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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313章
298.舊知

抵達大聖都後的第二天。
在被封鎖的地下街中,我於宅邸裡的一個房間中醒來。
於抵達前的船上旅行期間未曾預料到的場所中醒來,我立刻為了與同伴們匯合而走向大廳。

今天我打算前往勒伽西家的別墅。
在大廳中與大家就如何分工而進行商談的時候,將被層層纏繞的諾斯菲抱于膝上的拉絲緹婭拉首先提出「我要和諾斯菲醬在一起!」,希望能夠成為留守人員。正如昨晚所說,她似乎打算在滯留於這座大聖都期間片刻不離諾斯菲左右。

其他人的決定也和昨天大體相同,如果把監視諾斯菲和保護陽滝的人員分配出去的話,剩下的就只有我與拉古涅醬了。

話說回來,因為今天拉絲緹婭拉也與大家約好了要在宅邸中進行交流(玩耍),所以難以強行帶她出去。她們今天的預定是比賽誰最擅長料理,瑪利亞的情緒因此而變得有些激動。

拉絲緹婭拉、緹亞、瑪利亞、斯諾和莉帕她們一起站在廚房裡,在嬉戲吵鬧中製作著料理。在那裡⋯⋯愉快的諾斯菲一定也混跡於其中吧。

我無可奈何,只好去邀請與諾斯菲關係較差的同伴。

「──萊納打算怎麼做?你和西婭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一年前,他們兩人在同一個隊伍中結伴旅行,關係非常親密。
考慮到他的經歷,我試著建議他與我們同行。
聽到這個提議,在大廳一隅背靠著牆壁的萊納猶豫了起來。

「嘛,雖然如果有我在,與西婭溝通大概會更加容易⋯⋯怎麼辦呢⋯⋯選擇哪一邊呢⋯⋯──」

他皺起眉頭,視線在我和諾斯菲之間徘徊。
從他的舉動中,我清楚地認識到他在認真揣測著兩者的危險性。感覺他應該不會如我們這般漫不經心地做出選擇吧。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萊納將後背從牆壁移開,開始行動起來。

「好吧,今天就跟著基督走吧。看來諾斯菲這傢伙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危險的話題在昨天應該已經全部結束了。⋯⋯大概。」

看到諾斯菲因被拉絲緹婭拉抓住而感到害羞的樣子,萊納似乎判斷沒有擔心她會逃脫的必要。

這樣一來,留守組和外出組的戰鬥力之比稍微有所改變。
看到他的舉動,擺弄著拉絲緹婭拉的頭髮的諾斯菲歡快地回答道:

「呵呵呵,請慢走。只要噁心的赫勒比勒夏因不在,今天就會成為美好的一天。」
「⋯⋯嘁。⋯⋯我也終於能遠離你這聒噪的女人了,這將成為美好的一天啊。」

兩人以彼此挖苦完成了道別的寒暄。
乍一看兩人關係很差,但看上去卻似乎很合得來,這大概是錯覺吧。此地無法面對諾斯菲的人只有我一個──我因這樣的想法而意志消沉,於是立刻移動起來。

「那我們就動身吧。只是去回收魔石而已,所以快去快回吧。──大家,我們要動身了。很快就會回來,你們都老實一些。」

我向著廚房中留守組的同伴們揮了揮手。跟大家簡單地辭別之後,我們走出了宅邸。

地下街與昨日相比大有不同,變得寂然無聲,氣溫涼爽。
我們穿過煙消火滅的地下街,來到了地上的大聖都,混入了充滿活力的街道。

──探索大聖都的第二天開始了。

昨天是兩個人,而今天是三個人。這也許是我頭一次與拉古涅醬和萊納三人一起出行。在明明是早上卻已經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我正考慮著該說些什麼話題,一旁的拉古涅醬窺視著我的臉龐,開口說道:

「那個、渦波大哥哥⋯⋯難道說,昨天晚上,你和小姐之間發生什麼了嗎⋯⋯?」

與地下街的入口相隔甚遠的人群之中──移動到可以確信宅邸中的任何人都無法聽到的位置的時候,她如此問道。
她大概是在聽到剛才拉絲緹婭拉與我的簡短對話之後,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個疑問吧。她的關心和極為敏銳的觀察眼讓我感到佩服,我點頭表示肯定。

