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挑撥
雲初見景元桀笑了,垂眸間,眼底也有淺淺笑意。
不過,笑意只是一瞬,又收起。
她作毛線,要安慰景元桀,這種時候,不是應該他讓她吃顆安心丸嗎,對她百般解釋嗎。
可是,方才看到景元桀那一瞬,看似面無表情無波無瀾的樣子,心頭,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空了一樣,這種感覺讓她一看到他,一想到他的那種心中充盈,軟軟的,酥酥的感覺瞬間都變得有些堵滯般。
然後,就這般自然而然的扯開了話題。
但是,幾百年前的事情,始祖皇帝,姜國公主。
雖沒有隻字片語流傳,可是,當時那驚心動魄的場面,相愛的快樂,背叛的淒絕,只怕就算是史書真能記載,也是一言難盡。
絕色芳華,為愛永寂。
是悲,還是喜。
而且,此中事,皇室掩飾得這般好,不管當年始祖皇帝如何心機深沉,也該是有歉疚之心的。
再者,幾百年前的愛情故事,跟她有毛線關係。
「算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好半響,雲初開口,說話間,指了指前方另一邊一條通道口,「走那邊。」
景元桀卻沒動,一貫雲淡無情,滴水不透的面上竟很難得的浮起一絲訝異看著雲初,「不拿……鑽石走?」
「不拿啊。」雲初覺得,她為什麼要拿鑽石走。
「哦。」景元桀瞧著雲初,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上次那鑽石我還沒打造呢。」雲初擺手,一幅你看低我的模樣。
景元桀再輕輕點點頭,移步向前走去。
「都知道這個點了,這地方又不會跑掉,我若想要,隨時來拿。」下一瞬,雲初又眉眼一彎,顯然,並不放棄。
景元桀再度頷首,一時間,竟有些莞爾,「雲初。」
「嗯。」
「大晉國庫還是比較充盈,我……還算治理有方。」景元桀道。
雲初腦袋裡還在盤算著以後如何將這些鑽石搞到手,所以,聽著景元桀的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須臾,抬眸看著景元桀,眸光比星辰還要閃亮,「你是說,以後國庫歸我管,這……不太好……吧」
「……我說,你的就是我的。」景元桀看著雲初那模樣,又道,說話間,眼底有笑意溫溫蕩漾開來,看得雲初更加心花怒放,頭還微微揚了揚,「對,你的也是我的。」所以,國庫雖說是要用於百姓的,但是,財政這種事情,她樂意幫忙,而且,太子不可能沒有私庫,之前京中那家錦繡鋪就是他的,生意紅火得跟天邊雲霞似的。
不過,雲初的興悅還沒持續多久,便小憤憤了。
「所以,這些鑽石到時歸國庫吧。」景元桀道,說話間,還很體貼的抬手撫了撫雲初的秀髮,一副雲初很乖的表情看著她。
呸。
雲初撇嘴,乖個屁,這三言兩語的,就將這些鑽石的未來之路給充加到國庫了。
她還沒同意呢。
「然後,可以打造出很多你想要的款式。」太子說話,永遠能讓雲初山路十八彎,面上的小憤憤又立馬沒有了,「這還差不多。」
不對啊,打造太多的款式她也戴不了啊,這廝……其心腹黑。
景元桀看著雲初那幽幽怨的眼神,唇瓣輕輕一弧,眉梢眼角似乎都染上了笑意,「走吧,之前進來時的機關只能從外面打開,眼下要出去,也必須往前走。」
「指不定前面還有什麼寶藏也說不定。」雲初一下子興致極高,當即越過景元桀就要向前面走去,不過腳步還沒越過,便被景元桀輕輕一拉,便正好與其並肩而站。
「小心。」他說,只是兩個字,說話間目光還只是看向前方,雲初的心卻莫名的暖了暖。
這廝……還是很體貼嘛。
而且,她就喜歡他這種愛護卻不看輕她的樣子,要保護她,卻從不自私的把她當成弱女子給藏在身後,而是無論何時,與他並減半而站。
