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劍聖

收下圍巾後、我就被諾文拉到了迷宮。
看上去除了提升級别的目的以外，他還有些別的打算。

順帶一提，因為莉帕想留在地上玩，所以就拜託過斯諾後把她留在那兒了。斯諾可能也覺得比起迷宮探索照顧莉帕更輕鬆、所以答應了下來。
在我出發的時候，看到斯諾開心地從自己的房間帶出了編織道具、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

「──如此這般、跟摯友渦波一起來到迷宮了」
「什、什麼時候又變成摯友了⋯⋯」

在２１層前進的時候，我和諾文聊起天。

「仔細想想、同齡的朋友在我的人生中你還是第一個呢⋯⋯⋯為了完成我的留戀拜託了、渦波」
「我、我知道了啦⋯⋯⋯不用你拜託，我本來也把諾文當作朋友看的⋯⋯」

諾文以認真的表情說出了非常讓人悲傷的話。
被那打動、我點點頭。

「每一天每一天、全都是在揮劍中度過的日子啊⋯⋯朋友什麼的根本沒機會交到⋯⋯」

諾文一邊回憶過去一邊嘀咕著。感覺到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空虛起來、我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諾文很擅長用劍是嗎？」
「⋯⋯啊啊、應該是、我覺得大概是世界第一強的」
「誒、世界第一？」
「對、世界第一」

諾文一談到劍的話題，就自信滿滿地挺起胸。

接著，諾文立刻動身在迷宮中跑起來、認真地尋找起怪物。

諾文不像是有在使用魔力的樣子。但是、他似乎可以使用跟我不同的手段來感知到敵人。很快就找到了一隻怪物、──是暴怒者、他便扳動手指發出吧吱吧吱的聲音。

「讓我來證明給你看吧。借我把適當的劍」

接著、他朝我伸出手。
我從『所有物』中取出了量產的劍，丟給諾文。

諾文接過那把劍、擺好架勢接近暴怒者。

暴怒者一邊吶喊一邊綳緊血管注入力道揮動手腕。

在它那奇怪的四隻手腕即將觸碰到諾文的瞬間、伴隨著咻的一聲、一道細線划過暴怒者的手腕。

下一個瞬間、暴怒者所有的手腕都在沒能碰到諾文的情況下、掉落到地面。
沒錯。手腕都沒有在空中飛舞、就掉落到地上了。

正因為我使用《Dimension》把握到了那一劍的技能、才為那異常的劍技感到了畏懼。
除了神技之外，沒有別的詞能拿來稱呼了。

即使有《Dimension》的把握能力，我也沒有察覺到諾文的準備動作。直到揮劍之前、我很確定諾文的身體都沒有一處注入了力道。

然後、在怪物的攻擊即將來到面前的時候、諾文以人體行動的最大效率揮下了劍。
僅此而已。

用言語描述雖然很簡單、但是目擊到那場面的衝擊卻令我啞然。
就算將世上所有的藝術品都擺到面前、都不一定能勝過這股衝擊。毫無疑問，諾文的劍技已經演變為超越了藝術的某種東西。

