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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97章
第097章

  陸長亭說是給朱樉瞧一瞧腿, 但畢竟他也不是大夫,自然也只是幫著上了些藥, 意思意思一番便差不多了。

  話題最終還是由陸長亭引導著, 回到了那風水師的身上。

  朱樉雖有不滿,但陸長亭幫著上藥的舉動,也算是撫慰住了他的心情。

  朱樉抬手點了點手旁的桌案。

  陸長亭立即會意, 伸手給朱樉倒了杯茶水。朱樉坐在那裏卻是動也不動。陸長亭無奈,只能端起茶杯親手塞到了朱樉的掌心。

  朱樉握緊茶杯,舒服地眯了眯眼,道:“那風水師叫什麼來著……”

  陸長亭提醒他:“叫齊義……”

  “哦,對, 齊義,他和陳方並不認識, 但可以斷定的是, 曾經指點陳方的人,應當同齊義出自同宗。”

  這點和陸長亭猜想的一樣。

  別看他們只是風水師,風水學上也分宗門派別的,陸長亭一眼就能瞧出來他們之間極為相似的行事風格。

  “他人被扣在秦王府中了, 若是長亭對他有所好奇,還得去秦王府見他才行。”朱樉笑了笑, 眼底湧現了幾分得色。

  陸長亭往前蹭了蹭:“二哥應該知道得更多一些吧?二哥不肯多說兩句嗎?”

  朱樉倒是想要故意瞞著不說, 但奈何當他對上陸長亭的雙眼後,便有些抵擋不住了。朱樉小心地避開了陸長亭的目光,道:“倒也沒什麼可說的, 只是自打中都那次之後,我方才關注到了這些人,手中能握到的資訊分外的少。”

  “中都那次?”

  朱樉點頭:“也算是長亭提醒了我們。初時我們對風水都不知曉,還是從長亭的身上,我們方才領會到了風水的可怕之處,只要有心人,便能將風水化作手中害人的利刃。”朱樉的面色冷了冷,臉龐顯得更棱角分明了些。

  “自然的,這些風水師便要盡掌握於皇家之手才好。”朱樉的臉色稍稍恢復了些。

  陸長亭懂他的意思,這些風水師說白了就是還被當作恐怖分子來看押提防了。

  難怪一旦發現都被送往朱樉那裏了,與其說朱樉收著他們是為自己所用,倒不如說是扣著他們作掃尾工作。

  宛如清道夫一般。

  陳方和齊義到了他的手中,究竟變成了如何模樣,怕是真只有到西安去一瞧才知道。想到這裏,陸長亭不由看了看朱樉,朱樉還有多少話沒有說出來呢?陸長亭看著朱樉的目光微微變了,朱樉哪能真如他表現得這樣簡單啊。

  陸長亭搖搖頭道:“且不說此人了,二哥既然要邀我去西安,不如便與我講講那西安的風土人情。”

  朱樉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怪異,他點點頭道:“好,我與你仔細說說,你定然會喜歡上那處的……”

  陸長亭心道,祖國大地每一處我都喜歡啊。

  這頭朱樉心情愉悅地和陸長亭交談下去,而另一頭,道衍也和朱棣提到了那個知縣。

  龔僉事被捏住了把柄,馬上知縣又自己送上門了。

  多麼好的機會啊……

  道衍微微頷首,淡然笑道:“如此一來,事情便簡單多了。”

  朱棣叩了叩桌案,臉上雖然不見笑意,但口氣倒是異常的柔和:“長亭倒是本王的福星了。”

  陸長亭不知道朱棣和道衍在背後說什麼,他陪著朱樉說了會兒話,直到時辰差不多了,陸長亭估摸著,那兩人應當也該說完了,這才告別了朱樉。

  朱樉看著陸長亭走出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好無情的小長亭。”