「⋯⋯你居然會知道啊。」
「唔呣。果然如此啊。」

拉古涅醬並沒有特意去詳細詢問這件事,而是點了點頭。說不定,她或許已經大體推測出了昨晚發生了什麼。

看到我有些焦躁,拉古涅醬豎起了手指。
她豎起食指和中指──擺出剪刀手,不知何故繼續說起了昨天的話題。

「那麼,理解女人心的Lesson Two開始了哦。萊納也一起聽著。」

在大街上,拉古涅醬再度展開了這個單刀直入的話題。
不過,今天的聽講者似乎也追加了萊納。當然了,面對突如其來的課程,萊納不解地歪了歪頭。

「哈、哈啊?為什麼現在要做這種事情⋯⋯」
「你們知道諾斯菲小姐是如何看待小姐的嗎?請把反過來的情況也一併回答出來。」

拉古涅醬以嚴肅的表情和語氣向我們兩人詢問道。
話題雖然是由沒有意義的玩笑引出,但萊納似乎意識到這並非戲言。
在某些情況下,這或許是能夠左右今後戰鬥的話題,於是萊納以同樣嚴肅的表情回答道:

「⋯⋯從昨天和今天的情形來看,她們大概已經不是終將互相殘殺的敵人了吧。但是,至少也能看出她們是情敵的關係吧?因為她們分別是前女友和現女友。」
「喂,萊納⋯⋯!!」

對以嚴肅的表情做出『前女友』和『現女友』這種最糟糕的表述的萊納,我放出混雜殺氣的魔力進行了譴責。萊納果斷地選擇了無視,拉古涅醬也對我的插嘴不以為意,繼續推進著教學。

「噗噗~。回答得太普通了吧。不是這樣的哦。因為諾斯菲小姐也好,小姐也罷,都已經放棄與渦波大哥哥認真談戀愛的念頭了啊。──因此情敵這種正兒八經的關係是無法成立的哦。」
「啊,原來如此。」

萊納以一副「說來確實如此」的表情理解了她的話。

「萊納,你說原來如此,剛才說的話你能接受嗎⋯⋯?」

我是無法接受他接受得了此事,看著他的目光因而變得更加嚴厲。這位自稱是我的騎士的少年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呢。看來有必要認真溝通一次。

在我臉色變得難看之際,拉古涅醬做出了標準回答。

「答案是──諾斯菲小姐將小姐看作『妹妹』。因此,她才會那樣地疼愛著小姐。反之,小姐將諾斯菲小姐看作『姐姐』。因此,她才會那樣地想要與諾斯菲小姐搞好關係。」

這種我與萊納絶對想像不到的答案,使我愈加困惑。

「妹、『妹妹』和『姐姐』⋯⋯?不,確實並非不像,可是⋯⋯」

二人同為『魔石人類』

二人都如被造物一般美麗,體現出了人造的理想女性形象。

不過,兩人或許有著同樣的經歷,但她們的本質卻大不相同。
她們兩人無論是外表特徵,還是性格傾向,無論是魔力屬性,還是戰鬥風格,都不盡相同。
雖然乍一看能在她們之間發現共同點,但越是思索就越能清楚地了解到她們的不相似。

但是,如果說兩人想要像姐妹那樣和睦的話,我就無法輕易否定了。昨晚,我從拉絲緹婭拉口中聽說她正有此意。

看到我與萊納在驚訝的同時也未加否定,拉古涅醬做出了進一步的說明。
她準確理解了我們兩人的心情,並且謹慎地做出行動──

「她們兩個比關係不好的姐妹更像姐妹。就請渦波大哥哥在此基礎上考慮一下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吧~。萊納也是一樣。因為雖然或許是在多管閑事,但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小姐能夠幸福~。諾斯菲小姐姑且也是。」

她向視諾斯菲為眼中釘的我與萊納委婉地傳達了自我約束的要求。

如果說這是為了拉絲緹婭拉的幸福,那我就無法反駁了。
但是如若兩人彼此認作姐妹的話,那麼我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暗中守護她們了吧。事到如今,除此以外就沒有我能做的事情了。因為若是在我面前,諾斯菲就會失去那種姐姐的氣質,成為性格惹人生厭的敵人。

