棣不急不緩地淡淡道,根本不為朱樉的怒氣所動。

  這樣的話,陸長亭聽得可著實不少,因而漸漸都耳朵麻木了,左右他對女色也確實無多少興趣,便也能體諒到朱棣護弟心切的心情了。

  但朱樉卻是頭一回聽到啊,心底忍不住大罵朱棣,都做到如此地步了,還說對長亭沒有別的心思!你管天管地還管弟弟玩兒女人呢!簡直比那知縣還要惡毒可惡!

  “老四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朱樉厲聲道。

  陸長亭一見兩人間氣氛不對,忙出聲道:“二哥莫怪,四哥一向都是以嚴厲教我,倒也沒什麼不好。”這兩人說白了,就是教育理念發生了分歧嘛。陸長亭盯著他們倆,就覺得像是看見了一對夫妻為了兒子的教育問題,都快掀了盤子拎起凳子打一架的畫面。

  哦不呸呸呸……什麼夫妻兒子的!

  陸長亭覺得自己這都是被之前的知縣給影響了,這才一個忍不住大膽聯想了起來。

  陸長亭輕咳一聲,還待再勸,便聽朱樉怒道:“老四說什麼都是好的,我說什麼都是壞的是吧?”

  陸長亭聽到這句話,登時心底咯噔一下。

  怎麼火燒到他身上來了啊?陸長亭心底淚流成河,忙站起身道:“二哥,我沒有此意……”

  朱樉根本不聽他說話,面上怒火欲噴薄而出,他氣憤地看著陸長亭,憋了半天憋出來了一句:“氣死我了!”

  陸長亭原本心跳如雷,但是在聽見朱樉這句話以後,他高懸起來的心,頓時又回落了下去。

  “二哥莫要生氣。”陸長亭走到了朱樉的身邊,雙手搭在了朱樉的肩上,想要借由這個動作來安撫朱樉的怒火,朱樉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陸長亭的手上,手背白皙,透著紅潤,十指修長如蔥段,因為年紀小的緣故,骨節還不十分地分明,用民間常言的來說,這便正是雌雄莫辨的時候。

  也難怪老四……

  咳。

  陸長亭站在那裏安撫的時間久了些,朱棣便有些不快了,於是伸手將陸長亭一把抓了過來:“早飯的時候,還不快些用你的飯?”

  陸長亭眨眨眼,再看向朱樉的時候,朱樉臉上的怒火皆已經被平息了。

  朱樉舒出一口氣,道:“罷了,做兄長要有包容之心,二哥相信你到了西安以後,與二哥住不了多久,自然便也會聽從二哥的是嗎?”

  陸長亭:“……”你錯了,我誰都不會聽從。

  以他陸長亭的性子,哪有真正的服從呢?不過是選擇為他好,且又符合他心意的來遵從罷了。

  正想著呢,便又聽朱樉再度歎了口氣,道:“罷了,就算你不聽從我的,還滿心都是你的四哥,那我也得做個好二哥啊。”

  陸長亭聽到這句話,才是真正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啊,能說出這番話來才是朱樉。

  陸長亭笑了笑:“多謝二哥如此包容我!”

  朱樉瞥見他臉上的笑容,哪里還能氣得起來?他低下頭抓起筷子,道:“本該如此。”

  方才是朱樉不快,但這會兒朱棣也不大想見到他們倆上演兄弟情深啊,於是便夾菜往陸長亭的碗裏塞:“吃飯。”

  陸長亭點點頭,松了一口氣,這才開始吃早飯。

  這湊在一桌,吃個飯都不容易了啊……

  陸長亭這口氣才剛松完,也就持續到他剛用完早飯的時候。

  下人來報,說是道衍主持來了。

  陸長亭腦子裏像是被一記響鐘敲過的,鐺的一聲,震得他腦子發麻。怎麼又來一個……攪事的!

  沒一會兒,道衍便被請進來了,道衍並不知曉陸長亭要動身的事,淡笑著走上前來,先行見了禮,而後才道:“長亭可知道,那龔僉事死了?”

  “死了?”陸長亭猛地一滯,轉頭看向了朱棣,怎的朱棣沒有說此事呢?

  朱棣雲淡風輕地道:“忘記與長亭說了。”

  陸長亭也知道朱棣應當不是故意忘記的,畢竟他很清楚朱棣的性子,因而陸長亭只是看著朱棣,等著朱棣往下說。

  果然,朱棣頓了頓便繼續道:“長亭要走,我心中又哪里記得下其他的事?自然便忘記了。”朱棣的口吻很是平淡,但卻聽得陸長亭極為不好意思,倒是朱樉在後面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陸長亭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道衍,卻見道衍也依舊神色淡淡,似乎並未對朱棣這番話作出什麼反應。

  陸長亭頓時覺得跟這三人同時待在一塊兒,實在太傷腦筋了!

  “長亭不打算去龔家瞧一瞧嗎?”道衍頓了頓,道:“龔家有個小妾有孕了。”

  陸長亭頓時驚訝不已:“怎麼可能?”

