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存還是死亡

　　做出這個舉動的，自然是秦曉曼。

　　無法用言語說服對方，那麼就用行動吧。

　　她不明白眼下是什麼形式，也不太清楚個中緣由，所以她只是採取了最直接近乎本能的辦法。

　　她趁著少女疲憊和埃斯林疏忽時，強行搶奪身體的控制權，並發動偷襲一舉成功。成功之後，卻鬱悶的想起自己不懂說這裡的語言更不會寫這裡的文字，雖然手裡有籌碼，卻完全無法跟對方談判。

　　她既然抓著人質，就應該向對方提條件，可是總不能讓她跟苦主那方眉目傳情吧？

　　而一下子身軀被奪走的埃斯林這才從驚訝中醒來，他並沒有譴責秦曉曼的行為，只輕輕的嘆了口氣。

　　其實就算塞利亞不管他的死活將他遺棄於此，他也未必會死去，只不過之前因有所顧慮，沒能跟秦曉曼說明白，卻造成現在的狀況。

　　秦曉曼沉默一會後道：「你唉聲嘆氣什麼？你不想活嗎？就算你不想，但是我想。對於這個世界，我是一個外來者，我不懂你是怎麼想的，但既然我看不到活下去的保證，就只能用我的辦法來辦事。」

　　埃斯林無奈的暗暗笑了一下，沒有解釋。他們現在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秦曉曼拚命的想抓住水面上漂浮的樹枝，但是她不知道其實他會游水。

　　秦曉曼一邊和埃斯林溝通，一邊向塞利亞遞了一個警惕又凶狠的眼神，並示威性的將匕首更壓向白裙少女纖細的脖子。

　　她目前有一條腿是斷的，無法站立，方才撲向少女全憑一股求生渴望逼出身體潛能，單腿發力，現在她坐在地面上，而白裙少女被她摟在胸前，身體正壓在她的傷腿上，痛得她冷汗直冒，卻還得強行忍耐著，以免不小心手抖將難得的人質給咔嚓了，偏偏那少女回過神來後，好像不要命一樣用力掙扎，雖然不算重但是也絕不像鵝毛一樣輕盈的身軀在折斷的腿骨上扭來扭去，痛得秦曉曼幾乎失去理智想乾脆將她一刀宰了。

　　「媽的！你動什麼動？非逼著老娘撕票是不是？」秦曉曼憤怒的喊，但是她所能發出的，只是因嘶啞變調而分外可怖的幾個古怪音節。

　　埃斯林無奈的告訴她：「她之所以掙扎，是因為你的手臂放置的位置……」

　　秦曉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正壓在小姑娘柔軟的胸口上，當即不屑道：「靠！老娘又不是蕾絲，不好女色，有什麼好害羞的？她有的老娘也有……呃，不對，是老娘以前也有……媽的，忘記現在是男人了！」

　　被一個不知道來歷的陌生男子以暴力挾持，還被壓著胸部，任何一個未經人事的正常女孩都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少女一下子甚至忘記了頂在頸側肌膚上的匕首，拚命的掙紮起來。

　　秦曉曼不得不更加用力勒緊她，必須時刻小心不讓匕首一下子捅進她頸脖裡，還要努力的壓制住不讓她脫離自己的控制，花費的氣力甚至比剛才更巨大。

　　饒是如此，少女白皙的頸上還是因為秦曉曼掌控不及被輕微的刺破了幾處。

　　秦曉曼一邊努力壓制少女的掙扎還一邊苦中作樂的對埃斯林調笑：「我能感受到的你也能感受到，你心裡其實是在暗爽的吧？這妞身材不錯哦……媽的！痛死了！」根據手臂傳來的豐滿觸感估計，大概是C的水準吧。。