⋯⋯我覺得照舊與她拉開距離是最好的選擇,但拉古涅醬的表情似乎在告訴我這種選擇是大錯特錯的。

走在街上,我一直煩惱著應該如何對待諾斯菲──然後,還未找出新的答案,我們一行就抵達了目的地。

「啊,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啊。這個話題下次再繼續吧。」

那座別墅就在不遠處。
距離我們的據點有著步行幾十分鐘的路程。

別墅不及作為據點的宅邸寬闊,像是根本沒有庭院一樣。直白地來說,就是花在上面的錢不夠多。它大概並沒有被正式使用,而是以秘密別墅的形式為勒伽西家所擁有。我記得勒伽西家出身於瓦爾德,所以大概跟弗茨亞茨緣分不深。

沒有在正門和庭院看到傭人。
看來只能靠正常地敲打大門來告知自己的來訪了。

為了能順利進行溝通,我們由萊納領頭,穿過院子的大門,進入到別墅的用地當中。

然後,當萊納的手觸及了別墅的門的時候,摩擦聲響起。
門自己動了起來。不,準確來說,是門由別墅內側打開了。

三名男女從勒伽西家的別墅中現身。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中間的高個男子。光彩照人的金髮垂至肩上,頭部右側(Side)的頭髮如藝術品般複雜地編在一起。他足以被稱為一見難忘的美男子。
像是被他的氣質所吸引,我不禁吐出了他的名字:

「艾、艾爾米拉德・希達爾克⋯⋯?還有──」

這名作為斯諾的婚約者以及勞拉維亞的公會『絶世』的會長的男子不知為何出現在了此地。

緊接著,我又將視線投向他身旁的兩名女性。
其中一人是梳有栗色馬尾辮的高挑美女,原『天上的七騎士』的總長佩露修娜・庫艾伽小姐。她並未身著可以說是她的代名詞的漆黑全身鎧,而是穿著一身隨意的便服,但我絶不可能認錯。
另一人是黑髮黑瞳的少女──這樣描述她略有謬誤。她或許是忘記了染髮,從黑髮的髮根處可以看到雪白的頭髮。我也立刻想起了這位像是把雪放在頭上那般可愛的少女的名字。她是得到過艾德幫助的『魔石人類』之一,諾瓦露醬。

「佩露修娜小姐還有諾瓦露醬⋯⋯?」

我們因這些意料之外的人物的出現而感到驚訝。
對方似乎也是一樣,艾爾米拉德他們三個也目瞪口呆。

他們中最先回過神來的人是艾爾米拉德。他表情明朗,為彼此間的再會而感到欣喜,伸出了握緊的拳頭。

「嚇我一跳。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你⋯⋯渦波,好久不見了啊。」

自一年前的『舞闘大會』以來,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我們在第四輪比賽中互毆,然後他又在決賽中給予了我種種幫助。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對懷念的友人回以問候,並且也以拳回擊了他伸出的拳頭。

「那個⋯⋯好久不見,艾爾。」

我試著以熟不拘禮的態度對待他。
雖然從彼此在『舞闘大會』中拼盡全力的時候起,敬語就不復存在了,但我至今還未曾用愛稱來稱呼過他。

不過,我已經明白了。冷靜地反思自己在勞拉維亞時的生活的話,就能明白了。
艾爾米拉德・希達爾克這名男子一直在尋找對等的友人。他渴望著能夠有可以超越貴族的立場的,一同追尋故事中的英雄形象的愚蠢男人成為他的朋友。

我清楚地記得他一直對姿態極低、與人無爭的我感到失望。現在正是我該去回應他的期待的時刻。

「⋯⋯喔、喔喔。⋯⋯呼,你與那時相比似乎有所改變了啊。」

艾爾米拉德開口讚嘆,然後立刻用優雅的假咳蒙混了過去。他表示出的感謝之意證明了我的應對並無錯誤,這讓我安下心來。

「因為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啊⋯⋯而且之前在分別的時候,我說過要答謝你吧?」

在『舞闘大會』的決戰中,艾爾米拉德從位於我附近的拉古涅醬手中奪回了『阿雷亞斯家的宝劍諾文』,並且拖住了追捕者。即使我想要償還這份恩情,恐怕也很難還清吧。

「我真是太高興了。的確,現在的你,正是我最想得到的回禮。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毫無顧慮地再次向你發起挑戰了。」

