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聖獸宮 上卷

第四十七章 僵持

　撕裂般的慘叫傳出牢房，幻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往前衝出幾步，突然又硬生生的停住。側過臉看著遠處低雲籠罩，黑霧瀰漫，荒野裡四處屹立著碩大殘敗的十字架。幻生無力的垂下頭，化作一道墨綠陰影消失在第四宮的墓地。

　十二宮深處，決已經等候許久了。

　“他死了嗎？”

　幻生把玩著衣服的裝飾一聲不吭。

　“幻生！”決的怒意正在加重：“回答我！”

　但就在這時，幻生的身體突然一震，從他的體內泄出灰暗的綠光，等光芒散去後，幻生整個人好像被吸收掉盡數能量般呈現半透明的狀態。

　“幻生？！”決訝異道，隨後他立刻取出一大瓶金色的液體遞給幻生。

　幻覺生搖搖晃晃的拿住酒杯，倒了滿滿一杯液體渾淪吞下。液體經過喉嚨滑向身體深處，一股熱流蔓延全身。

　“怎麼回事？”決看著幻生逐漸恢復的臉色稍微鬆了口氣。

　幻生喝完金色的液體，舔了舔嘴角：“是源惡甦醒的前兆。結界的力量加強了，雖然我可以自由出入十二宮，但是身體消耗的能量太大了。”

　“怎麼不早說？”決的聲音透著幾分急促：“你的體質和我們不同，你知不知道力量消耗殆盡對你來說有多麼嚴重……”

　後面的話幻生沒有聽進去，他呆呆望著金色的濃稠液體發愣……

　在他和顧聽語初見之時，他曾狠狠蹂躪過顧聽語的身體。那細緻的皮膚、緊閉濕熱現在想來居然比當時更讓人心煩意亂。幻生記得……那些觸感，那些喘息還有顧聽語意識朦朧間的感謝……他全部都記得。

　幻生再倒了一杯金色液體給自己。他仰起頭，閉上眼睛感受著液體流淌唇間滑膩的質感……

　金色的液體流淌在人類雪白的皮膚上，乳尖胸膛腹部溢滿厚厚的漿液，顧聽語面頰嫣紅，眼角媚意蕩漾，他用手指挑起液體放入嘴裡，輕輕哼道：

　“吃了我。”

　——“咳咳！！！”幻生被喉間液體嗆住，他居然被自己製造的幻覺迷惑了，該死的！

　“幻生？”決把幻生怪異的表現看在眼裡：“你在想什麼……難道……”

　“不是！我沒想……”斷然否認後幻生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定了定心神，勉強調笑道：“不過那個人類的味道真的不錯，要不等他走到這裡你嘗嘗看？”

　“閉嘴！”決怒道：“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自己看看你的養料還剩多少！”

　每儘管隔一段時間，幻生都要吸取怨冥花凝聚的甘露才能得以生存，怨冥花開在源惡消散之地，每當一朵怨冥凋謝，代表著源惡蘇復的逼近。

　“怨冥花目前已經不再生出甘露，你只剩下這麼一點養料了，幻生。”決面色憂慮的看著瓶子裡僅剩的三分之一金色液體，“……總之，暫時你不要出結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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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涼月把顧聽語所在牢房裡，自己出去了。

　涼月臨走前曾說，這些珠子害怕光線又極易摔碎，如果有一顆珠子滑出體外碎裂，那麼就算顧聽語輸了。

　一整夜的煎熬，顧聽語不敢放鬆，不敢大聲喘息，更不敢入眠。繃緊一整夜的身體早已麻木，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堅持下去，儘管手腕被鎖鏈烙下青紫的痕跡，渾身僵硬的他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顧聽語在房門打開的那刻清醒。天色已亮，涼月一身黑衣站在門口。

　意想之中的求饒沒有發生，顧聽語悽慘的懸掛在空中，地上除了一小灘粘膩便再無其他。

　涼月眯起眼睛，一絲危險的亮光閃過他漆黑的眼眸。

　“嘩啦”——鎖鏈自動解開，顧聽語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落了下來。涼月展開翅膀騰空接住正在下墜的顧聽語，橫抱著他飛出了牢房。

　他們飛過一大片荒草橫生的墓地，寂寥的寒風迎面撲來。

　“那片大火，就是從這裡一直蔓延……”地面上的景物隨著他們的飛行迅速移動，顧聽語只能勉強看清下面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十字架，涼月抱著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顧聽語：“蔓延著……很多人死了……大火一直到蔓延到這裡。”

　涼月帶著顧聽語輕輕降落，在他們下方，是一個懸崖。

　懸崖邊有一顆古老的枯樹，它歪歪扭扭的斜長在懸崖一側，大部分的樹幹延伸到懸崖之上。涼月將顧聽語放在枯樹枝幹的邊緣，然後他返回地面。

　顧聽語緊緊抱著枝幹，他的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但以他現在的地體力，根本無法靠自己爬下枯樹，更不用說身體夾著十個渾圓的珠子了。

　樹枝隨風搖晃，顧聽語控制不住微微顫抖，涼月冷冷的看著他說道：“把珠子排出來，你或許還有活的機會。”

　“不……”顧聽語的聲音充滿恐懼，卻也帶著決然。

　“下來！”涼月覺得胸腔一股無名怒火越燃越烈，他猛的張開翅膀，黑色羽毛在狂風中如大雪般飄落。他看著顧聽語慘白的面龐，看他縮緊身體，痛苦的閉上眼睛。

　涼月他不明白……只不過是要人類聽他的話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我再說一次……”

　可惜，顧聽語不會聽到涼月說了什麼，枯木枝承受不住顧聽語的重量，突然“喀”地斷裂開來，顧聽語就在涼月眼前掉入懸崖……

　於此同時，幻生胸口一陣悶痛，他的腦海忽然閃現出顧聽語渾身鮮血墜落谷底的慘狀，顧不得其他，正當幻生想要穿越結界之門時，一個蘊含怒意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幻生，你還要瞞我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