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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的王者(下)》第10章
第20章

「王上,宿星的兵馬打到月河關了,咱們只守不攻嗎?」月華殿里有軍情來報。

 弦月有三關固守關中王都,月河關是弦月最外圍的邊關,依序下來是月內關,接著是月寧關,如今宿星兵馬已臨月河關,那便是已有被奪關之虔。

 「只守。」冶冷逍雙眸寒芒涌動的說。

 那來報的人汗涔涔的領命而去。

 五口後,月華殿再度有人急報,「王上,宿星王親自領兵破了咱們月河關,眼下正真搗月內關了,咱們……咱們還是只守不攻嗎?」那稟報的人語氣滿是激動。

 弦月從未這般忍氣吞聲、任人欺凌過,眾將士枕戈待旦,殺敵報國之心急切,旱準備好上場應戰殺敵,但哪里曉得王上竟是要眾兵將龜縮不應敵,這是何故?軍心被磨得幾乎渙散了。

 「王上……月河關被破,月內關不能再失守了,是否……」黃德落膽心顫,忍不住插上口。

 冶冷逍面容已深如黑潭,陰霾不可言,「再守!」

 那來呈報軍情的人一震,深吸一口氣後才咬牙退出去。

 黃德臉色亦是發白,「王上,雖說您承諾過王後娘娘,不主動興戰,但敵人都快打進關中了,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黃德心急的勸說。

 冶冷逍不語,神色越發陰沉。

 「王上!」黃德戰戰兢兢的跪下了。

 「住嘴,孤允諾王後娘娘給她安寧平穩的日子直到孩子生下為止,孤說到做到!」他無悔的道。

 黃德閉上眼,縱使心急如焚,亦不敢再多說,只要是與王後娘娘相關的,王上誓必言出必行,誰來勸都是無用的。

 連著多日降雪,今日終于放晴,玫瑰挺著九月肚走出寢殿,來到御花園曬曬難得一見的太陽,寶紅與文采擔心雪地滑,堅持扶著她行走,並且在她身上披上雪貂大氅御案,天雖放晴,但氣溫還是很低,一開口就能吐出一大片的煙霧。

 「王後娘娘在寢殿悶了多日想必都快發霉了吧?」文采笑問。

 「是啊,何止我,你應當也是如此,你之前在宿星住了多年,那里的氣候多半炎熱,就算入冬,也不致寒過關中,瞧你回來後大概一時也習慣不了這氣候吧。」玫瑰走向前頭的一座亭子,進到里頭坐下稍歇,已近臨盆的月分,肚子越顯沉重,走了一點路,還真有點累了。

 「奴婢晨間起來老打噴嚏,是有一些個不習慣。」文采說著又打了一個噴嚏。

 「文采姊姊這鼻子隨便一凍就紅了,王後娘娘您瞧瞧,文采姊姊的鼻子這會像不像馴鹿?」寶紅取笑說。文采大寶紅四歲,所以寶紅都叫她姊姊。

 玫瑰瞧了笑出來,「是像,而且像極了。」

 文采尷尬的摸摸鼻子,徉裝惱怒的瞪向寶紅,「都是你,讓王後娘娘也取笑我!」她作勢要捏寶紅耳朵。

 寶紅笑嘻嘻的躲到玫瑰身後去,文采還是追來,就是要修理她,玫瑰幫著寶紅閃躲,三人登時鬧成一團。

 「都在做什麼昵?」冶冷逍穿著貂皮長褂翩然而至。

 他一到,文采與寶紅哪敢再嬉鬧,立刻驚慌的跪下問安,「奴婢見過王上,王上萬安!」

 「都起來吧。」他說。

 這兩人馬上起身的站到亭子外頭去,與黃德以及一稟的侍衛、宮人站一塊。

 冶冷逍臉上仍含著笑,「怎麼,玩開了?」他笑問玫瑰,順道將她的手包進自己掌心,見她穿得暖,手並不冰冷,這才放心。

 她後開眼笑,「是啊,人家正與寶紅她們玩得開心,您一來,瞧,嚇得她們都笑不出來了。」她瞄向亭子外頭的兩個丫頭,她們生性俱怕他,這會正經八百站著,哪敢再玩,而她瞧這景象也挺好玩的,「我說咱們孩子要是出世,見到您時也像見到鬼見愁,那不知是何種模樣?」她莞爾笑說。這男人天生就威嚴,自己一開始也不敢與之親近,直到心被他收買了,這才能真正與他自然相處,而不會動不動受到驚嚇,畏俱自己會時時的觸怒他。

