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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汙》彩蛋十六
  
  那是一隻繡工精緻,織著山河日月圖的小香囊。
  
  金絲繡千里雲霞,銀線繡萬里河山,底下綴著紅石瑪瑙,一看就知道是個價值不菲的物件。
  
  墨熄盯著那個香囊看了良久,心中怒潮翻湧,慢慢地,吐出幾個字來:“誰給你的。”
  
  “……”
  
  顧茫似是感受到了他眼裡的怒焰,把香囊復又收到懷裡,貼著心的位置,他也吐出兩個字來:“我的。”
  
  他的?
  簡直是荒唐,都落到這個地步了,瓦罐裡一枚貝殼都沒有,還能買得起這種錦囊?
  墨熄都快氣笑了。
  
  “你哪裡來的錢。”
  
  “換的。”
  
  “……和誰?”
  
  可顧茫只重複著:“我換的。”
  
  墨熄驀地火了:“你拿什麼和人換?你有什麼?你——”
  忽然頓住。
  顧茫身在瓦肆勾欄,能見到什麼人?能拿什麼和人換這只香囊?答案不言而喻,而他竟蠢到還要逼問。
  
  心腔像被砂紙摩過一樣,既疼又癢,墨熄閉了閉眼睛,想和緩下這口氣,可清麗白皙的面龐卻連咬牙切齒的細節都藏不住。他最終放棄似的,倏地睜開眼眸,嗓音低啞危險得厲害:“你要這種東西有什麼用!”
  
  顧茫好像也並不知道這樣一個香囊有什麼用,他只是緊緊攥著它,然後默默瞪著墨熄,一聲也不吭。
  
  “好看?”
  
  “貴?”
  
  “你做出這種荒唐事總該有個理由吧。”
  
  大概是真的受不了墨警官審犯人似的審他,顧茫終於又慢慢地說:“有個人給我的……”
  
  “你不是說是你換來的嗎?到了這一步你還是要對我撒謊?”
  
  “有個人……”有一瞬間顧茫像是想要接著說些下去,可不知是什麼讓他頓住了,他咬了咬下唇,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而這沉默像是把墨熄的理智摧毀的最後一根稻草。
  
  朝顧茫步步緊逼過去,目光似尖刀剖開蚌殼,驀地狠戾:“說下去。”
  
  他盯著顧茫的眼睛。
  大概是太過於憤怒,又或者屋內的光線太過於昏沉,墨熄竟沒有發覺顧茫眼瞳裡那一點不同尋常的異變。
  
  “怎麼不說了?這世上還有你說不出口的事嗎?”墨熄喉結上下滾動著,一字一句都是咬著後槽牙碾出來的,“你說啊,再荒唐的理由我都聽過了。你——”
  
  顧茫忽然直兀兀地道:“有一個人對我好。”
  
  簡直像是一擊悶棍當頭敲下。
  這回輪到墨熄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喉嚨里幹的厲害。
  
  有一個人待他好?
  可笑……誰會待一個叛徒好?
  隨即又想到,是了,這書不就是顧茫寫的麼?哪怕書裡都不想徹底過得蕭瑟,給自己安排一個雪中送炭的人倒也符合極了顧茫那貪生怕死的性格。
  只是……只是……
  
  他氣的眼前陣陣發黑,只是了好半天,卻什麼也沒有再想下去。
  而設定集也好,離君淚也罷,這時候似乎和它們的原創者拔鳥一樣,打定主意要把他給氣死,齊刷刷地都沒聲了。
  沒任何一個人告訴他那個雪中送炭的“好人”究竟是誰。
  
  ——他媽的能是誰啊?能給香囊卻不給錢?顧茫不是要貝幣嗎?那人倒是給啊!
  
  墨熄忽然想笑。
  什麼結局ooc,在他看來這個“好人”的設置才叫真的莫名其妙!羲和君曾經是重華國最信任顧茫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對顧茫最好?
  只有他會由著顧茫胡鬧,與顧茫禍福與共。
  只有他從不對顧茫持有疑慮,一直是生死之交。
  
  甚至在顧茫叛國之後,作為顧茫的競爭對手,明明是羲和君獻言誅殺的最好時刻,只要殺了顧茫,帝國第一將帥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可他竟孤零零地站在幾乎所有朝臣的對面,以一己之力,力保顧茫清白。
  
  是的,他曾經是很努力地想要趕上他,超過他,做的比他更好。
  羲和君有過很多捷徑可選,可他偏偏那麼固執,那麼笨拙,那麼保守,那麼君子,他太過於在乎這份情誼,於是他處處讓著顧茫,毫無保留地信任著顧茫。
  所以當他得知了顧茫叛變,好幾個晚上他徹夜難眠,後來不得不依靠藥修的鎮定湯劑才能勉強合眼,這之後他聽到別人非議於顧茫,就會覺得五內俱焚腹胃如絞。儘管老士族裡有人不停地在向他明示暗示,顧茫走了,以後疆場天下就是你羲和君的了,恭喜啊恭喜。
  