所謂揮劍──、其達到的最大效率、就是刨除一切無用的行動然後以分毫不差的精準動作揮出去。

也就是說、在沒有億分之一秒偏差的時間中、以不差億分之一克的身體移動、按照不偏離億分之一米的軌跡、將劍揮下。
那樣天文難度的劍閃、諾文很輕易地做到了。

正因為《Dimension》了解了那個難度、我才對此敬畏不已。

那已經不是力道的把握、腿腳的行動、手腕的揮動、劍的操縱等等方法的問題了。
而是超越了劍技的理論的、究極的人體運用。

在我對此感到敬畏的時候、又划過幾道細線、暴怒者被切得四分五裂。

恐怕在暴怒者眼中，諾文從始至終都站著沒動吧。
諾文以那個狀態、斬切著暴怒者、絲毫不給還擊的機會、將它切的七零八落地掉落在地面上。

在化作光芒消失的暴怒者頭上、諾文甩了甩劍。
看上去、何止是濺上血、就連劍身都沒沾上一絲血跡。揮動速度過快的劍將那一切都甩在了後面。

「──差不多是全盛期的３０％吧」

諾文帶著不滿的表情、回到了我身邊。

「這就是３成⋯⋯？」

我提出了疑問。
看到這種神技、結果都不到他實力的一半我實在是沒法相信。

「啊啊、還是慢的很呢。但是，這也沒辦法。既然作為３０層的守護者被召喚來，自然就要被固定為符合３０層級别的強度了啊⋯⋯」
「強度被固定了⋯⋯？」
「是啊、如果３０層的BOSS不符合３０層應有的強度的話、人類們會很困擾不是嗎？」
「⋯⋯那還真是、相當體貼的考慮啊」
「啊啊、迷宮對人類很體貼的哦。因為好像是個很體貼的人製造的來著」

諾文一臉輕鬆地聊起了有關迷宮根源的話題。
這恐怕是在地上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報吧。

「也就是說、迷宮是由『某人』製造的嗎⋯⋯？」
「啊、雖然有不能說是誰製造的『規則』⋯⋯⋯但是確實是經由『某人』創造出來的⋯⋯」

諾文意味深長地竊笑著。
看來、守護者向探索者提供的有用情報是有限度的。而諾文將其稱之為『規則』

但是、這是很重要的情報。不能就這麼算了。

「諾文對於迷宮的事情、都了解多少？」
「這個嘛、我也不是特別了解。我知道的就只有、作為被給予了實現留戀的機會的交換我有將人類引到１００層的使命」
「引到⋯⋯？」

諾文稍微思考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回答道。
那是不是在說謊、我還不清楚。說不定、那是因為『規則』的緣故才那麼說的。

我正觀察起諾文的表情打算探索其中的真偽時、諾文微微一笑再一次搖搖頭。

「是真的哦。我向朋友發誓剛才的話都是真的。⋯⋯因為我的守護者化比誰都要粗糙、所以沒有收到詳細的說明啊。那一天、我正和莉帕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突然之間就被吞進去了啊。在什麼都沒聽說過的情況下」
「被、被吞進去了？」

「啊啊、在大陸上被吞進去了。被那麼一個魔法──、不對、應該說是魔法陣才對。然後、我和莉帕，就在不知不覺間被扔到迷宮這裡來了」（PS：諾斯菲：吃我世界奉還陣啦！！！！！）

「⋯⋯我知道了。⋯⋯那麼、接下來關於『那一天』的事情能詳細跟我說說嗎？我想了解一下諾文和莉帕的過去」
「我們的過去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我是參加了某個戰爭一名騎士、而莉帕則是被投入到那場戰爭的一個魔法。僅此而已。嗯嗯、真的僅此而已⋯⋯」

諾文一邊回憶一邊微笑。
從他的微笑中，我明白他是回想起了跟莉帕邂逅的事。

我還想盡可能的獲得情報、繼續問道。

「你說的那個過去、是什麼樣的過去？說來你今天早上看到天空感到很驚訝來著、世界變化了那麼大嗎？」
「唔─嗯。確實被告知會在千年後被召喚的來著⋯⋯、那麼大概、就是在千年前了。既然過去一千年，那麼世界當然也會變化了。看到天空的顏色都變了，真是大吃一驚啊」
「千年前⋯⋯？」
「是個戰火紛飛的時代啊。在那時想要馳名於天下，結果壯志未成身先死的那麼一個騎士就是本人啦」