  朱樉當然不會聽見,陸長亭打屋子裏出來以後,也跟著低聲念道:“好會誆人的二哥……”朱樉著實太不夠坦白了,陸長亭本能地覺得,朱樉說半句藏半句。

  但是想一想,他和朱樉的態度半斤八兩,陸長亭自然也沒什麼好怪罪的。

  陸長亭乾脆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漸漸的,夜色降臨,陸長亭裹著被子翻轉了一下身子。

  眼看著便要深秋了,天氣自然跟著涼起來了,何況北平氣候比起別處,的確要苦寒許多,一時間陸長亭還有些不大適應。或許真如朱樉說的那樣,北平可遠遠不及西安舒適,可是舒適又如何呢?北平的苦寒,西安沒有,而北平封地上的燕王,那西安也沒有啊……

  陸長亭想著想著便又重新閉上了眼。

  隱隱約約的,陸長亭感覺到一雙手摸上了他的被子。

  陸長亭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等那雙手將被子掀開以後,陸長亭更是渾身都蔓延開了雞皮疙瘩。

  陸長亭猛地睜開雙眼,朝著來人看了過去。

  借著暗淡的月光,陸長亭看清了對方的面孔:“……四哥?”

  朱棣將被子完全掀開,然後慢條斯理地脫去了外衫,隨後伸手拍了拍陸長亭的腰:“進去些。”

  陸長亭頓覺腰上一癢,他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面上竟然罕見地有了點發燒的感覺。

  陸長亭猶豫一下,還是往裏蹭了蹭,順利給朱棣讓出了位置來。

  “深秋了,冷不冷?”朱棣問。

  “有些。”

  “在中都初見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時節。”朱棣口吻平淡地道來。

  陸長亭以為他要和自己追憶過去了,誰知道就說了這麼個開頭,朱棣便沒有再繼續往下了。

  陸長亭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只等來朱棣伸出大掌,蓋住了他的頭,輕拍一下:“睡吧,明日我有事要與你說。”

  陸長亭差不多能猜到是什麼事,自然心中也就不會好奇了,他閉上眼,拉了拉被子,這瞬間,朱棣突然翻過身來,無比自然地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隔著一層薄薄的褻衣,溫熱的皮膚親密地貼合在一處,陸長亭甚至有種,自己這樣都能感覺到朱棣心跳節奏的錯覺。

  是他想多了嗎?

  他怎麼覺得朱棣身上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就像是溫和的人,陡然間撕下了一層偽裝,變得危險起來了。

  但是他仔細想一想,又沒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畢竟朱棣並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同床而眠都是以前不知道進行過多少次的了。

  應當是他最近過分敏感了吧……朱樉和朱棣在他眼中都變得不對勁起來了。

  陸長亭翻了身,拿背對著朱棣。

  嗯,睡覺!

  朱棣在背後睜開眼,盯著陸長亭烏黑的發絲瞧了會兒,這才緩慢地挪開了目光。

  朱棣心裏只有一句話。

  嗯,長亭的頭髮也挺好看的……

————

  北平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波。

  龔僉事忙著取回自己的東西,重新回到自己升官發財的暢達路上。

  而知縣卻是要在審理小舅子的命案時回避一二,這也就罷了,這還不值得那知縣如此氣憤,真正令他覺得憤怒的是,竟然有人懷疑他的小舅子死于他的手,並且還有人對這種說法舉出了證據。

  知縣殺個人不算什麼,瞞是能瞞得過去的,但知縣夫人的娘家卻是小有來頭的。夫人娘家姓李,那李家老爺乃是平燕承宣佈政使司一經歷,從六品官,官不大,但承宣佈政使司是做什麼的呢?

  管一省或數個府的民政、財政、田土、戶籍、錢糧、官員考核、溝通督撫以及各府縣……

  布政司的轄區可乃是一級行政區,在布政司做官的,自然比旁人高出一截來,何況這布政司掌的可是經濟命脈、百姓生存、官員考核的大事啊!

  光官員考核一點,便鮮少有人敢得罪了布政司。

  說出來,你說你怕不怕?