艾爾米拉德帶著貴族式的優雅微笑,向我投來戰意。
其中蘊含著毫不掩飾的再戰(Revenge)之意。

「誒⋯⋯?挑戰是指,又要和我比試⋯⋯?」
「那是當然。有機會的話,就拜託你了。為了奪回婚約者,為了我們一族的驕傲,我擁有挑戰勞拉維亞的英雄的義務。沒錯,這是我的義務啊。」
「罷了,要是有那種機會,也不是不行⋯⋯」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這樣就可以。若是有好機會的話,到時候就拜託了。」

他好像並不打算立刻就強迫我與他對戰。
或許是因為他在比賽時給我留下了強硬的印象,我本以為他會強行逼迫於我,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我總算放下了心,向艾爾米拉德詢問道:

「比起那個,為什麼艾爾會在這裡?」
「⋯⋯這件事你應該很清楚吧。就在最近,我應召成為大陸戰爭的將領,突然間卻決定休戰了,我也因此獲得了大量的空閑時間。現在正在大聖都中待命。」

現在本土的北方同盟和南方聯盟之間的邊境正處於戰爭之中。
不過,因為我帶走了南軍的總司令斯諾,然後又消滅了北軍的首領艾德,所以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已經無法發生針鋒相對的戰爭了。

艾爾米拉德似乎知道是我造成了這一系列風波。
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勒伽西家與希達爾克家自古以來就有很深的關係。我利用現在這段空閑的時間到這座別墅來進行問候。⋯⋯我身旁的庫艾伽君也是因為相同的緣故。」

艾爾米拉德自然地攤開右手,向我介紹了一旁與他並排的騎士。當名字被提及的時候,佩露修娜小姐輕輕抬手,向我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了啊,渦波君。萊納和拉古涅也是。因為同為被派遣到前線的將領,所以我經常與艾爾米拉德卿一同行動。今日也是如此。」

她簡潔地對艾爾米拉德的話語作出補充。

但是,這種解釋──我・無・法・接・受。

我從剛才開始就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比如說,他們關於到訪勒伽西家的理由沒有作出一句說明。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都覺得這次相遇並非偶然。
但是,只要艾爾米拉德他們還在親切地朝我搭話,我就沒機會去指出這一點。⋯⋯還為時尚早。

「嗯,是這樣啊⋯⋯不過,諾瓦露醬又是⋯⋯?」
「我不能在這嗎?」

我向違和感最重的諾瓦露醬搭話,卻被她一臉不快地反問回來。
回想起來,我刺穿了她的腹部,並且還斬斷了她右手的韌帶。我意識到她就算為了報復而砍過來也不奇怪,只好盡可能溫柔地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哦。只是露潔醬讓我轉告你,她想要見你⋯⋯艾德不在了,現在的佩艾希亞人手不足。希望你務必回去見她⋯⋯」
「你、你怎麼有臉說這種話。你怎麼有臉⋯⋯!!殺死艾德老師的人就是你吧⋯⋯!?」

的確如此。我就像是殺死了她的恩人的凶手一樣。
我判斷出這件事無法掩飾過去,於是停止了對言詞的粉飾。

「⋯⋯嗯。我將艾德送歸了他真正的故鄉。不過,我覺得對於你的恩人艾德來說,那正是最美好的結局。⋯⋯就算說謊,我也不能向你道歉。」
「你這⋯⋯!!」

如果道歉的話,大概就相當於侮辱了在那座城堡中的戰鬥的一切。
艾德和緹緹在那場最棒的戰鬥的最後,完成了最棒的離別。我本想將這件事傳達給諾瓦露醬,可她的怒氣卻只增不減。

艾爾米拉德從後方抓住了眼看就要沖過來的諾瓦露醬的肩膀,制止了她。

「⋯⋯呋呣。看來你們兩個的關係非常不好啊。⋯⋯不過,現在諾瓦露君是我的部下──不,我是把她當成同僚來對待啊。就算是渦波,我也不會讓你對她出手的哦。」

艾爾米拉德上前一步,護住了諾瓦露醬,戰意隨著他嚴肅的表情彌漫開來。

我相應地後退一步。
這並非因為我感到了膽怯。
我察覺到艾爾米拉德的戰意並不是開玩笑的。這並非「不可以對我的部下出手」這樣的形式化的語句,包含著真正的戰鬥之意。若是我現在對她出手的話,艾爾米拉德毫無疑問會在此地與我展開決鬥。他的戰意達到了能讓我確信此事的地步──

「──哈哈。渦波,你不必如此擔心。我打算在大聖都中的事情辦完之後,就把諾瓦露送回佩艾希亞。但是我希望你能在這次的工作結束之前放她一馬。」

艾爾米拉德保持著戰意,笑著對我說道。
違和感愈加鮮明了。

他在說謊⋯⋯?

