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愛就一個字

　　遊樂園只是一盤小菜，夜笙的大部隊回到酒店歇了一晚上後，第二天，每個人都精神滿滿地，準備再去戰鬥一番。

　　「青花，你昨天去哪啦？」陸七百跑過來找楚樺，昨天坐完跳樓機後，下來就發現這人就不見了。

　　楚樺沒多說，畢竟不想讓大家因為他掃了興。弋堔大概知道點，昨天梓晗去接人前跟他和安景雲說過一聲。見楚樺的樣子，弋堔明白他不想多說，找了個借口把陸七百帶到了巴士上。

　　五六輛雙層巴士將夜笙大部隊送到了H市最大的商業街，這是女性玩家們的建議，她們今天的目的很簡單粗暴，就是：吃吃吃！買買買！至於那些跟隨過來的男士們？當然是幫著拎東西啦！

　　「青花你戴的手鏈很好看，是誰家的呀？」掃蕩了半個百貨中心，有幾組小隊停了下來吃點東西補補體力，關關雎鳩就趁這時走了過來。

　　女孩子大都對首飾之類的物品比較感興趣，關關雎鳩也不例外，她昨天就發現楚樺這條手鏈的樣式很符合自己的審美觀，但由於昨天都是頭一次見面，關關雎鳩沒好意思開口問。

　　「我也想買一條。」

　　楚樺看了看手鏈，輕輕笑了笑，將手鏈的牌子與價格告訴給了關關雎鳩。「品質還是很不錯的，我戴挺久的了。也或許是和保養的好有關係，目前還沒出現過脫鑽或者氧化的現象。剛才好像有在這裡看到門店，一會兒要去看看嗎？」

　　這個品牌關關雎鳩知道，是那個只銷售女士飾品的大牌子。所以楚樺手上這條，不出意外應該是女士手鏈才對。關關雎鳩不知道楚樺為什麼會戴著女士手鏈，但她很聰明地沒有提起這件事。

　　「看來你對飾品的保養還是很有研究的嘛，我的那些手鏈啊，已經被我摧殘得不成形了。」

　　「哈哈哈，哪有，我也是頭一次戴這種的。不能經常戴著，還要在戴前和摘下之後做一遍清潔。一開始是不習慣，可習慣就好了。不然要是掉了鑽，肯定要心疼的。」楚樺笑道。為了好好保存這條手鏈，他可是做了不少功課。

　　「對對對！尤其是這種並排的小鑽，掉了一個都看著特別難受！」想起自己那些掉鑽後送去維修的首飾，再拿回來時，怎麼看都不如飾品最初的樣子。關關雎鳩彷彿找到了知音一般，向楚樺討教起來該如何保養首飾。

　　關關雎鳩聽得心癢，她越來越想買一條手鏈來照著楚樺告訴的方式保養起來看一看，小隊中場休息期間是不會移動地方的，剛好楚樺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帶著關關雎鳩去找手鏈牌子的門店。

　　跟這次小隊的「隊長」野桃含笑打了聲招呼，兩人說走就走，他們得在小分隊休息完畢之前回來才行。

　　逛了這麼久的購物中心，挺多人的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們都在關注買來的美食，少有人注意水墨青花和關關雎鳩幹嘛去了。

　　不過，除了衛臨。他看著楚樺走遠的背影，眼中儘是複雜的神色。

　　剛才楚樺和關關雎鳩討論的話，他在不遠處聽得清清楚楚。從昨天見到楚樺發病時候的樣子後，衛臨一整天都在注意著楚樺。他怕楚樺會再次不小心碰到了誰，雖然這本並不是他該管的事。

　　他對楚樺的身體狀況有些擔心，大概是因為內疚吧。可在聽過楚樺和關關雎鳩對話之後，衛臨內心很複雜。

　　手鏈是他送給水墨青花那條沒錯，只是想不到楚樺會對手鏈那麼上心，尤其是聽到那句「肯定要心疼的」，衛臨心裡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楚樺對手鏈的態度讓他心裡覺得沉重。

　　知道水墨青花是個男人後，衛臨果斷地終止了他對水墨青花那模模糊糊的感情，也是自那時候起，雖然衛臨對水墨青花依舊像從前一樣，但他不再透露任何關於自己的任何事，面具也沒摘過，將兩個人的關係準確地定位在遊戲裡，與水墨青花拉開了距離。

