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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令》第112章
第112章 番外

  最初蕭定也沒想到事情到後來會變成那樣複雜。

  蕭定也只是想出出心頭那口氣,陳則銘長了那樣招人恨的一張臉,只能說是他自己倒楣。

  楊梁說他會一個人擔當那句話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把那個宮女護在了身後,從此這句話便成了蕭定心頭的一根刺,旁人碰也碰不得。數年後,這話一字不變地在這個人口裡再度說了出來,在同一個地方,用那張似曾相識的臉。

  蕭定又驚又怒,冥冥中有什麼在揪著他的衣角,要從地獄底下爬上來。蕭定舉起鞭子時的神情,像是要將那個怨靈逼下去。

  他冷笑,你有什麼資格索仇。

  似乎是天意弄人,他們之間就是這樣的開端。

  蕭定折辱過陳則銘。

  這是他自己也承認的,可他沒想過後來要遭什麼報應。

  他是君,陳則銘是臣,君為臣綱,他是以權逼人了,那又怎麼樣呢。

  況且他自問也就是心血來潮弄了他幾回,再後來就是看到陳則銘和蔭蔭兩人之間不合時宜的暗潮洶湧,藕斷絲連,他也沒做什麼太過火的事。

  既然你們彼此牽掛,那多見幾面好了——這樣的行為雖然含了些惡意,可蕭定也不過是戲弄戲弄的意思。

  真正讓他覺得果然真是有天意這麼回事的是蔭蔭的不知死活。

  身為自己的妃嬪卻為太后傳信,蕭定這才激出了殺意。

  巧的是,那天輪值的是陳則銘。

  蕭定詫異的同時,心想這個人終究是留不得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往自己的禁忌上湊,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這樣個巧法,天底下,為什麼會有這麼個人。

  可臨到要下手了,蕭定卻有些躊躇不定,歸根結底,事態的發展還是跟自己最初的惡意不無關係,這樣的想法其實在此後若干年間一直閃現,導致了蕭定對陳則銘屢次的手下留情。

  再後來,陳則銘反了,蕭定被囚在那荒蕪的冷宮裡頭,上喊天不應,下喊地不靈。

  那是種刺骨的冷,無人搭理,無人介意,人們可以把你完全忘記,讓你一個人在那間高牆圍住的屋子裡生老病死腐爛發臭。

  歷史上就有人是這麼被活活餓死的。

  蕭定不願意,他害怕自己就這麼死了,爛了,臭了,然後來打掃的太監指著那堆腐肉捂著鼻子說,瞧,這就是天朝上一任的皇帝,他也曾經是一呼萬應啊,如今爛出蛆了都沒人收屍。

  蕭定一想到就發寒顫,他少年時期是這麼過來的,再這麼死去他會發瘋。他需要有人記得他,哪怕這個人是他的仇人,是陳則銘。

  那時候的陳則銘權傾天下,蕭定知道自己的老弟正迷這個逆賊迷得神魂顛倒,他在心底恨恨地罵這群賤人,一面卻總是去撩撥陳則銘。他未必沒有這樣的想法——哪怕陳則銘受不了,真要一劍殺了自己,也比爛在這屋子裡強。當然蕭定還是注意了分寸的,他真的不想死,他對自己有種幾近盲目的自信,他就該是君臨天下的天子。憑什麼,憑他身為太子身為皇帝卻受了那麼多的苦,如果這些苦沒有補償,他一定會化為厲鬼圍著宮闈不肯散去。

  陳則銘卻總不殺他,蕭定看得出這個人心中是有愧意的,造反造得這麼猶猶豫豫的人倒也少見,傻到了一個境界。

  那時候蕭定總在心中想像自己將來如何整治這個人,他是不會殺他的,他也要這麼慢慢地折磨他,讓他走每一步都彷彿是踏了空,過每一刻都像被架在火上烤。

  陳則銘卻又失勢了,蕭定還來不及惶恐於自己這簡直是如同浮萍的境地,便被他強行灌了毒。

  那個瞬間,大概是蕭定這輩子最驚慌失措的時刻。蕭定在陳則銘身上翻了又翻,試圖找出解藥。陳則銘卻異常誠懇——沒有解藥,蕭定手頭有鞭子的話,很想就這麼抽死他,然而他兩手空空。

  那種懼怕最後還是化成了別的東西。

  蕭定憤恨地將陳則銘的頭一直壓下去,壓到冰冷的地面上。這種姿勢更接近搏擊或者洩憤而不是歡愛,可他解開了彼此的衣服,肌膚相觸的感覺能讓他從那種僵硬中放鬆一些。

  他也不需要取悅對方,他硬生生地進入他,快意地感覺著這種動作為對方帶來的痛苦。他吻到陳則銘胸前時,張牙猛力幾乎要將那個小疙瘩咬下來,陳則銘發出無聲而突然的一聲喘息,身體猛然抽搐繼而緊繃起來。

  蕭定由此而感覺到巨大的快意,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朝華門下,陳則銘當眾跪下來。

