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宋媽媽是個樂呵的人，聽高歌說喜歡，她自己就高興的不得了。一直拍著高而過的手說：“還是閨女好，我花了那麼多心思裝的房子，宋斐就看了一眼。”

　宋斐就在廚房覺得耳朵尖有點熱，依著他的經驗，他媽肯定說他壞話了。

　高歌在，猜也知道，他媽這是又控訴他不貼心，不住給他裝飾的房子了。他媽倒是沒把兒子當閨女養的毛病，可卻有替他操心婚事的想法，當初裝修完了他一瞧就不同意，他媽來了句，“你都那麼大了，以後肯定要帶女朋友來，女孩子喜歡。你忍著吧。”

　宋斐：……

　外面宋媽媽又替高歌將帶過來的衣服放好，順便打探了高歌的飲食喜好，然後又告訴了高歌自己的作息時間，然後宋斐這邊餃子就煮好了。

　高歌跟著宋媽媽一回到餐廳，就瞧見穿著襯衫系著圍裙的宋斐，端著兩盤餃子往桌子上放。他個子高，放下的時候微微低頭，紮在腰帶中的襯衫因牽扯而變得緊繃，顯露出內裡漂亮的腰身。

　高歌剛剛經歷了那些事，對宋斐倒是欣賞，只是並不上心，看一眼，就忙著幫忙去了。倒是宋媽媽在後面怎麼瞧兒子都帥，忍不住跟高歌誇：“我跟你說，我身邊那麼多男孩子，就沒一個比宋斐好看，這點隨我。”

　高歌扭頭看了看，是挺像的，立刻點頭附和：“嗯。挺好看的。”

　一頓飯熱鬧吃完，高歌還以為宋斐會住在這裡，誰知道他幫著收拾了下餐桌，就直接告辭了。宋媽媽還想留他，“都幾點了還走，在這兒睡一晚上怎麼了？你就忙成這樣？”

　宋斐其實一是有工作，高歌的案子他就得忙很長時間。二是不方便，高歌在這兒，為了避嫌他也不能住這兒，不過這話不好說出來而已。

　他一意孤行，宋媽媽自然沒留住，只能目送兒子離開。

　高歌還以為宋媽媽肯定得很難過呢，她每次離家上大學，他媽都挺難受的，有時候她都已經到校了，打電話回去，他媽還在那兒緩不過來呢。高歌就想勸勸，誰知道門一關，宋媽媽就跟沒事人似的了，拉著她說：“今天太晚了，你先洗漱休息，明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高歌：……

　說完，宋媽媽就忙活著給高歌放洗澡水去了，高歌站在原地想了想，大概真是一人一個性子。這種來得快去得也快，其實，挺可愛的。

　高歌這邊難得溫馨，對於趙彬卻是個難眠之夜。

　因為承認發生性關係，外加有視頻為證，再加上高歌報案，趙彬由拘傳變為刑拘，下午從刑警大隊移送到了看守所。縱然之前律師龐銳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說那裡條件一般，而且刺頭極多，家裡雖然打了招呼，也讓他說話做事悠著點，可他還是著了道。

　他下午進來，分到了602監室，一個十二個人的宿舍裡。

　裡面高高矮矮，老老少少，胖胖瘦瘦各不相同。他進來後就被安排在了最靠近廁所的那個鋪位。趙彬可是趙家的獨子，從小到大都是橫著長大的，他就沒受過苦，睡這種地方，聞著尿騷味睡覺，他怎麼可能願意。

　他站那兒沒動，掃視了一眼，就瞧見了個小個子，瘦雞一樣，弱不拉幾的，指著他就說：“咱倆換換。”對方沒說話，趙彬就直接拿著東西要換鋪，結果走動的過程中，就被不知道誰的一腳給踹趴下了。

　壓根沒聲音，他的嘴巴就讓人給用臭襪子堵上了，這些人打架只動拳頭不開口，悶聲打得他恨不得滾起來，這才停了手，剛剛那個小個子就在他耳邊說：“嘿，不准出聲聽見沒？”陰森森的，哪裡是好欺負的模樣。

　趙彬疼的都快尿褲子了，可又怕再挨打，再說這一頓也打明白了，這裡可靠不上他媽，八成他媽的招呼不管用，再鬧騰可是要受皮肉苦的，就點了頭。

　結果人家就把臭襪子給他拿出來了，他邊噁心邊回答對方的問題，叫什麼，多大了，為什麼進來的。他被打老實了，再說也沒覺得自己幹的事有什麼不行，當即就回了一句，“哦，一個女的非說我強姦她。”那小雞仔就問他，“那你強姦沒有啊？”他自然說：“我沒有啊，怎麼會。”

