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事不會天天有。

　　儘管主和派的人馬希望護國公造反的事只是謠言，但偏偏……

　　事與願違。

　　雖然藍慕晨一直暗中注意著雲昆祥的一舉一動，但帶兵興亂原就是極為私密的大事。因此雲昆祥也將其隱瞞得極好，沒能讓藍慕晨找到證據，好懲處他引起內亂的罪行。

　　所以等到大家能夠確定護國公雲昆祥造反的時候，已是他拉攏不少百姓的民心。而且帶著私藏的軍隊往皇宮攻來的時刻了……

　　「慕、慕晨……現在該怎麼辦？」雲慶瑞窩在御書房內，緊張得不停發抖。

　　打從今日上了朝，得知雲昆祥造反的事情後，她便心神無主。沒有一刻靜得下來。

　　打她出生到現在，這國家一直都給先皇治理得極好，縱有爭戰，也沒出過什麼收拾不了的亂子。

　　可是輪到她繼任時，卻引來皇叔的覬覦，帶起內亂，這教她怎能不自責、不擔心？

　　「慶兒，你先安心。」藍慕晨擱下探子傳來的軍情，上前將雲慶瑞抱住。

　　「安心？你教我怎麼安心？皇叔都起兵了……」雲慶瑞顫抖著摟住藍慕晨，「我知道他的作風，也清楚他的個性，等皇叔進宮搶了皇位，一定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我。不但可以報當初搶他皇位的舊仇，還能免除後患。」

　　雖說皇位原本就不屬於雲昆祥，就算雲慶瑞沒繼位也該輪到才德皆備的雲仕煬，但是雲昆祥本來就不是個能講道理的對象。

　　「你覺得我會坐視這樣的事發生嗎？」藍慕晨知道，要生長在乎穩日子的雲慶瑞面對這樣的亂子，確實是有些沉重，不過他也承諾過，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她。

　　今日早朝時，朝臣緊急上奏，道出護國公雲昆祥造反，並且帶兵往皇城直奔而來，所以鬧得滿朝紛亂。而雲慶瑞更是冷汗直冒。

　　畢竟早就料到跟真正面對，依然是兩回事。

　　不過他早有準備，所以他也不慌忙，立刻提議派出軍隊平亂。

　　反正這批大軍，他早讓幾名皇上的心腹大將暗中訓練好，糧草馬匹亦齊全，隨時都能出兵。

　　雲慶瑞自然是沒能作主的。聽見他的提議便點了頭，所以也順利地將大軍派去鎮壓。

　　只不過……事情雖然處理得夠快，但是讓雲慶瑞心慌，那總是免不了的情緒。

　　「我知道你不會坐視不管，所以今日早朝時，你才能當機立斷，勸我出兵……謝謝你。慕晨……」雲慶瑞緊緊揪住藍慕晨的衣衫，目前這是她唯一能夠依靠的對象，也是足以令她心安的溫暖懷抱。

　　「其實，若是我能力再好些，應當在護國公發兵前便搜出證據，好提早阻止。」藍慕晨扯出一抹苦笑。

　　不用教雲慶瑞擔心受怕，不必讓將士相互廝殺，這才是他想給予雲慶瑞的和平景象，只是……

　　看來，他還是年輕了些。有待磨練。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慕晨，別自責……不然的話，你要教我如何自處啊？」雲慶瑞從他的懷中抬頭，蹙起秀眉輕怨道。

　　她才是管事的皇帝呢，原本這些就不該由她的臣子來煩心，如今藍慕晨這宰相肯為她一肩挑起，她還能責怪他什麼？

　　「可當皇帝不是你的夢，呵護你卻是我想做的事。」藍慕晨輕撫雲慶瑞的頰，柔聲淡道。

　　「慕晨！」雲慶瑞知道，大敵逼近的此時，確實不是什麼談情說愛的好時機，但是她的心情卻唯有此刻才能言盡……

　　「我……不管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想跟你在一起！」不為夫妻、不為君臣，身份的隔閡其實並無意義，她只是要與喜歡的人相守在一起，那才叫幸福。