　　他說過，水墨青花很聰明。衛臨知道水墨青花明白他心裡想的，對方對他的做法沒有一絲質疑，也沒有任何怨言。

　　衛臨在一點一點地，盡量減少與水墨青花交談現實的情況發生。這麼久，媳婦兒早就叫慣了，其實衛臨很不適應，但他時刻都在扳著自己對楚樺的稱呼，只叫「青花」或者「花兒」。

　　遊戲中與現實不同，有面具的遮擋，在叫水墨青花之前，他可以自己先在面具後緩一會兒，把那句即將脫口而出的「媳婦兒」嚥回去。

　　可是在昨天，他近距離地見到了楚樺。這張臉跟水墨青花太過相似，也更有靈氣。

　　楚樺不知道的是，在衛臨那個視角看過去，眼前也儘是他的身影。因此衛臨混亂了，也失誤了。當叫出那個稱呼的時候，衛臨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衛臨性向正常，他對於同性戀一直都是抱著不議論，不指責，不歧視的態度。像扶搖九萬里與何不乘風起這一對，衛臨也都是把他們當做兄弟來看的。

　　他可以接受同性戀這個群體，但不代表衛臨能接受自己變成gay。他喜歡的從來都是那個叫水墨青花的女孩子，而並非楚樺。

　　發現楚樺對手鏈有多重視之後，衛臨感覺事情發展的不太妙。

　　水墨青花從來都沒說過什麼，所以衛臨很從容地當做他和自己想的一樣，只將這段感情放在遊戲裡就可以了，但現在看來，恐怕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樣。

　　楚樺與關關雎鳩回來時，手裡不光拎有裝著首飾盒的袋子，還有一盒巧克力。瞧著包裝袋子外面的LOGO，衛臨的眸子更深了些。

　　購物中心逛完，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吃吃吃。

　　夜笙大部隊來到了一家釣魚燒烤場。顯擺身手的時候到了，不少大小伙子爭先搶後地蹲在魚塘邊，打算給心目中的女神釣一條最肥美的魚上來。

　　楚樺的運氣不錯，他是第一個釣到魚的。餌下水沒多久，就有魚咬鉤，份量不小，起碼夠他們這桌兩個大小伙子吃。

　　連著釣了兩條之後，楚樺就收了魚竿。聽說總釣魚的人不長壽，自從知道身體裡有蠱蟲這麼一個只在小說裡才出現的東西後，楚樺對這類詭異的說法都比較忌諱。

　　楚樺一走，那個釣位立刻被人給佔了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裡肯定是個老釣位，所以楚樺才會釣的那麼快。

　　收了竿，楚樺走到野桃含笑那邊幫他師父。這裡的燒烤都是自己動手的，楚樺的廚藝好，在這時他也該幫著忙一忙。

　　比起隔壁幾桌烤糊烤生了的選手，顯然楚樺這邊更受大家追捧，幾個女生有幸分到了楚樺烤的雞翅後，立即拿上幾串還沒來得及上爐子的雞翅守在楚樺身邊，等著他幫著烤。

　　楚樺也樂意，接過她們手裡的簽子，細心問過都能不能吃辣後開始燒烤。

　　烤好的肉串一盤接一盤的上桌，楚樺還托梓晗送了好幾盤去滄海他們那邊去。

　　幾個肉串烤得好的小伙子一直就沒閒著，沒辦法，他們這個幫會啊，吃貨太多了，基本肉串剛上桌沒多久就被消滅得一乾二淨，手慢的人都搶不到呢。

　　楚樺烤肉的節奏不緩不慢，他還可以一邊吃著幾串烤好了的肉，一邊悄悄關注著衛臨。

　　衛臨坐在了滄海和白墨存那桌，除了燒烤他們還點了幾盤炒菜燉菜。楚樺看得很清楚，除了他烤的幾串雞翅，衛臨還很喜歡吃那鍋水煮肉片——裡面的芹菜。

　　楚樺偷偷地笑了笑，他都看到了，那裡面的芹菜大部分可都進了衛臨的肚子裡。楚樺還記得他們剛做夫妻任務前的三十問裡，在最喜歡的食物一問裡，衛臨寫的就是芹菜。現在看來，他還真是不一般地喜歡吃。楚樺悄悄決定回去之後，好好地學幾道做芹菜的菜系來。

　　吃飽後，大部隊又去了KTV。由於KTV裡沒有能裝下這麼多人的大包房，他們只好像廣購物中心那時一樣，分成了三個團，一團一個大包房。

　　進了KTV，最不能少的就是酒，還有類似真心話大冒險，KG，搖骰子之類的心跳遊戲。估計楚樺是把好運氣都給用盡了，無論是骰子還是抽牌，他總是輸得最慘的那個。

　　酒杯一空，就有人給他滿上。楚樺一杯接一杯地喝，不光是因為遊戲輸了，這也是他因為一直隱瞞身份，對所有人的一份歉意。

　　楚樺喝得爽快，像陸七百還有艦艇賽高那幾個壞小子更是趁機又勸了幾杯，連同著梓晗，弋堔，安景雲還有陶碩，誰都沒逃過，各個被灌了好幾杯酒下肚。

　　酒意上頭，楚樺堅持不住了，他醉笑著搖頭，擺了擺手：「我不行了，你們繼續玩。誰來替替我？」

　　包房裡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楚樺這邊下來那邊就有人補上。他喝了不少，腦子混得都快成了漿糊。