　然後就聽見那個話少的老大說了句，“我看你是幹了。”他還沒回嘴呢，就聽人家吩咐，“再打。”

　也就是說，他進來沒幹什麼，先挨了兩頓。第二頓結束，他都爬不起來了，也沒人管他，他就在道上，人來人往的，指不定誰踩他一腳。趙彬沒辦法，強忍著爬回了給他安排的那個鋪上，小雞仔來了句，“我看那地就配你！”

　他這時候是想哭都哭不出來，告狀也沒電話，只能忍著。

　倒是趙家，章雅靜確定了明天報紙的風向，這才放了心，轉頭又問周林，“彬彬那邊你確定打點好了嗎？我聽說裡面可亂呢，他這麼大就沒受過罪，別被欺負了。”周林連忙交代，“您放心，專門找的人，給他安排的是504，那裡面幾個在押的嫌疑犯都是經濟犯罪，一水的文化人，您放心吧，沒什麼武力的。”

　一聽這個，章雅靜才松了口氣，這算是勉強不錯了，她安慰自己道，“彬彬人高馬大的，應該沒事。再說，他是趙家人，這群人怎麼也不敢欺負他，他們出來不想好好混了。”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高歌原以為自己經過了這麼多的事兒，又換了地方，這夜應該是睡不著的，結果一覺醒來天都亮了。她躺在床上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六點半了，她又想了想昨天究竟是幾點睡過去的，居然是一沾枕頭就著了，連發愁報紙的事兒，都沒有來得及。

　好像，這裡有魔力似的。

　外面隱約傳來了早間新聞的聲音，應該是宋媽媽已經起床了。高歌連忙爬了起來，整理完畢後出了門，就瞧見客廳裡電視開著，秦城電視臺的主持人正在念稿子，都是國家大事，可那裡卻沒人，她繞到廚房，果不其然，就瞧見宋媽媽穿著昨天宋斐穿過的那件圍裙，正做飯呢。

　跟她家一樣，他媽就喜歡開著電視聽著音做飯，他爸則嫌他媽浪費電，老兩口老吵架。

　宋媽媽一抬頭就瞧見她起來了，連忙說：“我給你煎了水餃，熬了稀飯，調了小涼菜，馬上就好，咱們吃飯呢。”

　她實在是太熱情了，嗓門都比別人要高那麼一度，高歌不知不覺中，心情就暢快起來了。她笑著幫忙去端菜，然後一出來，就瞧見了電視上的鏡頭，畫面閃到了他們學校，只聽主持人說道：“10月14日下午，網上瘋傳一條視頻，視頻中內容顯示，秦城大學三食堂內，一個女生被潑菜湯，女生隨後宣佈，趙彬強姦了她，她已經報案。

　記者隨即進行了採訪。據調查顯示，女生口中趙彬乃是天宇實業的獨子，目前已被拘留，其母表示，趙彬的確跟該女子發生過關係，不過是這是一場性交易，該女子妄圖訛詐，他們將會走法律途徑解決。而記者在該女子宿舍樓下蹲守許久，都未曾見到人，卻採訪到她的同宿舍舍友，該舍友在事發當晚就在現場。”

　隨後視頻就切換了，變成了採訪錄影。裡面張萌被打了厚重的馬賽克，聲音也做了變音處理，只聽她說：“據我瞭解，她跟趙彬早有關係，趙彬送她不止一次東西。當天晚上他倆要一起去校外，我才單獨回宿舍的，我並沒有看到她有任何不願意，她是主動提出的。”

　高歌站在那裡，手腳都顫抖，連盤子都端不住。還是宋媽媽瞧她半天不會來，出來看看才發現的，連忙將盤子接了過來，順手拿著遙控器就要換台，“別看這個，相信宋斐，他不會輸的，”這個善良的女人拍著胸脯，“我兒子沒輸過。”

　高歌阻止了她換台，想要接著聽聽，他們到底怎麼說，隨後便聽到新聞裡說道：“我們蹲守到下午五點半，該女子的代理律師才出現，其表示該女子是受害者，他們將追究趙彬法律責任。”

　前面的事兒說的這麼清楚，可關於宋斐的別說畫面了，竟只有一句話就帶過了。這樣的偏向性，但凡不知道實情的人看了，也會覺得是趙斌有理吧。一旁的宋媽媽瞧見了，也氣的不行，罵著“這群該殺的”，隨後就給宋斐打了電話，這麼早，宋斐似乎並沒有醒，聲音懶懶的叫了聲媽，然後就被宋媽媽的獅吼功給嚇著了。

　只聽宋媽媽喊道：“你還睡，你看電視了嗎？你看他們怎麼播報的嗎？怎麼辦啊。”

　只聽宋斐懶洋洋的說，“媽，你著什麼急，我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剛躺下。讓高歌看網路上吧。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