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打算帶我們去哪裡？”何司明開口問道。

　　“相信我了？”天鬼挑眉。

　　“不相信。不過我想聽一聽。”

　　“去我老姑那裡。”天鬼道。

　　“老姑？”何司明回想起天鬼之前說過的一些話。其實天鬼的普通話挺標準， 可個別詞彙總會跑出幾分東北味來，“去東北？”

　　天鬼點頭：“挺聰明的。”

　　“你老姑是誰？”何司明問道。

　　天鬼想了想：“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你想見的人。”

　　何司明挑眉， 沒說話。

　　“遠古基因復活計畫。”天鬼看著何司明的臉上多了幾分驚訝，笑容更深，“我老姑是發起人之一。”

　　“林暖？”

　　“沒錯。”天鬼道，“我老姑是現如今為止，全世界碩果僅存的幾個頭腦型超級人類之一。你應該會知道， 那十年出生且活下來的超級人種，普遍壽命都不長， 包括我的父親。而頭腦型變異者， 本身就很少，現在活著的更不多。這樣的身份， 不知道能不能提起你的興趣？”

　　何司明沒說話，看著天鬼，似乎在思考他這話的可信度。

　　天鬼看出了他的疑惑， 指了指柯晨光道：“你可以問問老班長， 你總會信他吧？”

　　柯晨光見何司明醒了，他也打算休息了， 這兩天他幾乎沒有休息， 已經累慘了。

　　聽見他們的對話，柯晨光開口道：“他口中的老姑我不清楚， 但他的出身我可以肯定。他父親何陽元清， 當年在身體型超級人種中， 也屬於拔尖的存在，可以說是兵王之王的存在。天鬼跟他父親七八分像，錯不了。”

　　何司明在過去讀書比較多，看媒體新聞都很少，更何況軍事方面，這種事情自然不清楚。不過跟柯晨光還算熟悉，既然柯晨光都相信，那麼何司明也沒有別的異議。

　　退一萬步講，就算天鬼真的有什麼圖謀不軌，他們這些人都在天鬼的控制範圍內，他們裝備精良，對付他們不過是一梭子子弓單的事情。

　　“我手裡的檔，也確實需要找林教授接手。”實驗室內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如果真像天鬼說的那樣，北京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麼倖存下來的人不知道會被誰納入陣營。這個時候，也就只有當初的發起人之一的林暖最值得信任。

　　雖說林暖其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退出了實驗隱居莊園了。

　　“那咱們就去東北了。放心，我老姑那裡不比北京差多少。我家裡本來就是個大牧場，就算一部分變異了宰了，剩下的也夠養活吃了。我老姑最會規劃，現在應該恢復了變異前的模樣。”

　　聽天鬼一口一個老姑，何司明忽然反應過來：“你跟你老姑不是一個姓？”

　　天鬼：“對啊。”

　　何司明：“他不是你父親的妹妹？”

　　天鬼：“是啊。”

　　何司明：“那怎麼不是一個姓？”

　　天鬼：“他們不跟一個爸爸姓。”

　　“……”

　　“重組家庭？”何司明滿臉問號。

　　“正經原裝的。”

　　“……”

　　何司明感覺自己越來越糊塗了，一定是玉牌用多了刺激腦子。

　　天鬼看著何司明發蒙的樣子好笑，解釋道：“什麼時代了，別告訴我你連同性戀都不瞭解。”

　　這句話正戳何司明心窩裡，有些怪異的看著天鬼。

　　天鬼看他表情，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我有兩個爺，一個姓何陽，一個姓林。當初他們收養一男一女，我高祖喜歡女孩，所以我老姑跟我林爺姓。”

　　天鬼應該二十五歲上下了，從他的言語中，他的兩位爺爺應該沒有過婚變。

　　那就是一輩子過下去了。何司明有些羡慕。

　　“那兩位老爺子怎麼樣了？”何司明問道。

　　【十連更第十更】

　　天鬼目光有些黯淡，歎口氣道：“何陽爺前幾年沒了，就剩林爺一個人。八十來歲了，現在一直是我老姑照顧著。自打我另一個爺走了以後，他就有點糊塗了，不過體格還好。”

　　天鬼的父親死了，天鬼的林爺，沒了一個兒子，又沒了伴侶，好在還剩一個女兒常年在身邊。也不知道是命苦，還是好命。

　　“這麼說來，老兩口子也算是走了一輩子了，也挺幸福的。”何司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他心裡的那點歪心思，也不知道還能藏多久。

　　這句話得到了天鬼不少的好感。因為當年的十年末世，全球人口降級式縮減，僅存的人類，更是將生育繁衍當做頭等大事。

　　雖說國家已經承認了同性婚姻，但同性在一起，多少還是會被人說道。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最會給自己找存在感，總會拿一些人類繁衍的道理去指責別人的人生選擇。就算不說，有人的言語裡也會帶著些彆扭。

