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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權傾朝野》第230章
第 230 章

  錢伯仲出來一趟的功夫就撞見了席向晚, 和翠羽投了眼神之後立刻飛奔去了寧端所在的地方通風報信。

  寧端聽了還沒太大反應,他身旁的人哈哈大笑起來,「難怪如今都有人在私底下說你是妻管嚴, 朕看你和錢伯仲還真同他大名一樣, 已經是伯仲之間了!」

  甯端不冷不熱, 「陛下若是還沒選好立後人選, 我倒是可以替您選一位。」

  宣武帝的笑聲戛然而止,他一臉正色, 「等你夫人過來時,朕可以替你解釋作證, 想必她定會信朕的。」

  「多謝陛下厚愛。」寧端一臉冷漠,謝恩十分敷衍, 顯然並不打算領情。

  宣武帝自討沒趣,他摸摸鼻子, 乾脆把矛頭對準錢伯仲,道, 「永樂坊這麼大,難道她還能跑到咱們這兒來?只要席向晚不知道, 那寧端來不來永樂坊又有什麼不一樣的?」

  錢伯仲不太確定道, 「我方才給翠羽打眼色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將夫人攔下來。」

  他的話剛說完沒多久,外頭都察院守門的人進來道,「梁家大公子往這邊來了。」

  宣武帝揚了揚眉毛,「他消息倒是靈通。」

  「這是梁家的地方, 他若是到這時候還沒得到消息,也管不好這一方地。」寧端說得冷靜,視線卻往窗下街道看了一眼。

  宣武帝歎口氣,「梁元任見過朕的,恐怕一上來就能認得出來的,朕躲他一躲?」

  寧端:「陛下九五之尊,何須躲避任何人?」

  正說完,都察院那人又匆匆重新進來,道,「首輔夫人也正和梁家的大公子走在一道,是剛才在路上碰見的,梁家大公子替甯夫人解了圍,兩人便結伴一道來了。」

  寧端:「……」

  宣武帝見勢立刻反擊,「寧首輔百官之首,何須躲避任何人?」他說完,一屁股穩穩坐下,神情十分嚴肅地指了個作為給寧端,道,「愛卿且坐下陪朕一道等著吧。」

  錢伯仲抹了把冷汗,見寧端頓了會兒便慢慢坐下,正要悄悄往外退去通風報信之時,宣武帝又點了他的名字,「錢愛卿,往何處去?」

  錢伯仲乾笑著回頭,在宣武帝要笑不笑的眼神中只好也跟著坐下了,整個人如坐針氈,隻期盼著翠羽能成功將席向晚帶離長樂坊。

  他是不敢想席向晚若是知道寧端在此處會作何感想,但設身處地地一想自家妻子在聽到「長樂坊」三個字之後會作何反應,錢伯仲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想到這裡,錢伯仲轉眼偷偷瞥了一眼寧端臉上的神色,見寧端仍是面色平靜淡定,才跟著放下三分心來——大人或許早就有了對策吧!

  不多久,外頭便來了人稱梁家大公子求見,通報之人雖然口中沒有提到席向晚,卻忐忑地朝寧端看了一眼。

  宣武帝立刻心領神會,他正襟危坐後擺手道,「喚他們進來吧。」

  來人稱了是便出去請人,片刻便將梁元任和席向晚帶了回來。

  席向晚和梁元任對宣武帝請安的功夫,錢伯仲小心翼翼瞥了眼席向晚的臉色,又用餘光打量了寧端的神情,見這兩口子都是一幅雷打不動的模樣,心中頗有些納悶:難道如今長樂坊已經是人人都來得的地方了?家中母老虎知道也不吼上一聲了?

  但錢伯仲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說,這房間裡個個都比他高,他縮了脖子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生怕當了出頭烏龜。

  宣武帝同席向晚早就認識,也承了她不少幫助,見到席向晚時自然態度十分親切,立刻在寧端身旁賜了座。

  梁元任也得了座位,只不過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另一邊的下手邊,同錢伯仲是面對面的。

  打扮成普通下人的蘇公公替席向晚和梁元任倒了茶,前者捧起茶盞輕輕吹了氣,後者對著自家坊市中的茶水卻還有些不敢上手,背脊挺得僵直,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一幅緊張到了極致的模樣。

  席向晚倒是第一次知道梁元任年輕時候比中年時還謹慎,揚眉將笑意按下,朝寧端做了個眼神。

  別人看不出,只有寧端自己心中知道他自己這時候的心跳跳得同昨日孤注一擲親吻席向晚的時候不相上下——長樂坊這等銷金窟,哪怕在官員豪族之間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存在,不是能明目張膽說出來的,更別說叫家中內人知道了。

  儘管寧端來此有著極為正當的理由,這會兒也忍不住有些坐立不安。

  如果席向晚誤會了怎麼辦?

