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聽有驚喜，宋媽媽也顧不得兒子了，直接撂了電話，扭頭看高歌查網路。

　高歌想了想，，就在搜索裡搜了趙彬的名字，這種事，雖然大多數人都對受害者感興趣，可對於新聞媒體來說，趙天宇的兒子趙彬才是新聞熱點——富二代嗎。

　等待跳轉的那一刹那，高歌心裡還有點打鼓，她真不知道，面對趙家的勢力，宋斐會怎麼做才能夠有驚喜？電視臺都這樣報了，報紙恐怕也差不多，該怎麼辦呢。

　啪的一聲，手機頁面跳轉到了搜尋網頁。

　然後高歌就愣了。

　好多關於趙彬的新聞，《天宇實業獨子趙彬強姦被拘：不能取保候審》《趙彬拒不悔改，雇人校園誹謗毆打受害人》《富二代又坑爹：天宇實業獨子被拘》《律師：趙彬案屬惡性案件，不適用不起訴規定》《趙彬同學：他很自以為是，半夜打遊戲開外放》……

　高歌翻了翻，足足十幾頁的搜尋網頁，幾乎全被這樣的新聞中占滿了，當然，其間也會夾雜著些許有利於趙彬的新聞，不過只是寥寥。而且，趙家的新聞都是秦城幾家媒體，而宋斐的新聞則是省城媒體和國內大媒體，有報刊也有網站，個頂個的都是流量。

　他們恐怕壓根就沒想到，高歌哦不，高歌的律師有本事弄出這樣大的陣仗，趙家恐怕只以為這事兒只會在秦城發酵，而宋斐將這事兒捅出去了，他這是走的外地包圍秦城的架勢。

　這樣是管用的，你會在網上看新聞還是看本地電視臺和買報紙看新聞呢，你會看本地新聞還是看門戶網站多呢？幾乎不用正面交鋒，趙家費勁了心機的那些新聞就這樣被淹沒了。更何況，這些新聞還會讓人先入為主，趙家昨天想通過秦城本地媒體操控輿論，可如今，卻讓宋斐辦到了。

　雖然不至於一局定勝負，可是卻也殺出了重圍。

　高歌一頁一頁翻看著，宋媽媽在也旁邊看，只是她不太懂這些，只能瞧見網頁裡成排的新聞，還皺眉，“你說弄得這麼大好不好啊？這孩子也不知道替你想想。”

　高歌緊緊的攥著手機，“沒有，”她說，“阿姨這樣很好，我不怕這些的，我沒有做錯事情，我不怕他們說，我要的就是公平正義和繩之於法。”

　宋媽媽恐怕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她原本就是情緒起伏大的那種人，這麼一聽都快哭了，伸手就去捏了捏高歌的臉蛋，“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讓人心疼呢。阿姨也支援你，你放心好了。”

　高歌正點頭，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看，卻是宋斐。她連忙接了起來，叫了一聲宋律師，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就聽見宋斐說。“看到了嗎？”

　他應該是還沒起床，聲音裡還是帶著點慵懶的沙啞，意外的好聽。

　高歌連忙回復：“看到了，好多新聞。你昨晚都忙這個嗎？辛苦了。”

　“還好。”宋斐說，“只看了新聞吧，其實可以看看論壇什麼的，都有帖子。”他大概說話的時候突然伸了個懶腰，聲音變得忽遠忽近卻意外柔軟起來，“高歌，”他叫她的名字，“我可真是用盡了洪荒之力了，我所有的人脈都搭上了。”

　高歌只覺得眼眶都熱了，他們明明不過認識一天而已，可這個人幫她打官司，替她安排住處，還做了這些，她忍不住說謝謝。

　宋斐卻沒說什麼，反而說：“不過你要做好準備，網上什麼人都有，他們肯定有支持的，但也會有各種汙言碎語。”

　高歌點頭：“我明白，我受得了。”

　宋斐在那頭長長的歎了口氣，顯然對這樣的狀況也無能為力，不過他並沒有對高歌說這些，而是轉了話題：“你今天有課吧，你去不去？”

　高歌這事兒其實從案發的第一天就想過，那時候員警劉玫就建議她最好避免去公眾場合，畢竟趙彬很囂張。可她想了想終究還是去了。她跟宋斐說：“我去。我知道，他們可能有比昨天更惡劣的辦法對付我，讓我退縮，可我不怕。我說不放棄不認輸不低頭，不是說躲起來打官司，我不會讓他們影響我的正常生活的，我該幹什麼幹什麼。”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意外的堅定。

　宋媽媽在一旁看著她，眼中的憐愛越甚。那邊的宋斐看不到表情，也沒有阻止的意思，略微思考後，便說：“那我派個助理過去接送你，你記得除了上課別離了他視線，注意安全。”

