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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90章
90、決意

  鐵門後的抓撓、撞擊和嗚咽聲仍然斷斷續續在傳來,有了鮮明的視覺震撼後,再聽見這樣的聲音,愈發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施言撐著牆壁,勉強直起身子,只想快速通過這條長得沒有盡頭的走廊,回到他那間囚室去——哪怕是曾經有實驗體在裡面待過,也認了。

  他垂著頭,栗發軟軟的落在頰邊,臉色蒼白,叫人看了無端心生憐愛。

  瑞貝卡對這個耳聞許久的天才教授老早就抱有非常濃厚的興趣,如今看他冒著性命危險跟游酒前來這裡,私心裡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她以慈母般的溫柔輕輕替他拂開垂落的髮絲,和藹的問:「再往下一層就是初號實驗體在的地方了,安全級別非常高。你想不想也去看一眼?」

  就像問小學生「想不想去春遊啊」一樣的誘哄語氣。

  而不論是施言的大腦還是心臟,都一致認同他不想再看見任何一個畸形的、純粹淪為折磨工具的玩意了。他很奇怪自己的這種心思,自己比之從前似乎感情用事了不少,無法做到絕對理智客觀的去看待事物——若是還在死亡峽谷基地時,他即便看見類似的實驗體,也會以「既成事實」的冷漠心態來對待它們,而不會像此時此刻看見它們一般反應如此劇烈。

  有什麼,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

  他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咬住了下唇。

  瑞貝卡嘆了口氣,心裡有點小小的失望。

  她其實很想看見施言發現「初號實驗體」的真實身份時的表情,畢竟只有從親近或者熟悉的人身上,才能挖掘出一個人到底有沒有為科學犧牲到底的覺悟。

  施言是個好苗子,他客觀,鎮定,由於幼年經歷,對人性和感情的體悟遠不如尋常人那麼脆弱,也不容易大驚小怪的情緒化;只要稍作培養,他很有希望成為NHP中心獨挑大樑的人物——

  「沒關係,不急於一時。」瑞貝卡按捺住心底的失望,笑吟吟的摸了摸他頭髮,「你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考慮。今天看到的這些實驗體,其實我們有在做一些新的對照分析,很快就要啟動下一輪計劃;你反正一個人待著也沒事做,我讓人拿它們的資料給你到房裡看看。」

  施言嗯了一聲,既沒首肯也沒拒絕,反倒是沉默了片刻後,忽然輕聲道,「我……可以見見游酒嗎?」

  這是他被關押以來,第一次主動提起游酒。瑞貝卡剛剛還難掩失望的眼底驀然掠過一抹亮光,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關心則亂,這個看上去冷靜從容的年輕教授,一直以來並未表現出明顯的傾向性,讓人拿不準他的最終抉擇;但如果游酒,已經能夠算作他的弱點……

  「也行。」女人的口吻裡可以聽出明顯的愉悅,漂亮的眸子半彎起來,她又去牽施言的手,「那孩子太倔強了,你替我這個做母親的去哄哄他罷。」

  &&&&&&&&&&&&&&

  走進那個懸掛著大量金屬囚籠的穹頂房間,施言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走進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森林,頭頂那些鱗次櫛比一層蓋一層的籠子就是枝蔓叢生的樹幹,彼此遮擋,把陽光阻隔在森林圈之外。

  他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適應了這裡面黯淡的光線,也終於看清那些鳥籠狀掛在半空的囚牢裡面,各自都有活物在蠕動。

  瑞貝卡竟然把游酒關在這種地方。

  機閘在頭頂嘎吱嘎吱作響,隨著鋼鐵做成的鏈子緩慢下移,其中一個牢籠轟然落在地面,震起一陣塵土。牢籠底部和地面相觸的剎那,瑞貝卡擰亮了一旁的探照燈,瞬間約有1000瓦的強烈光照,像舞檯燈光般霍然照亮了籠子內部,和裡面蜷縮在一角的人。

  探照燈打開的一瞬,瑞貝卡立時調低了亮度,但施言強忍著眼睛的不適,還是看清了游酒的樣子。

  他用手臂遮擋著強光,手臂抬起的那一面上滿是血痕;身上穿著的靛青色棉布衣物皺成了一團,可以看見激烈搏鬥拉扯過的痕跡,與其說是穿在身上,倒不如說是暴力套在身上的結果;好幾天沒有打理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脖頸,亂糟糟的就像頂著一蓬鳥窩;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還滲著血口。