 「孩子怕爹天經地義,這才好管教啊!」話是這麼說,可是他大掌撫上她再不久就臨盆的肚子,神情可是寵愛不已。

 即將為父的感覺竟是這般教人遇暖,他生性孤寡陰寒,可自從有了玫兒後,那孤寒已逐漸被驅離,他的人生已截然不同。

 她呵呵笑了,對她來說如今日子太平,夫君又極度寵溺,自己的孩子也即將誕生,事事如意,這怎能不令她本是絕色的笑容,更顯甜得像是花朵里采出來的蜜糖,也更像是可以融化冰雪的驕陽,她此時的心情無比的歡快。

 他瞧得有些痴,若是可以他願意用一切換得她此刻的笑容永恆不滅。

 「哎呀,孩子動了!」她輕呼一聲。

 他也感覺手震了一下,不禁愉快的微笑,「這孩子八成也好動,敢這樣踢孤的女人,出來後瞧孤不好好的懲懲!」他笑語。

 「這肚里若是個小子您盡管揍,我絕不心疼,但如果是個女孩,可得留情了,萬一被揍得鼻青臉腫,將來可要嫁不出去了。」她替女兒求情,兒子就隨他了。

 他仰頭大笑,「你這做娘的倒偏心,兒子的死活就不管了?」

 「男孩要經打,越打越成器!」她臉色有股嚴母的狠勁。

 他瞧了捏住她高高仰起的鼻頭,「你這口是心非的女人,到時孤若喊打時,你可別哭著來攔。」他早看破她是只紙老虎。

 玫瑰拉下他捏鼻的手,「您就舍得?這會別說大話了!」她回嗆。

 他微蹙了後,「公主自是能商量的,但王子……」他露出了冷笑。

 她見著起了雞皮疙瘩,自己方才說的純粹是狠話,而這男人的話才是真正假不了,他絕對會是個嚴父中的嚴父,她不禁擔心起孩子的未來了,心想,還不如生個女兒好,省得兒子讓他折磨得不成形。

 見她瞧他的眼色有些惶惶,他倏然一笑,「都做王後了,你這膽子怎麼還是這麼沒長進?」

 「哼,我若向天借膽,像只母老虎您就滿意了,那好,我就成天向您張牙舞爪。」她氣呼呼的說。

 他笑得開懷,托過心愛妻子的下顎,吻上了她的慢桃小嘴。

 他經常興致所至就當眾親吻她,起初她還有些羞假不知所措,可幾次後,她也習慣了,因為無論如何也陽止不了這恣意妄為僵了的男人做他想做的事,因此她只得任他在大批隨從前將她吻個盡興。

 眼前的這氣氛溫馨幸福,讓已見僵他們人前親昵的寶紅與文采瞧了心都要化了。

 一旁的黃德臉上雖也是堆笑,但卻是笑中帶愁,愁這等的太平歡樂能維持多久……

 「啟稟王上,月內關急報,月內關失守了!」忽有侍衛十萬火急的奔過來,因為事情太急迫,顧不得宮中禮儀,遠遠的就高喊。

 正在亭子里親吻的兩人同時一震,玫瑰表情尤其震驚錯愕,立即瞪大眼的朝那奔近的人間道。「你再說一次,月內關如何了?!」

 這人靠近亭子後才知王後也在亭子里,王上有令,軍情一律得瞞著下弦宮的人,如今他莽撞之下驚動了王後,這下……

 他身子一顫,嚇得竟是答不出話來,更不敢去覷王上的臉色如何。

 「說話啊,為何不答話?」她草木驚心,神情大變的追問。

 「這……這……」

 黃德見冶冷逍一臉冰凍的走出亭子,他立刻上前狠刮了那人耳光,「妄言胡語,信口雌黃,還不快滾!」黃德要他快走。

 可冶冷逍卻冷冷道了一聲,「回來!」

 黃德毛發一堅,知道那人死定了。

 「處死!」果然,冶冷逍開口了。

 那人面容立刻慘成死灰。

 「為何要處死他,只因他在我面前報了軍情?」玫瑰阻止他殺人,驚怒的問。

 冶冷逍臉上哪還有半點先前的暖色,「玫兒!」

 「月內關都出事了,您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他臉更沉,「孤……」

 「不要說了,宿星真的打來了是嗎?而且能打到月內關表示月河關已失守了,再下來就是月寧關,若月寧關守不住,咱們就等著滅國,為何弦月的將士一夕之間變得如此不堪一擊,而您竟還能如此冷靜面對?」她驚愕不已。

