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嗎?甜的。
言酒剛從位置上站起來,眼前一黑,就栽了回去。
「阿阮!去叫人!」老夫人趕忙過來查看言酒的情況,急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多年的精心保養一時間都浪費了。
守在門外叫做阿阮的管家立刻應聲走了進來,兩步走到沙發前查看狀況:「老夫人別急,我有醫師證,我先幫九爺看看。」
「好,好……」聽了這話,老夫人才冷靜了些,拍拍胸口順了順氣,「真是多虧了你。」
「老夫人客氣了。」這管家看起來二十五六的樣子,檢查的手法但是專業,很快便得出了結論,「只是低血糖引發的短暫昏厥,休息一下或者補充葡萄糖就能好。」
「好,麻煩你了。」老夫人放下心來,撥通了內線電話找來了醫生。
「老夫人。」家庭醫生是個四十幾的男人,有些微微發福,拍著肚子趕過來的,嘴角還帶著飯粒,人還沒趕到聲音就先到了,「九爺怎麼又昏倒了,今天又沒按時吃飯?」
一連兩個又,讓老夫人不禁心疼地皺起眉來。
她自是已經聽說了,阿九這孩子自從出事起,就經常性地吃不下飯,本身身子骨就不好,還這麼折騰,都快真成低血壓了。
忙乎了好一陣,言酒才被安排回了自己的臥室休息,白筱聽到消息趕到的時候,被一個俏麗的身影驚艷在了門口。
好漂亮的人啊。
女人的有些美,只有同為女性才能發現。
不僅是舉手投足間由內而外散發的高雅氣質,精心打理的頭髮,身上大大小小的暗藏心機,都讓她看起來堪稱完美。
那天使一般的姑娘聽到門口的動靜,轉過頭來,略有無奈地微微笑了笑:「您是?」
「我、我……」白筱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稀里糊塗地道,「我是言哥的朋友。」
「進來吧。」她純天然地透著股子主人家日常,像古畫中走出來的美人,招呼白筱坐下,「我叫戚藍,是……」
戚藍頓了頓,柔弱得宛如清晨熹微中帶著玉露的藍蓮花,且帶了些憂鬱:「九爺的未婚妻。」
白筱:「……」
「……」
「……您是?」戚藍正好面對著進門的方向,抬眼便能看見那個斂起一切情緒看不透的人。
白筱嚇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幾乎不敢回頭!
「你好。」門口的那個人似乎不太願意做自我介紹。
即使是背對著,白筱依舊是從這低沉壓抑得可怕的聲音裡認出來來人是誰。
「葉、葉哥!」她趕緊從凳子上躥起來,手足無措地跑過去,「你、你不好好在醫院躺著,來這邊幹什麼,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嘛?」
似乎是被這邊交談的聲音吵醒,也可能是輸了會兒液之後恢復了意識,又或許……是因為聽到了某個名字,言酒悶悶地哼了一聲,無意識地伸手去揉發疼的腦袋。
「不可以!」戚藍趕緊撲過去,抱著言酒捂著額頭的手,輕輕往外搬開,低聲細語地湊在人耳邊好言道,「您還掛著水,小心把針碰掉了。」
「……」言酒沉沉地呼了口氣,鬆手讓戚藍將自己的手抬開,無奈地想笑,連做夢都會夢到那個名字,真是一提起來,就再也止不住了。
「阿阮。」戚藍衝著門外喊了一聲,音色如栓在黃鶯脖子上的銀鈴一般小巧好聽,「把糖水端進來。」
約摸過了十來秒,葉歌聽見腳步聲,便讓到了一邊,那叫做阿阮的管家端著一面漆黑的托盤,托盤上白色的小碗玲瓏通透,像是為戚藍量身打造一般,剛好夠她一手端穩。
戚藍扶著言酒起來,掖好了薄被,接過碗打算親手餵水,卻被叫阿阮的管家伸手攔了下來。
「小姐,還是我來。」
「不用。」她端著碗退了退,「我來吧。」
戚藍輕輕舀起來一勺糖水,調羹碰在碗壁上的聲音清脆悅耳,她先將勺子送到面前,頓了一下,確認了溫度合適,再用碗接著遞到了言酒嘴邊。
那勺子被一隻大手按回了碗裡,那手按著碗沿按得用力,似乎想把碗捏碎一般地用力。
「阿阮?」
「……抱歉。」
言酒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二人,從兩人之間的縫隙瞄了一眼站在屋角的白筱,看小姑娘急得都快哭了,感嘆真是沒有白疼這傢伙。
戚藍從他手裡接過來碗,重新用調羹挽了挽糖水,舀起一勺喂到言酒嘴裡。
「咳,咳咳……」某人現在純粹是演上了癮,還故意咳了幾聲。
戚藍連忙放下碗,轉身從床頭櫃抽了兩張紙,快速疊好往言酒嘴邊湊過去,卻是被阿阮給捏住了手。
「阿阮?」
「對不起。」可他縱使是這麼說,也根本沒有放手,反倒是將包裹著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握得更緊了。
