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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權傾朝野》第154章
第 154 章

  席向晚捫心自問,如果她是平崇王妃, 也是不會讓席青容這樣一個兒媳婦進門的, 那簡直是直接就能預見到未來府中一片雞飛狗跳的景象。

  可席青容這孩子來得蹊蹺,沒的也蹊蹺, 席向晚倒是沒立刻下定論,讓翠羽上前去扶林氏, 便面帶微笑道,「平崇王妃是怎麼說的?」

  林氏的動作僵了僵,嘴巴一張眼看著就要再度不講理地大哭起來,翠羽卻是已經到了她身旁,一手就將這比她胖上一圈的婦人提了起來,走了兩步後往身旁的椅子裡一塞。

  林氏被翠羽的天生巨力給嚇了一跳, 哭聲也在喉嚨裡噎了一下, 才迸發出來, 「我不知道啊!青容那孩子自從孩子沒了,就日日夜夜地哭,我不知道拿她怎麼辦好, 日日夜夜怕她想不開!嗚嗚嗚,大嫂, 咱們雖然如今分家了,但你我的相公還是親兄弟,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見林氏又和席明德還在世時一樣拿兄弟親情想要拿捏王氏, 席向晚心中微微冷笑起來, 面上卻平靜道, 「確實如此。母親,四叔母既如此說了,那定然是平崇王府不占理的,咱們也不要和他們說道理,就直接去他們門前鬧,只要四叔母這麼放開聲音一哭,平崇王妃也一定坐不住。」

  王氏又急又想笑,聽席向晚這一番不講道理的瞎對策更是說不出話來。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除了林氏這樣的異類,誰能拉下臉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抹眼淚哭天喊地?

  林氏倒是愣了愣,一時有些分不清席向晚究竟是在幫她說話還是損她。

  翠羽卻在旁不緊不慢道,「夫人,我有句話想說。」

  王氏正因為席向晚那話尷尬著,連忙點頭,「你說。」

  翠羽道,「這事我也在外頭聽說了,平崇王府說要退親,卻是有理有據的。其一,說是四爺家的容姐兒不檢點,在外和別人的男人有染,還被許多人給看見了,給平崇王府蒙羞;其二,容姐兒小產之後,著大夫驗了血脈,卻不是平崇王世子的,平崇王妃才大發雷霆,揚言說立刻就要退婚的。」

  席向晚還是第一次聽聞這一茬,她擰眉想了想,倒不記得席青容前世有過這一著了。

  可席青容也不是個蠢貨,既然能和易啟岳在婚前偷歡,這又是她想方設法弄到手的姻親,實在是不應該就這麼自己親手給毀了。

  翠羽說的第一條也就罷了,那日是席卿姿本想要算計席向晚,陰差陽錯中招的是席青容,那事就算席青容再怎麼想,也扭轉不了。

  可在平崇王妃登門的時候,席青容聰明地用肚子裡的胎兒保住了自己的位置——至少,是一段時間的位置。

  席青容不可能蠢到這個地步,去和別的男人有魚水之歡給易啟岳戴綠帽子,又連自己這時候最重要的籌碼也弄丟了。

  她十有八九是栽倒到別人給挖的坑裡了,而且這時候,叫苦不迭、再怎麼喊著說自己是願望的都遲了。

  未婚先孕本就是說出來不太光彩的事情,更何況懷的還不是正經夫家的。

  平崇王妃原本就是在席青容手中吃了個大虧,上次來退親不成,還捏著鼻子讓席青容好好養胎將孩子生下來再過府,這一次席青容小產,又驗出孩子不是易啟岳的,平崇王妃氣得撕毀婚約倒也不足為奇。

  至少表面上……不足為奇,一切正常。

  只不過太巧合了,卻不知道是誰在暗中操縱了這一切呢?

