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
昨夜他最後在疼痛有所減緩後因倦極而沉沉睡去。
我小心地把他放回床上的時候,才發現他出了一身冷汗,簡直像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
因為害怕他著涼,我匆匆趕到護士站要了一套乾淨的床上用品和病號服,往回走的時候,突然就這麼定在了走廊中間。
誰來給他換?
&*¥%#@←聯想畫面不cj,馬賽克處理。
臥床病人床上擦洗更換衣物床單……
一般來說是親人或者護士的工作,醫生很少代勞,學校的課程也沒有學當然選修課倒是因為覺得可能會有幫助去聽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氣,走回護士站,「Ano……」
值班護士睡眼惺忪地抬頭看我。
「請問,可不可以,幫忙……」
咬牙握拳!
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
於是當即改口,「可不可以幫忙找找體溫計在哪裡?」
護士小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將沒什麼用途的體溫計遞了過來。
抱著所需物品慢慢地走回病房,一路上心臟狂跳,仿佛下一秒便會不堪重負宣佈罷工一般。
以一種格外莊重的心情緩緩推開房門。下一秒,發現他的病床邊坐了別的人。
是他的媽媽。
一瞬間竟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將所有東西塞到深夜趕來的幸村媽媽的手裡,也不顧寒暄幾句,我飛快地交代了需要做的事,幾乎是逃一般地匆匆離開了病房。
將病房的門猛的關上,我當即靠著門邊的牆滑坐到了地上。
不久,門內響起了水聲。在寂靜的深夜裡格外清晰。
鼻血好像出來了。==
我仰著脖子,心跳卻慢慢地平復下來。
中暑了吧。
是了,一定是中暑。天氣熱得不像話。
怎麼,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了呢?
人家還未成年。而且是個積極向上的少年。
自我唾棄一下。
說起來,還是初戀呢。笑。
讀書的時候,基本不對課本和棒球以外的東西感興趣。同齡的男生們熱烈地討論著罩杯和內褲的時候,也沒什麼太興奮的感覺。
H雜誌也看過,AV……咳。希望這個日記不會有人看到。
甚至嘗試過給班上的班花寫情書,結果瞬間被發了卡。==
死黨說是要安慰我,拖著我去唱了一整夜的K,結果又被痛宰了一頓。==+
其實,並沒有什麼失落的感覺。寫情書也只是因為打賭輸了。
用一句比較少女向的形容詞,還是沒有,心跳的感覺吧。
Dokidoki。
從未想過會喜歡上一個男生。
但其實對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是沒有關係的吧。
關鍵的只是這份悸動,以及,想要在一起的心情。
只是,要追求一個男生,恐怕會有點麻煩。
女生的話,送花送衣送玩偶,陪逛陪吃陪電影。
男生嘛,或許還是該邪惡地從同伴做起,於一起奮鬥的熱血與激情火熱的青春中擦出曖昧的火花來?
Orz。瞬間滄桑了。
說到底,連對方的心意都沒有確定,我已自顧自地在這裡手忙腳亂。
實在是,太遜了。
胡思亂想的結局就是失眠了。
今天一早頂著對熊貓眼去巡房,他看見了,眼底有浮現了愧疚的情緒,多半是覺得是自己昨晚耽誤了我的休息。
他的愧疚反倒讓我無地自容,但又苦於無從解釋,於是只能硬著頭皮板著張臉把體溫計遞過去。
他或許也感到了氣氛的僵硬,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配合地做完了早上的基本身體檢查。
我收起體溫計和病歷夾,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他額前有一縷發因為發熱出汗而粘在了額頭上。
自然而然地就伸出手去將其輕輕拂到了一邊。
他愣了一下。
我也愣住了。沒想到無意識地又做出了與整個早上的氣氛完全不同的突兀的事情。
然而,不知為什麼,之前那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小糾結和小尷尬就這麼消散了。
我放鬆了神色,又如往常般自然地對他笑笑,輕聲詢問道,「還在痛嗎?」
他的神色也變得輕鬆起來,舒展了眉眼微微一笑,「好多了。」
我略微放下心來,想了想,終於還是說道,「如果實在疼的受不了了,就提出來,我會跟導師申請,看能不能適當的應用嗎啡之類的鎮痛藥什麼的。」
他皺了皺眉,「謝謝你,不會用到的。」
我想想也是,且不說嗎啡的應用可能帶來的後遺症,光是他的性格,都是不會允許他作出這種在他看來有些示弱的行為的。
於是我理解地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彎下身來幫他蓋好薄毯,並小聲叮囑到,「你這幾天會有些發熱,要注意休息,不要隨便亂跑。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都要及時地告訴護士,以防有術後感染。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先睡一會兒吧。」
忍受疼痛給他帶來的體力與精神力的消耗果然是巨大的,他神色間的倦意很重,在勉強打起精神配合我檢查完之後,此刻又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
我蓋好毯子後並沒有急著離開,想等到他完全睡著。
他露出安心的表情,閉上了眼睛,最後朦朦朧朧地咕噥了一句,「這幾天,就不要讓媽媽過來了吧,她,很辛苦……」
幸村媽媽一大早又趕到了他的祖母那邊,來回奔波,確實負荷太重。
我點了點頭,「你放心吧,好好睡一覺,我會都處理好的。」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呼吸終於漸漸變得平緩起來。
我又幫他輕輕把毯子拉上了一點,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病房,又輕輕地拉上了門,小聲跟外面的護士交代了幾句,才又回到辦公室尋找高杉導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