不對,艾爾米拉德本就不是那種容易道出內心想法的人。他十有八九是在隱瞞著什麼吧。但是,我覺得艾爾米拉德那令人生疑的舉動好像就是在向我傳達這一點。

確切地說,是『我在說謊,所以希望你能夠揭穿我』──他似乎在如此對我做出邀請。

「⋯⋯好了。那麼我們差不多也該告辭了。實際上我還有許許多多不得不去打招呼的地方。這就是貴族嫡子的艱辛之處。下次有機會再決鬥吧。」

在我正斟酌如何應答之時,艾爾米拉德僅僅打了個招呼就想要離開。
我煩惱著是否應該目送他離去。如果加以挽留的話,他大概會樂不可支──

「希達爾克卿,你以為我們會放你們過去嗎?」

萊納制止了想要離開的三人。緊接著拉古涅醬也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上,以嚴厲的語氣說道:

「不會放你們過去的。你們在今天這個時間點出現於此處,這就有些太可疑了。說起來,你又是怎麼知道勒伽西家的人身在這座秘密別墅之中的呢?」

她對艾爾米拉德他們在這個時間點出現感到了懷疑,表示自己不會讓他們逃脫。然後,萊納悄悄地對我小聲說道:

「基督⋯⋯在這間房子裡⋯⋯沒有人在活動。所有人都被放倒了。」

萊納通過發動輕微的風魔法感知到了這件事。他大概是操縱著風對別墅內部的人們的呼吸聲進行了調查。

在二人的制止之下,艾爾米拉德輕輕地嘆了口氣,眼珠微微轉動,正打算握住腰間的劍。拉古涅醬眼尖地察覺到了這件事,並盤問道:

「就在剛才。你的視線落在右胸前的口袋上了吧⋯⋯!抱歉,希達爾克卿,可以讓我來確認一下它嗎⋯⋯?我們到這裡來是為了找點東西哦⋯⋯」

拉古涅醬抱有著某種確信,要求對艾爾米拉德口袋中的內容物進行確認。

「呵──、呵呵呵、呼呼呼──哈哈哈哈!」

聽到她的要求,艾爾米拉德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肩膀劇烈搖動,仰天大笑。我們三人因這種不合他風格的不雅舉動而感到困惑。

我覺得如果是他的話,不論被駁斥得如何啞口無言,都肯定能冷靜優雅地做出恰當高明的解釋。
但是,艾爾米拉德的優雅如今卻蕩然無存,笑得渾身顫抖──承認了下來。

「哈、哈哈!似乎已經到極限了⋯⋯沒錯,你們兩個的懷疑是對的!不過說實話,我也忍耐到極限了,所以這也正好!哈哈,這樣一來,我就得到了一個好機會啊⋯⋯!」

艾爾米拉德說到最後時,周身的魔力膨脹開來。他並沒有把手伸入口袋之中,而是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劍。
顯而易見,他拒絶了對話,選擇與我們進行戰鬥。
艾爾米拉德一邊笑,一邊對旁邊的兩個人下達了指示。

「你們兩個!很遺憾,作戰計劃變更了!拼盡全力從渦波手中逃離吧!──『風』!!」

艾爾米拉德把劍揮向自己的正側方,將膨脹的魔力全部變換成了風。
一瞬間,突然刮起的暴風從正前方襲來。我眯起眼睛,用雙手護住面部,為了叫住他而喊道:

「等、等一下!艾爾!!」

我愈發困惑了。這種舉動簡直就是在招認自己做了虧心事。明明尚有支吾搪塞的餘地,但他卻優先選擇了使用劍和魔法。

這太不像艾爾米拉德的作風了。
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用雙手將魔法『風』掃開,恢復了視野。

眼前已經沒有了那三個人的身影。
我環視四周,尋找著那三個人的背影。
他們三個沒有逃向我們進入的那扇門,也沒有退入宅邸,而是從狹小的庭院中橫穿而過,打算直接翻越石牆。