  聽見翠羽的話,林氏又氣又急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像個潑婦似的指著翠羽的鼻子就破口大駡起來,「死丫頭片子嘴裡不乾不淨的說誰呢?當下人的也該胡亂嚼主子的舌根?要是在我府中,早就拖出去讓人掌嘴了!」

  見林氏這番聲厲內荏的辯駁並沒有一句是在說席青容無辜,王氏也明白過來翠羽所說大約確實是真相。

  她是位極為傳統的女性,此時不由得板起了臉來,問道,「四弟妹,確實如此?」

  林氏的叫駡聲戛然而止,她回頭看了王氏一眼,眼珠子十分靈活地滴溜溜四下轉動起來,「其實也不盡是如此,大嫂,你聽我說……」

  「這般做法的姑娘,理應是要被送到祠堂去悔過的,哪能還在自己家裡舒舒服服地養著身子?」王氏不悅道,「平崇王府不找上席府來要說法、去朝堂上彈劾咱們席府的爺們已經是仁至義盡,四弟妹你居然還在背後暗中抹黑、詆毀他們,實在是不應該!」

  林氏什麼時候見王氏這般強硬斥責誰人過,不由得愣了一下。

  王氏卻是當了一段時間的當家主母,終於有了些威嚴的樣子。她皺眉看著林氏,只覺得在看一個巨大的麻煩,擺擺手道,「你們家的事情,就此按下不要再說了。等容姐兒養好了身子,便將她送到外地去,或許還能找個小門小戶不知道她事蹟的嫁了,在汴京城裡肯定是不成的了。」

  「那怎麼行!」林氏聽見席青容要低嫁,頓時就不樂意了。

  她女兒可是差點就成了平崇王妃的人!

  「翠羽。」席向晚突然道,「你幫李媽媽一把,將四叔母送回家去吧。」

  「是。」翠羽立刻上前,三兩下就制住了不服的林氏,像是押犯人似的推著她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了,心裡頗有些美滋滋的:來了姑娘身邊這麼久,老是當個跑腿傳話的,今天雖然只是揍個婦人,但總算也有用上看家本領的時候了!

  林氏再怎麼嚎也沒用,翠羽伸手就將她的下巴卸了,強行送出席府去,扔進馬車裡便給趕走了。

  席向晚和愁眉不展的王氏說了一會兒話,才笑道,「但凡容姐兒長個腦子的,也該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鬧大,只是四叔母腦子不清醒,估摸著也是瞞著家裡人來的,母親若是在意,便往平崇王府遞個帖子,和平崇王妃話話家常便好。」

  王氏原本有些擔心席存林和席向晚受此事影響,聽她如此這般說了一會兒之後,眉宇才稍稍鬆開,「好,聽你的,我去給平崇王妃送帖子。」

  這頭林氏被強行送走,下午王氏就給平崇王妃送拜帖,果然沒被攔住,迅速就得了回信,讓王氏好是鬆了一口氣。

  倒是翠羽外出打探一圈回來對席向晚道,「姑娘,平崇王世子已經定好新的親事了,大約是之前就看中的,趁著這次機會立刻換上罷了。」

  席向晚挑挑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能給易啟岳張羅婚事的,必然是他的生母平崇王妃。這位王妃看起來也是個頭腦精明會做人的,對席青容的態度向來不冷不熱,上次更是被算計一把啞巴吃黃連……種種算下來,所有人中,動手將席青容孩子摘掉可能性最大的人,正是平崇王妃。

  「新的定親選的誰家姑娘?」她隨口問道。

  上輩子的後來,席青容確實是稱心如意地成為了平崇王妃,不過後頭還跟著側妃和妾室,就不知道她這個王妃當得開不開心了。

  翠羽的表情有些古怪,「高家的姑娘。」

  「哪個高家?」高這個姓氏並不少見,席向晚沒多想。

  翠羽壓低了聲音,「原皇貴妃出身的那個高家!」

  這下席向晚手中的動作就停了下來,她有些詫異地抬眼重複道,「琴羚高家?」

  「正是。」翠羽正色點頭,「雖說算起來關係和那位並不近,即便清算也給逃過了,可畢竟是那個高家裡頭出來的!」

  「他怎麼老喜歡些奇奇怪怪的姑娘家?」席向晚不由得嘟囔起來。

  她剛剛才想了平崇王妃是個精明人,吃了一次虧,第二次應當會謹慎再謹慎,不會再犯和之前同樣的錯誤,結果第二次挑的人怎麼仍舊同先前一樣一言難盡?