  他的頭低俯在地,髮髻因為打鬥已經有些散亂,兩鬢的碎髮被風吹得顫巍巍的。

  蕭定看著那個身影,有種大笑的衝動,可他無需如此,他已經贏了,他不用看他的臉也感覺得到他此刻的痛苦。他想像著陳則銘的神情,那神態和之前他在他身下隱忍的樣子重疊起來,然後又變成他持鞭時的暴怒,變成他灌酒時的決然,再變成他承歡時痛苦的皺眉,但無論是哪一個,都讓他滿心衝動。

  該怎麼處置他,蕭定充滿了矛盾。

  他的殺意遠不如當初想像中那麼濃烈,楊如欽的提議給了他下臺階的機會。他赦免了他,他揣摩著陳則銘會有什麼感想,並因此而失笑。

  可那個在台階下等待的身影佝僂著,毫無生機可言,蕭定吃驚了,他鬼使神差地沒有見他。

  再後來,他重新任免他,啟用他。

  這時候,山河將傾,他也沒心力去理清自己的想法了。

  重回軍隊的陳則銘不再是那種意氣風發的樣子,他與他見了數面,兩個人談了很多,他們終於能有君臣間該有的樣子,可蕭定卻奇異地感覺出他們之間的距離甚至比當初自己被囚時還要遙遠。

  京城被圍,糧草將盡,陳則銘苦苦支撐,蕭定此刻能倚重的人也只有他了,他說不清楚現在的自己對陳則銘是什麼感覺,他覺得自己心中某些想法有了變化,不管怎麼說,陳則銘身上有些東西震動了他。其實它們一直存在,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才那麼明顯地顯現出來。

  匈奴退兵後,陳則銘力求出戰,甚至不惜以家人為人質,蕭定那種異樣的感覺更盛了。

  陳則銘抬眼的時候,蕭定心中一顫,他的心驟然軟下來,之前他還在想是不是該再度提防這個人,此刻他卻忍不住吻了下去。

  如果,如果……

  拔步床分了三進。

  陳則銘踏上腳踏的時候,那個聲響驚醒了蕭定。

  屋子裡頭很暗,這時候大概是黃昏了,宮人燃起了燈盞。

  蕭定看不大清楚陳則銘的面容,但這個身型他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多看第二眼。既然看不清楚面容,自然也看不清楚表情,蕭定坐起些,看著陳則銘在片刻的對視後朝自己俯身下來。

  蕭定靠在床頭,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坐姿,靜靜地享受對方的唇在自己唇上碾壓過去時的溫暖。他們接吻之前從不看對方的眼睛,看多了容易心亂,這麼單純地享受慾望才是最輕鬆的。

  蕭定摸到陳則銘的髮髻,輕輕一抽,那髮髻就鬆散了,蕭定揉亂他的髮,順便還扯開了他的袍子,笑呵呵看著他的樣子從整潔清爽變得像剛起床時一樣凌亂。這並不是什麼好主意,陳則銘的頭髮散落之後,總是被蕭定壓到,誰也說不准這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陳則銘有些鬱悶地直起身,將礙事的長髮攏到腦後去。蕭定看著他一舉一動,陳則銘五官輪廓鮮明,在長髮散落的時候會顯得柔和許多,蕭定抬了抬眉毛,其實他更喜歡看陳則銘之前那種一絲不苟的樣子,太整齊的東西總讓人有毀滅或者破壞的慾望。

  他突然抓住了陳則銘正在整理衣袍的手,陳則銘驚訝地看著他。

  蕭定坐起身,將他的外袍剝下來,動作輕柔,似乎滿是濃情蜜意。脫到手腕處時他停住了,抽出了衣袍的袖子來回地纏繞,將陳則銘反縛了起來。

  「我喜歡這樣……」蕭定低聲而溫柔。

  陳則銘真是很乖,居然也不反抗,蕭定瞇著眼,覺得自己該教教他男人之間的床笫樂趣。

  陳則銘並不知道他的主意,回頭看了看他。

  蕭定突然將陳則銘往後摟了下來,同時讓開身體,陳則銘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已經居於上方的蕭定用手掌抵住了他的肩,防止他起來。

  這是個讓人不安的姿勢。陳則銘忍不住掙扎,可從他的角度實在不好用力,於是這些企圖都沒成功。蕭定喜歡這個反應,壓迫之下必定該收穫反抗,這樣的戲才圓滿才有看頭。

  他從他的額頭吻起,一路往前,吻到他的鼻子,再吻上他的唇,又將冷冰冰的手摸進對方的衣襟內。

  陳則銘顫抖了一下。此刻他們的位置是相對倒轉的,蕭定感覺對方的呼吸急促了些,將潮濕溫暖的熱氣吹到了自己的胸前,他低頭朝陳則銘笑了笑,往他的乳尖上用力揉捏了幾下,再繼續往前探索。