　　「慶兒……」藍慕晨失笑著吻上了雲慶瑞的頰，沿著她的細緻肌膚烙下綿細親吻，微熱舌尖輕輕滑過唇辦，挑開了唇辦往內深入。

　　粉唇帶著些許顫抖，卻不是為著恐懼，而是無法抑制的深情……

　　四辦相疊，熱意在軀體之間流竄，雙臂的力道逐漸加重，將嬌嫩人兒攬入臂彎。彷彿再也不願鬆手……

　　「皇上！本王爺有急事相稟……」

　　突如其來的闖入令原本沉溺在溫情之中的兩人措手不及，也令意外的訪客感到錯愕而停下腳步。

　　「六王爺？」藍慕晨與雲慶瑞不約而同地出聲，兩人的表情顯得相當尷尬。

　　他們萬萬沒料到向來謹守規矩的雲仕煬，居然會不經通報就直闖御書房，也因此……

　　兩人相擁而吻的景象，就這麼落入了雲仕煬的眼底。

　　頓時，房內一片沉靜。

　　「皇……皇上！小的來不及稟報……六王爺急著……想見皇上……」打破這僵硬沉靜的微妙氣氛的，是隨後而來、跑得滿身大汗的內侍，

　　「無、無妨，退下吧，朕有事與六王爺和宰相相商。」雲慶瑞紅著臉揮退了內侍。

　　看著內侍退出房外，房門亦被關上，雲仕煬才將目光調回一臉困窘的雲慶瑞臉上。

　　「未經通報便自行闖入。是本王爺不對，不過，本王爺確有要事急稟皇上。」輕咳一聲，雲仕煬刻意將話題移開。

　　雖說他沒想到會撞見如此驚人的場面，還打斷了藍慕晨與雲慶瑞的「好事」，但是國難當前。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得分個清楚。

　　「朕明白，六王爺必定是有要事相告……朕不會怪你。」雲慶瑞漲紅著臉，眼神左飄右移，雖然她很感激皇兄沒在當下立刻質問她，為何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國之主，居然在書房內與宰相做出如此親暱之舉。不過……

　　秘密既然被發現，日後他還是會追究的。

　　唉……這下可好，原以為皇叔雲昆祥的事解決後，也許她能夠與藍慕晨攜手共度後生，但是……

　　這下子。她一定會被六王爺誤會，以為她這皇帝有斷袖之癖，只愛男人不愛女人，所以遲遲不立後。

　　依六王爺的個性，必定會對她與藍慕晨的關係大表開心，到時候他們不知道還能不能相守在一起？

　　眾多煩惱夾雜在一塊兒，教雲慶瑞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來，只是當著雲仕煬的面，她還是努力先讓自己鎮定下來。

　　「說吧……有什麼要緊事？」反正事情都被揭穿了，再多掩飾都只是徒勞無功，不如坦然相對吧。

　　「何大將軍陣前倒戈，投靠護國公，而四王爺、八王爺也跟著降了叛軍。」

　　雲仕煬蹙了下眉心，應聲道。

　　「什麼？！」雲慶瑞禁不住錯愕。

　　不過，比起她的驚訝，一旁的藍慕晨比她更為詫異。

　　「怎麼會……」藍慕晨的臉色倏地刷白。

　　他事先忙著準備，千算萬算，以為已經百無一失，沒想到卻在緊要關頭出了這麼大的狀況。

　　雲仕煬剛才所說的情況。可不只是叛軍兵力大增這麼簡單。

　　這些轉投護國公大軍的人，可是皇城這兒一大早派出去的軍隊，如果他們背叛了皇帝，也就表示，護國公原本的大軍雖然才自西原之地浩浩蕩蕩出發，但這批新增加的同黨，卻已經兵臨城下了！

　　更麻煩的還在後頭，四王爺與八王爺的領地就在皇城周邊，他們一降，等同於皇城已被敵人給包圍了。

　　「慕……呃，藍卿，這是怎麼回事？」雲慶瑞慌得六神無主，只能往藍慕晨求援。

　　只是藍慕晨完全沒料到會有此事發生，一時之間也措手不及。

　　「臣未能料到何大將軍居然包藏禍心……」藍慕晨眉心緊蹙，面色凝重地應道：「臣只顧著留意西原之地的動靜，所以雖然來得及調兵遣將，也努力說服懷有異心的朝臣對皇上盡忠，但是……」