  「姑娘放心,都察院的人查著呢,那位高家的姑娘若是有什麼不妥,很快就能查得出來的。」翠羽打包票道。

  席向晚低低嗯了一聲,將這事暫且放在了心上,卻暫時是沒空去著手安排的,畢竟,她在明日就安排了一出大戲,能不能好好上演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了。

  「先前讓找的人,都找到了嗎?」她問。

  翠羽立刻肯定地點頭,「放心,姑娘,萬無一失。但您可不要想著親自去那頭盯著,太危險了。」

  「我不去。」席向晚輕輕搖頭,「我不能去,要是去了,又被樊子期發現了,他就會懷疑到我頭上來。」

  她所設下這個局的巧妙之處就在於,樊子期無法在她身上肯定他荒謬的猜測,而是會轉而去考慮其他更實際的假設,這能讓席向晚儘量不成為樊子期敵人中的頭號目標。

  從而也能讓樊家在被出去之前都不給都察院帶來更多的麻煩。

  翠羽歎了口氣,沒聽懂席向晚的意思並不妨礙她讀出席向晚的擔憂,「姑娘別怕,四皇子明日回來就成了『陛下』,那時候,就算樊家也得收斂著點。」

  「收斂這兩個字,我想樊子期從來沒放在眼裡過。」席向晚出了口氣,笑道,「不瞞你說,我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可現在見到他,還是心中有些不安定。」

  畢竟和樊子期鬥爭的那五年裡,是席向晚一生中生長最快的時候了。

  她有時回頭去看,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從一個單純羞怯的姑娘家成了殺人見血都不眨眼的婦人的。

  除去樊子期又血洗重建樊家之後過了些年,嶺南的局勢再度穩定下來,席向晚才開始潛心後宅之事,專心撫養樊承洲和甄珍的一雙兒女,隨著孩童的天真無邪,她也好似被感染了一樣變得平和溫柔起來。

  那兩個孩子給她帶來了太多的歡樂,因此這一世,席向晚也不願意他們過苦日子。

  比如,她可以將甄珍送回他們身旁;再比如,她還可以盡可能早一些地將樊子期除去,而後樊承洲就能早一日平定嶺南,讓兩個孩子過上安穩日子。

  「姑娘,」翠羽突然在旁出聲道,「你在想誰呢?」

  席向晚抽出神來,失笑,「沒想誰,也沒想什麼。」

  「騙人。」翠羽一本正經,「姑娘最近一個人走神的時候也老是笑眯眯的,肯定是想到大人的事情,才這麼高興。」

  席向晚也不害羞,隻揚揚手作勢要打翠羽,見她縮了脖子才笑道,「你家大人的事情不用想得這麼牽腸掛肚,我隨便什麼時候想見,只要去見他就是了,豈不比這方便許多?」

  翠羽吐吐舌頭,「等成了親,見面就更方便啦!」

  她說完,飛快地收拾了席向晚手邊的東西,拔腿就跑走了,腿腳靈活得跟個飛毛腿似的。

  席向晚坐在原處反復思索了一會兒「成親」這兩個字,輕輕笑了起來。

  假成親……就先假成親吧,若是還有以後,那便以後再說。只是要如何讓寧端點頭同意假成親,或許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的事情就是了。

  *

  樊承洲在樊子期面前裝孫子裝習慣了,這次迎著頭皮按照席向晚的吩咐對樊子期十分自然地流露出了一些真實的態度,想到這之後樊子期可能會有的反應,更是大皺起眉。

  這個恩情似乎欠得太大了些,還起來都費力。

  更何況,席向晚居然連為什麼要這麼在樊子期面前表演都沒有明說,只給他說了一遍要做的事情,詳細到什麼時候該做出什麼表情都特地強調了,還不如去請個戲子來,或許還演得比他更像些。

