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出診

　　自從那日洛青璃治癒了屍厥症，那些來千金堂看病的平民百姓雖然對洛青璃的醫術還抱著懷疑的心態，可卻還是有膽大好奇的找她治病。

　　洛青璃憑著望聞問切一一點出了患者的病症，對症下藥，來求醫的全都治癒了。

　　原先還瞧不起的她的人，親自驗證過，還真的能將頑疾治好了。

　　城南頓時炸開了鍋，許多人都知道千金堂來了個了不得的女大夫，還是白御醫的徒弟。

　　洛青璃還特意在千金堂門口掛了個招牌——婦科專治。

　　這下來找她看病的除了男子，也有不少婦人，雖然一開始都不太敢進去，畢竟有點丟人，可最後咬咬牙，沒想到困擾了許久的病症減輕了，甚至藥到病除。

　　洛大夫不僅人長得美，對病患都是和和氣氣的，這下慕名前來的求醫的人更多了。

　　不過半個月的光景，從門可羅雀到如今的熱鬧非凡，這是洛青璃怎麼也想不到的。

　　白元朗笑呵呵的道，「妹子，這下可好了，人人都知道你的大名。」

　　「大名倒說不上，只要有人敢找我治病，我就敢治。」

　　幸好付出總是有回報的，她有了名聲，日後在京城靠著這個也能混口飯吃。

　　聶氏知道怎麼也勸不住她，乾脆撒手不管了，只每日都讓蔣彤將飯菜帶過來，好生照料著。

　　白谷子也沒想到還真的讓她給闖出了點名聲，但是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每次看著洛青璃的眼神都是極為複雜，心裡矛盾得很，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洛大夫，這兒是不是有位洛大夫？」

　　洛青璃掀了簾子出來，就看到一個丫環裝束的女子急匆匆的跑進來，見到她立即福身行禮，「洛大夫，我家小姐病重，可否請您跟奴婢去一趟？」

　　很客氣的語氣。

　　「你家小姐是？」總要問清楚，免得到時候白元朗擔心。

　　「是戶部趙員外郎的小姐。」那丫環倒也沒有隱瞞，只是聲音很小，生怕被人聽見。

　　「有何病症？我好把藥材一起帶去。」

　　丫環聲音細如蚊蚋，幸得青璃耳力不錯，讓小九抓了幾味藥一起帶去。

　　既然是病重，那就耽擱不得，洛青璃跟白元朗說了一聲，便帶著聶氏專門給她定做的藥箱跟著丫環上了馬車。

　　洛青璃心裡樂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出診，看來她的醫術已經得到了不少人的承認。

　　她真應該好好感謝河東獅，不然現在可能還在坐冷板凳。那個婆娘嗓門那麼大，當天又有許多人圍觀，肯定是一傳十十傳百，八卦古今同在。

　　趙員外郎府邸在城南，洛青璃不太清楚他是幾品的官員，但是聽著應該不是很高品級，不然怎麼會請不到御醫？又或者說那位小姐得的是婦科病，不好意思請郎中。

　　馬車在垂花門前停下，那丫環對她畢恭畢敬，領著她一路到了小姐住的院落。

　　早有許多丫環婆子立在庭院，裡面還聽到細小的嗚咽聲，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猩紅色的簾子掀開，就見一個丫環捧著臉盆，半盆血水，腥臭異常，觸目驚心。

　　「夫人，洛大夫來了。」

　　就有媽媽走了出來迎接，「洛大夫，快請進，夫人等急了。」

　　古色古香的閨房內，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坐在床邊，擰乾了毛巾幫女兒擦拭臉上的冷汗，旁邊站著兩個丫鬟，手裡端著熱水，其中一個盆裡同樣裝了腥臭的血水。

　　「洛大夫，快幫我女兒瞧瞧，今日癸水忽至，如同洪水宣洩，怎麼都止不住。」

　　洛青璃換上嚴肅的表情，屋內的味道著實異常血腥，之前看情形，還以為是有婦人要生產。

　　「夫人別急，我這就幫小姐診脈。」

　　趙小姐巴掌大的小臉蒼白無血色，痛得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抱著肚子呻吟。

　　「小姐可否讓我看看。」說著就掀開被子，撲鼻而來的腥味讓她噁心作嘔，強忍著才不至於失禮。

　　「頭暈面赤，舌紅，苔黃，血色深紅，質稠，乃是血熱崩漏之症。漏下惡血，暴崩不止。」難怪趙小姐會如此虛弱，若是血再止不住，後果不堪設想。

　　幸好她提前做了準備，從帶來的藥材裡挑了幾樣遞給身邊的丫環，「去熬藥，要快。」

　　這個時代沒有快速的止血藥，只能通過內服中藥來調理。

　　「洛大夫，我女兒怎麼樣了？能不能治好？」

　　「趙夫人稍安勿躁，小姐情況頗為嚴重，血氣不足，我要為小姐施針。」

　　趙小姐如今已經神智不清了，頭暈得厲害，整個人就像風中的柳絮幾乎要折斷。

　　趙夫人原本也極為懷疑洛青璃的醫術，可如今沒有辦法，才會找她來診治。

　　女兒這樣的症狀，請不到御醫，又不能隨意找郎中，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洛青璃身上，希望她能夠儘快治好女兒的病。