  知縣在當地是地頭蛇,是了不得,是敢與燕王做抗爭,但正所謂一級壓一級,何況沒有那老丈人,知縣又焉能有今日的快活?

  如今老丈人死了兒子,知縣頭上又被扣了口鍋,誰能真的保證不遷怒到知縣頭上?哪怕如今還只是懷疑,那兩人之間也必然會有齟齬。

  怪只怪這李家的年輕公子,死得太不是時候,死的也太不是地方。

  就這短短幾日,北平城中便都是在議論此事了。

  陸長亭想要跟著朱棣一塊兒出門去聽個熱鬧,卻沒想到出了門便見到了龔老夫人那憔悴的面容。

  這可真夠有毅力的!

  這幾日,龔老夫人一日也沒落下,硬是擺出了年老體衰的模樣,還日日都不肯後退放棄。但是嘗過燕王府守衛的厲害,龔老夫人也不敢在燕王府門前大聲喧嘩了,她只是坐在王府門口,吸引來了不少的注意力。

  陸長亭猜測她應當是想等到更多關注她的人,到那時候,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假意告知周圍的人,燕王府是何等的可惡……

  陸長亭今日也依舊沒有搭理龔老夫人,只是和朱棣並肩走出去,正準備要上馬車的時候,陸長亭還是覺得心頭有些不痛快。

  這龔家人在這裏,他們可以置之不理,但畢竟著實抹黑了朱棣的顏面。

  陸長亭將朱棣往馬車的方向推了推,隨後自己走到了那龔老夫人的跟前,微微彎腰,冷聲道:“龔老夫人這是做給誰看呢?”

  龔老夫人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他:“自然是求燕王識清你這賊人的真面目!”

  陸長亭並不生氣,淡淡道:“然後呢?”

  “然後自然是拿回屬於龔家的東西!”她說得理直氣壯。

  “龔老夫人啊。”陸長亭輕歎了一口氣,帶著濃濃的悲憫味道,就是這種口吻使得龔老夫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本能地覺得陸長亭接下來說出口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若是我真給了你,你怎麼有顏面去見龔家列祖列宗啊?”說來也覺心酸,古時候嫁了人的女子便是一心為夫家打算了,為了博個好名聲,多少女子主動為丈夫納妾,還要日日操心兒女前程,事事都要顧及夫家面子名聲。

  這龔老夫人便是典型的這樣的女子。

  陸長亭也正是踩著了她的痛腳之上……

  “你胡說什麼?”龔老夫人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沖著陸長亭怒目而視,若非她這幾日體力消耗過大,怕是就要忍不住沖上前來,揪著陸長亭一頓撕扯抓撓。

  “我早便告訴過你,要麼棄用這等陰損手段,安生過日子,要麼便等著斷子絕孫,如今瞧來,老夫人是選了斷子絕孫這一條。你那兒子靠著這等手段,得到再高的位置又如何?卻連後都沒有!何況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便當真不會來找他嗎?依我瞧,龔老夫人死後,怕是都不得入龔家祖墳的,誰讓你縱容兒子至此,連家族根本都不顧了呢……”

  陸長亭說罷,輕笑一聲,飽含嘲諷意味:“若他真想要,便讓他親自來吧。”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只是這顆棗,這龔老夫人不一定敢接。

  果不其然,在陸長亭說完以後,那龔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卻是沒敢應陸長亭這句話。被龔僉事拉回到同一戰線上的龔老夫人,再次忍不住動搖了。

  放在龔老夫人面前的兩個選擇,一個斷子絕孫,一個斷絕兒子前程,哪個都是極為嚴重的後果。

  她身邊的丫鬟看著老夫人臉色都白了,只得趕緊將人抬回去了。

  陸長亭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回到了馬車邊上。

  朱棣撩起車簾,伸手拍了拍陸長亭的額頭:“你可真夠壞的。”話是這麼說,但陸長亭卻從中聽出了幾分寵溺的口吻。

  陸長亭對朱棣直白表露出的寵溺有些不大習慣。

  這大概就是朱棣身上的變化之處?