諾文似乎滿不在意地訴說著自己的結局。
然而其中包含著各種各樣的感情。不僅有後悔和悲哀、甚至還帶有些鄉愁的感覺。

我不知道該對已逝之人說些什麼而沉默了。

但是，諾文看著那樣的我笑了。

「哈哈、所以就說了不用在意就好。所謂人生就是那樣的啦、沒有留戀就死去的人反而比較稀奇啦」
「也許是那樣⋯⋯⋯但即使如此、在已經死去的人面前也是笑不出來的啊⋯⋯」
「真是較真啊、渦波你。再放鬆點比較好哦？」
「放鬆⋯⋯？」

諾文說著讓肩膀放緩，上下聳著肩膀催促我放鬆。

「是啊、再開心點比較好。多享受一下這個迷宮吧」
「享受迷宮、怎麼說⋯⋯？」
「在迷宮越往深處潛入就變得越強。變強的話會不開心嗎？」

迷宮的守護者的台詞意味深長。
簡直像是在說這個迷宮就是為了讓人類變強而準備的一樣。雖然不能直截了當地講明、但是通過每一句話的細節、都把諾文眼中對迷宮的理解傳達了出來。

「是啊。確實、變強的話會覺得很開心⋯⋯」

我那喜歡遊戲的感性，對於提升級别的作業感到開心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我不打算說謊、坦誠的回答道。

「啊啊、再變得更強吧。就是為此，我才把你帶到迷宮來了啊」
「那個、也就是說⋯⋯」
「你為了守護自己的生活而想要變強。而我作為守護者希望讓有望的渦波變得更強。利害一致。於是、迷宮就是為此準備的修行場所」

看來、諾文把我帶到迷宮是有一定的理由的。

「那啥、就是說守護者因為有誘導人類前往１００層的使命、所以為此想讓人類變強的意思？」
「啊啊」

這是有點難以置信的事情。
聽說１００層有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力量。那樣的話、正常來說守護者不應該為了守護那個力量，妨礙探索者的探索才說得通嗎。

「１００層不是有很厲害的寶物、──或者說力量在嗎？那樣的話、也就是說守護者們是為了將那份力量讓給人類才存在的？真的嗎？」
「嗯－、誰知道？我也沒有了解到關於那部分的事情」

我將合理的質疑丟給諾文、但是、他的反應卻很隨意。

「誰知道、什麼的⋯⋯」
「１００層儲存著異常的『力量』是真的。但是，是要守護它還是轉讓它、我都沒有聽過。只是被告訴要誘導人類前往那裡而已」
「守護者的職責這東西、還真是隨意啊⋯⋯」
「關於這一點我也有同感呢。總覺得各種各樣的地方都整的太簡易了。──不合風格」

贊同我的意見之後、諾文就沉默了。「不合風格」應該是說創造出迷宮的「某人」的事情吧。

諾文關於「某人」的事情不能多說。有那樣的規則在。
那麼我就把話題從諾文不能多說的轉向了別的。

「雖然我是很歡迎自己變強、但是對諾文來說合適嗎？我變強了的話、可能諾文期望的『舞闘大會』的優勝會變得更難了啊」
「那個問題你不用在意。對手越是強勁、那麼我得到的榮光也會越大、對我來說並不是壊事。而且只憑『舞闘大會』可能並非我的榮光的全部。如果不行的話就考慮別的方式」
「⋯⋯嗯，明白了」

對我來說、怎麼都合適。
雖然要達成諾文的目的需要滿足各種各樣的條件、但是我不同。

因為只要我變強的話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變強的話，誰都不能威脅到我。變強的話、也能隨時在跟諾文１對１的情況下將他消滅。變強的話、關於我的記憶，無論是帕林庫洛還是之前的少女們都能強行打聽出來。
雖然我不喜歡這種強橫的手段，但是選擇項增加了是確實的。

