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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金誘昧》第93章
93 榮段番外4——「爸爸」「寶寶」

  說好的兩天就出院又拖了幾天,主要還是榮昊榮醫生太緊張他大哥。

  最後一次的血液檢驗,榮晏的某個指標偏低,找了幾個專家看,都說沒什麼問題,是免疫力還有點低的緣故。

  其實榮昊也清楚,他自己也是醫生,可是關係到自己的大哥,他必須謹慎又謹慎。

  他和榮晏相差八歲,在那個提倡「少生孩子多養豬」的年代,他是屬於違反國家規定的超生產物。也因此,原本是公務員的榮爸爸,被辭去了公職。榮爸爸頭腦靈活,藉著改革開放的春風,下了海,倒是混了個風生水起。

  榮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榮爸榮媽夫唱婦隨也越來越忙。當時,還是半大小子的榮晏和走路還搖搖晃晃的榮昊,基本就交給保姆照顧。

  在榮昊初有記憶的時候,他的整個童年時期,陪伴他的就是他的大哥榮晏。榮晏照顧他,陪他玩,什麼騎大馬,舉高高,原本都是該父親做的,他都在自己大哥身上得到的。

  那個時候,哭了只有榮晏哄的好,調皮搗蛋了也只有榮晏訓的好。他粘榮晏粘得緊,乃至榮晏唸高中時準備住校的,也因為榮昊把自己打包到他的行李裡,要他一起帶走,才作罷。

  後來,榮媽媽老蚌生珠,在國外又給他倆生了弟弟,榮昊總算有了做哥哥的自覺,不再像狗皮膏藥那樣粘著榮晏。直到他高中時期去了國外讀書,才獨立起來。

  榮晏對他而言,在親情上的地位是高於父母的。所以,當得知榮晏生病後,他放棄了x國著名醫學院建校以來,破格錄用的最年輕的正職華人教授的榮譽,趕回國內照顧榮晏。

  榮昊走進病房的時候,榮晏正看著iPad出神。榮昊並不好奇他在看什麼,無非是小情人的照片或者小視頻,這是常態。

  「想他就給他打電話唄,不都說開了嘛,何必還克制著?」榮昊給他測耳溫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我想……多給他點時間考慮。」榮晏低著頭,始終看著屏幕。

  「你就知道為別人著想。」榮昊咕噥了句,沒來由地有些吃這個「小嫂子」的醋。

  榮晏抬頭看了他一眼,這眼神很平靜,也很犀利,是榮昊童年裡唯一那麼點關係到哥哥時不太美好的回憶。此眼神一出,不管小榮昊當時是如何的作妖,立馬停止,切換成可愛吃手手狀,各種討巧賣乖。

  因為他知道……哥哥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榮昊意識到剛才說錯話了,還在忐忑,榮晏卻已經收回眼神,又低下頭,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到了下一張照片。他摸了摸屏幕上那人的臉,淡淡地道了句:「他不是別人。」

  榮昊只敢心裡暗暗地「嘁」了聲,湊過去看了屏幕一眼,是個男生在寺廟前跪拜的側顏。

  是段胤曉,他認得,這人的照片佔滿了ipad的內存。在榮晏的治療期間,那些疼痛,虛弱,無力,難熬的日子,這些照片陪他度過了每分每秒,每日每月。

  他見過段胤曉一次,場面還挺尷尬的。他那時正冒充榮晏的新歡,坐在自家哥哥的腿上,儘管這是小時候常幹的事,可到了現在這年紀還真有點掉雞皮疙瘩的感覺。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比他還小了幾歲男孩子,看著柔柔弱弱,又是蒼白憔悴的,可看他時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活活的把他看得心肝抖三抖。

  當時在那種劍拔弩張的場面下,他還抽空衡量了下榮晏和段胤曉兩個人眼刀的威力,他想如果兩人同時發功,估計能把他當成烤鴨,片皮了。

  不過,他哥是絕對捨不得用那種眼神對待他的小情人,那時都沒法看著段胤曉說話。榮晏的臉始終埋在他的背脊處,看似是輕浮的調情,實則是逃避看到段胤曉哭泣的臉,他在發抖,他在心疼,他在隱忍。這些榮昊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緊箍在他腰間的手差點把他的腹肌擠到胸肌上。

  榮昊被科室小護士召喚走的時候,榮晏還在看那張照片,他用手指細細地描繪著那人的眉眼,其實ipad裡的每張照片他都描繪過,他的樣子早已拓在心上,不,是篆刻在心上。

  照片是在拉薩的大昭寺門口拍的,照片上的段胤曉是肅靜的,虔誠的,又在其他伏地跪拜的藏民中顯得格格不入。他雙手合十在胸前,閉著眼,久久地跪立在地。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或者說是在跟菩薩求什麼,但當時就站在他身旁的榮晏知道當他睜開眼,那他便是從心牢中解脫了。