不過,在進入另一邊的地道幾步之後,雲初還是下意識的又回頭看了一眼牆壁上那女子,這才收回了目光,朝前走去。
而幾乎在雲初收回目光的同時,明暗的光線中,景元桀也透過鑽石折射的光暈,幽深的鳳眸似也掃量一瞬,而後移開,眼底有什麼東西,輕輕一緊。
「方才我們是猜對了的,這條地道,當真是無人走過。」走了數米之後,雲初看著地面肯定。
「地上沒有半絲足跡和人走過的跡象。」景元桀低沉卻悅耳醇厚的聲音輕輕附合,音波散開,莫名的就讓雲初的心安定下來。
前方依然和之前所走之處一樣,只是,更加森郁的草木氣息,以及好似大自然的交錯中般清冷微暈的光芒指引著前路。
筆直一條,不算平整,卻沒有任何分叉,只不過,越往前走,道路便越來狹窄,最開始還可容三人並肩膀而行,到最後,只能一人險險而過。
「這修這秘道的人是不是腦殘啊,這萬一他哪天逃難到了此處,體形稍胖一點不是出不去。」雲初跟在景元桀身後無限怨念與腹誹。
不過,話一落,雲初卻停下了腳步,「路至絕處必有生,這裡……」雲初出聲間,先她一步,景元桀也停下了腳步,此時,正微微抬首看著石壁旁的一個小小凸起,因為四周皆是凹凸大小幾乎一至的石塊,其實不顯眼,可是因為這個凸起較為尖銳,反而就顯得極為乍眼。
「這凸起,很明顯啊。」雲初自然也瞧見了,暈暈亮亮的光線中,與景元桀四目對視,景元桀眸倏然一動,然後抬手,輕輕在那塊凸起的小小石子上一點。
「啪嗒。」空氣中,一聲空靈沉然的響聲。
然後,雲初和景元桀的面前,方才還沒有一絲痕跡與裂痕而凹凸不平的牆,就順著那凸起的一處,緩緩向著兩邊打開,然後,比地道明亮百分的光豁然照耀著二人。
出現在二人眼前的,竟是一間幾平方的石室。
石室明亮,牆壁上數顆夜明珠,將這狹小的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而石室內,一榻,一桌,一椅,極其簡單卻都是極佳木質。
還有,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雲初的目光在看著牆上這幅畫時輕輕抽了一口氣,因為,這畫中的女子雖然她不太熟悉,可是她卻知道,這是她娘,她嫡親嫡親的娘,雲初的娘。
「我娘的畫像為何會在這裡?」雲初上前一步,又掃了一眼四周,隨即福如心至的,「之前,我外公說,娘在成親前失蹤了段時間,不會是失蹤到這裡吧。」當然,雲初也只是這般隨意一說,這裡灰塵極重,面且,除了這張畫,沒有一絲一毫她娘的痕跡,只不過……
這簡單卻格調極好的佈置,與何府整個府邸院落的佈局手段極其相似。
其他房間沒看過,可是,依照何府大小姐屋內的擺設來看,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所以,她之前就肯定了,這不是何小姐佈置的,也不是之前已死的何衫大公子佈置的,更不可能是何府前人,直覺,不可能。
「或者說,這裡以前住的,是這何家真正的主人。」一旁景元桀卻道,雲初思緒一怔,瞬間看向他,「你也發現了。」
景元桀點頭。
「那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進這地道如此順利,就像是有人指引著我們到這裡來般。」雲初說這話時,面色有些深沉。
何府也算是名門商府了,幾百年的底蘊,之前,何家大小姐能消息得無影無蹤,而此處暗道,如此價值千金,卻偏就讓他們進來了,從頭到尾,順得得有些過頭。
凡事超出一正常的可能,那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不是人為,她都不信了。
「或者,有人已經在外面恭候。」景元桀看一眼雲初,鳳眸裡有光一閃而過。
雲初看著景元桀。
靠,我的太子大人啊,你能別把人家埋伏在外說得好像請我們作客似的嗎。
當然……