 黃德馬上冒著觸怒冶冷逍的危險跪到她面前,「王後娘娘,王上是為了遵守對您的承諾,不在您生產前與宿星對決,這才忍著不應戰。」黃德再也忍不住的痛哭。

 「黃德,你好大的膽子!」冶冷逍大怒。

 「請王上饒了奴才,奴才不說不行,宿星王步步逼迫,咱們挨打不還手,但敵人都已逼近門前了,咱們再不還擊,弦月必敗啊!」他用力叩首說。

 玫瑰無比錯愕,呼吸也變得急促,原來這一切清平都是假像,外頭早已是烽火連天了。

 「王後娘娘,您心慈為天下,可宿星王不肯啊,最後死的卻都是咱們弦月的人,難道您真要見弦月滅亡嗎?」為了弦月,他不得不冒犯了,黃德豁出去的哭問。

 她身子一晃,喘不過氣來,一瞬間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軟的倒了下去。

 「黃德,還不閉嘴,若王後有事,孤唯你是問!」冶冷逍抱住倒下身的玫瑰,怒氣沸騰的斥喝。

 黃德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奴才……罪該萬死……」

 天氣嚴寒,雪虐風蕃,窗縫里透進一縷寒風進來,立刻令人寒得刺骨。

 下弦宮里,玫瑰躺在床上,驀地心跳加速,心悸得厲害,明明天氣寒透骨髓,她卻是滿身大汗。

 一股強風突然由寢門卷入,冶冷逍身穿金絲愷甲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提心在口,刷白了容顏。