  她昨日才剛剛敞開心扉接納他,若是這扇門今日就對他關上了,他又該怎麼辦?

  於是收到席向晚眼神暗示的瞬間,寧端就領悟了她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梁元任,開口道,「梁元任,長樂坊中賭坊該整頓了。」

  梁元任想到方才坊市中發生的一切,登時又出了一身冷汗,連連稱是,「草民會將所有賭坊關閉,等到整頓完畢之後才重新開放。」

  宣武帝也在旁幫腔道,「這還是其次的。長樂坊裡的三教九流,也要仔細排查。」

  梁元任一驚,「陛下的意思是……」

  「你這坊市裡魚龍混雜,怕是混進了人。」錢伯仲解釋道,「梁公子應當聽過前些日子裡俞家出的事吧?」

  作為汴京首富的梁家自然是對汴京城裡的一切動靜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一聽錢伯仲說俞家便反應過來,驚悚道,「□□難道是從長樂坊裡流傳出去的?」

  像是怕他還不夠受到驚嚇似的,錢伯仲接著道,「還不止,只怕長樂坊裡如今已經藏了不少蛇蟲鼠蟻,清理也要花許多功夫了。」

  梁元任立刻起身道,「陛下明鑒,梁家對大慶一向忠心耿耿,絕不會做這般危害社稷之事,還請陛下——」

  「朕知道,梁家不會做這種事,你們又不是樊家。」宣武帝輕描淡寫地打斷了梁元任的話,他擺擺手道,「但事情發生在長樂坊中,管理疏鬆難辭其咎,因此正如寧端所說,整頓是少不了的,此後會有人來尋你,你作為梁家的接班人,只要好好從旁協助調查便可。」

  梁元任如釋重負,跪拜稱是。

  宣武帝瞧了眼斂眉垂眼不聲不響的席向晚,又看看寧端,自覺今日非要拉著寧端來長樂坊的自己有些不道德,輕咳一聲,道,「錢伯仲。」

  錢伯仲瞥了一眼宣武帝和寧端的神色,再度福至心靈地站起身來,對梁元任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這兩人離開之後,宣武帝也一臉正色帶著蘇公公宣稱宮中政務繁多匆匆離開。

  等一出這棟從外頭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茶樓之後,宣武帝的神情才鬆懈下來,他甚至有功夫在旁邊路上買了一根糖葫蘆邊啃邊對身旁蘇公公道,「我看甯端這媳婦娶得好,以後要是我這肱股之臣有什麼意見的,我就直接找席向晚來說理就是了。」

  蘇公公在旁細聲細氣地稱了是。

  宣武帝猶嫌不滿意,他道,「就一個『是』字?」

  蘇公公想了想,道,「要是陛下登基前先於甯大人相中席府當時的大姑娘娶她回家,那如今或許……」

  宣武帝給酸溜溜的山楂噎了個正著,連連咳嗽起來,好容易才順過了氣,用力擺手,「我要娶,也不會娶席向晚那樣的姑娘家,她那心眼城府恐怕當個皇帝都夠了。」

  再者,宣武帝又不是瞎的。

  他第一次深夜見到席向晚,還是因為寧端替她傳了話、又是寧端半夜將她避過巡夜的隊伍帶去見他的。哪怕那時的宣武帝再怎麼遲鈍,也一瞬間便猜到了席向晚就是甯端的心上人。

  一個女人和未來的中流砥柱之間,宣武帝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對前者敬而遠之了。

  他啃著糖葫蘆口齒不清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咱們再逛會兒,天塌下來都有首輔大人頂著呢。」

  蘇公公再度細聲細氣,「是。」

  *

  宣武帝帶著蘇公公走後,偌大的茶室裡就只剩下席向晚和寧端兩人了。

  門前腳一關上,席向晚後腳就把手中才抿了一口的茶盞給放到一邊了。她抬眼笑盈盈看著寧端,也不說話,只等著他開口。

  寧端沉思熟慮了半晌,最後擠出來的只有一句話,「不是你想的那樣。」

  席向晚頷首,「我想的哪樣?」

  「……除了你,沒人入得了我的眼。長樂坊於我而言,不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寧端頓了頓,低聲接著道,「寧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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