「就算前面是火山,我們也得出去。」雲初扁了扁嘴,話剛落,便覺腰間一緊,是景元桀正抱著她後退,與同時,手掌對著上方抬手一揮。
「轟。」頭頂緊實的山石瞬間粉碎,與此同時,景元桀已經帶著雲初往一旁一閃。
「這上面竟然是人造的薄牆。」雲初有些驚悚,方才,她都沒有發現。
「是薄牆,只是,被方才石室的機關給引導了。」景元桀道,碎塊紛落中,掩在袖中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須臾,塵土飛揚,終趨於安靜,已漸黑的天色終於在塵灰之後落入二人的眼簾,然後,一個起落,雲初和景元桀便站在了地面平整的的院落。
雲初四下一看,假山,流水,青石,小徑,幽花,靜廊。
依然在何府內,走了這般久,竟然還在何府,還正是之前何家大小姐消失之處,而且,再看方才二人出來之處,竟然是一口井,而井旁,有不少綠植因為方才景元桀一掌,紛紛枯倒。
難怪之前她沒找到那個何家大小姐,原來這入口出口,竟然在這枯井裡,真是大隱隱於世啊,她之前尋到此處時是下過枯井的,只是,卻沒想過,腳下是一處薄牆要毀掉而已。
「沒想到二人出來得這般快。」雲初和景元桀對望一眼,正想說什麼,便聽一道聲音傳來,偏頭,便見到一個此時不太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天際處最後一線光亮終於被濃雲掩蓋,天,黑了下來。
雲初看著那人帶迷離醉人的眸光走了過來,高挺的鼻翼,一瞬美得可以男女不分的五官,著一襲繁複花紡的軟紫色錦袍一步一步走來,整個人在空氣中似乎都散發著醉酒的微暈,一如其人般,妖魅,卻並不顯得女氣。
「南容凌。」雲初看著來人,明顯疑惑大於警覺。
「沒想到,這何府一門,竟然是南齊太子的人。」倒是景元桀看著走來的南容凌,一語中的。
南容凌終於在距離雲初和景元桀三米之外站定,狹長的眸子裡光束流轉,笑得幾分妖魅,「大晉太子,其智如妖。」
「這是事實。」景元桀一點不謙虛,說話間,還輕輕的抓住了雲初的手。
感受到那雙有力的大力將自己的手緊握,雲初心頭暖暖的,又覺得好笑,她又不害怕,景元桀這是干嘛。
不過,沒有理會南容凌看過來的目光,雲初卻是看向南容凌身後的女子,女子正是何家大小姐,五官一般,看上去是個有擔當的女子,只是,此時這般走在南容凌身後,很明顯,是以南容凌馬首示瞻。
「不是再過七日,就是南太子的選妃大典嗎,這般情況之下,南太子還有空到此處遊山玩水,巡視產業?」半響,雲初笑看著南容凌開口,語氣裡的試探與輕諷之意十足,勿庸置疑,能這般好像守株待兔的架勢出現在這裡,這一切,自然就是南容凌的手筆。
南容凌倒也不生氣,只是微微笑看著雲初,「想你了,所以就來看看你,不好。」最後,兩個字,落音極輕,狎呢之意十足。
雲初眉宇一皺,這個南容凌,她和他不太熟吧。
「想這種事情,需要雙方才可以。」雲初沒說話,景元桀倒是先開口了,語氣平淡無波瀾,可是雲初距離他近,卻能感覺到景元桀這一瞬周身所散發的寒氣,當然,對面的南容凌雖然還保持著那顛倒眾生的笑意,但是,眼底還是有一絲極淡的陰霾。
空氣中,沒人再說話,可是,卻有強大的勁氣在空中微微旋繞,四周,原本芳香四溢的花草,也在瞬間枯萎,雲初本來武功不弱,又站在景元桀身邊,倒是承受得住,倒是南容凌身後的何家大小姐沒一會兒便面色慘白,捂著胸口後退數步,最終,一口腥甜吐出。
這說打就打的架勢……高手過招,就是矜持。
「轟。」終於,一聲不算大的聲響,在空氣中悶悶而開,南容凌微微趔趄一下,景元桀卻未動分毫,黑衣錦袍,月華流光,纖塵不染,面色不動,卻更讓人有一種一切盡在掌心之錯覺。
「太子內力,好像比以往,還精進不少。」南容凌狹長的眸子緊緊看著景元桀,語氣明顯有些酸。
景元桀看都不看南容凌一眼,姿態從容的撣撣衣袖,「多謝誇獎。」