　　埃斯林的回應有幾分氣急敗壞：「你真的是女人嗎？」

　　塞利亞沉聲道：「薇薇安，冷靜下來，不要亂動！」儘管知道埃斯林為了和他們談條件會儘量不讓少女死去，可是誰也無法保證在混亂間薇薇安不會受到致命的傷害。

　　低沉穩重的嗓音令少女迅速醒悟過來自己的處境，她停止了掙扎，減輕了秦曉曼的負擔，卻因羞憤而流下眼淚。

　　淚水滴在秦曉曼的手臂的傷口上，後者輕輕哼了一聲，手臂在這時候終於穩定下來。

　　秦曉曼抬目看著塞利亞，眼神銳利。

　　塞利亞強壓著怒火，對她說了一些話。

　　秦曉曼問埃斯林：「那傢伙在說什麼？」

　　埃斯林遲了片刻才作答：「你將身體控制權交給我，由我來應付。」雖然他能夠給秦曉曼翻譯對方的每一句話，但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及時的應變，假如有意外發生，他們無法防範。

　　秦曉曼懷疑的冷笑：「你行麼？」她可不想埃斯林控制住身體後就將難得的人質給放了。

　　埃斯林平靜道：「現在的你完全無法與對方溝通，更無法防範對方的各種措施，你只能相信我。」

　　他們好像溺水者，秦曉曼不知道他會游水，為了活下去，不及多想抓住水面上樹枝，但是她抓住的那根樹枝，其實是會咬人的毒蛇。

　　情勢改變，逼得埃斯林不得不先暫時順著秦曉曼的思路行進，局勢較為穩定時，再做進一步打算。

　　秦曉曼猶豫幾秒，當機立斷：「那就交給你好了！」

　　意識交流比說話快很多，儘管二人在權衡形勢時花了一些時間，但還是在塞利亞將話語重複第二遍前達成了共識。

　　身體易主。

　　埃斯林掌握住身體時，塞利亞將他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聽說你是以成為一名騎士為目標的，挾持柔弱的少女，你還算得上是個騎士嗎？」

　　埃斯林沒有回答，他挾著薇薇安，單足支撐著身體的重量，關節用力，肌肉巧妙收縮，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靈活站了起來，並鬆開匕首，飛快的將手從薇薇安腋下抽出，又橫過她頸項抓住幾乎還沒來得及落下的匕首，換了一個挾持的姿勢。

　　秦曉曼十分不屑：「靠！你他媽的裝什麼純情？」

　　埃斯林沒理她，只看著塞利亞，眼神又恢復了平靜柔和：「我要求你們將我護送至溫得城。雖然我現在沒有金錢可供支付，但等到了目的地，我會付給你們雙倍的酬勞。」眼下他騰不出手來筆述，只有以操作精微的魔法強行振動聲帶說話，聲音嘶啞乾澀，每吐出一個音節，喉嚨中便傳來撕裂的感覺，鮮血緩緩的從他的嘴角溢出。

　　他只頓了頓就繼續說：「我要在馬車內休息……塞利亞，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讓同伴從後方突襲，一共四個劍士，不，是五個，有一位是女性，十跨，七跨和十一跨，那位女性距離最遠……這是他們與我的距離。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忍耐底限，我相信你絕不願意看到我無法忍耐之後的結局。」他不但聽得見，而且耳力相當敏銳，因為受過訓練，能夠從細微的響動判斷對方的具體位置。

　　塞利亞臉色一變，做了個手勢，讓部下停止行動。

　　埃斯林露出友善的微笑：「這樣很好，現在你們後退一些，讓我到馬車裡面去。」

　　塞利亞道：「閣下，假如我按照您的吩咐做，您什麼時候能釋放薇薇安？」

　　埃斯林淡淡的笑了笑，偏頭吐出嘴裡的血沫，艱難乾澀的發聲：「你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塞利亞，方才我委託你們傭兵團護送我抵達溫得城，你不但拒絕了我，還對同伴隱瞞了這一事實，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僱主和傭兵，而是威脅者與被威脅者，我不再相信你的承諾，我只信我自己。」

　　他將姿態擺得很高，使自己儘可能在這場僵持的談判中取得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