 「還差幾日而已,孤終究無法對你承諾到底,月寧關不能失守,孤得親自應戰!」他沉肅的告訴她。

 她寒毛盡豎。月寧關就是他的腿,祭天星居然已殺到他的腿邊,腿不能被砍,因此他不能再按兵不動,得親自上陣與祭天星一決生死。

 他大步流星的走近她,伸手替她抹去額上大把的汗珠,他由外入內,手冰寒無比,但她竟感覺不到他手上的寒意,因為她的心比那更凍人。

 他手移至她隆起的腹部,「替孤照顧好孩子,孤很快就會回來陪你生產。」他承諾。

 她生子的那刻他定要在她身邊相伴,絕不讓她獨白面對生子的痛苦。

 他像是洛印誓言般的親吻她的腹部,眼中的信感深刻到無法形容。

 早已凝在她眼眶的淚水終于滾滾而落,「對不起,是我愚昧的仁慈讓弦月陷入險境……」

 「不用自責,是孤小看祭天星。」他冷笑。

 玫瑰淚漣漣,頭經輕一搖,淚落襟上,一片濕濡,「原諒我……若不是我……您何須被逼得親上戰場,請您定要守住弦月,否則我便是弦月的千古罪人……」

 他自信傲然的一笑,「孤會守住弦月,你放心好了!」他該離開了,一干將士還冒著大風雪在月白門等候他。

 玫瑰倏然緊握住他的手,由懷里取出繡好後一直未送出去的錦繡方巾,「這合親禮雖送遲了,但您就將它當作征戰前的吉物,定要凱旋歸來,我等您。」她淚如雨下,將方巾交給他。

 冶冷逍收下方巾放入懷中,「好,你且養好身子等孤回來,半個月內孤定回來親自看自己的孩子出世!」他慎重再道。

 外頭的風雪由門縫灌進寢內,風聲颯颯,驚心動魄。

 他臨別前回首再望她一眼,朝她欣然一笑後,鎧甲英武,襟袍不凡的大步邁離。

 玫瑰淚痕交錯,揪心自視他離去,只盼他得勝歸來。

 隆冬將盡,但飛雪卻仍未停,以為宿星人怕冷,難耐寒冬,定不可能在這時候主動進攻,哪里能想到祭天星偏偏逆勢而為,揮軍真搗弦月王都。

 現在細想祭天星練的是玄冰掌,怎會怕寒,而他的屬下雖未練就此武功,但他也必定鍛漣過他們,讓他們抵御酷寒天候,這才能如此神速且勇猛的攻破月河關與月內關,威脅月寧關。

 逍讓她誤以為祭天星的戰帖只是做樣子,不可能真在這時候進攻,因而在她面前粉飾太平,讓她真認為四海景然、天下太平,原來她一直活在他的保護殼中,徹底被蒙在鼓里。

 這都是她的錯,她若沒要他承諾半年內不起戰事,弦月又如何會走到這般地步,玫瑰思及此,再度蹙眉憂慮不堪……

 「王後娘娘,您別太操心了,咱們王上神勇,用兵如神,定能順利將宿星王擊退。」寶紅見她愁後不展,為她送上狐毛圍領後,安慰的道。

 為了不讓人擔心,玫瑰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只是若非敵人頑強,逍又何須親自應戰?

 她見文采始終面容沉重,文采待過宿星,亦是明了宿星的實力,此刻默聲不語,便是與她同樣擔心。

 「王後娘娘,外頭有消息傳回來了!」黃德隨冶冷逍前去月寧關,留下得力手下小懷子,他一得知前線戰報,知她擔憂,立刻來通報。

 「前方戰事如何?」玫瑰急切的問小懷子。

 「稟告王後娘娘,是喜報,听說月寧關外的宿星大軍耐不住寒,已有不少人凍死或病倒,王上捎話給您,風雪若不停,宿星再撐不了多久,要您安心待產,靜待他歸來。」小懷子喜孜孜的傳話。

 玫瑰听了深鎖的後頭這才松開,但隨即想起宿星兵凍死的慘狀,不禁又悵然長嘆。

 並非她悲天憫人,而是不管是弦月人還是宿星人,都是生命,因戰爭而生靈涂炭實在令人唏噓。

 她心情極端矛盾,既希望弦月大勝,又不願見生命被屠殺,到底要怎做,這世間才能真正的和平下來,讓百姓安樂?

 她內心百感交集,情緒錯綜復雜。

 猛然地,她腹部一陣抽痛,痛得令她彎了腰身。

 文采與寶紅瞧見大驚,「王後娘娘,您怎麼了?!」文采扶著她急問。

 「我……好痛……」她感覺腹部越來越緊縮,而且持續的疼痛起來。

 「離產期還有七日,您不會是要生了吧?」寶紅驚問。

 「我不知道……痛……」她幾乎站不真身,寶紅和文采趕緊扶她上床。

 「奴才這就去召太醫過來!」小懷子見情況不對,馬上機靈地離去。

 「王後娘娘忍忍,太醫很快就過來了。」文采對她道。

 她痛得越發厲害,難道等不及逍回來,這孩子這時就要出世了?