　　像何司明這樣真心為兩老爺子去想的，還是很少見的。

　　“左右這兩口子，這一輩子也是享了不少的福。”天鬼說了這些，又將話題轉了回來，“所以跟我去東北吧，看看能不能把那擰老太太送北京去。”

　　“她不願意？”何司明當然知道他口中的老太太就是林暖。

　　“當年她退出就沒打算回去。可現在到底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事關全人類。就算是我姑，我也要盡一份力。”

　　身為軍人，永遠是國家人民為上，己為次。何司明點頭道：“去看看吧。”

　　“看你這麼好說話的份上，我送你個八卦你聽嗎？”

　　“說說看。”

　　天鬼笑道：“你差點喊我老姑師娘。”

　　何司明反應了一下，能成為他師娘的，也就導師何啟的老婆。

　　“為什麼？”何司明只知道他老師光棍了一輩子，還以為是鑽研專業太過專心，哪裡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我爺零星說過幾句。我老姑這輩子都沒結婚，你老師也一樣。這麼算起來，你我也算沾點關係了。”老一輩的事情，年輕一輩所知甚少。當年的那點花邊新聞，到現在也剩下不了多少了。

　　二人坐在一處相談甚歡，這麼一番交流下，關係拉近了不少。

　　隨著太陽西斜，何司明讓兵哥們去休息一下，這裡有他一個人守著就夠了。

　　他們顯然不放心，何司明直接將一雙耳朵變異，兩隻耳朵變成了狸貓耳朵一般長滿絨毛。

　　何司明笑道：“我擁有貓科動物一般的耳力，比你們注意的都要遠。我變異過的身體反應更快，足夠消滅靠近的變異動物。你們先休息吧，有危險我會叫你們起來，我們都不熟悉熱武器，如果出現大型變異動物，還要靠你們手裡的傢伙。先休息好，省著到時候體力跟不上。”

　　就算是鐵人也需要休息才能維持下去。

　　“都休息吧，變異人的感官超過咱們所有人，這一路上都沒怎麼休息，好好睡一覺吧。”

　　幾個人原本每個人都帶有睡袋的，不過其中兩個人的睡袋借給了包新宇和秋玲。好在睡袋夠大，兩個人擠在一起也夠睡。

　　天鬼進了睡袋，眼睛剛眯起來，何司明又想起來什麼道：“我才想到，天鬼，天志明鬼。你很喜歡墨家？”

　　天鬼眨眨眼睛，搖頭道：“我爸喜歡。”

　　“那他一定是個心思乾淨的人。”天志，便是順從天意。明鬼，便是敬畏鬼神。

　　“我本名叫何陽天志。”天鬼道，“我很小我爸媽就沒了，我老姑跟我爺養大的我。當初我一意當兵，一路進了特戰旅。我老姑說這都是命，就乾脆給我取了個天鬼的代號。我覺得不錯，就用著了。”

　　“她也信命？”何司明有些好奇。他雖說不瞭解林暖，卻也聽說了她那接近三百的怪物般的智商。這樣的人竟然也相信命運？

　　“這個是自然。我記得小時候，她給我講解的命運，就類似蝴蝶效應。看上去偶然的結果，其實是集合了過往所有的條件最終形成的必然。有些事情也許用科學還沒辦法全部解釋，但不代表不存在。”

　　這話聽著有道理，何司明不再言語，天鬼也翻個身繼續睡了。

　　晚上八點多，何司明一直維持著耳朵變異有些餓了，將那烤兔肉放在火堆上熱一熱，抹了點鹽湊合吃兩口，又聽見秦安那邊有了聲音，忙放下手裡的肉過去看看。

　　“安子！好受點了嗎？”

　　秦安眼睛眯著眨了眨，要伸手去揉被何司明拉了回去：“你手太髒了，別用它揉眼睛。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是不是餓了？”

　　何司明這麼一說，秦安是感覺肚子咕嚕嚕叫了。揉了揉肚子，秦安道：“是有點餓了。”

　　“還有烤兔肉，我給你拿去。”

　　何司明回頭，將自己那剛吃兩口的兔肉拿來給秦安。

　　秦安吃了一整只兔子腿，這才徹底恢復了精神。

　　等吃飽喝足了，秦安才看看四周躺下的一地人。秋玲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小孫醒來過一次，不過很快又睡下了。包新宇累狠了，醒來後發現不用趕路繼續睡過去了。現在入夜了，醒來的人只有何司明跟秦安了。

　　“你去睡吧，這裡我盯著就行。”秦安變異程度比何司明高，聽覺和戰鬥力也更高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