  那時的榮晏對段胤曉或許還沒開始喜歡,但絕對有好感,有同情,有憐惜,也有欣賞。

  在色季拉山上一別後,榮晏以為再也碰不到那個把歌唱得撕心裂肺的小孩了,沒想到僅僅只過了一天就又遇到了。

  雨季的藏區說下雨就下雨,榮晏開車翻過前往拉薩途徑的最後一座高山——米拉山後,遭遇了暴雨。

  雨下的很大,雨刮器以最快的速度來回搖擺著,可能見度還是很低,好在路上的車輛不多,為了安全,他把車燈打開了,也把車開得極慢,離拉薩就剩一百多公里,路況也還算可以,就算慢慢開天黑前也應該能到拉薩。

  遠遠的,他看到有個人影朝他揮手,他想應該是徒步者想要搭車。他這一路上也遇到不少,不過因為第一個搭載者給他留下不愉快的印象,接著的他就直接拒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他一人在外旅行的守則,只是在他遇到段胤曉後就啪啪打臉了。

  車子離那人影越近時,那人突然不揮手了,還朝他擺擺手,就垂著頭往前走。他穿著件防水衣,但明顯已經被淋了個透。雨中的他,顯得很瘦小,好像隨時會被雨水砸趴下。

  榮晏的車已經駛過,心裡琢磨著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又總覺得那人身上好像缺了點什麼。他猛的想到,比起其他背著巨大背包的徒步者,這人連個包都沒有,這讓他感到奇怪。

  他把車倒了回去,朝雨中的人按了幾下喇叭,那人抬起頭,還是朝他擺手。榮晏按下副駕駛座旁的車窗,這時,才看清這人就是色季拉山上唱歌的小孩,更詫異地發現這小孩身上滿是泥水,像在泥地裡打過滾似的。

  「上車。」榮晏停了車,身子往副駕駛的窗口探,朝他喊道。

  雨大得雨水打在讓那小孩臉上讓他睜不開眼,他一手抹著臉上的雨水,一手還在朝他擺手。

  「是我,不記得了嗎?色季拉山上咱們說過話。」榮晏以為那小孩怕他是壞人,所以才拒絕上車,急忙解釋道。

  小孩用手掌擋在眼上,睜大眼睛看他,然後點點頭表示記得。

  「這麼大雨,快上車。是去拉薩吧?我們順路。」

  小孩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用了,謝謝……」

  榮晏嘖了一聲,也不知這小孩在倔強個什麼勁。開了車門,撐了傘下了車。兩人拉扯了下,榮晏就把他強勢地推進了後車座。

  又從後備箱把他自己的行李包拎出來,坐回駕駛座時,就算撐著傘,他的一半的衣袖也已經淋濕了。

  他從行李包裡翻出毛巾和他的T恤、運動褲,遞給小孩。

  小孩連忙道謝,他用毛巾擦著頭髮和身體,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可能是因為被雨淋得瑟瑟發抖,也顧不得羞澀,就脫了衣服換上榮晏的T恤。

  榮晏通過後視鏡看了眼,他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看的,就這麼無意的一眼,看到小孩區別於那張黑黑臉蛋的白皙身體,真的很白,也很瘦,舉著手臂脫衣服時,都能看到凸起的肋骨。當看到對方胸口的兩點櫻紅時,他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看著別人的身體。在那顆濕噠噠的腦袋從衣服中鑽出來的前,他收回自己的視線。

  「你剛才不是招手求搭車嗎?怎麼車到你跟前又不搭了?」榮晏問。

  「我身上髒,你的車是好車,弄髒了我怕身上的錢不夠給你洗車。我想搭貨車,讓我坐貨櫃裡搭一段就好。」小孩低聲道,雙手正紮著運動褲上的褲繩,榮晏的運動褲對他來說太大了。

  「哈哈,你這小孩真有意思,人是活的,車是死的,我也不是那種把車當老婆的人,再說我這車跑這一路也沒多乾淨。」榮晏笑道,這孩子一開始拒絕上車,原來是怕弄髒他的車,真是太有意思了。