 不久小懷子帶著太醫急忙趕到,連三位穩婆也一並帶到。

 太醫先為玫瑰采過脈息後,立即肅容,「啟稟王後娘娘,龍裔似要提早出世,請讓穩婆幫忙,順利產下龍裔。」太醫對玫瑰說。

 太醫與穩婆們都是冶冷逍臨行前先為她安排好的人,預防的就是她可能提早生產。

 「好,請穩婆們幫忙。」她點頭。

 三位穩婆立即放下帳帷隔絕外人,而太醫是男人,只能在株帳外指導穩婆助生。

 穩婆們不斷要玫瑰調節氣息,腹部用力,她照做,可孩子就是生不出來,她疼得快昏厥了。

 一旁的寶紅與文采急得不得了。

 「逍!」玫瑰痛淚迸出,難受的喊著。

 多希望此刻他就在身邊,給她力量,給她勇氣。

 他說過要回來迎接新生兒的,可偏偏自己早產,讓他錯過了孩子出世的這一刻,也讓自己等不到他的陪伴。

時間慢慢的流逝,下弦宮內人心惶惶,玫瑰于榻上痛苦難當,穩婆們和太醫則急得滿頭大汗。

 「啊--」突然一陣緊縮,腹部劇痛,她痛苦的尖叫。

 「王後娘娘,請您再使力一點!」穩婆皺後的催促她。

 「不……」她不知自己到底痛了多久,幾次都差點要昏厥過去。

 「太醫,您不是說龍裔就要出生,為何王後娘娘都痛了好幾個時辰了,龍裔還是沒出世?」文采急問株帳外的太醫。

 「這……穩婆,王後娘娘情況如何?」太醫無法進到株帳內親自診斷,只能靠穩婆幫忙告訴他王後的情況,而這會兒他也冷汗涔涔,王後生產似乎不

 如預期順利,在這冬日里他大汗小汗滴個不停。

 「王後娘娘身子太過緊繃,所以龍裔生不出來。」穩婆也焦急的回道。

 「王後娘娘,您是不是還在擔心王上?您放心,王上一定能凱旋歸來,您放松心情啊!」文采聞言馬上握住玫瑰的手說。

 「可是……我沒力氣了……」玫瑰連使了好幾個時辰的力氣,就算平日體力再好,這會兒也禁不住了,人虛脫得有些恍惚。

 「王後娘娘,您可不能放棄,王上還等著您為他生下王子或公主昵!」寶紅急哭了。

 「逍很期待這個孩子……」想起自己的夫君,玫瑰咬緊牙根再提氣,努力要生下孩子。

 「小懷子!不好了、不好了,剛剛前線傳來消息,王上在月寧關中箭身亡--」一名宮女奔進下弦宮扯著嗓子大聲哭說。

 正難產的玫瑰听見這話,雙目倏然睜大,下一刻--

 「哎呀,王後娘娘血崩了!」穩婆驚恐的大喊。

 眼前一黑,玫瑰徹底失去意識,跌進無邊無際、深不可測的黑暗中。

 月寧關外,宿星王帳內--

 「啟稟王上,咱們的人找遍了月寧關外所有地方,都搜不到弦月王的尸首!」宿星將領對祭天星稟報。

 「不可能,本王明明一箭射中他,親眼見他墜馬倒地,怎可能找不到尸首!」祭天星怒駁。

 昨日與弦月一場激戰,冶冷逍親自披掛上陣,雙方人馬死傷無數,他于是下令所有人傾全力砍下冶冷逍的人頭,眾得士前僕後繼的殺向冶冷逍,他則趁此機會拉弓瞄準冶冷逍的心窩,射去那一箭後,他親眼見到冶冷逍墜馬,所以不可能有錯,冶冷逍必定已經死了,但是為何會找不到尸首,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王上,弦月王的尸首會不會已經被弦月的士兵帶回月寧關內?」那將領猜測的說。

 「昨日他帶出關的兩千鐵騎在他墜馬後即亂了陣腳,咱們趁機將之擊潰,哪還有人能帶他回月寧關內?」

 「這……那會不會是尸體被戰馬踏爛了,所以咱們辯認不出來?」

 祭天星沉吟,「有可能昨日屠殺得厲害,兵荒馬亂的,就算穿著金絲愷甲,也可能被亂蹄踏得面目全非。」

 「所以弦月王的尸首應該也已碎尸萬段了!」將領大喜。

 「嗯……」祭天星深思。

 「既然如此,王上打算如何?」將領詢問。

 「冶冷逍一死,弦月軍心必定大亂,咱們趁此機會攻下月寧關!」他雄心壯志道。

 「可是天氣酷寒,宿星士兵不耐寒,咱們已死傷極重,若無法立即攻下月寧關,咱們可能自己先撐不住。」將領憂愁的說。

 「一個沒了月亮的弦月,還能繼續高掛天際嗎?要士兵們再撐一撐,二天內定能攻下月寧關!」他信誓旦旦的說。他不信都打到這里了,還攻不破弦月,他定要殺進弦月王都,奪走屬于冶冷逍的一切,包括那女人!

 下弦宮內王後產下王子,可燈火通明的寢殿卻沒傳出半點笑聲,反而是一片愁雲慘淡,淒涼悲慘!