  心中腹誹不已,但第二日樊承洲還是早早地醒了過來,心中甚至還帶著兩三分雀躍。

  他雖然被席向晚蒙在鼓裡,但至少能猜出顯而易見的一點:席向晚是要坑樊子期一把。

  這事情到現在還沒人做成功過,但樊承洲絕對是喜聞樂見高舉雙手雙腳支持席向晚這麼做的。席向晚有什麼好害他?要是想害他,早就在上一次見面時就出手了,又或者,席向晚只要將她知道的許多事情暗地裡告訴樊子期,他樊承洲立刻就會被樊子期弄死。

  樊承洲一點也不擔心席向晚是要暗算自己,有覺悟地擔當起了一顆棋子的職責,早起洗漱過換了一身新作的衣服,急匆匆地從晉江樓裡頭離開往外走去。

  門口管事見他這麼早起來,不由得行禮笑道,「二公子今日出門忒早,不到日上三竿了?」

  樊承洲擺擺手,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地走了兩步,正要上馬,突地又回頭問道,「我今日看起來如何?夠不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管事愕然點頭,「二公子豐神俊秀。」

  樊承洲鬆了口氣,翻身上馬,握住韁繩一夾馬腹,便驅著馬兒往四平巷的方向去了。

  而晉江樓裡,幾乎是同時,樊子期也收到了樊承洲已經迫不及待出門的消息,就連在門口的對話也一字不差地傳了回來。

  彙報完對話的下屬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樊子期的回復。

  「看來或許還真是甄珍。」樊子期摩挲著手中的筆桿思索了會兒,忽而將其擱到筆格上笑道,「這重逢的場景一定好看,我們就跟在承洲後頭過去吧。遠遠的,別讓他發覺了。」

  「是。」

  這頭樊承洲和樊子期前後腳地出發前往四平巷,樊子期坐在一輛看起來和別的貴公子沒什麼不同的馬車,聽著屬下時不時就從外頭傳進來的彙報聲,從中推斷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個叫念好的女人和甄珍諸多相似,卻正好被席向晚帶走,這其中有兩種可能性。

  一,席向晚救錯了人,甄珍也沒有明說,將計就計接著席向晚的幫助脫離苦海;二,席向晚知道甄珍的真實身份,並且編造了藉口將她救走。

  第二種的可能太小了,樊子期對自己和汴京城中眾多勢力的差距心知肚明,都察院和他自己都沒又發現的事情,席向晚除非是夢中得了仙人相告才能知道甄珍沒死,並且化名念好躲在醉韻樓裡。

  因此,樊子期順著第一種可能順理成章地向下推論。

  席向晚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救錯了人,但甄珍的性格樊子期知道,是個正直高潔的姑娘,必不會白白受人恩惠,她必然會將自己的身份坦率相告,那麼這樣一來,席向晚想辦法去通知樊承洲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甄珍自然知道想殺自己的人是誰,這正好能解釋席向晚去晉江樓時要求見的不是他而是樊承洲的理由。