  「可是……真的弄髒了。」小孩用自己脫下的衣服,擦了擦車座上的泥水。

  「你上次不是給了我五十嘛,是付那罐氧氣的錢嗎?多了,剩下的就當洗車錢吧。」

  小孩也沒再多話,跟他道了謝。

  榮晏發動了車,車子緩緩啟動了,朝著拉薩開去。

  一句無意間的鄉音,發現原來兩人是同鄉。可能是這個原因,倒也聊得投緣。

  榮晏知道了他名字是段胤曉,也知道了為何他沒了行李,是上個搭車的車主開在半路上騙他車子壞了,讓他下來推車,然後就開車跑了,載走了他的行李,好在他的錢包、身份證和手機是放在褲兜裡的。

  他說要去拉薩的大昭寺朝拜,他這一路聽說大昭寺內有釋迦牟尼的十二歲等身金像,也有解脫之門,進門朝拜,出門解脫。

  榮晏沒有多問他要去解脫什麼,只認為屁大點小孩能有什麼可解脫的,不就是玩,還找這麼個駭人的理由。

  後來聊著聊著段胤曉就沒聲了,榮晏回頭看了眼,是靠在座椅上睡著了。直到車子開到了拉薩,也沒醒。

  榮晏不知道他有沒有訂酒店,或者其他落腳處。他把車開到他預訂的酒店停車場,喊了他兩聲也沒有醒過來。這時,榮晏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才發現那張臉是滾燙。他突然有些自責,小孩淋了這麼久的雨,也聽到他打過幾個噴嚏,肯定是著了涼,他應該開點暖氣的。

  在高原發燒可不是鬧著玩,他直接開車去了醫院。到了醫院,段胤曉也沒醒過來,榮晏抱著他進了急救室。抱在手裡時,他發現這小孩還真的是小孩,輕得很。

  高燒到了39.5度,段胤曉在醫院掛了點滴,好在兩瓶點滴下去,燒開始慢慢退了。段胤曉迷迷糊糊醒過一次,看了眼榮晏道了聲謝,又睡了過去,這樣子真的是累極了。

  榮晏也有莫名的滿足感,許是被人這般充分信任的緣故。

  後來,榮晏把段胤曉帶回了自己訂的酒店。看著一張大床,他有點為難,想再開間房,可現在是旺季,沒預定是沒房的。再說段胤曉高燒剛退,虛弱地躺上床,他也不放心。想想也沒什麼好矯情的,雖然他是彎的,但他對著這個信任他又病歪歪的小孩還真的是沒半點邪念。他絞了條熱毛巾,給段胤曉擦了身體,又換上他的衣服,蓋好被子。

  榮晏洗了澡,出來時,床上的小孩很不乖地踢掉了被子。他過去給他蓋好,一轉身,又踢掉了。榮晏無奈地笑笑,這讓他想起小時候的榮昊,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用被子把他裹好,抱住,把他困在被子裡。對付熊孩子的方法永遠是最老套的最有效,他也這麼對付了段胤曉。

  段胤曉掙扎了幾下,無效,也就妥協不動了。榮晏抱著他,也漸漸有了睡意,朦朦朧朧的時候,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朝他懷裡鑽了過來。然後,他聽到一句喊聲。

  「爸爸……」

  「……?」榮晏有些糊塗了。

  「爸爸,對不起。這麼些年,我不是不想原諒你,可是……原諒你,我又覺得對不起媽媽,為什麼你要離開媽媽?為什麼你要離開我?我明明已經很乖了,為什麼要離開我?」

  段胤曉哭了,因為榮晏明顯感覺胸口有些微濕。他很傷心,單薄的身體有些顫抖。這讓榮晏有些沒來由的心疼,雖然他沒搞清楚狀況,也搞不清這孩子是清醒還是在夢中。

  他伸手摸了摸段胤曉的頭髮,試圖給予些安慰。手掌貼在他的頭髮上,那顆頭顱主動地蹭他的手,很享受的樣子。

  「爸爸,你怎麼不叫我寶寶了?」小孩突然撒起嬌來。

  「……」

  得不到回應,他又委屈起來,氣鼓鼓地說道:「是不是因為我長大了?是不是因為有了弟弟?可是你明明說過曉曉永遠是你的寶貝,你的寶寶,為什麼就說話不算數了?」

  榮晏聽著都覺得心酸,緊了緊抱他的手,輕輕地叫了聲:「寶寶……」

  懷裡的身體僵了下,隨後喊了聲「爸爸」後,「嗚嗚」地大哭起來,斷斷續續,反反覆覆地說著「對不起」,「我想你」,「不要離開我」的話語。

  榮晏摟著他,摸著他頭髮,一遍一遍地喊他「寶寶」,說著「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當時,這話真的是為了安撫段胤曉,只是沒想到這話最後成了榮晏心中不變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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