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阮蕎 ( NP 偽亂 高H)》第99章
春風暗度,醉夢無痕(三)

阮蕎枯坐無聊,推門出去,見謝歡仍然守在門口,徑自下了樓。如琴瞥了謝歡一眼,發現他果然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阮蕎漫無目的地散著步,目光從這園子的一花一木上滑過。這世子府才賜下不久,原是前朝方姓右丞的府邸,而這位方右丞,便是趙熾的曾外祖父。

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住在京中的家裡,臨著攬月湖畔有一座四層高的小樓,我們都戲稱它作摘星樓,無事時我可以在樓頂的小閣看著湖面發呆一整天呢。

阮蕎駐足,隔著一泓碧水回望對岸那座精巧的樓閣,驀地想起王妃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京城時,她臉上露出的懷戀神情,也是那個表情,勾起年幼的她對遠在千里之外的都城的一絲嚮往,那是她除了回揚州,第二想去的地方。

“夫人,請離水邊遠一些。”

思緒被盡職盡責的“謝管家”打斷,阮蕎也無心接續,微微頷首,轉身離開湖邊。

三人遠去之時,一名身著淺綠侍女服侍的女子才從不遠處的花樹中鑽出,遠遠注視著前方正中那抹粉色身影。

逛了會兒園子,阮蕎也有些乏了,便讓謝歡領著去廂房歇息。此時已接近申正(下午四點),卻仍未有主人和宴請的客人前來的跡象,整個府邸都安安靜靜的,除了方才作為宴會場地佈置的攬月湖畔,這裡半點不像主家生辰的樣子,一路走來下人也不見幾個,偶有遇見,都是步履輕快幾近無聲的,倒不像下人,更像暗衛了。

想起顧晏提起今晚宴席有貴客,阮蕎沉吟:這貴客看來果真是貴不可言。思及此,阮蕎不由有些忐忑,趙熾人不在,卻先行將她一介已婚女子請入家門,倒像是將她放在女主人的位子上了,那兩位會不會起疑心呢?

阮蕎倚在大迎枕上驚疑不定地琢磨了半晌,還沒理清楚頭緒,就听門外謝歡禀報:“主子和客人們都來了,還請夫人相迎。”

阮蕎心裡咯噔一跳,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起身在如琴的服侍下穿了鞋,又整了整衣冠,兩人才隨了謝歡出去。

阮蕎三人從內院廂房出去時,已經有人拆了大門的門檻讓兩輛烏木馬車駛進來了,這烏木產自蜀國,水火不侵,刀斧不斫,拉車的馬兒神駿而溫馴,馬車進了外院就沒地兒走了,這才停了下來。

阮蕎站在門外看到當先那輛馬車的青色車簾一掀,下來一位宮裝女子,兩人打了個照面,阮蕎立刻認出這是皇后身邊的雲秀姑姑,只見她下了車侍立在旁,隨後下來一位英偉男子,阮蕎只粗粗一看便低下了頭,那男子和趙熾有六七成像,只是比起趙熾的眉目俊美宛若好女,他顯得更為英氣爽朗一些,阮蕎心裡有數,這大概便是皇帝趙宥了。

阮蕎眼神一轉,落到後面那輛馬車上,果然,趙熾當先下車,隨後是阮連城,最後是顧晏。趙熾身著深紫色親王服制,阮連城和顧晏分別穿了朱色官服,三人皆頭戴玉冠,合身的布料將他們修長勻稱的身體包裹,腰身規規整整地收進金色腰封裡,一動一靜皆可入畫,阮蕎心底不合時宜地想到:誰說只有女色惑人,這三人站在一起卻是佔盡了天地靈秀,讓旁的人都黯然失色了。

那邊皇帝將皇后扶下了馬車,趙熾三人已經上得前來,阮蕎順勢走到了顧晏身邊,兩人四目相對微微一笑,又各自收回目光,肩並著肩綴在後頭。如琴隨侍一旁,轉頭四顧,謝歡卻已經不見人影。