  變得肉麻了?

  陸長亭聳了聳肩,躲過了朱棣的手,三兩步便登上了馬車。

  “去碼頭?”陸長亭看了看馬車前進的方向,不由出聲問道。

  “去吧,也正好請長亭與我說一說,這碼頭之上,究竟有什麼玄機。”

  “沒什麼玄機,只是一個蠢貨,做了自以為是的風水,實際上,這什麼也算不上,不過照葫蘆畫瓢,還畫錯了,反倒害了別人。”陸長亭說到這一點,就忍不住微微惱怒。

  這等蠢人!

  實在害人不淺!

  朱棣拍了拍他的背,這是朱棣常對陸長亭做出的安撫動作,只是今日朱棣拍著拍著,便改為了輕撫,動作溫柔得陸長亭有些不大適應。

  陸長亭只得道:“我無事,只是一時氣憤了些。”其實上輩子他也不是這樣的,似乎這輩子他反倒變得義憤填膺起來了。

  陸長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發生了這樣的轉變,但是更有血性些,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朱棣笑道:“長亭這樣便適合做官,定能為百姓著想。”

  陸長亭搖搖頭:“我不適合做官,我只適合跟在四哥身邊狐假虎威。”他說的可是實話的,官場水多深啊,自古如是,陸長亭自認他的腦子還玩不轉的,他得修煉到道衍那個級別方才行,何況他本身對做官也沒甚興趣抱負。

  朱棣心中一動,聲音竟是微微低啞了些:“如此也好,那便留在我身邊一輩子狐假虎威吧。”

  陸長亭但笑不語。

  這種話怎能當真?嘴上可以說,卻萬不能往心裏去。

  燕王哪里知曉自己說的話,並未被陸長亭當真,他見陸長亭笑起來的模樣,還當是陸長亭被他所言感動到了,一時間燕王心底更仿佛融開了一腔春水般。

  朱棣與陸長亭說起了別的話題,二人沒多久便到了碼頭。

  碼頭是什麼地方?貨物來往運輸的地方,這北平裏能有條運輸的路,已然相當難得了,儘管這條水路並不寬闊,通向的地方也並不遠,但這條水路始終都是無人敢動的,因而哪怕死的人是知縣的小舅子,是燕平布政司李經歷的兒子,這碼頭也不會因此而停工。

  只是,就算不停工又如何?這些工人們哪個不是神色惶惶?

  陸長亭指了指這些工人:“原先不重視,如今又來慌亂,那遲早還得出事。”

  朱棣跟著陸長亭一起見得多了,自然也知道陸長亭為何會如此說,往往詭異的風水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不堅定,被擾亂之後便更是狀況百出、心不在焉,如此下來,哪能不遭了道?

  這些工人,包括船工在內,都是靠著水吃飯的,若是他們疏忽大意,那會如何?是不是也會掉進水裏淹死呢?若是多出幾樁事故,那這裏也就可以成個鬼碼頭。

  陸長亭快步走了上前,走著走著陸長亭發現朱棣的步履慢了些,他作為下屬,自然不能越過了燕王去,陸長亭便只有伸手拽拉了朱棣一把,朱棣嘴角彎了彎,順著他的力道便往前加快了兩步。

  沒走上幾步路,他們便到了那些船工的跟前。船工們是記得他們的,畢竟游湖遊到這裏來的,始終都還是少數,而前來遊湖的恰好是燕王的幾率那就更小了。

  因而這叫他們如何會不記得牢呢?