 經過極力搶救,灌進無數補氣湯藥由鬼門關回來的玫瑰,身體虛弱的抱著甫出生不到半個時辰的兒子,坐在床榻上,株帳外跪在地上的是由月寧關前趕回向她通報軍情的王燕將軍。

 「王上在對陣宿星時失蹤,生死未明,至今找不到尸首,身旁護駕的鐵騎無一生還,所以眾將猜則王上應該已經……已經……」王燕說到此處泣不成聲。

 玫瑰面容蒼白似鬼魂,听著這話心一寸寸地縮緊,緊到整個人幾乎恍惚了。

 他說過會凱旋回來的,他都未親手抱過自己的兒子,怎麼就……回不來了……

 他真的不回來了嗎?他說過要護她一生一世的……

 他臨去前在她身上洛下的吻印還燙著呢,但他已不可能回來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她仿佛听見自己的心髒碎裂的聲音……

 一滴滾燙的淚終于奪眶而出,這滴淚醞釀太多的危桑悲切,落在孩子的眉心上後,他頓時放聲大哭,那哭聲石破天驚,令她手一松,他瞬間跌落她腿上。

 幸虧她腿上鋪有被褥,孩子並未受傷,但已讓一旁的文采與寶紅大驚,文采忙上前接過孩子,輕經安撫他受驚的心。

 不一會兒孩子才止住哭泣的安靜下來,文采與寶紅覷著玫瑰失神的神色,心不住地泛酸,無人敢出聲喚她。

 彬在株帳外的王燕卻不得不繼續說︰「王上中箭墜馬,末將等未能尋獲龍體,猜測王上的龍體應該已讓宿星王帶走……」

 「什麼,他人在祭天星手中?!」玫瑰原本征仲的雙目登時迸出憤怒的大花。

 「那日王上與敵軍廝殺慘烈,宿星王下令取得王上首級者重賞,宿星上下唯一口號就是要取王上的項上人頭,王上勇猛,敵方仍是無人能近身砍殺,但宿星王卻趁其不備的射出一箭,那一箭每個人都瞧見正中王上胸口,當王上拔出箭矢血噴出的剎那,也由馬背墜落一」

 「王將軍,王後娘娘剛辛苦生下王子,有些話不用說得這麼仔細,她身子恐怕會撐不住!」文采打斷王燕的話,要他無須巨細靡遺的說出經過,因為玫瑰的臉色已經蒼白到幾近透明。

 「末將也不想多說,但目前大敵當前,宿星王下令傾盡所有兵力日夜攻打月寧關,誓言三天內要拿下月寧關、攻破王都,戰前吃緊,于我方極為不利,末將只怕月寧關守不住,這才連夜趕回請王後娘娘帶若王子先行離宮避難,待戰況明朗,末將再接兩位回宮!」王燕急切的說。

 王上生死未卜,眼下王子已是弦月最後的希望,也是弦月王族唯一龍脈,無論如何眾人也要視死保護,若王子落入敵人手中,那麼弦月就真的滅盡了。

 倏地,株帳被掀開,玫瑰身開搖搖欲墜,但神情肅怒的站在王燕面前。

 王燕乍見連忙低下頭,不敢去瞧她那蒼白的容顏。

 「王後娘娘?」文采驚悸的喚她,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我要去月寧關,月寧關不能破!」她肅容道。

 「什麼!您要去月寧關?!」文采與寶紅皆大驚失色,連王燕都吃了一驚。

 「沒錯,文采、寶紅,你們兩個幫我顧好王子,危急時你們就先行離宮!」她嚴肅交代。

 「王後娘娘……」

 「覆巢底下蔫有完卵,你們就照我說的話去做,無論如何,也要守住弦月王族血脈。王燕將軍隨我回月寧關,我要代替逍死守月寧關,關在人在,關破人亡!」

 王燕听了她的話,不禁對她肅然起敬,眼眶泛出淚光。

 「在前往月寧關前,王燕將軍請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玫瑰帶著王燕先到月華殿,殿里的宮人見到她產後虛弱的模樣後無一不受到驚盯。

 但她仍銳不可當地進殿,直接進到月華殿內的密室里,取出弦月後璽,再換上那套鳳服後走出密室。

 王燕見換裝後的她掃盡虛弱變得威儀攝人、氣度不凡,一時被威懾得說不出話來!

 「若真要透過一場殺戮血洗過後,天下才能帶來真正的和平,那麼我無可規避,也不得不義無反顧的加入這場戰爭!」她沉聲說。她曾答應過逍,與他共同守護弦月,她是弦月王後,絕不容弦月落入宿星手中!

 王燕連忙收斂心神,精神不由得一振,也許他們的王後真能保得月寧關不破!