　　安景雲把醉了的弋堔扶到一邊兒，而梓晗瞧著正迷糊著的楚樺，有點膽怯。「我感覺他的楚大爺模式就要出來了。」

　　「說不準，楚樺喝的挺多。」安景雲失聲啞笑，上次楚樺醉酒後的情況，他還記著呢。

　　好在楚樺還有一絲神智，隱約記著自己好像買了巧克力來著。在大家快堆成小山的包裡，楚樺終於找到了他在購物中心買的巧克力。依舊是衛臨送他的那個牌子，依舊是那個口味。又苦又甜的口感，吃得楚樺眼彎彎。

　　「青花，要不要唱首歌？」寒鴉煙槍唱歌神跑調，還一直霸著麥克風，關關雎鳩實在受不了了，攜幾個好姐妹圍攻寒鴉煙槍，將好不容易搶下來的麥克直接扔到了楚樺懷裡。

　　拿到麥克風，楚樺的大腦頓了頓。唱歌？他唱嗎？可他是來聽衛臨唱歌的啊，記得那傢伙擅長音樂來著？

　　不過難得麥克風能傳到他手裡，楚樺決定不辜負關關雎鳩的期望，他晃晃悠悠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點歌台那邊戳了一首老歌：《愛就一個字》隨著伴奏的響起，楚樺持著麥克風，緩緩唱了出來。他的嗓音清澈明亮，這首歌的高音和滑音對他來說毫無壓力。不是楚樺會唱歌，而是他會唱的歌不多，這首是最擅長的。

　　而且，楚樺很想把這首歌唱給衛臨聽。

　　「愛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你知道我只會用行動表示。

　　野花太放肆，守住了堅持。

　　看我為你，孤注一擲……」

　　楚樺唱得深情，到副歌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看向了衛臨。而衛臨也在看著他，好巧。

　　楚樺是笑著的，他很開心，也很沉醉。這天，他終於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站在了衛臨面前，向他表達自己的愛意……

　　連那邊遊戲玩得正歡的人也不禁被楚樺的歌聲所吸引，他們都看得到，楚樺只看向了衛臨一個人。而這首歌，用來表白是最適合不過的了吧？

　　一首歌完畢，包房內響起眾人的歡呼，這是那些明白楚樺與衛臨關係的人，對楚樺這份感情的鼓勵。而楚樺則倒在沙發裡，繼續吃他的巧克力。

　　幾趟洗手間跑完，楚樺酒醒得也差不多了。回酒店時，關關雎鳩有意帶著一幫女孩子，把梓晗還有安景雲幾個人率先推進了電梯裡，又在衛臨進電梯前，將他擋了出去。

　　在有人故意為之的情況下，衛臨上不去電梯，而楚樺則因為身體緣故，等在了後面。

　　最後，獨獨剩下了楚樺和衛臨兩個人。

　　電梯間內安安靜靜，代表樓層的數字正緩緩變更著。眼看即將到達楚樺住的樓層，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衛臨卻叫住了楚樺。

　　「花兒。」

　　楚樺停住了腳步，他心情好，是笑著回過頭問道：「怎麼啦？」

　　在楚樺看著他唱出副歌的時候，衛臨徹底明白了楚樺對他的感情。但是衛臨並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向發生改變這件事，甚至說有些抗拒。他無法回應楚樺的這份感情。

　　「你應該知道的，遊戲中可以，現實裡不行。」

　　楚樺愣了愣，大腦就像短路了一樣有些遲鈍，他過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衛臨說的是什麼。

　　不過楚樺只是向衛臨輕鬆地笑一笑，幫他按上了電梯門的開關，揮了揮手道：「我知道，別擔心。大神你快上去休息吧，晚安。」

　　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楚樺嘴邊的笑漸漸消失不見，他看著電梯門旁那個向上亮起的箭頭，和終於停在某一樓層後就不再變更的數字，楚樺就像憋著一口氣，終於長長地歎了出來。

　　寂靜無人的走廊裡，楚樺慢慢走著，他伸手 撫向左心房的位置，在那裡揉了幾揉。

　　——我都知道，其實你不用說出來的。

　　剛到酒店的那天，楚樺還在想，他喜歡衛臨是他的事，衛臨會不會接受則是他自己的選擇。

　　只是楚樺未曾想過，他都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心裡準備，可在真正面對拒絕的時候，這心裡居然，還是會忍不住的覺得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