  而這正好也印證了昨日席向晚走後樊承洲看他時那古怪的眼神和言行舉止——樊承洲從席向晚口中聽說了轉述,擔心他就是殺害甄珍的兇手,敢怒而不敢言。

  而席向晚和樊承洲約定去見念好的日子,一定就是今天。

  也就是說,他上次其實沒找錯地方,甄珍就是藏身於四平巷中。

  只是那日碰見了似乎最近和四皇子關係十分密切的席元清,樊子期不願打草驚蛇,才打道回府,不想後來就有了這一出。

  他想完了這些之後,才輕輕出了口氣,竟覺得有些輕鬆。

  希望如此。

  如此這般,等他快刀斬亂麻地將事情處理完,席向晚那頭,也能用她被矇騙的藉口敷衍過去,不會將自己因一時嫉恨做過的蠢事暴露在她的面前。

  更不必……親手殺了她。

  樊承洲雖然察覺不到,但也猜得到樊子期一定派人跟在自己身後,並且這次比往日裡更為謹慎,離得更遠。

  席向晚設下的局,一定是對樊子期極為重要,他才會這麼上心和緊張。

  樊承洲勒住馬,在四平巷的南邊停了下來,翻身下馬,拽著韁繩往前緩緩走去,尋找著席向晚那日告訴他的院子。

  席向晚最好成功,能讓樊子期狠狠地栽個跟頭,死不了,但好歹能想起來就爽上一陣子。樊承洲邊走邊想道。

  四平巷裡的院落幾乎密密麻麻地完全並在一起,難找得很,樊承洲走了許久才找到席向晚說的院子,反復確認了幾個特徵後,他才清清嗓子,按照席向晚所說的那樣猶豫地敲響了門。

  院子裡頭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在家。

  樊承洲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了看,退了兩步又上前,抬起手又放下,顯得有些局促:這可不在席向晚的戲文裡啊?

  就在樊承洲不知道是要走還是留的時候,裡頭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哪一位在敲門?」

  樊承洲愣住了。這聲音太過熟悉,他夜夜都能在夢中見到,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只聽這個人一聲歎息都能認出是她。

  他幾乎等不及想要一腳踢飛眼前這扇礙眼的門,動作卻是截然相反、像是害怕似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麼武藝高超的樊二公子,險些被石階路上的縫隙絆得後腦勺直接摔在地上。他頗有些狼狽地一個後仰支住了身後的院牆,好歹沒摔在地上,長鬆了一口氣,正要憑著腰力再直起身來,面前的門卻猶猶豫豫地開了條縫。

  樊承洲手上一滑,還是摔了下去,啪一聲摔得結結實實的。

  他有些尷尬地翻身起來,想要說什麼,面前的門卻啪一聲關上了,用力之大,這院門都跟著晃了兩三下。

  樊承洲愣了愣,還盤腿坐在地上的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見門裡面嘎吱——哢的一下,顯然是剛才開門的人將門閂給落下了。

  這樣明顯激烈的反應讓樊承洲苦笑起來。他就這麼坐在地上,沒了爬起來的勇氣,「其實,這院牆就這麼高,我翻進去容易得很。」

  門後面沒有任何人應聲,可樊承洲卻敏銳地聽見站在門前那人疾步邁了兩腳,左右為難,像是要找個地道鑽進去藏起來一般。

  「你別不見我。」樊承洲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苦笑道,「我光是想想你還在這世上,又將我拒之門外,就想一頭撞死算了。」

  他上前兩步,將手掌輕輕按在那門扉的外側,好像這樣就能隔著木門碰到門後的那個人似的。

  一門之隔的念好此時卻已經是六神無主了。

  她下意識地用自己的頭髮死死遮住了右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打開門之後看見了樊承洲,嚇得手腳冰涼忙不迭地就將門給關上了。

  她這張臉……她如今的這張臉還怎麼能用來再見自己的心上人!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珍珍,讓我看看你。」樊承洲的聲音隔著門仍然不依不饒地傳過來,只聽字句極為平靜,可每個字眼都擁有著將甄珍的心臟撕裂的力量,當年被樊子期一刀刺中胸口時,她甚至都沒覺得這麼疼。

  「不行……」她從喉嚨裡擠出哭音,「你走。」

  再度聽見她的聲音,樊承洲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我只看你一眼。」他溫柔道,「我怕我又在做夢,可夢裡你從不願意讓我見你。你成全我好不好?」

  「我不能見你。」甄珍強逼自己硬起心腸來,但她的喉嚨根本不受控制,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顫抖得厲害,她知道樊承洲肯定也能聽得出來,不由得眼淚掉得更凶了,邊擦著眼淚邊斷斷續續道,「我也不認識你,你快走!」

  樊承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沒有再和甄珍爭辯,而是收手後退了兩步,平靜道,「我做不到。」

  甄珍似有所感地抬起頭,果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衣袂舞動聲,接著,樊承洲已輕而易舉地翻上了一人多高的院牆頭上。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臉不讓他看見,掉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屋子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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