 月寧關外,皚皚白雪中煙硝你理,戰鼓如鳴畫般的響起。

 「宿星的眾將士,王上還在王帳內等著咱們的好消息,月寧關就要奪下了,第一個沖進關內的,王上有重賞!」宿星將領對著努力抗寒的士卒大喊。

 「沒錯,弦月王冶冷逍已經戰死,關內無主,軍心早已潰散,正是攻城略地的好時機,再過不久,關中這片最富饒之地就是咱們宿星的了!」光海也在其中,他跟著激勵眾人的道。

 「是啊,關內無主,咱們沖啊--」

 「殺啊--」

 宿星兵卒聞言像是猛虎出閘的紛紛往前沖,要攀上高牆,攻入關內。

 月寧關內的士兵聞風喪膽,連阻止敵人的勇氣都沒了。

 「誰說關內無主,王後娘娘說,她身先士卒,關在人在,關破人亡,她與月寧關共存亡!」王燕忽然現身大喊。

 「王後娘娘不是剛誕下王子,怎可能身先士卒的來到月寧關……天啊,真是王後娘娘!王後娘娘駕到!」

 玫瑰一身象征弦月王後的鳳服,英姿果敢的出現在月寧關的城門高台上,眾人見到她帝後的鳳姿,內心一震,原本喪膽的軍心瞬間士氣大振。

 王後娘娘真的來了!

 「汝等為國奮戰,都城上下民心感激不盡,而我堅信王上未死,所以月寧關絕不能被破,這是弦月後璽,我將以弦月王後的身分與各位並肩死守月寧關,無論如何誓言保護都城的百姓!」她激昂的道。

 眾人見她皓腕剛毅的揚起,手中那顆金色的後璽在冰雪中燦爛得如一顆振奮人心的明月。

 眾所皆知王後娘娘剛誕下王子,此刻居然奮不顧身的站在此處與大軍一起抗敵,眾人被激勵得眼眶都紅了。

 「哈哈哈,你不過是個出身低賤的雜耍王後,還向眾人說什麼大話,來啊,殺過去,連冶冷逍那不知死活的王後也一並殺了!」關外的光海見到站在高台上的玫瑰,立即揚高聲音譏笑的!「,他正好利用這機會殺了這賤丫頭為自己女兒報仇!

 玫瑰沉怒的眸子一凜,箭搭在弓弦上,朝他的方向拉開滿弓,光澤森寒的箭矢牢牢的鎖住他,光海見狀壓根沒將她的舉止放在眼底,之前雖在弦月王宮見過她射殺扶持劉墨雲的人,可他認為那是瞎貓踫到死老鼠,幾分的運氣使然,並不是她真的有什麼大本事,所以仍是無所俱的哈哈大笑。

 「你以為自己那用來射梨射松鼠的雕蟲小技能拿來戰場上玩耍嗎?我勸你快躲回弦月王宮的床底下去,不要在此丟人現眼……」

 他話未說完,只听見「咻」的一聲,箭矢閃爍著凌厲的鋒芒,冷氣嗖嗖的朝他腦袋射去,光海一陣心驚,那支箭竟射下他的頭盔。

 「你--」他大驚。

 「眾人且瞧清楚了,此人光海以小人之言挑釁天下王侯,致使天下喪亂、四海分崩、日無寧宇。此人乃天下之叛臣,人人得而誅之,而今我便替天行道,誅了這四方小人!」她再度搭箭瞄撞他。

 這會光海可知道害怕了,更曉得她的箭術並非雕蟲小技,遂狼狽的企圖想找地方藏身以躲避弓箭,但他躲避的速度不及玫瑰箭射出的快速,當他听見箭矢破空的聲音時已經來不及,那支利箭轉瞬間射穿他的腦袋,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想必作夢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死在她手中。

 「嘩--王後娘娘殺了叛臣,逆賊已死、逆賊已死!」見光海倒下,王燕興奮大喊。

 一瞬間四方撼地搖天,沸騰起來,「王後娘娘神箭殺了逆臣,咱們也殺敵御侮!」

 「對,咱們把宿星人殺回南方老家去,殺--」

 弦月軍心已完全被激發出來,眾將士立刻提起弓箭與兵刀迎戰向他們沖來的宿星士卒,此刻眾人已無之前那俱怕喪膽的樣子,人人變得熱血沸騰、殺氣橫生。

 反觀宿星士卒見光海被殺,情勢逆轉,均是一驚,當下嚇得亂了陣腳,反被弦月士兵殺得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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