  船工雙眼放光地站起身來,口中忙呼“燕王”“陸公子”。

  “那李家公子究竟是如何死的?”陸長亭張嘴便如此問。

  船工們自然不敢有所隱瞞,隨後一一道來。

  “他是來上船的,應當是要到臨近的城池去。初時他要乘的那艘船是綁在岸邊的,拴在桅杆上。等那李公子上船的時候,那桅杆突然晃了晃,像是要砸下來一般,李公子驚慌不已,這才掉進了水裏。當時便有人下水去救了,但說來也奇怪……”

  “是啊,他們可都說這個事著實離奇得很……”

  “當時跳下水去救他的,確實是沒能找到他的蹤影,等找到他的時候,人都已經沒氣了。”船工扁了扁嘴道。

  其實這些船工哪里管死的是誰呢?他們只管自己無事就好了。

  陸長亭心底歎了聲可惜。

  這李公子死了,是送了個知縣的把柄上來,但那麼年輕一個人,這般死了,總歸是讓人覺得可惜的。

  “難道水底還有什麼能阻礙人的視線不成?”朱棣問道。

  陸長亭搖頭:“不是阻礙,但也是阻礙。”

  “何意?”哪怕陸長亭說得含糊不清,朱棣也絲毫沒有焦灼,更沒有不耐,他知道這時候的陸長亭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頭呢,他需要靜靜等著陸長亭說下去。

  “不是有什麼東西阻擋了視線,只是水底氣場發現變化,加之那李公子陷入到了不該陷入的地方,這才導致眾人被影響,一時間找不到他。”

  前者乃是物理變化,後者卻是玄乎極了,要與什麼氣場牽扯上關係。

  “影響氣場的是什麼?”

  “桅杆為何不穩固?”陸長亭不僅沒有回答朱棣的問題,反而還一口截斷他的話反問道。

  “因為石頭鬆動?”

  陸長亭點了點頭:“土克水,因而有水的地方要有土和石頭,方才能維持穩固,阻擋住水。若是土地的根基被動搖,自然的,水就氾濫倡狂,這碼頭上的土,便是被人動過了。”

  朱棣從頭到尾都很平淡,並不因為陸長亭口中所言而輕易表現出喜怒,他淡淡問道:“那這動土的人,是想做什麼?”

  陸長亭道:“碼頭上都是生意人,若非為了財,誰人願意做這樣的事?”

  朱棣好歹也跟著陸長亭一段時日了,自然也懂得了個中些許淺顯的道理,他問道:“水生金,而土克水,於是便有人動了歪腦筋,打起了碼頭的主意?”朱棣覺得這實在有些可笑,打起碼頭的主意又能如何?難道就不能聰明些嗎?

  其實倒不是聰明愚笨的問題,陸長亭很清楚那人的心理。

  “應當是隨處學了點風水知識,便自以為能搞定了吧。”陸長亭道。這次他的口吻就要平淡多了,沒了之前的不快和厭惡,這也算是受朱棣此刻的平淡冷靜所影響了。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半吊子坑死了人。”這可著實令人有些唏噓了。

  朱棣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觸,他道:“不過知縣這次倒楣了些……”

  陸長亭聽罷,也覺得有些想笑,這可正是一個人渣坑了另一個!只是那李公子無辜。

  “那人要去土石,便定然要挖空地基,引流向他的地點。”陸長亭將話題扯回到了那人的愚蠢舉動上,“要找出此人很容易,找人潛水下去,便可尋到引水的方向,自然也可找到,是誰這般蠢笨。”

  朱棣當即轉頭叫來了人,令兩人一同潛下水去尋。

  之所以要兩人,不過是擔心水下出變故,也好互幫互助一下。

  陸長亭在旁邊道:“水下應當不會有異,畢竟就那人這麼胡搞一通,什麼用也沒有,連個風水局都形不成。”放在他的眼中,就好比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燕王府的兩名親兵跳下了水。

  周邊的百姓見狀,都紛紛圍了上來,口中還道:“是不是燕王派人來治那水鬼了?”“一定是啊!都下水了!”“燕王著實為我們著想啊……”百姓們感動得不行。

  原來這碼頭的人都是當作有水鬼啊。

  陸長亭為百姓的淳樸忍不住想笑。

  沒多久,那兩人便上來了,他們大步走過來,面上還帶著笑容:“找到了。”