我自然打算去追趕他們的背影。
在狀態欄中的『敏捷』這一項上,不存在能夠超越我的人。我有自信在他們逃出庭院之前將其追上。──可是,我們與艾爾米拉德之間的距離並沒有被縮短,以六個人全都飛越了宅邸的石牆的情況而告終。

「──什!?」

隨後,我目睹了無法縮短距離的原因,失聲驚呼。
我所追趕的三個背影不知何時已經遠遠背離了人形。
首先,諾瓦露醬的背後長出了黑色蝠翼,使她得以低空滑翔。而後,佩露修娜小姐的下半身變成了馬的形狀,在地面四足驅馳。

我知道那種能力的真面目,它是之前見到過的『魔人化』

雖然我知道諾瓦露醬能夠變身,但沒想到佩露修娜小姐也可以做到。她明明不是獸人,現在的樣子卻像是神話中的半人馬。

而艾爾米拉德則騎坐在了她馬身部分的背上。
三人都處於『魔人返還』的狀態。在我旁邊疾馳的萊納明白了他們在此基礎上獲得了超越人類的速度,慌忙開口道:

「基督!那三個人大概襲擊了西婭,並且奪走了魔石!給他們逃掉的話就不妙了!」
「我知道!他們打算就這樣逃到街道那邊去!」

逃出宅邸的魔人三人組立刻奔向了大聖都的大街。
那裡的情況與昨天別無二致,人流絡繹不絶。
變身過後的三個人穿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看到高速橫穿而過的異形之人,集市中的人們接連不斷地發出悲鳴。

只要順著悲鳴追踪,那應該就不會跟丟他們⋯⋯可是想要拉近距離卻也十分困難。

在這種時候,若是使用次元魔術中的『Default』的話事情就簡單了,但是它現在因為大聖都的結界而無法使用。不,如果想要強行使用的話其實也使得出來,但那樣做的時候有很大可能會損壊城中的『魔石線』

我正考慮著是否有其他追上他們的方法,這時我注意到艾爾米拉德他們的逃走路線存在明確的目的地。

「萊納!目的地大概是城堡!他們正逃往城堡的方向!!」

我們現在正奔跑在昨天前往弗茨亞茨城時走過的道路上。
他們三個似乎認為只要逃到那裡就會有計可施,正毫不猶豫地向城堡逃去。

聽到我的話,萊納也毫不猶豫地使出了風之魔法。

「收到!知道目的地的話就好辦了!我去抄近道!──『Wind・風疾走(SkyRunner)』」!!」

他乘風躍起,落在列於側面的住屋的房頂上。
他大概是打算無視城中的道路,朝著城堡直線前進。

雖然諾瓦露醬也能飛行,但馬形的佩露修娜小姐和騎在她背上的艾爾米拉德這兩個人只能沿著道路前進。抄近道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萊納如果大量使用風魔法的話,成功率應該會很高。
我並未阻止騎士的獨斷專行,而是送別了他,然後我為了尋找另一位同伴拉古涅醬的身影而看向後方。

我朝著遙遙落後的拉古涅醬大聲發出指示:

「拉古涅醬!你就這樣直接奔向城堡吧!我們先行一步!!」

純粹是因為級别和狀態值不夠高,拉古涅醬已經落後很遠了。我遺憾地判斷出她在這次追逐中派不上用場,於是打算將她拋下,全力以赴地在街道上奔馳了起來。

途中,我多次與城中的居民擦身而過,聽到了數次吃驚的大喊聲。雖然因造成了混亂而感到十分抱歉,但我還是繼續以眼睛捕捉著前方的三名魔人的背影。

在大聖都錯綜複雜的道路上展開著追逐劇的過程中,我們進入了一片分外繁華的區域。
此處張設了幾頂帳篷,各式各樣的地毯舖在石板路上,商人們在此陳列出工藝品和食品。看起來是自大聖都外進口的新鮮的蔬菜和海鮮數不勝數,由此可見,這裡是大聖都的早市。

比先前更厚的人潮在更大的悲鳴聲中變得破碎支離。
雖然擔心會不會有某處的貨架因此而翻倒,但並沒有出現更甚於驚駭的悲鳴的損害。

現在只有悲鳴而沒有怒號,大概是因為逃走的三個人並沒有不擇手段。如果是一心想要逃脫的話,只要邊逃邊破壊市場就可以了。假使他們讓商品散落在地、使人群陷入混亂的話,就能夠拖慢追趕在後的我的腳步了。