一行人到得湖邊宴席之處,阮蕎來時還空無一人,現在卻在四角和每張桌案後都筆直地立著一名白衣勁裝的男子,確是護衛無疑。趙熾請了帝后上座,才帶著眾人跪地下拜,趙宥沒等他們山呼萬歲就叫了起,臉上帶著笑容招呼幾人入座。

趙熾的座位設在帝后的左下首,也被皇帝叫人搬到自己旁邊挨著坐了,如此帝后和趙熾三人坐在上首,顧晏夫婦和阮連城呈斜角分別坐在兩旁。

往常阮蕎在家陪同母親或是出嫁了陪同婆母參加生辰宴席,無非也就是吃菜喝酒聊天,看戲聽曲博戲,又或者有才子才女臨時起一個文會顯露才華的,熱熱鬧鬧喜喜慶慶,從沒有經歷過像今天這種的。膳食酒水上桌前要一一驗過,眾人用膳也是點到即止,席間並沒有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聊,更像是皇帝將上書房搬到了這湖邊一般,除了一開始帝後祝賀趙熾生辰,叮囑了他幾句以外,君臣四人聊得都是朝廷、家國、軍費、糧草。阮蕎一邊聽,一邊分神想著這讓人食不知味的宴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過神來,才發現雲秀姑姑站在她身旁,而皇帝四人也停下了話頭,皆看著自己。

阮蕎有些不明所以地睜大了眼睛與顧晏四目相對,顧晏笑著捏了捏她的手,道:“娘娘喚你呢。”

阮蕎這才紅著臉站起來,隨雲秀姑姑坐到了皇后身邊。

皇后溫婉地笑道:“他們談的那些子家國大事著實無趣,咱們隨便說說話。”

阮蕎應聲,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反而是皇后先提起了話頭:“你今兒這身衣裳倒是好看,粉嫩得跟朵花苞兒似的,也是你這麼雪嫩的皮膚才壓得住。”

阮蕎臉上的熱度從飲了第一杯酒之後就沒退下來過,連忙道:“娘娘過譽了。”

皇后笑了笑,捻了一塊粉紅色花瓣狀的糕點嚐了一口,讚道:“這糕點做得倒是精巧,有一股花香,像是......”

“是月季,”阮蕎接道。

“是了,是月季香。”皇后重複道,吃下糕點,又飲了果飲,才轉頭對阮蕎說:“我聽說,你幼時在商州生活過幾年?你父是商地司農,那你少時可認識安南親王​​世子?”

阮蕎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的熱度像是被潑了冰水一樣冷了下來,她伸手端了一隻杯盞淺啄了一口,入口馥郁芳香,倒是十分好喝,藉著這個間隙,阮蕎字斟句酌地回道:“臣婦隨義父義母在任上時,曽隨義母覲見王妃,有幸得見世子。”

皇后淺笑著看著阮蕎,心裡暗嘆:倒是個處變不驚的性子,容色也是絕佳的,又有年少情誼,也不怪那死心眼的混小子著了魔似的一頭栽進去了。

“我聽皇上說,世子與他們姑祖母長得十分相似,幼時常被人認作女娃娃,看他如今這樣子我實在是想像不出來。”

阮蕎聽皇后狀似打趣的話語,心裡也沒有放鬆警惕,只道:“那時年紀甚小,也記不大清楚了,只覺得王妃娘娘就是那傳說中的仙女,世子就像仙童一樣。”

好在皇后沒有繼續問她在商州的舊事,轉而聊起旁的話來,阮蕎才暗暗鬆了口氣,打疊起精神陪著聊天,直到皇后放她迴座。阮蕎心裡一鬆,微微福了福身才起身,可未曾想剛剛站起來就一陣頭暈,還是雲秀姑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這才沒倒下去。

“呀,顧少夫人怕是把這雲醉酒釀當果飲喝了罷。”雲秀姑姑看到阮蕎空空如也的酒盞道。

顧晏的心神一直都分了一絲到皇后這一邊,見狀關切地目光落到妻子身上,但沒有皇后旨意,也不敢上前。

皇后見顧晏神色,心下一嘆,安慰道:“顧侍郎莫急,這雲醉酒釀並不如何醉人,想是尊夫人酒量太淺,才有些上頭。世子,你讓下人帶路,雲秀送顧少夫人去廂房歇歇。”