　　洛青璃手法嫺熟的替趙小姐施針，趙小姐依舊血崩不止，流淌下來的血水觸目驚心。

　　止血藥熬好，青璃吩咐丫環餵趙小姐服下，每服用一小湯匙便餵一小口黃酒，如此反覆將半碗止血藥喝完，她便收回了銀針。

　　好不容易折騰完，趙小姐幾乎要暈過去，不過幸運的是，血總算止住了。

　　趙夫人抱著女兒嚶嚶哭泣，可以看出她們母女情深。

　　「先幫趙小姐換上乾淨的衣服吧，開窗通氣，讓去房間的氣味消散。」

　　青璃坐在椅子上吐氣，開了方子讓丫環去抓藥，剛才只是止血，接下來是清熱涼血，最後是益氣補血。

　　趙夫人抹了抹眼淚，「方才沒得招呼洛大夫，失禮了，幸得你妙手回春。」

　　「夫人客氣了。令嬡這樣的病症多久發生一次？之前可是用了其他方法治？」

　　趙夫人臉上籠罩了一片愁雲，「已經不止一次了，每隔一個月便會如此，嫣兒的身體越來越差，吃了許多藥都不中用。行經第一天便如大夫所言崩漏不止。」

　　「是不是用了土方？」

　　洛青璃沉思，如果單單是血熱崩漏，絕對不會像今天這麼嚴重，除非是亂用藥導致。

　　「之前用燒的乾薑灰，桂心灰，曾有郎中診治嫣兒體寒血虛，服用的是四物涼血藥，也有點效果。」

　　洛青璃臉色一冷，「庸醫！怪不得令嬡身子越來越虛弱。」

　　趙夫人大驚，「洛大夫何出此言？莫非是偏方有誤？」

　　也怪不得她們病急亂投醫，古代女子得了婦科病就只有強忍著，覺得羞於啟齒，道聽途說的偏方，或許能治標，卻不治本。

　　「依我之見，趙小姐乃是血熱氣虛，平時是不是極容易上火，心浮氣躁，而趙小姐又喜歡吃寒涼食物？」

　　「確實，如今天氣愈發炎熱，嫣兒喜歡吃冰鎮的西瓜。」趙夫人暗暗點頭，看來京城中傳言不假，這個洛大夫倒真有幾分本事。

　　「四物湯用在別處或許有效，對於趙小姐卻是適得其反，只會加劇腹痛，手足冰涼。我開了藥方，務必要嚴格服用。切記，不能再讓趙小姐服用寒涼食物。」

　　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也是跟趙小姐貪吃有關，身子本就虛弱，還不愛惜自己。

　　「我一定會叮囑她喝藥。」

　　「崩漏之症雖然能暫時止血緩解，趙小姐卻傷了根本，需要精心休養。今天記得按時服藥，明天我再來。」

　　趙夫人便讓心腹媽媽送洛青璃出垂花門。

　　媽媽將一袋銀子塞到她手裡，「洛大夫，這是診金。」

　　洛青璃也不推脫，本來她就是憑藉醫術混飯吃的，只是這重量好像不輕，看來趙夫人倒是信任自己了。

　　「明日還要勞煩洛大夫，奴婢讓人送洛大夫回千金堂。」

　　「有勞媽媽。」

　　白元朗和蔣彤一直在千金堂等著洛青璃，原本該打烊了，可洛青璃還沒回來，倆人就有點焦急。

　　「元朗哥，嫂子，我回來了。」爽朗清脆的聲音傳來，白元朗幾乎是下意識的跳起來。

　　「妹妹，你沒事吧？來，讓元朗哥看看你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被洛青璃薰陶的，白元朗也會開玩笑了。

　　「元朗哥，你詛咒我呢，我好好的。給，這是診金。」

　　「妹妹，你真能幹！讓你我瞧瞧，竟然足足有十兩銀子。」

　　青璃對這些銀子不太懂，但是十兩銀子聽起來好像很多的樣子。

　　給自己倒了茶潤喉嚨，這才說道，「我看戶部員外郎的宅子很漂亮，一看就是個有錢人。給這點診金也是應該的。何況趙小姐的病情還蠻複雜的。」

　　「戶部是個肥缺，即便是員外郎，能撈到的油水也不少。」

　　「原來是這樣啊。」她得了診金，抓藥也是到千金堂來，肥水不落外人田，很好！

　　「妹妹，那個趙小姐得的什麼病？看把你給累的，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洛青璃想到趙小姐那張白得像鬼一樣的臉和那一盆盆的血水，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就是女人的問題。」說到這個份上，蔣彤也明白了過來。

　　白元朗將銀子塞回來，「妹妹，這是你應得的，留著買胭脂水粉。」

　　「元朗哥……」

　　「聽話，爹娘也會同意的。」

　　洛青璃根本就不缺錢，在白府有吃有喝的，聶氏還撥了銀錢給她，她手裡還有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