　　「人心難測。」雲仕煬搖搖頭，輕歎。

　　即使藍慕晨多麼忠於皇上，但是懷有野心的人終究無法被說服。

　　表面上的和平，往往容易在戰亂時立即崩壞。

　　「六王爺說得是……」瞬間的情勢逆轉，讓藍慕晨的表情沉了下來。

　　他果然還是低估了護國公的影響力，也把那些皇子王爺們的野心看得太輕了。

　　到頭來，他還是因為太年輕、經驗不足，所以才讓這失誤變得如此不可挽回嗎？

　　甚至，他還危及了雲慶瑞的江山，禍及了他此生最心愛的女人……

　　看著雲慶瑞慌張失措。被恐懼爬滿的柔嫩臉龐，藍慕晨有了決定。

　　「皇上，臣想請命－－」藍慕晨雙手一拱，往雲慶瑞請求道：。「請皇上下令，讓臣親自帶兵。」

　　這個錯，他該親自去彌補，不只是為了雲慶瑞，也為了百姓。

　　既然人心不可信，那他就親自上陣，說什麼也得擋下護國公的大軍，絕不能讓倒戈的何大將軍輕易攻入宮中。

　　「什麼？」雲慶瑞愣住了。

　　藍慕晨提這是什麼差勁的主意？他想自己上場？如果他發生什麼危險，那她該怎麼辦？

　　「藍宰相，你僅是文臣，不是武將，帶兵打仗不等於是自尋死路？」雲仕煬在旁冷聲打岔。

　　雖然藍慕晨的安排有所失誤。但是也不該由他上陣。

　　「但是……」除了他自己，藍慕晨實在不知道該信了誰。

　　況且，不論這江山、或是身邊的慶兒，他都該親手保護啊！

　　「沒什麼好可是，你若出了事，這朝中日後的政務，該由誰來輔佐皇上？」雲仕煬板起面孔續道。「而且朝中不只是你對皇上忠心不貳、雖然何將軍跟兩位王爺叛了，但一心為國的霍大將軍、溫將軍、柴將軍。可都帶著兵在外與他們對峙，所以我們此刻該做的。是想個兩全其美的對策，不是貿然前去送死。白費忠臣良將的苦心！」

　　「六王爺說得沒錯！」雲慶瑞聽著雲仕煬的話，總算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剛才一時慌亂，讓她的思緒一片空白，差點兒忘了忠於她的幾位將軍。

　　他們可都是戰功顯赫的常勝將軍，有他們相助，即使是大軍在手的何將軍與皇兄們，也無法輕易攻下皇城的。

　　「慕晨，你絕對不能做這種傻事，說什麼要帶兵……你根本下懂兵法啊！」雲慶瑞急得連禮數都給擂到一旁去，伸手往藍慕晨一抱，焦急道：「我不許你去！我不要你去送死！」

　　一時情急，讓她連自家皇兄雲仕煬還在旁相伴的事都給忘了，一心只想快點說服藍慕晨打消出戰的念頭。

　　「我……」藍慕晨心疼地撫過雲慶瑞的髮絲，她一身艷黃的龍袍令他感到刺眼。

　　說什麼要護住她一輩子，說什麼要給她一方天地，好讓她在退朝之餘能夠享盡姑娘家應有的幸福，可如今……

　　他只是將她陷於險境！

　　「慶兒……」藍慕晨握緊拳頭，對於自己的無能，他只有深深的自責。

　　「慕晨，答應我。什麼傻事都別做……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雲慶瑞深知藍慕晨的個性，若是沒拗到他點頭，最後藍慕晨還是會帶兵跟著幾位將軍一起打仗的。

　　「但是……」藍慕晨猶豫了。

　　確實，他怎麼也不該親自帶兵，一來礙了士兵與幾位將軍的手腳，二來他全然不懂武功，若是有所傷亡，難免惹得雲慶瑞傷心難過。

　　可如今面對這個困境，他一時之間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

　　摟緊了懷中嬌軀，藍慕晨陷入了兩難的局面，直到一個輕音迸出，打斷了他輿雲慶瑞的憂愁－－

　　「皇上、藍宰相……可否先聽本王爺一言？」

　　「本王爺明白兩位君臣情深，但是……請別忘了本王爺還在這裡。」雲仕煬輕咳一聲，中止了藍慕晨與雲慶瑞的憂慮，正色道：「本王爺不只是來給皇上稟報壞消息，也是來替皇上出主意的。」