「撲哧。」景元桀話一落,雲初卻忍不住笑出聲,這人,嘴毒得真是……南容凌哪裡是誇獎,分明就是心有不甘,卻又鬱鬱不滯,可是,也不愧是僅排名太子之下的南齊太子,容度還是有的,也未失態,不過,聽到景元桀這句話,面色,明顯暗了下。
「大小姐,已經準備好出發了。」而,這時,遠處,一名護衛裝扮之人跑了來,看一眼面前,忙低下了頭,對何家大小姐稟報導。
何家大小姐正捂著胸口,此時聞言,對著雲初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在南容凌的示意之下,不發一言的走了下去。
而,方才還美不勝收,清幽雅緻的院落,此時,早已經一團頹敗。
「我們走吧。」還是雲初先開口,他對南容凌不感興趣,只是,突然想起來,名玲瓏應已經到了南齊。
景元桀點點頭。
「雲初。」身後,南容凌卻笑著出聲,看著雲初回過頭來,揚著精緻的唇瓣,笑得一個醉生夢死,和顏悅色,「太子,不一定好。」
「你也是太子。」雲初一句話把南容凌噎死。
南窩凌的確是一噎,不過,面上卻無半絲尷尬,還輕輕聳了聳肩,「對,太子都不簡單。」這話,一語雙關,更似乎,意有所指。
雲初面色微冷,對著南容凌不太客氣,「挑撥離間這種事,在我面前沒用,南齊太子如此貴人妖嬈,還是好好想著七日後的選妃大典吧。」雲初話聲落,看一眼景元桀,就像是要把他保護起來似的,拉起他就走。
南容凌看著兩人的背影,卻沒有任何阻攔,亦沒有反對。
雲初方才的話,已經很明顯,他若不讓她好過,那他的選妃大典,必然也……
呵……
「太子,我們守在這裡這般久,該是勝券在握,你為何……」空氣中,這時卻有一道身影落下,極是疑惑的看著南容凌。
南容凌卻輕輕勾了勾唇,「時機不好。」
時機不好?來人疑惑,明明這時機就很好,大晉太子不在京中,此次出行,所帶之人也不多,他們再拼盡全力而上,那……
「我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大晉太子。」似乎看出身後之人的心思,南容凌微微轉身,目光在月色下,格外璀璨如琉璃。
當然,一出了何府,雲初的拉著就成了景元桀的拉手了。
「如今時間耽擱了這般久,再有七日就是南齊太子選妃,如果去了北拓,再穿過疆域去襄派,時間會來不及。」雲初想了想,終於看著景元桀開口,意思很明確,分開而行,她其實本身對南齊太子的選妃大事也沒什麼興趣,可是才才被南容凌這般一鬧,如果眼下景元桀不去,南容凌必定會累及名玲瓏,而且,她已經收到消息,她的哥哥也去了南齊,到時……
雲初的意思表達得這般明確,景元桀自然清楚明了,腳步倏然頓住,定定的看著雲初,「一起。」肯定,加不容反對。
「可……」
「讓你放過南容凌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景元桀道,看著雲初,眉目一瞬溫柔。
雲初也看著景元桀,為什麼從他的臉上,在他溫柔的背後,她卻突然看出他前所未有的擔憂之色呢,這種擔憂,更像是她就會離她而去似的。
而且,確實,方才,是她傳音入給景元桀,讓他不要傷了南容凌,到底,之前與這個南容凌見過幾次,其人心思她雖然半絲都沒看透,可是卻知道對方既然能算好這一切,等在地道外面,就不會沒有準備,所以,為了避免多生事端,她才……
但是,說起來,南容凌今夜弄這一出到底是為哪般?說是要挑撥她和景元桀,好像也很是牽強。
不過……
拜託。
景元桀這擔憂之後又更擔憂的眼神……
「景元桀,我不是這般沒定力的人。」雲初道,語氣篤定。
「我是擔心別人沒定力。」
「你要相信你於我而言的絕對地位。」雲初輕笑,「我雲初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改變主意,變心他人的。」再說,這南容凌她都不熟,他擔憂個鬼啊,要擔憂,要吃醋,不是該吃季舒軒的。
對。
「季舒軒此次也會去南齊吧。」雲初想到此,當即開口。