從不忘掛念市民們的情況這一點來看,艾爾米拉德他們無疑還很是冷靜。但是如果他們真的冷靜的話,我無法理解他們為何會如此毫無遠慮地選擇逃跑。

或許這一系列的流程都是陷阱的一部分。
比如說,在這個人頭攢動的市場之中有可能存在著伏兵。我剛打算在腦海中對其他可能出現的陷阱做出整理──前方三個背影的動作停止了。

我仔細凝視,發現架起雙劍的萊納立於市場深處,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看來抄近道的作戰順利地取得了成功。

我追到了停住的三人附近,停下腳步,同萊納一起呈夾擊之勢。
艾爾米拉德因道路前後都為我們所控制而進退維谷,呻吟道:

「咕,看來是被萊納君抄了近道啊⋯⋯!」

我們五人的腳步停在了市場的中央。
周圍堆積排布著各式各樣的商品,外側的商人和市民全都注視著我們。他們雖然因為魔人和騎士們的突然出現而驚叫出聲,但最終還是有很多人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沒有逃離此處。

這裡若是成為戰場,恐怕會有很多普通人受到傷害。
此處遠比迷宮深處更難戰鬥──在我在意著周圍情況之時,佩露修娜小姐朝著背後的艾爾米拉德怒吼道:

「希達爾克卿!被追上是理所當然的!從這兩個人的面前逃走是不可能的吧!?──不對,比起這個!你剛才是不是故意說了一些很可疑的話啊!?」
「哈哈哈,怎麼會呢。庫艾伽小姐,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情啊?我可是出了名地忠於職務。」
「太可疑了!果然當初就應該申請由我來擔任隊長的!真是的,工作又增加了!!」

從話語中的方方面面不難看出,佩露修娜小姐不情不願地聽從著艾爾米拉德的指令,在指揮系統方面似乎是艾爾米拉德更高一級。並且與此同時,我也確信了他在回答我們的質問之時有意露出了馬腳。

萊納以冷淡的目光注視著佩露修娜小姐與艾爾米拉德之間的爭執。他事不關己地用劍指向他們兩個,說道:

「玩笑話就到此為止吧。不過,真是被小看了啊。以赫勒比勒夏因的騎士為對手,居然還打算憑借風之魔法逃走啊。」

艾爾米拉德臉上浮現出好戰的微笑,接受萊納的戰意,然後從佩露修娜小姐的背上翻身而下。看來他放棄了憑借速度逃走的念頭。

「⋯⋯海因・赫勒比勒夏因的弟弟。眼神不錯。看來我們如果不在此地打倒萊納和渦波的話,恐怕就無法突破⋯⋯很遺憾⋯⋯但不得不戰鬥了!是了,這真是太遺憾了!」

他嘴上反復念叨著遺憾,和萊納一樣進入了臨戰狀態。在他旁邊,佩露修娜小姐恨恨地咂舌,諾瓦露醬則用力握緊了右手,對爭鬥表現出了歡迎的態度。

不妙。
再這樣下去的話,就要在這種地方發生戰鬥了。
而且戰鬥的理由也有什麼奇怪之處。

首先,艾爾米拉德的情緒高漲得太奇怪了。
他本應是更加淡漠的人。就我對他的印象而言,他總是沉著冷靜,並對工作懷有異常強烈的責任感。

就算說他經過一年時間就發生了如此之大的改變,我也至少要確認一下。我在有人開始行動之前率先喊道:

「且慢,艾爾米拉德!各方面都太奇怪了吧!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奇怪嗎!?怎麼說呢,這也太不像是你的作風了!」
「嗯,是啊!我的腦袋現在當然很有問題!平時的我是絶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什⋯⋯!?」

他不假思索地做出了肯定。
這位將要與我戰鬥的敵人實在是太過坦率了。在目瞪口呆的我面前,艾爾米拉德如同表演過度的演員一般,竭盡全力訴說著自身的清白。

「不過啊,渦波!現在我等三人被諾斯菲施加了魔法,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等被施加的是一種基本的光魔法──『Light Mind』!這雖然是世界上最為知名的精神干涉魔法,但由諾斯菲來使用的話也效果太驚人了!!」