當下趙熾便喚了人來領路,如琴和雲秀一同扶了阮蕎去了。

阮蕎被放到床上躺下的時候,只覺得身下綿軟,如墜雲端,心想這酒倒是不負那麼好聽的名兒,依稀感覺有人為她除了鞋襪和外裳,又給她蓋上被子,將燭火用燈罩罩了,屋子裡一下子暗了下來,只模糊看到有個纖細的輪廓靠近,然後用一塊溫熱的帕子為她擦了臉和手,便退下了。一室寂靜,阮蕎在口鼻呼吸間的怡人酒香里安睡。

雲秀協同如琴將阮蕎送至廂房,看著如琴服侍著安置了,才回去複命。待她迴轉時,只看到皇后一人坐在席上,皇帝和趙熾連城顧宴四人分立在開闊的空地上,遠處豎起四隻箭靶子,每人手裡都握著一隻弩箭模樣的物事,長臂伸展著瞄準靶心。

“娘娘……”

皇后擺擺手示意云秀噤聲,視線落在丈夫的背影上,雲秀也順著主子的目光看過去,也不知是誰發了令,只聽幾聲細微的機括聲響起,隨後是接二連三的箭靶被穿透的悶響。雲秀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怎麼這弩射出來的不是羽箭,就听到皇帝朗朗的笑聲。

“好!這連發弩果然命中精準,彈丸亦裝填方便,比弩箭倒是便利不少。”

顧宴收起鐵弩,走到箭靶前,轉過靶子對皇帝說道:“皇上請看。”

只見那寸餘厚被穿透的草靶子背後,產生了拳頭大小的創面,就像被人用刀劍刺入之後旋轉翻攪過一般。

“這是……?”

“這火弩的彈丸乃是特製,內裡填充了火藥和細小鐵片,彈射出後會點燃炸裂,若是射入人體,必能造成重傷,便是不中,也能傷敵。”

趙宥舉起手中的鐵東西仔細敲了敲,與尋常十字弩不同,這火弩全由精鐵製成,放置箭矢之處乃是一管鐵製的管子,兩指粗細,湊近了彷彿能聞到白磷燃燒的刺鼻氣味,伸手撫上去,灼然發燙。

“此物耗費幾何?”一言就問到了關鍵處。

“火弩十位熟練匠人一月才能製得一支,人工材料統共耗費約558兩銀。”

趙宥聞言搖了搖頭,此物雖殺傷力強大,成本也實在高昂,“可有法子縮減費用?”

顧晏並未回答皇帝這個問題,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月餘之前,南海海軍假扮商人與連城的船隊出海時遭遇他國海寇,殊死一戰後,繳獲部分火器,生擒了兩個俘虜,海寇所用火器與我朝火弩形制不同,但其原理有相近之處且更為厲害,俘虜正在押回京城途中,約莫五日後到。”

趙宥雙眼湛湛地望著顧晏,激動地道:“海防確是我朝一處弱點,你以前都說過與其坐等敵寇上岸,不如主動出擊,讓虞大才!”

顧晏拱手道:“臣三年前與連城出海遊歷,初見海寇火器還曾嚇得夜不能寐,得天之幸能​​平安回朝與皇上陳情,也虧得是皇上,才將臣一介年少書生之言聽進心裡,重視匠人體恤臣子,不然也沒有今日這火弩的誕生了。”

連城和趙熾也拱手福身道:“吾皇聖明。”

趙宥擺手叫起,笑道:“好了好了,莫要給朕灌迷湯了,聖明不聖明現在也瞧不出個結果來,這火器研製不是一日之功,且看以後罷。 ”

試完火弩,趙熾命人撤了靶子收了器物,四人又回到席上,早有伺候的人將杯盞盛滿,帝后舉杯與顧晏、連城、趙熾三人示意:“滿飲此杯,願我朝國運昌隆!”

三人高舉酒盞,暮色之下,趙熾面容昳麗無雙,顧晏笑容溫潤清雋,連城抿唇俊朗逸然,皆是目光灼灼,精神湛湛,齊聲應到:“願我朝國運昌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