「雲初……」景元桀的眉心有些抽,眼神,有些……
「景元桀,這輩子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不會離開你。」雲初輕揚了揚頭,明亮的眸子看著景元桀,看似輕輕一言,卻驀的擲地有聲。
這廝不知哪裡抽風了,她要給他吃顆定心丸。
果然,景元桀深邃的眸光輕微一怔,看著雲初此時微微揚頭,那在月光下,似乎分外明亮眸光,心頭,突然一動,抬手,一把將雲初拉進懷裡。
熟悉的雪子松香溫柔襲來,精實的胸膛好像她的天地,聲音,咫尺之距,景元桀的聲音低低響起,「雲初,記得你說過的話。」
「女子一言,一諾萬金。」
「五歲之前……」空氣中,二人相擁著靜了半響,景元桀的聲音在雲初的脖勁間輕輕響起,只聽到這五個字,雲初便是一怔。
「五歲之前,看這世間,明亮如木雕,五歲之後,看這萬千浮華千篇是一律,可是,千篇一律的風景裡,因為你,而變得分外特別。」
雲初心頭一動,突然有些酸,抱著景元桀腰間的手緊了緊,同時,耳邊,景元桀的聲音如罌粟般再度催來,「這世間,能站在雲初身邊的只有景元桀,而,能站在景元桀身邊的,也只有雲初。」
低低啞啞的聲音,伴著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雲初的耳邊頸項,一下子,繚繞得雲初耳根處都發像被氤氳了雪子松香之味,心旌蕩漾。
二人又在長街靜頭擁抱了許久,景元桀這才帶著雲初足尖一點,似乎不過幾個瞬息的功夫,便回到了客棧。
雲初知道方才何府一行,又在此處遇到了南容凌,景元桀洩露了行蹤,自然會有所部屬,是以也沒再追問什麼。
不過,剛一回到房間,知香便走了上來,面色紅撲撲的,見得雲初安好,這才放下一顆心道,「小姐,之前,那個錦繡姑娘來找過你。」
「錦繡。」雲初眸光輕輕一動,到底,還是來找她了,「那現在人呢?」
「我說小姐你出去了,她等了一會兒,就說她先去辦完事再來。」
「辦事?」何府?對啊,雲初記得,何大公子今夜的棺木要出城,之前,在何府,也有人對著何家大小姐稟報,說是準備好了。
而且,看那何家大小姐對南容凌頗為忌憚,顯然,人家前後的靠山,就是他了,何家大小姐身後有南容凌作依仗,這一出城,把何大公子的事了了,那剩下的,自然就是對付沈府了,如此一來,錦繡此去,怕是……
「我去去就來,你就在這裡守著。」雲初看一眼天色,對知香吩咐一句之後,便離開了客棧。
知香看著雲初的背影,輕嘆一口氣,「我家小姐何時能休息下,這才昏迷了六天,就這麼操勞。」
「雲初小姐聰明又機智,其心腹黑程度一點不低於我家太子,你放心。」知香話剛落,路十便現身,看著知香,一臉笑意,清俊的面上,眸子明亮得如清湖。
知香看著路十,冷不丁的面色一紅,聲音輕了輕,「那個,天色晚了,我先下去休息,你也下去休息吧。」話落,便向隔壁房間而去。
不過,剛一進門,關上房門,路十便又出現在知香面前,嚇得知香差點一個激靈拔腿就要跑,在看清是路十時,心頭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幹嘛,人嚇人會嚇死人。」
「未來太子妃身邊的丫鬟,長得還不錯。」知香剛撫著胸口話落,卻聽路十又道,只是這聲音……
「你是……呃。」知香的聲穴被人點住了,與此同時,周身也不能動彈。
路十依然帶著那張英俊的面容在笑,「就是不知道,這嘗起來,味道如何?」
知香聞言,面色豁然大變,面前這個,不是路十,不是。
「不要用這般憤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著,我會忍不住的。」來人突然湊近知香的耳際處,呼吸近在咫尺,知香的心卻瞬間沉入谷底。
而男子那濕滑的吻,開始在脖間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