  看來這也不是那樣難找啊。

  “下麵挖空得有些厲害。”那兩人說到這裏,便收起了笑容:“在碼頭上地基被挖開,一兩日瞧不出什麼來,但是長此以往,怎能的經得起河水侵蝕?必然有垮塌一日。到那時候,就不是桅杆搖晃,掉下水尋不著人這樣簡單了……”

  不用他們說完,陸長亭也知道會發生什麼,若真是垮塌,那就不止是死一兩個人了。

  他們隨即又壓低聲音道:“動手那人的店鋪應當是後方的船鋪。”這些話他們當然不能大聲說出來,挖空地基這等事,那可是會引起百姓恐慌的,與其這樣說出來,不如先解決了碼頭的問題,當然,最好是那時也不要說,就讓百姓們將這次當作是有水鬼,殺死水鬼便可避免這種狀況,這樣是最好的。

  “主子,咱們可要過去拿人?”

  陸長亭轉頭看了看朱棣,朱棣掀了掀眼皮,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道:“不必,待入夜後再拿人。”言下之意,便是要避開百姓們了。

  兩人點點頭應了。對於他們來說,夜晚拿人並非難事。

  “既然並非有風水師在後指點,才造成了這等結果,我便放心了。”朱棣說罷,帶著陸長亭回到了馬車上。

  陸長亭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朝著馬車外看去,就在這時候陸長亭便發現有道目光正在窺視他,而那道目光摻雜著厭惡、憎恨以及害怕,陸長亭立即轉頭朝著目光的源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正瞪視著他,不過男子在發覺到他看過來以後,便連忙收回了目光。

  陸長亭輕笑一聲,這就是那個鋪子的掌櫃?這就心虛了?難怪會做出這等愚蠢之事,這點著實不夠陸長亭看的。

  “怎麼?”朱棣發覺到他的異常,忙出聲問。

  陸長亭指了指那個方向。

  朱棣順著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那倉皇躲進屋子裏去的男子,朱棣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陰沉,他低聲道:“無事,明日他就不會出現在這碼頭上了。”

  陸長亭倒是根本不在乎這人如何憎恨他,憎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個個都計較,他還過不過活了?

  馬車很快啟程,朝著燕王府回去了。

  剛踏足進大門,陸長亭便得知道衍已經在府中等候了。

  朱棣叫了程二去處置事務,這頭便留下了陸長亭陪著道衍。因為之前的事,陸長亭對道衍已經多有改觀,自然這時候與道衍交談也就顯得自在多了。

  道衍與陸長亭漫不經心地說起了一事。

  “那知縣和李家公子之間多有齟齬,為此知縣和他的正妻還鬧了不少次,在北平來上任時,知縣帶來的都是小妾,而妻子卻是藉口在娘家養病,便未曾前來。還是半年前,二人關係方才緩和,知縣夫人便將弟弟叫到了北平,也企圖與知縣修復關係。”

  也就是說,要往知縣頭上扣殺人的鍋,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是這個鍋,怎麼扣呢?

  你不僅得有殺人動機,你還得有兇器啊!

  “李家公子上船那日,前去送行的有個丫鬟,那丫鬟乃是平日伺候知縣和知縣夫人的。”

  陸長亭暗道,若是說那丫鬟受了知縣的命殺人,可信度也許是很大的。

  聽到這裏,陸長亭總覺得道衍還有什麼話沒有說。

  他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嗎?

  正想著呢,便聽道衍道:“碼頭上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有人動了風水是嗎?”