「我說你們兩個,何必呢?」言酒剛打算抱著手臂,想起來手上還有針,又把手放下,「喜歡就喜歡,又不是真活在幾十年前,硬生生要把喜歡的人給憋沒了才開心?」
兩個人一聽這話,頓時鬆了手各看一邊。
言酒被這二人氣得好笑:「裝什麼啊,母親都知道了,如果你們願意,她說願意幫你們勸說。」
「真的?!」戚藍完全顧不上之前那些禮儀,激動地抓住了言酒的手。
「針!」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言酒嘆了口氣:「老夫人還等著呢,想好就過去吧。」
「謝謝……」小姑娘急得眼眶有些紅,起身對著言酒鞠了一躬。
言酒不禁扶額:「行了,我還活得好好的,記得給我包紅包。」
你想多了。白筱想。你可能馬上就要死了。
事實證明,她想的並沒有錯。
當言酒揉完眼角看過來,卻看到葉歌的時候。
轟的一聲,彷彿世界炸開了。
言酒張了張嘴,並沒有說出來什麼。
「看來你身體沒事了。」葉歌的聲音平靜得像水,可誰都知道,那水裡面能蘊含多大的能量。
「不是,哥……」言酒看見葉歌往門外走,想都沒想一手扒了枕頭就從床上跳下來,還沒站穩就腿軟得直朝地上栽。
還好白筱眼疾手快衝過來扶著,看著那無動於衷走出門外的背影,一時之間連呼吸的力氣都被那人抽走了。
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喜歡,是怎麼也不會消失的,溶進了生命裡的,此生僅此一人。
「言哥你坐好我去給你追!」白筱放下言酒就衝了出去,差點撞上了端著粥回來的葉歌。
「葉、葉哥……」小姑娘乖乖讓到一邊。
言酒看著那個人走向自己,頓時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是啊,喜不喜歡,他都只會接受這一個人了。
葉歌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針.頭,放下粥,將針掛回了架子上。
言酒用盡了力氣抓著他的手腕不放,且是默默地做下了決定,這輩子都不要再鬆開了。
葉歌沒有說話,把言酒抱回床上,言酒就倔,死活不配合,抓著葉歌問他:「哥,你吃醋了嗎?」
葉歌看著他,一雙眸子深得可怕,反手拉著言酒拽過來,欺著身子壓上,低頭吻了上去。
有點微微地涼。
不是第一次在舞台上,他故意吻上來的時候的僵硬和笨拙。
也不是第二次在宿舍的那天早上,散發著熾熱呼吸的糾纏。
更完全不像在醫院裡那時的茫然與麻木,刺得心臟都要壞掉的觸碰。
是真真正正地,浸著糖水味道的親吻,柔軟而吸引得自己神魂顛倒。
葉歌真想狠狠地吻上去,橫衝直撞地撬開他堅硬的外殼索取更多,他想要他,想要他的一切,連呼吸都不準保留,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
可淹沒在瘋狂喜悅裡殘存的理智還是提醒他,不行。
以後有的是時間,言酒現在還是低血糖,經不得折騰。
下了很大很大的決心,葉歌才不捨地退開來,他承認自己剛剛確實是吃醋了,很醋,醋得又要犯病了,恨不得將這人和著醋一併吞下肚才好。
言酒抓著他肩頭的衣服,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這眼神實在是太犯規了。
葉歌忍不住笑了笑,問他:「酸嗎?」
「甜的。」
言酒順從地湊上來,小心地伸出舌頭,在人帶著糖水味兒的嘴唇上撩了一下,像是一根燃燒的火柴丟進冬日裡乾燥的柴堆,一發不可收拾了。
明明都是第一次認真地接吻,卻能感受到這個人的霸道還有怎麼也藏不住的溫柔。
像是害怕失去一般強硬地壓著自己,卻又擔心傷害到自己而隱忍著緩緩纏綿,這個人對自己實在太好了,怎麼可能離得開呢。
笨拙地交換呼吸,生澀地在對方口中探索著什麼,誰都不願意退開,恨不得就這樣讓時間停止好了。
言酒被吻得有些頭昏,迷迷糊糊地、不解而又不滿地看著葉歌。他撐在自己肩側,低著頭,語氣裡全是寵溺,聲音柔軟得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他聽到他問:
「你願不願意,再重新喜歡我。」
TBC.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終於……
以後估計就是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
試圖把自己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