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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第2章
第二章抱大腿

  所以即使眠風此刻就算快要死了,許劉二人也不會動她身上的破破爛爛的血衣。更何况她離死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劉寶善勉强抬起眠風的腦袋,許國華端來冷水,掐開她的嘴巴丟進兩顆消炎藥。

  「行了,走吧。」

  許國華先一步跨出門檻,劉寶善還有些戀戀不捨之意,女人始終是女人,心理再變態也是個軟乎乎的女人嘛,該可憐的地方還是要可憐一下。

  兩人去到顧城的房門外,小朱正守在門口,頭髮短短地留著一層青渣,應該是不久前才剃過頭,乍一看還以爲是剛從班房裡出來。他年紀很小,十五歲不到,是個小白臉的模樣,穿著青布褂子和長褲,脚下踏著厚底的布鞋。小朱現在還沒什麽本事,三年前被乾爹撿回來,如今在院子裡做跑上跑下的幹雜活。

  許國華上前一步輕扣房門,裡頭喊了聲進。

  小朱把房門朝內推開,裡頭霧濛濛的一片白氣。顧城站在白霧裡赤裸著上身,寬肩宅腰,穿衣的動作間肌肉綫條極爲流暢。光是看背影,許國華不得不承認,乾爹就是有迷惑女人的資本。

  顧城換了套白綢的衣服,光溜水滑的緞面貼合著軀幹肉體,接過小朱遞過去毛巾擦頭髮,邊問道:「那邊怎麽樣?」

  許國華如實的彙報了一番,小心翼翼道:「需要請醫生來看一下麽。」

  顧城說不用:「天也晚了,你們都回去吧。至於季仕康那裡,找人繼續盯著。」

  許國華答是,想了想才說:「如果師姐做不成,這個活我可以....」

  顧城揮手直接打斷了他:「誰的事誰負責到底,別壞了規矩。至於你,聽說最近碼頭上不安生,你能搞定嗎?」

  許國華揩了把冷汗:「能的,乾爹。」

  小朱把二人送出後門去,轉頭回來重新備上熱水和醫藥箱,跟著乾爹去了師姐房裡。看到床上血糊成的一團,他不免嚇了一跳,不過也僅此而已。

  眠風吃力的撑開沉重的眼皮,視綫所到之處重重叠叠地看不清,顧城成了一團漿糊,一坨空氣,在她眼裡飄來晃去。眠風嗓子發癢著嘔出一口濃腥的熱血,還有半口差點從鼻子裡面噴出來,還好沒噴,若是噴了,就怪醜。

  顧城把她的腦袋移到自己的大腿上,剛換的白衣服便染了紅,他混不介意的接過熱毛巾,給眠風擦臉,薄唇角含著一汪笑意。髒兮兮的血污被毛巾擦去,露出白淨的臉蛋。這張臉蛋成色不錯,只是無論怎麽看,什麽時候看,都顯得過於稚嫩。不是五官的稚嫩,而是神態,有種頑固的懵懂無知。像是歲月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多少痕迹。眠風十八歲,眉毛是秀氣的細眉,眼睛是秀氣的淺雙眼皮,鼻梁也是秀氣的直鼻梁。整體來說算是好看,但是好看得毫無特色。把她丟進人堆裡,晃一眼也就過去了。有人若是問起她的芳齡,說是十六也可,說是二十也可。

  她在他面前通常,沒什麽表情,在她的師兄弟面前通常也沒有,但是對於個別人,她總會不吝於露出天真無邪的笑臉。

  顧城對上眠風的眼睛,手指落到柔滑的眼角處,輕輕的按壓。

  小朱自動退出去,對於門內的情形倒是絲毫沒有好奇心。無非是乾爹脫光了她的衣服給她擦洗上藥再包扎,再多的,恐怕不會有。

  眠風在床上養了大半個月的傷,悶得頭腦發昏,指揮小朱出去給她買畫報和小說月刊。月刊上有的字她認識,有的不認識,顧城若是在家,就會被她請過來教她讀書。

  她打心底厭惡念書識字,所以這麽多年下來,在學識上收效甚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若不是影響她讀小說看電影,她恐怕是一個字都不會去認。

  顧城教了不到一個小時,肩膀上黑乎乎的腦袋一個勁兒的往下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輕手輕脚地把人放著平躺下去,兩條腿還沒落地呢,眠風從後摟住他的腰身,半夢半醒地同他說話:「乾爹,別走,我背上好癢,你給我撓撓。」