  “連風水都算不上,只是一個蠢貨做出來的愚蠢行徑。”陸長亭面上閃過了不屑之色。

  道衍聽見陸長亭這般口吻,淡淡一笑,道:“不管是不是風水……”

  “道衍師父都不希望我說出去是嗎?”陸長亭接口反問道。其實道衍的意思已經表現很明顯了,現在是要往人命案子上扣,自然就不能容得別的了,若是傳出去什麼與風水有關,那便會為案子添加一些迷惑性,反倒不好坐實知縣殺人這一點。

  道衍點頭微笑:“長亭聰穎。”

  “我和四哥在碼頭時便已達成一致,不會將此事透露向百姓,只是為了不引起恐慌,畢竟那處地基被挖了,那可是面臨著塌毀的危險。”

  道衍但笑不語。反正不管陸長亭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所想要達成的結果是一致的就夠了。

  道衍也沒有就著此事一直與陸長亭說,他轉而說起了岐黃術,倒是真拿出了老師的架子來。道衍教的東西並不深,他口中說出來的全都是入門的東西,也是足夠勾起人興致的東西。陸長亭覺得倒是很容易接受,這一說便說到了晚上去,自然而然的,道衍就留在了燕王府中。

  待到用晚飯時,便又是陸長亭、朱棣、朱樉、道衍同坐一桌。

  陸長亭還好,氣勢會收斂,而另外三人也都是強勢的人,坐在一處之後,可想而知是什麼模樣。

  陸長亭夾在中間,覺得氣氛著實怪異極了。

  若他們只是身上氣勢怪異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還做出了詭異的舉動,那就是齊刷刷地照顧起了陸長亭。

  他就是五六歲的時候也沒享受過這般待遇啊,怎麼這般年紀反倒還被當作小孩子一般對待?奈何三人都是好心,陸長亭也不好推拒,便只能麻木著臉接受了。

  就當是他曾經沒有享受過的東西,如今都被一一補上了。

  一頓飯的時間不長,因而這樣詭異的局面倒也沒有維持多久,而此時下人來報,說:“人拿到了。”

  朱樉直接看向了陸長亭,他知道長亭定然會用藉口將他拉走。

  只不過今日朱樉著實想岔了,因為陸長亭自己也想聽那掌櫃如何為自己辯白,所以他並沒有帶著朱樉離去,朱樉等了半天等不到陸長亭開口,朱樉還覺得有些遺憾,畢竟雖然知道陸長亭那是藉口,但朱樉還挺甘之如飴的。

  就這麼一會兒等待的功夫,親兵就已經帶著個蒙了頭的男子進來了。

  朱樉無奈,很是識趣地自己起身出去了,口中道:“無趣,我出去轉一轉,消消食。”

  “二哥慢走。”朱棣道。

  他們之間都有一種默契,知道什麼是該看的,什麼是不該看的,哪怕是兄弟也不能過分侵入對方的生活。

  親兵將那人踹翻在地上,陸長亭覺得自己隱約中似乎聽見了哢嚓一聲響,像是骨頭被踢斷了一樣,陸長亭光是聽著都能想像出那股疼痛的滋味兒,那男子卻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想來是嘴被堵住了。

  親兵這才扯去了他頭上的布袋,露出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睜大眼,第一眼便是見著了陸長亭的臉,頓時畏縮不已,連連後退。弄得陸長亭自己都忍不住微微疑惑,他有那樣可怖?陸長亭抬手撫了撫臉。他覺得自己長得挺賞心悅目的啊!

  道衍在旁邊輕笑道:“看來他也是知曉長亭大名的。”

  哦,原來是這樣。

  陸長亭拆穿伏志之事,解決林家危機,在北平城中那可都是傳得極為響亮,這男子是擔心被他瞧出來什麼吧?不過就那麼拙劣的手段,還用瞧嗎?

  朱棣看了看男子,並未直接問話,而是對身旁的人道:“上刑具。”

  男子再度瞪大眼,並且瑟瑟發抖了起來,他口中使勁兒發出了嗚咽的聲音,他是想要開口說話。

  陸長亭覺得他大抵是沒見過這麼簡單粗暴的手段,我連問也不問你,就直接收拾你!給人醞釀出骨氣的機會都沒有。

  男子劇烈地掙扎著想要開口交代,只可惜親兵們還真的搬來了刑具。

  明朝時的刑罰已經很是完善了,尤其是刑具更加花樣百出。

  此時程二揮開了其他人,握著一把小刀,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了。陸長亭還著實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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