  那些女子的身體可不是這樣一時便能調理好的,就算是她們的身體調養好了,那還有龔僉事呢,龔僉事的身體明顯已經無法再孕育,怎麼可能還使人有孕?

  道衍道:“那女子的身體是你使風水手段,加上那些大夫調養的,而這龔僉事卻是我出手調養的。”

  陸長亭皺眉:“道衍師父為何如此?這等人怎麼配擁有後代子嗣?”斷子絕孫那才是對古人最重的懲罰。

  道衍搖頭道:“早前便與你說過了,有些女子或許是自願為妾,有的也或許是被家人送去的,不管是哪一種,一旦龔僉事身死,她們便沒了倚靠,也不可能回到娘家,龔家還少有積蓄,但龔老夫人如何捨得花在她們身上呢?唯有當她們有孕時,這龔老夫人才會恨不得將她們捧在掌心,小心養著。”

  陸長亭心底實在掀起了驚疑的風浪,他沒想到道衍會如此做。

  而這時候道衍也確實提醒了他,古代女子是大不相同的,不是丈夫死了,還能活得很好,時代造就了現在的女子多柔弱,根本沒想過丈夫死後自己能如何。

  “道衍師父,怎會選擇如此做?”他是沒想到道衍身上會有善良的一面,這……這與歷史不符啊!

  正想著呢,陸長亭便聽道衍再度出聲道:“不過如長亭之意罷了,難道長亭不是覺得那些女子可憐嗎?”聽到道衍如此涼薄的口吻,陸長亭終於可以再次確定,沒錯,他還是那個道衍!

  “但是我也有一疑問,待到她們產下孩子以後,又待如何?那個時候,她們就失去自己的價值了。”這話說來殘忍,但的確是如此啊。

  “龔僉事死後,雖然龔老夫人會因為子嗣的問題,一時厚待於她們,但畢竟沒了丈夫,很快,她們便能體會到與從前的不同,這段時期便是她們醒悟的時期,若是待到產下孩子,都還渾渾噩噩,看不清局勢,難道長亭還欲幫她們一世嗎?”

  陸長亭一邊點頭,一邊看向了道衍:“道衍師父說的是。”他這次的確是佩服了道衍,只是道衍口中所說,為了順他的心意,倒是讓陸長亭有些迷惑了。

  這朱家兄弟好為人兄,轉過頭碰上個道衍,也好為人師嗎?

  道衍……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陸長亭也沒掩藏自己疑惑的目光。

  道衍恍若未覺一般,只道:“長亭不好奇那龔家如今成了什麼模樣嗎?”

  “不好奇。”陸長亭搖頭。他若是前去瞧那龔家,那龔老夫人能生吃了他。

  道衍頓覺有些無趣,搖搖頭道:“別的事你若好奇,便去問燕王吧。”說罷,道衍便走向了朱棣的方向,道:“此次前來,沒有打攪到燕王吧?”說著道衍還恭敬地拜了拜。

  “無事。”朱棣起身,直接將人帶到了書房去。

  朱樉坐在桌旁,悠悠然地笑道:“長亭還有何事沒有料理的?我便陪長亭前去。”

  陸長亭原本想著從計寶山處拿點風水物走,但是最後一想,這帶著豈不是很沉嗎?朱樉有權有錢,到了他的地界上,還愁買不到合心意的風水物嗎?

  陸長亭擺了擺手:“沒別的事了……二哥,二哥就陪我在燕王府中走上一遭吧。”

  朱樉點頭,很是爽快地應了。

  反正明日陸長亭就跟著他走了,此時這點又算得了什麼?

  陸長亭走在燕王府中,不自覺地便回憶起了,自己初到北平的時候……那時候朱棣將他扔到校場上去,他未必是沒有怨憤的,但是那股怨憤很快就消失了,然後轉為了感激。

  朱樉一低頭就無意間瞥見了陸長亭嘴角的笑容,朱樉暗暗皺眉,這是想到和朱棣的回憶了嗎?

  不過再一想,到了西安,那不就是製造和他的回憶了嗎?

  朱樉的情緒頓時便大好了起來。

  朱棣和道衍並沒有說多久的話,不多時,朱棣便尋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寸步不離的道衍。

  陸長亭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道衍,道衍這人也是挺稀奇的,朱棣待他越是不在意,他反倒待朱棣越是恭謹,做事也是多了幾分熱情。

  察覺到陸長亭打量的目光,道衍抬起頭來,和陸長亭對望一眼,隨後還淡淡一笑。

  朱棣道:“明日長亭要走,不如今日道衍便也留在一處用飯吧。”

  “要走?”道衍臉上淡淡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個一乾二淨,“去何處?”