我由此得知了這都是因為位於宅邸的諾斯菲。他甚至順便把造成這種麻煩的魔法的名字也揭露了出來。
他的應對方式與昨天同我戰鬥的法芙納相同。我因此判斷出艾爾米拉德也是諾斯菲行為的受害者。

不過,他與法芙納被施加的魔法並非同一種。
我立刻翻閱腦海中的詞典,回想艾爾米拉德剛才提到的光的基礎魔法『Light Mind』

因為我不久之前喝下了所有的魔石,所以知道它的詳細情況。
若是想用的話,我自己也能夠使用。
的確,它應該是位於放出光芒的魔法『光』之後的光魔法的基礎。在數目繁多的基礎魔法中,我記得它得到了「因為難以運用,所以毫無用處」的評價。
它的效果是『使心靈變得美麗』這種過於曖昧的東西──使別人變得稍微溫柔一些、不願說謊一些、坦率一些──大概就是這樣的效果。非常抽象,並不確切。

因此,它在世間罕有使用。
它完全不會被使用在迷宮中,只有當信徒到教會祈禱之時,會由神官來簡單詠唱一下。此外就是在舉行特定的神聖儀式時的開頭,總是會詠唱這種魔法。雖然它只被用於這幾種場合,但其使用的場所全部位於城市之中,因而成為了徒具知名度的魔法。

艾爾米拉德他們現在似乎正在被這樣的『Light Mind』侵害著。
我用『表示』對他的狀態欄進行確認。

「狀態欄」

名字:艾爾米拉德・希達爾克 HP 252/252 MP 421/421 職業:騎士
級别28
力量6.54 體力4.56 技巧6.66 敏捷11.79 賢能8.92 魔力34.23 素質1.67
先天技能:屬性魔法2.52
後天技能:魔法戰鬥2.50 劍術1.34 向導1.21 鼓舞1.89
狀態:淨・化4.88

受『魔人返還』的影響,他的級别和狀態值急劇地上升了。
他的異常狀態名為『淨化』。雖然從字面上來看,它似乎並非負面狀態,但是4.88 這個極高的數值大概才是問題所在。並且根據我迄今為止在魔法戰鬥中積累的經驗來看,即使對他釋放回復狀態異常的魔法,也有很大可能會因為判斷它是正常的狀態而無法將其解除。

心靈受到淨化的艾爾米拉德無比開心地繼續說道:

「渦波!現在我們的內心似乎正處於非常『坦率』的狀態!也許是因為她那遠超人類的強大魔力,這幾乎已經『坦率』到可以稱為暴走了!這真是太光明了,反而已經接近暗之魔法了啊!哎呀~,這太遺憾了!身為大貴族的長子,卻被某人隨意擺弄內心,玩弄於鼓掌之中──這真是十二萬分的遺憾啊──!!」

他不甘地述說自己是受了諾斯菲的魔法的脅迫,但只要看到他的表情──

「不過,不愧是與終身名譽劍聖諾文同樣身負『理的盜竊者』之名的少女!就算我這一年間為了擊敗渦波而重新進行了修練,似乎還是無法抵抗她的魔法!平時就在發動的魅惑也好,對血的魔力侵蝕也好,光魔法的熟練度也好,她在這些方面真的是犯規啊!沒錯,我被犯規的她所操弄,只得無可奈何地與你戰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艾爾,你真的束手無策嗎⋯⋯?」

──總覺得,他好像是在故意委身於諾斯菲的魔法。

經過一年間的鍛鍊,艾爾米拉德的實力變得很是驚人。從左臂和頭髮的變化可以看出,他得到了類似獅子的怪物的力量。他擁有著即使以『理的盜竊者』為對手,也無法想像會被輕而易舉地剝奪全部意志的存在感。

他大概是以諾斯菲為藉口,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自由時間吧⋯⋯

看到我一臉懷疑,艾爾米拉德故意扭曲起了自己的表情。

「這絶不是在說謊!我完全無計可施!這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不得不挑戰身為自己宿敵的英雄渦波!希望你不要誤會了!我沒有因為在休假中正巧得到了一個好機會什麼的而感到高興哦!哈哈,真的,我這是迫不得已──什麼的哦!!」

看到那欣喜若狂的樣子,大概不會有人認為他是迫不得已的吧。
雖然遭到諾斯菲的種種操縱,但我明白他完全沒有感覺到痛苦。
並且,與此同時我也明白了自己很難回避這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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