　　他們想怎麼濃情蜜意，他都無所謂，反正這深宮情事，原就藏著許多講不出口的秘密。

　　不過既然他這外人還在一旁，他們好歹得收斂一些。

　　要煩惱，等到大事已定再來想。

　　「對不起。」藍慕晨斂起了愁容。

　　此刻確實不是與雲慶瑞談及私情的好時機。六王爺既然暫且不追究他對雲慶瑞這皇帝動手動腳的事情，他自然要把握機會將功折罪。

　　「不知道六王爺有什麼主意？」試著拉回了心思，藍慕晨輕輕拍了拍身旁擔憂的情人，對她投以淡然一笑。

　　他果然是一時情急，為了雲慶瑞，連自個兒的步調都給打亂了。

　　可事實上，就如同六王爺所言，他不適合上場打仗，他目前應該做的，是趁著幾位忠心於皇上的將軍正與叛軍對峙時，找人相商新的計策……

　　「皇上與藍宰相一直都待在宮內，對外邊的事自然不熟悉。」本來派人在外探查，就不比自行調查，所以他這個成日在宮內與宮外往返的六王爺，自然知道得比這對君臣多些。

　　「事實上，關於皇上真正身世的謠言，藍宰相確實是費了不少心思給壓下來。但來是有不少人得知消息。」雲仕煬將視線投向雲慶瑞，淡聲道：「而且不管此事真假，對於有野心的皇族來說，可是個能夠利用的大好機會。」

　　「所以那幾位叛變的王爺。其實早已知曉此事，卻故意默不吭聲，等候反亂的時機？」藍慕晨聽過雲仕煬的解釋，終於明白當初他派人壓下消息時，為何最容易引起動盪的幾個皇親王爺，居然都沒什麼太大反應。

　　原來他們不是不知道或不關心此事，而是想等著一舉除去皇帝。

　　「嗯。」雲仕煬勾起笑意，微一點頭。

　　看來藍慕晨那聰明絕頂的腦袋是恢復神智了。

　　「管著皇城外邊幾個重鎮的，都是皇族，他們都認定自己有皇家血脈，所以一得知皇上身世，便認定自己比皇上更有資格當皇帝。」將重要的城鎮領地分給自家人管，原本是歷朝皇帝用來鞏固自己勢力的方法，為的是避免造反，不過偶爾……也會有反效果。

　　「所以他們寧可認定此謠言為真，藉機造反……」藍慕晨終於明白，為何這些王爺說反便反。乾脆得就好像這僅是孩童騎馬的打仗遊戲，事前完全看不出半點跡象。

　　「簡而言之，他們並不是擁戴護國公，而是狼狽為奸，先聯手擊垮皇上，再來爭奪自己的權益？」藍慕晨擰起眉心問道。

　　「沒錯，他們不過是因為有著同樣想逼皇上退位的想法，才暫且聯手，等這皇帝寶座空了，他們必然會回頭除去護國公，再搶奪皇位……例如我那四皇兄與八皇弟。」雲仕煬眉一蹙，往雲慶瑞瞟了眼。

　　「什麼？！」雲慶瑞真想昏倒。

　　這些皇兄們，為什麼就是不能好好相處呢？

　　她繼任皇位後，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了。

　　當初因為有六皇兄雲仕煬幫著她，而且怎麼也不肯搶奪帝位，那些皇兄們才沒在她繼位時大亂天下。可如今……

　　其實她根本不想當皇帝啊！只是帝位一空，皇兄們的仗肯定打得更凶，到時候內憂外患，連累的可是百姓……

　　「六王爺，既然您是來為皇上出主意的，那……倒不知您有何高見？」眼見兵臨城下，若他們再慢吞吞的，即使是忠心為國的將軍們，也有疲憊的時刻，到時候可就撐不到了。

　　「方法有二。」雲仕煬伸出兩根手指，「一是請皇上御駕親征。」

　　「什麼？」雲慶瑞禁不住傻眼。

　　要她御駕親征？那倒不如要她直接往宮牆下跳！

　　如果她有本事御駕親征的話。今日宮內也不會亂成這般地步。

　　「皇上親征平亂，一來提高士氣，二來，只要本王爺與幾位兄弟一塊兒陪同，一致認定皇上是我們的血親，皇叔和其他人也拿我們沒轍。」雲仕煬點頭應道。

　　「但，但是……」那些皇兄還肯幫著她嗎？

　　「放心。我早已說服幾個手握重權的兄弟，只要皇上肯出面，他們便幫著皇上，日後就不會再有人提皇上是平民出身的事。」這可以說是個一勞永逸的好主意，只不過還是得看看雲慶瑞有沒有辦法做得到。

　　「雖然是好方法。但是朕……」雲慶瑞一想到那兩軍廝殺的場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一去，會不會有去無回？