　高歌這邊吃了早飯，宋斐的助理羅海就已經到了，一見面高歌就嚇了一跳，這小子身高不高，也就一米七，特別壯都是肌肉那種。他一見高歌就笑了，自我介紹道：“高歌吧，我是羅海，以後就我接送你了。你放心吧，我從小練武，保證能保護你安全。”

　高歌真沒想到，宋斐手下還有這樣的人才，他想的這麼周到。

　因為有羅海，宋媽媽也是很放心，高高興興跟著他們一道下樓，然後一個去學校，一個號稱要買菜做紅燒排骨分道揚鑣。羅海話不多，路上並沒有聊什麼一路安靜到校，高歌上去的時候正是上課前十分鐘，最熱鬧的時候。

　她走進去教室裡就靜了，不少人看她，也有不少人迫不及防的露出了笑臉。

　她跟大家視線交匯，在相互的鼓勵中，沖著向她招手的林茜茜走了過去，結果一坐下便聽見林茜茜說：“張萌一早接了電話就走了也沒來上課，不知道她搞什麼麼蛾子。”高歌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只能心裡記下了，說了聲：“我會小心的。”

　趙家。

　因為昨天安排妥當，終於放心了，今天是準備睡個懶覺的，結果早上七點就被老公趙天宇叫醒了。

　她迷迷瞪瞪的睜著眼，問他：“你幹什麼呀，讓我睡會兒，這兩天一直都沒睡好。”

　“你還睡得著，新聞你看了嗎？”趙天宇那叫一個鬱悶。

　一聽新聞，章雅靜就以為是昨天的安排，用雪白的胳膊隨意晃了晃，才說：“哦，那是我安排的，現在不都講究輿論攻勢嗎？放心好了。”

　趙天宇直接就將秦省晚報扔給了她，指著其中一小條資訊說：“這也是你安排的？”

　報紙是成疊的，砸在章雅靜的被子上，倒是不疼，可能顯而易見看出來生氣。章雅靜只能皺眉坐起來，順手開了燈，邊拿報紙邊說：“我跟你說這事兒捂不住的，不如先佔先機，我和龐銳周林都商量過了，這法子……”她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報紙上就一條挺簡短的小新聞，放在法制版面，《天宇實業獨子趙彬強姦被拘：不能取保候審》。

　這題目就不對啊。

　章雅靜立刻認真看了看，這篇報導的敘事方式完全客觀，從昨天網上瘋傳的視頻開始，又有秦城公安的回復，是正常的報導方式，可問題是，所有的文字都透露著一個意思，趙彬強姦了，他被抓了，這就是事實。跟她和龐銳的安排完全相反。

　章雅靜立刻就說，“這是哪家報紙。”她說著就去翻，結果就愣住了，當時龐銳的確說了，是不是在省內的媒體上都發一下，她終究覺得這事兒不好聽，不想鬧這麼大，再說又覺得高歌不過是個普通家庭的女學生，沒什麼本事，也鬧不出花來，雖然龐銳說了宋斐那人城府深，可她覺得不過是個小律師了，龐銳是因為上次輸了才對他懼怕，其實就那樣，她就否了。

　她壓根就沒打點省城媒體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報導？

　“怎麼會？”章雅靜不敢置信地說。

　趙天宇直接就說，“不止這樣，你瞧瞧吧。”他把手裡的pad扔給了章雅靜，上面正好是搜尋網頁面，跟高歌早上查到的差不多，一條條一頁頁都是這些事的報導，而且高歌顯然是有人幫忙的，此時連論壇上的頁面都顯示出來，好幾頁支持高歌的發言，把樓頂的特別高。

　章雅靜簡直呆了，一條一條的看著，“他們……他們怎麼做到的，我……”

　她卻說不出什麼，不過卻也知道這樣下去沒好處，求救似的看著趙天宇，她的一片天，“天宇，你說怎麼辦，不能這樣傳下去，原先那麼多李剛啊什麼的，不都是出事了嗎？我昨天就該再狠點，臭丫頭。”她問，“怎麼辦啊！”

　趙天宇終究是白手起家的，與章雅靜這種大小姐出身的不一樣，他就說：“這事兒你做的太急，大庭廣眾潑菜湯這種事，女孩子性子軟點就怕了，可是性子強的壓根不會吃這套，還會越挫越強，這個高歌我看就這樣。再說，她這個律師有點門道。”

　章雅靜也不是傻子，一聽就問：“難不成跟她示弱啊。我咽不下這口氣，彬彬哪裡受過這樣的罪？再說，出了新聞就跟她示弱，豈不是助長她威風。”

　趙天宇瞧著這老婆挺無奈的，不過章雅靜的確有一點說得對，即便要和解也不能是這個時候，否則的話，宋斐那種小狐狸能咬死他們。他便說道：“肯定是打一巴掌給顆甜棗，不過這事兒你別管了，讓龐銳來找我，我安排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