「喲西、總之以變強為目的前進吧。諾文，上嘍」
「啊啊、總之朝３０層前進吧」

結果就跟往常一樣。

一邊通過迷宮探索增強實力、一邊攢錢。
雖然事態發生了劇變，但是卻讓我堅實地接近了最正確的答案。

我和諾文一起、朝迷宮的深處前進著。

◆◆◆

諾文跟斯諾不同、是非常願意協力的搭檔。

既不怠惰、也不遲鈍。僅此而已就幫了大忙了。更重要的是、他的戰鬥方法跟粗枝大葉的斯諾不一樣、是建立在精密的計算的基礎之上的。
是種重視跟協力者的配合、製造出更有效率地戰鬥結果的戰鬥方式。這一點跟我非常匹配。

直截了當的說要比跟斯諾在一起的時候戰鬥容易了１００倍。

雖然因為使用的劍是普通的劍的原因、沒有辦法斬斷結晶格雷姆，但是他作為前衛的攪亂能力非常厲害。
在敵人面前連續不斷地攻擊和回避、有時還會利用類似於合氣道的體術打亂對手的體勢。依靠他強大的前衛能力提高了效率、行進時間縮減到了必要時間的一半以下。

只用了昨天的一半功夫，我們就抵達了３０層。
雖然在沒有完成地圖的２９層耽誤了一會兒，但是依靠諾文的感知能力很快就找到了路。

我們在沒有敵人的３０層稍事休息，依靠在發出七色光芒的岩石上。

「⋯⋯渦波使用著相當不錯的魔法呢」

諾文是能夠看見我展開的《Dimension》的嗎、他指著周圍的魔力、誇獎起這個魔法。

「是說我現在展開的次元魔術嗎？」
「啊啊。能夠用眼睛跟上我的動作、都是依靠那個魔法的作用對吧？」
「是啊。多虧了這個次元魔術的福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幫大忙了」

不如說、如果沒有這個次元魔術的話、我現在可能還停留在迷宮的１０層附近。
這個魔法就是佔據了我實力的如此大部分。

「渦波自身也沒有欠缺的。這樣的話應該會很輕鬆的」
「輕鬆？什麼會很輕鬆？」
「就是說依靠渦波的『技巧』和『素質』的話、就能把我的劍術傳授給你的意思啦」

諾文以淡然的表情說著不得了的事情。

「誒、把那個劍術傳授給我⋯⋯？」

我回想起在２１層看到的諾文那宛如神技的一閃，有些難以相信他的話。

「啊啊、渦波是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厲害的能人。有那種程度的『技巧』和『素質』的話、想要學會我的劍術並非不可能。我覺得普通的技能的話你什麼都能學會的」

諾文重複著『技巧』和『素質』的台詞。那可能是在說狀態的事情。

「『技巧』和『素質』這些的數值跟技能有關嗎⋯⋯？」
「啊啊、有關係的。話是這麼說，我也不是非常了解所以沒辦法給你說明。畢竟狀態呀技能呀之類的東西開始傳開的時候、是在我死前不久時候的事情啊⋯⋯」

看來狀態和技能這些概念，是在千年前誕生的。
並且，根據見證它的產生的諾文的知識來看、似乎狀態的數值跟技能的學習有一定的關係。

「⋯⋯是說狀態的數值高的話、技能的學習也會變得簡單的意思嗎」
「就是那樣。恐怕，渦波你的話能夠毫無阻礙地學會這世上所有的技能。而且還是相當容易地」
「全部⋯⋯？那怎麼可能⋯⋯」

實在難以置信。
確實、我有狀態不錯的自信。經過帕林庫洛的介紹給我鑑定的神官、在確認到我的級别和狀態之後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即使如此，我也不覺得自己能那麼簡單地模仿那種劍技。

「我不騙你。如果是身為次元屬性的魔法使的渦波的話、一定是做得到的」
「那、那樣的話、我沒有多餘的技能不是很奇怪嗎？現在、我持有的技能就只有『次元魔術』『凍結魔法』『劍術』３個而已。如果能那麼容易就學會的話、我現在應該持有更多的技能才對啊？」
「那是因為渦波你沒有嘗試去學的緣故。你無意識之中、覺得技能不是能那麼容易就能增加的東西不是嗎？」
「那是、當然會那麼想了⋯⋯」