  他不知道何喜之有,他只希望他的兄弟是被冤枉的,是有所迫的,是有隱衷的。
  
  他只想他們這一生,還能有機會像以前一樣,坐在一起喝一壺酒。
  
  “好……很好……”墨熄停頓了一下,過於強烈的憤怒讓他雙目發紅,竟突然說不出什麼話來。過了好久他才沙啞道,“顧茫,顧茫……你真叫我刮目相看。”
  
  顧茫沒再作聲,靠在牆上,望著墨熄的臉。
  
  墨熄抬起頭來,似乎想把什麼隱忍回眼眶裡,他就那麼仰頭忍了一會兒,忽地扶額嗤笑:“我真不知道我這些年是在執著什麼,我不知道我這晚上來見你是為了什麼……”
  
  他越想越悲傷,越想越憤怒,到了最後嗓音竟微微顫抖,手驀地捶在顧茫身側的牆上,指骨磨破,沁出猙獰血痕。燈燭晃動光芒在他們之間來回游曳,墨熄將顧茫抵在牆邊,臉上帶著下一刻就要把人撕裂般的恨。
  
  他咬著牙:“顧帥。”
  
  “……”
  
  “你真是福好命好,爛到這個地步,還一直有人待你不薄。”
  
  “我……”
  
  “顧茫!”突然一聲響,秦嬤娘的喊聲像是驚雷一樣,從外頭遠處響起,“周公子來了,你趕緊地換身乾淨衣裳,好好陪公子舒舒心!”
  
  這一聲猛地把墨熄拽回現狀裡來,他幾乎是立刻回神,雖然胸膛仍舊劇烈起伏著,但眼裡那種失了控的妒恨卻被勒住了,只隱隱還淬著危險的星火。
  
  “周公子?”
  
  “……”
  
  “那個待你好的人?”
  
  顧茫渾然理解不到墨熄的心恨似的,依舊過於寧靜地看著墨熄的臉,搖了搖頭。
  
  設定本吭聲了:【周公子是周家的那位小兒子,算是帝都□□裡頭最心狠手辣的貨色,本事沒多少,惡毒主意卻一個接一個地綿延不絕。是個混球。】
  
  墨熄看向顧茫,顧茫的神情雖無變化,但卻下意識地在撫摸著自己胳膊上的一個傷疤。
  
  幾許沉默,墨熄近乎是有些自虐地冷笑著:“怎麼,那個待你好的人竟不管麼?”
  
  “……”顧茫默默地把香囊收好,又搖了搖頭。
  
  墨熄怔了一下:“真的不管?”
  
  顧茫點了點頭。
  
  墨熄微垂了眼眸,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就在顧茫耳邊,他合了眼睛。
  再睜開時,在柙內蠢蠢欲動的惡獸已經消失了,那雙黑眼睛裡是有一點點殘存的濕潤,昏暗中亮得像夜空裡的啟明星。
  
  “周公子也是常客?”
  
  顧茫又點點頭。
  
  墨熄盯著他,那張英俊深刻的五官似乎籠著某些變幻莫測的情緒。但片刻後,他還是冰冷道:“你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會討各種各樣的人歡心。”
  他眼底的夜色更濃,像是往事沉沉欲墜。
  “自己珍重吧。”
  
  他說完,忽然從靠著的圓桌上直起身,披上斗篷,朝門口走去。
  
  “你要走了?”
  
  墨熄側過半張臉,冷淡道:“走了。不礙著你做生意。”
  
  “可是我——”
  
  墨熄停下腳步:“怎麼。”
  
  “我收了你的貝幣……”
  
  墨熄頓了頓:“就當我還你的舊情。”
  
  顧茫眉宇間蹙著一團怔忡:“舊情……”
  
  儘管覺得顧茫的表現很奇怪,但時間不多,等周公子上了樓,自己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於是墨熄最後瞥了他一眼,轉身準備推門。
  
  可就在這時,顧茫忽然問了他一句:“我可以知道你是誰嗎?”
  
  已觸上門緣的手,驀地頓住。
  
  墨熄的背影僵直,過了一會兒,驀地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
  
  顧茫被他的反應懵到,猶豫著重複:“我可以……知道……你是誰嗎?”
  
  耳中似有飛湍爭喧豗,眼前似有巨石落懸崖。
  墨熄屏息凝神,死死盯著顧茫的臉,黑褐的瞳眸緊緊收攏,眸底有光暈在顫動。
  
  “顧茫。”肺腑都涼了,卻仍咬牙狠戾道,“你他媽的,玩我?”
  
  顧茫皺起眉頭:“你是客,你付錢,不是你玩我嗎?”
  
  墨熄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腦中卻閃過方才對話間顧茫的種種異樣表現,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竟是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門突然“吱呀”一聲動了。
  
  門縫後頭傳來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顧茫,你周哥照顧你生意,你也不知道滾出門來跪著迎客?”
  
  墨熄驀地回首,耳中離君淚幾乎是在嘯叫著【嚴重警告!!!嚴重警告!!!】
  他知道自己被發現就是嚴重有失角色還原度的行為了,但已經晚了。
  
  那個姓周的小混球已經一邊說著話,一邊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並且眼皮翻動,抬起了惺忪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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