  儘管探照燈調整到了適闔眼睛睜開的亮度,游酒還是緊緊依偎在他那張狹窄的行軍床旁,不動,也不抬眼朝這邊看,彷彿無聲無息的幽靈。

  施言整顆心都揉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大力拉扯,呼吸都有些不穩。

  他不抱什麼希望的,轉身向著一旁的瑞貝卡,低聲請求道:「你打開籠子,讓我進去。」

  瑞貝卡果不其然的搖了搖頭,乾脆利落的拒絕:「太危險了。」

  她引著他走近籠子邊,寬慰的道:「你就在這裡哄哄他,——小游酒,你看誰來了?」她用溫柔的,母親的口吻喚那籠子裡的人,還輕輕碰了碰欄杆。

  ——就像逗引關押在動物園裡的獅子。

  施言這麼想著,緩慢的半蹲下身來,和籠子裡抬起頭的游酒四目相對。

  明顯可以看見男人方纔還波瀾不驚的眸子猛然一縮,抬了抬身子,像是想撲向前來,確認到底是不是施言本人;但他只僅僅挺直了脊背一瞬,立時又按捺了回去,仍然保持著那個蜷縮在床腳的姿勢,動也不動的凝視著施言,將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片刻後,施言感覺得到游酒始終緊繃的肩膀鬆懈了一些,眼底的焦灼也散去了。

  他在確認我有沒有受傷。

  這個掠過心頭的認知,讓施言本來就被揉成一團的心愈發酸澀苦楚起來,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想要把手越過欄杆觸及游酒臉面:「游……」

  「不要動。」男人忽然不耐的大聲喝止,施言乍抬起的手指僵在半空,然後聽見游酒低低道:「……欄杆上有電。」

  他把雙手攤開給他看,掌心上到處是燒灼焦黑的痕跡。

  施言幾乎無法維持鎮定自如的表象了,他半蹲著的身形又矮了些,竭力想靠近游酒一點,但後者給他展示了被高壓電流懲治的成果後,就把手收了回去,不再看他。

  瑞貝卡就在旁邊看著,游酒和施言之間的氣氛讓她頗覺玩味——這兩人雖然非常明顯的彼此牽掛,卻一點不像是心心相印的戀人,好像有層隔閡壓迫在他倆之間,就是不能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

  她聽見施言小心翼翼的說:「你……你好好吃飯,保重身體,我現在很好。」

  「瑞貝卡畢竟是你親生母親,她關你一時,不會關你一世。這裡的東西比我想像中更多更廣,返回地下城的意義已經不大……等他們把大丹送來,我要潛入這裡的目的就能達到了。我很感激你這一路的相陪,游酒——」

  「所以你現在,已經向瑞貝卡投誠了?」

  游酒打斷了他。

  施言默然的望著他,漆黑的眸子裡微波流動,無數話語湧至唇邊,卻無從啟齒。

  他和游酒咄咄逼人的目光相接,許久,像是終於承受不住良心的負荷,把臉側向了另一旁,避開他的視線,等同默認了游酒的質問。

  游酒沉寂了許久的心臟再度刺痛起來,就像他看見施言取走荀策的血,看見施言緊緊攥著他那個寶貝的背包,看見施言拋下谷曉婕不顧那般的疼痛,一次復一次,那些刺痛一場場疊加,像凍至零度的冰水,一股腦將最後的期望和僥倖悉數澆滅。

  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也是沒有說出責難的話語,只是疲倦的想著,早該如此,原該如此。

  他怎麼那麼一廂情願的以為,施言多少因為自己發生了改變。

  「你走吧,也不要再來看我了。」游酒最後說,他嘲諷的笑了笑,「你跟瑞貝卡那麼像,你比我更適合當她兒子。」

  然後他背過身去。

  「——我們就到此為止。」

  瑞貝卡大概也跟游酒勸說了好久,說了些他冥頑不靈或者不乖巧聽話之類的抱怨,施言耳裡一個字也沒聽見,只反覆迴盪著游酒最後那句,我們到此為止。

  直到恍恍惚惚走回自己的房間,手頭被塞了一大堆研究資料,身邊堆滿了各個實驗體的圖像設備存儲器,下意識的機械的做完了他那份清單整理,甚至還跟瑞貝卡探討了半個晚上第二天要如何開展全新一輪的對照組實驗。

  臨近休息時分,施言躺回他的床上,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耳邊滴滴答答,飄過來飄過去的,還是只有游酒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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