　　「六王爺，皇上的能力您也很清楚，要皇上出征……未免太強人所難了。」藍慕晨見雲慶瑞發顫，忍下住軟了心腸，他搭上雲慶瑞的肩好聲安撫，一邊苦笑著往雲仕煬勸說，「所以……能不能請六王爺說說第二個方法？」

　　教雲慶瑞出征，倒不如由他上陣，說不定活著回來的機會還大一點。

　　「這倒也是。」雲仕煬瞧瞧雲慶瑞，只能跟著搖頭。

　　不是這皇弟做得不好，而是……有些才能，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雲慶瑞，安民心可，平叛亂難。

　　「第二個方法便是……請皇上退位。」雲仕煬瞧著雲慶瑞，語氣平靜，說出口的話卻是驚人的。

　　「退位？」藍慕晨與雲慶瑞忍不住異口同聲。

　　「叛軍的口號，不過是想拉下沒皇家血統的皇帝，若說皇上親口承認自己並非皇族，願意讓位給皇族的正統繼承人，他們自然無法再反亂。」雲仕煬應道。

　　他們這群兄弟，才是先皇子嗣，所謂子承父業，只要皇上將寶座讓予兄弟，那些皇族遠親或皇兄、皇弟，也沒什麼可爭吵了。

　　「這主意倒好。」藍慕晨匆地眸光一閃。

　　若是雲慶瑞真退了位，不再是皇帝，那他反而能將心上人大方的迎過門！

　　也許在這種緊急的時刻想著私情有所不妥，但是只要能夠讓此事平安落幕，又能夠讓雲慶瑞免去日後煩憂，退位……著實是個再適合不過的好方法了啊！

　　「本王爺也希望皇上選擇這個方法，因為……退了位，皇上才能恢復自己的身份，是吧……慶瑞皇妹。」雲仕煬斜瞟了雲慶瑞一眼，輕聲道。

　　突如其來的親暱稱呼令雲慶瑞錯愕不已。

　　「你……六王……呃，六皇兄……你知道？」雲慶瑞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秘密不僅是藍慕晨知曉，就連六王爺都知道了。

　　「前次皇上同本王爺談話時，說了什麼清白不清白的，當時雖未多想，事後卻覺詭異，所以本王爺便親自調查過……」以他的人脈跟本事，要真相自是不難。

　　也是因為早明白這個皇弟其實是皇妹，剛才見這對君臣在親吻，他才沒給嚇著。

　　不過這也印證了他的另一個猜測，就是藍慕晨與皇妹之間果然有私情，否則這對君臣怎會感情如此濃膩？

　　「本王爺明白慶瑞皇妹對帝位沒什麼興趣，但被迫隱藏女人身份，又無奈被推上皇位，總是委屈了你，所以才替你想了這主意。」他這皇兄，可算是仁至義盡了。

　　「皇兄……」雲慶瑞禁不住鼻頭一酸。

　　她果然是個天生的好命種，有藍慕晨愛她。還有六皇兄雲仕煬這般疼愛她……

　　「不必謝我，若你想逃開這一切、放棄天下，好好找尋你的幸福，那就這麼辦吧。」知道雲慶瑞是皇妹後，雲仕煬對她也少了苛責。反倒多了些關懷。

　　「慶兒，你就依六王爺所言吧。」藍慕晨握住雲慶瑞的手，勸道。

　　「嗯……」雲慶瑞往藍慕晨望去。原以為她日後依然得躲躲藏藏的與藍慕晨敘情，卻沒想到老天爺待她如此窩心。

　　這樣的發展，雖然倍感意外，卻是她求之不得的好事。

　　「那麼，這新皇的人選，可得慎重考慮了。」知道雲慶瑞願意退位，藍慕晨可說是鬆了口氣。

　　不必再偷偷摸摸，不必再心疼雲慶瑞擔著重責大任……

　　而雲慶瑞，也終於可以尋回她的幸福日子了……

　　「新皇必須能令人信服，而且有足夠的能力、魄力，口才亦好，如此才能面對大軍而毫不慌亂。」雲仕煬閉眼沉思道：「只是我等兄弟多達二十幾人，該選什麼人適合……」

　　雲仕煬原是想舉薦幾個人選出來，與藍慕晨商量，卻沒料到雲慶瑞與藍慕晨已經有志一同地望向了他－－－

　　「最適合的新皇，就是六王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