  顧城將她翻了個身,眠風配合著把裡衣給脫了,宅瘦細軟的腰身上滿是紫黑色的長痂。他側躺下來,單手撑住頭,右手伸出去給她撓癢,眠風咯吱的笑出聲來,把熟鶏蛋似的熱臉往他懷裡蹭:「用力點啊,好癢。」

  直接摳掉一長塊黑痂,鮮紅的熱血從剛張合的新肉裡滲出來,顧城冷淡著道:「當我是什麽?」

  眠風閉了嘴,拿鼻子哼哼兩聲,再不敢造次。

  又是半個月,眠風基本好透了,活蹦亂跳地下了床,叫小朱抬了幾桶熱水送到乾爹房裡。顧城夜間回來,摘下黑色圓禮帽隻手推開房門,房內霧騰騰一片,當中的浴桶裡歪著一隻白生生的東西。顧城當做沒看見似的繞開,把黑西裝脫下來挂住,又讓小朱去打洗臉水過來。

  他稍稍弓著腰,對著臉盆架子上的圓鏡子抹上香皂,左右揉搓著打出雪白芬香的泡沫。顧城把臉對著電燈的方向,纖長的指節上捏著剃刀,好看的骨節優雅的彎折,自上而下的剃去泡沫和胡渣。

  眠風早就醒了,無非是懶得動彈,她在發凉的水下換了個姿勢,趴在浴桶邊觀賞顧城的姿態。男人的黑髮梳地整齊美觀,白襯衫的領口解開兩粒扣子,突出的喉結半藏在裡頭,襯衫的下擺扎進勁瘦的腰下,再下面就是兩條筆直的大長腿。見她看過去,顧城不冷不淡地掃過來:「水都冷了還不趕緊起來。」

  眠風哦了一聲,光著身子從裡頭爬了出來,胸口兩團還算充盈的雪白物件顛顛的,從顧城眼皮子底下晃過去。她去衣櫃裡抽了件襯衫套上,隨即爬上了他的床。

  顧城拿毛巾擦臉,眼皮垂下來,神色算不得好看:「回自己房裡睡。」

  眠風鑽進被窩,衣服也沒穿好,露出半邊圓潤的香肩,指著窗外:「開始下雨了。」

  顧城沒好氣的哼一聲:「毛毛細雨!」

  眠風無縫對接著應聲:「收音機上說晚上會有暴雨。」

  她這意思無非是賴著不走了。

  顧城幷不是鐵了心不讓她留下,眠風還小的時候,跟他睡了幾年。他是親眼看著她從無毛的小布丁,長成如今成熟的肉身。

  小朱進來換了水,對房內的情况見怪不怪。可以說,他們所有的師兄弟,對乾爹和師姐的關係,都已經見怪不怪。私底下都論師姐有戀父情節,在乾爹面前永遠都長不大。然而她這戀父也戀得相當純潔,亦或是乾爹待她有如親子,决計不會做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話說回來,就算做了,也很正當罷。

  顧城洗完澡上床,撿了床頭櫃上的書來看。眠風在被子底下蠕動兩下,不客氣的變成八爪魚,死死的扒住顧城的胸口和大腿。

  顧城起先還忍著,沒過一會兒,眠風的胸口蹭開,軟綿綿的奶子貼住他的胸口,摩擦中生出兩粒硬物。她的腰和腿更是跟蛇似的,不斷盤繞在他的腰際和腿間,絨絨的毛髮在肌膚上快要刮出波瀾之際,顧城一把掀翻了眠風。

  「你給我滾下去!」

  眠風在床上滾了兩圈,好在銅床够大,她從床尾複又爬回,抓了枕頭抱在懷裡,兩眼氤氳發紅,憋屈陰沉道:「爲什麽。」

  蒼天在上,她沒有任何勾引他的想法,一切都是習慣使然。

  顧城對住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再甩她一耳光,他不能說她騷得不要臉,因爲眠風本就沒有臉。他這樣說除了氣死自己別無他用。

  此刻他很後悔,後悔她小的時候,怎麽就沒教過她什麽叫男女有別,什麽叫羞耻。

  眠風也很委屈,兩滴眼泪順著左眼漫漫滴了下來,音調還是凉凉的,像鬼一樣:「抱著你睡覺也不行了?」

  櫻紅軟糯的嘴唇嚴肅的抿起來,她低下腦袋,憤憤地捶他的大腿:「抱胸不行,抱腿總行吧!」

  顧城勒令她穿上衣服,上面下面全都要穿,把枕頭扔到對面後對其橫眉冷對:「再亂動,你以後就別進這個房門!聽懂了嗎?!」

  如果眠風是狗,必定會齜出獠牙,對他吠上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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