一般來說技能的增加在人生中也就只有一兩個而已。那既是這個世界的常識，自然就是我被灌輸的常識了。

「聽好、只要滿足了條件的話就很簡單的。次元屬性的魔法使、擅長對一切的觀察。只要使用次元魔術仔細地觀察、記住持有技能的人的行動。只要那樣就能把技能納入手中了」
「使用次元魔術進行觀察⋯⋯」
「渦波你能夠取得相當恐怖的情報的量、也能夠將其全部分析理解，然後記住。並且，還有將之全部正確地模仿出來的才能。所以一定，能夠將我的劍技再現出來」

諾文如此斷言道、將手中的劍對準我的眼睛。
今天、第一次做出這種架勢。

諾文像範本一樣架起劍、然後、輕輕地揮下。

雖然很輕、但是華麗──過頭地、向下方揮出了一劍。
那是已經完成了的一招劍技。從他洗練的動作中，能感覺到一種歷史的厚重感。

「剛才的是、什麼流派的劍技嗎⋯⋯？」
「⋯⋯果然嗎。⋯⋯在將我剛剛揮出的一劍判斷為『某種劍技』的時點上渦波就很不同尋常了。一般來說、只能看出是普通地揮出了一劍而已。但是渦波你、卻將肌肉的傾軋、重心的移動、固定的視線、獨特的發力方法、手腕的揮動、將這全部把握到、才能夠第一眼看到就將剛才的判斷為『某種劍技』。希望你還是能更好地那是多麼了不得的特性為好」
「⋯⋯⋯⋯」

我對於諾文的指摘無言以對。
最近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就會展開次元魔術。並且對在魔法範圍內的現象進行理解已經養成了這麼一種癖好。

類似於為了適應我不了解的異世界而使用的處世術一樣的東西。
只是、這個處世術隨著級别的上升、似乎變成了異常的技術。

確實憑借目前的我的話、人類的行動範圍內的程度的話估計是不存在我理解不了的東西了。

以我的世界的事情來說的話──。

不管是怎樣的魔術師使用的戲法、在看到之前就能揭穿──。在專業的棒球投手投出球之前，我就能夠理解將被投出的球的速度──。經由數千年的歷史演化下來的拳法的奧秘、在承受下來之前就能夠理解其構造了吧──。

──而且、恐怕是、只要看一眼就行。

我拿自己了解的事情換位思考了一下之後、重新理解到了其中的異樣。

「總之、我想把自己擁有的所有技能都讓渦波Copy下來。於是乎、我最有自信的技能就是『劍術』了。首先、先把我的『劍技』教給你好了」

諾文再一次、流麗地揮劍。
從上方揮、斜砍、橫劈、從各種各樣的角度、以各種各樣的姿勢、釋放出一閃。

並且，他的眼睛一直凝視著我。
看來、是要讓我看著他學習。

「既然你要教我，那我就不客氣地模仿了⋯⋯⋯──魔法『Dimension・決戰演算』」

我用次元魔術把握起劍那華麗的軌跡。

將魔力覆蓋滿諾文的周圍、不留任何間隙的收集他的動作的情報。
不僅僅是單純的肉體動作。從諾文的魔力的微小的搖動開始、心跳、血壓、出汗量、眼光的動態等等細節的情報都把握住。

那堅持不懈地反覆練習才最終達到的境界、──下段斬、斜斬、離合斬、突刺、回旋、以及我不知道的一切都記憶下來。

現在想起來、像現在這樣仔細地注視著什麼東西還是第一次。
因為用最小的付出取得必要的最低限度的情報、是在戰鬥中重要的。因此我從沒有想過使用《Dimension》剽竊別人的技術。