  “隨本王走。”朱樉冷聲道,他與道衍可是不對付得很。

  道衍臉上倒是再沒有別的情緒,他看了看陸長亭,見陸長亭一副默認的姿態,道衍點頭:“原來如此,那我自然要在王府多留一陣了。”

  朱棣根本不管他們在說什麼,他直接沖陸長亭招了招手,將陸長亭叫了過去。

  “那龔僉事確實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陸長亭實在沒想通,怎麼這樣快便遭了報應。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他為名利所奔走,如今便正是死在名利之上。”

  朱棣雖然並未明說,但陸長亭卻是一下子就明悟了。是因為龔僉事向朱棣坦白了,自然他背後保護他的人便怒急下手,奪走了龔僉事的性命。

  “龔僉事得多謝他自己,好歹他這條命還有零星的用處。不動則以,那些人既然動了,便必然會留下痕跡,此事還可大做文章。”朱棣依舊是不疾不徐的語氣道來。

  陸長亭忍不住往朱棣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發現那一刻,朱棣臉上的表情有些冷。

  陸長亭笑了笑:“可惜我見不著了。”

  朱棣沉聲道:“其實你跟著二哥去也好。”

  陸長亭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朱棣繼續往下說。

  “從龔僉事、知縣為開頭,這之後,北平又怎會寧靜?你若跟著二哥前去,至少是極為安全舒適的。”

  陸長亭皺眉:“我並非前去尋求安穩舒適。”若要尋個安穩,他便也不用來朱棣這裏了,這位可是未來要造反的人啊!在他通往帝位的路上,不知道有著多少的磨難啊!

  “我知道,但我卻不願你受此危險,到那時我還要分心照顧你,不是嗎?”

  這段明明是關心的話,但是聽在陸長亭耳中,總覺得何處怪怪的。

  “但是四哥……”

  “好了,不說了。”

  於是陸長亭的疑問便生生被堵了回去。

  他只是想知道,為什麼當初都捨得帶他上戰場,而如今卻不捨得留他在北平?是被當初朱樉的那番話影響了嗎?可朱棣也不像是會被隨意影響的人啊。

  朱棣伸手攬著陸長亭往裏走,一邊走,一邊道:“除卻劉山和已然身亡的龔僉事以外,當初冒犯過你的另外兩人怕是也活不長久了。”

  “這樣狠?”陸長亭暗暗心驚。

  “世人不過皆為名利奔走,那麼為此做出更為過分的事,倒也不稀奇了。”

  陸長亭也從中聽出了朱棣的態度,除卻劉山外,那兩人再如何死都與他沒有關係,他不會伸手搭救。雖說人命珍貴,但這些倒也是他們應得的,因而陸長亭口中是說不出聖母話來了。

  只是想一想那龔僉事之前囂張的模樣,陸長亭還是有些唏噓。

  之前擁有再多又如何?現在可真是全都失去了,連帶著他的性命!

  ……

  當日晚上,陸長亭等四人圍坐一桌,好生享用了一頓飯。

  席間,毫無疑問,陸長亭又是那個被照顧的人。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便是深夜,朱棣和陸長亭一同回到了屋中休息,晨間的尷尬已然被陸長亭拋到了腦後去。

  翌日,陸長亭揉著有些暈乎的頭,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時候有人敲響了門。

  “長亭!長亭!該起了!”朱樉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

  朱棣跟著也被驚醒了,陸長亭清晰地看出他的臉上籠了一層陰雲。

  “四哥,我先起了。”陸長亭說著便要起身,誰知道朱棣突然伸手將他按了下去,朱棣口中吐出兩個字:“別動。”聲音說不出的低沉。

  陸長亭自然動也不動,但這是要做什麼?

  “讓他等著。”朱棣又道。

  陸長亭頓時哭笑不得,原來是為了這個。

  “四哥,你先放開我。”陸長亭掙扎了一下,隨之而來是熟悉的觸感,陸長亭察覺到自己腿上的皮膚,隔著一層薄薄的褻褲,又碰到了某處硬邦邦的部位。

  這就很尷尬了……

  陸長亭正絞盡腦汁地想著用什麼來打破尷尬的時候,朱棣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將陸長亭死死扣在懷中,身上的氣息完全將陸長亭籠罩在了其中。

  在這般氣氛之下,陸長亭的耳根不自覺地紅了紅。

  門外朱樉還在劇烈拍門:“老四!老四,快放長亭出來!”

  陸長亭突然又想到了另外的場景。

  這像不像是來抓出軌丈夫的?

  陸長亭腦子裏閃過了雪姨拍門的畫面,而後打了個哆嗦,忙道:“四哥,你壓疼我了。”

  陸長亭確實沒有見過朱棣這麼霸道的時候,他覺得這一刻的朱棣,顯得怪異極了,似乎和他心底好兄長的形象,完全剝離開了。

  慢慢的,陸長亭感覺到抵著他的某個部位似乎漸漸軟化下去,陸長亭暗暗松了一口氣,心底卻有種窘迫到極點的感覺,昨日都不算得什麼了,哪里有今日的尷尬?

  朱棣這才鬆開手,仿佛沒事人一般地道:“去吧,二哥該怒了。”

  陸長亭:“……”你早該放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長亭的眼中,誰都可以和四哥組CP,熱愛和四哥私會的道衍,還有和四哥相愛相殺的二哥,還有日後陪伴左右的三保太監……反正就是沒自己。攤手

  你們猜_(:зゝ∠)_四哥在屋子搞了什麼事兒,然後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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