諾文華麗的演舞結束後，我也照貓畫虎地揮起劍。

依靠超乎常人的觀察力和記憶力、我也實現了那華麗的演舞。當然，只是我的動作相比諾文要慢了一些。
但是，我有做到全部一樣的自信。

身為次元屬性的魔法使的我的話這是可能的。

「哦－、很厲害嘛。真的只要看了一遍就完全一致了。讓認真訓練的騎士看到這種事估計要發狂了吧」

看到動作慢一些的我的演舞的諾文、一邊拍手一邊感嘆。

「沒啦、憑借我的魔法特性的話、只是模仿的話是很簡單的」
「不不不、僅僅是那『只是模仿』、正常來說就要花上數年之久⋯⋯」

諾文一邊苦笑、一邊再次演練出各種各樣的劍技。
我一邊看著他的動作、一邊規誡自己那過於輕率的發言。即使是簡單地釋放出神技的諾文、曾經也有過訓練時代的。而我剛才的話是將他的那段時間划歸虛無的發言。

「那個、抱歉了、諾文」
「不需要對我抱歉。你應該道歉的對象是這世上的劍士們。我的話則因為出現了有望的弟子、所以現在、心情相當好」
「誒、弟、弟子？」

我聽到那番話身體有些僵直了。

「啊啊、到『舞闘大會』為止你就把我的阿雷亞斯流劍術精進到大師的地步吧」

興奮的諾文擅自就將我當做了弟子。
從突然就將我當做摯友的事情來看、諾文的性格裡有喜歡暴走的可能性。

但是、阿雷亞斯家、嗎⋯⋯⋯

確實記得是、這個時代的劍聖大人所在的貴族的家系來著。也許諾文是那一家的祖先也說不定。

興奮狀態下的諾文繼續表達著妄想。

「接著、在『舞闘大會』的決勝戰中一決雌雄的弟子和師父。優雅地舞動著阿雷亞斯流的劍、無數的人都為那華美的劍闘而傾心。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我輸了、作為優勝者渦波的師父我也能夠獲得榮光。──『呵、我最出色的弟子渦波喲⋯⋯⋯真虧你、將身為師父的我給超越了啊⋯⋯⋯看到了成長至此的你的姿態、為師的心中，既有歡喜、亦有些悲傷⋯⋯⋯現在、於此時此刻、我宣布你成為阿雷亞斯流劍術的皆傳（真傳）⋯⋯』之類的台詞。作為傳授了傳說般的劍技的師父大人、我也會得到民眾的矚目呢！」
「唔嗯、嘛啊、諾文能對那感到滿足的話我當你的弟子也可以啦⋯⋯」

撇開展開的戲劇性不提、確實不是什麼壊事。對誰都沒有損失。
無論誰獲得了優勝諾文都能獲得名譽。並且，我還能夠傳承諾文的劍技。

「這個我很中意。非常不錯」

諾文像個孩子一樣、在對『舞闘大會』的榮光的想像中奔馳著。

「冷靜下來、師父。冷靜冷靜深呼吸深呼吸、快繼續教我劍術吧」

我照貓畫虎地劍舞結束後、催促著師父諾文繼續。

諾文被我稱呼為師父之後，舒緩的表情進一步緩和開來。
接著、他像接力棒一樣來回交替手中的劍、使得劍像舞動起來一樣晃出光芒、宣言道。

「呼、好吧。阿雷亞斯家第三代當主、諾文・阿雷亞斯於此宣誓。將相川渦波確立為我阿雷亞斯家的『劍之後繼者』！」

真是不錯的笑容。看來他是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

我也對此感到了愉快。
因而覺得這種師父與弟子的遊戲並不壊、便稱呼諾文為師父。

開心可是件好事。
只要靠這個，就能夠甩開大多苦難。

我一邊苦笑、一邊將諾文的身姿烙印在眼中。

就算、在這前方等待著的事無法回避的死亡、諾文・阿雷亞斯仍然打從心底感到開心。
這樣的話、我自然不會想去制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