  陳則銘咬牙,他的肌肉禁不住僵硬了起來,此刻他的抵抗開始顯得真實而有力,似乎極力想避開蕭定的動作。

  蕭定用肩頂住了他胸口,壓制住他。右手則繼續摸索著他身體的形狀,從他平坦的腹部一直往前探。他摸到他的胯部,再往下,那裡的肌膚顯得更柔軟了些,與此同時身體下掙扎的動作也更大了。蕭定慶幸自己捆住了他,才這麼肆無忌憚地戲弄。

  眼前這具身軀肌肉緊致,富有彈性,蕭定的呼吸也忍不住有些沉重起來。

  終於他還是握住了他的要害。

  經過這樣的嬉戲,那分身早已經堅硬如鐵,有劍拔弩張之勢。蕭定在抓住它的時候,感覺陳則銘的身體猛烈地震動了一下。蕭定不得不用了更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身下這個人的反抗。

  然後蕭定開始撫摸手中的東西,陳則銘渾身都有些微微的顫抖。蕭定慢慢地沿著那個輪廓勾畫了一遍,在尖端處反覆逗留,他感覺到陳則銘的身體繃得很緊,肌肉硬得就像石頭,陳則銘想要後退,然而這已經是床頭,無處可逃。整個空間,只聽到陳則銘的喘息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難以自控。

  蕭定露出牙齒無聲地笑,突然抬起拇指在那東西頂上用力掐了一記。

  陳則銘被燙到一樣地彈了起來,猛地翻身將他掀了下去。蕭定的頭重重撞上了床架,然後落在被褥上,還來不及起身,已經被一個沉重的身軀狠狠壓住了。

  陳則銘痛得咬牙切齒,不住地倒抽冷氣,佝僂著背,他看起來臉都白了,卻還是有能力用肩頭把蕭定牢固地頂在床板上,蕭定呵呵直笑,但沒笑幾聲,就感覺喉嚨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他連忙道:「弒君可是要滅族的。」

  陳則銘臉色綠了又紅,紅了又綠,最後還是鬆開了。

  「你這個混蛋!」陳則銘恨道。

  話一入耳,蕭定便呆住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時候他才覺得方纔的觸感真是分外真實。

  他抬起頭來,陳則銘覺察到他的異常,也扭頭看他。

  「你……你不是從不開口的嗎?」蕭定有些茫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陳則銘默默地看著他。

  蕭定這才醒悟般伸手,似乎是要挽留住對方,可伸出去的手毫不受阻地穿過了那個身軀,透了過去。

  蕭定愣愣地看著那個人影漸漸消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夢境。這才低聲說出了後面那一句:「……這不是夢吧……」

  周遭突然暗下來,一切冷得像在冰窖中。

  片刻後,蕭定睜開雙眼,屋子裡已經黑了。

  曹臣予領著宮人進來燃燈。蕭定掙扎著起身,曹臣予看到連忙來扶,蕭定道:「那邊的宴會散了嗎?」

  曹臣予道:「天色已經晚了,官員都趕著回家和家人團圓,已經都散了。」蕭定復又躺了下去,低聲喃喃,「散了就好,散了就好……」

  曹臣予心中一驚,正旦這樣日子,這話聽起來可不吉利。

  他望著君主灰白的臉,突然就有些心驚肉跳,繼而又趕忙想這可是多心了,一句話罷了,哪兒能呢。想著連忙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幫蕭定給掖實了。

  蕭定合上眼,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他一直在混沌中沉浮,似乎從亙古之初延續至今。

  在那些渾渾噩噩中,漸漸有光線滲入。

  變化是慢慢產生的,就像滴水穿石,等他發覺的時候,已經有了不同。

  他時常會聽到些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說話。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它們在整個天空迴盪。也許這是老天在給他啟示。他聽不清話語的內容,他只是意識到在宇宙的那一頭應該還有其他人,而且不是一個人,因為那些聲音分明是在交談。

  有時候,那些聲音像呼喚,反覆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他聽著聽著,把那個名字刻入了心中。

  再往後,他開始學習騎射,他有了父母,他不記得第一次看到父母的時間,但他知道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他還上戰場,在戰場上縱橫無敵。他娶了嬌妻,慢慢的子孫滿堂。過年過節,父母坐在正堂,受著兒孫們跪拜請安,得享天倫之樂,父母的臉笑成花兒一樣。

  他有時候會去宮殿,他不知道自己去幹嘛,有時候似乎是去跟人爭辯什麼,有時候又是帶著人到處巡視。

  宮裡頭有個地方,從來都是重兵把守,不讓人靠近。

  他看到天空的烏雲重重,似乎要壓下來,最重的那一頭就壓在那個隱秘的地方上,屋頂上黑雲翻滾,似乎有什麼要衝下來。

  他記得那裡頭是有人的,而他有宿衛的責任,得去救那個人出來。他領著兵往裡面衝。

  可門打開之後,裡面黑漆漆的,走廊兩旁都沒有窗子。他走進去之後,連門也消失了,唯一的光亮來自他腳下,他奇怪地抬起腳察看,但鞋子下並沒有燈火。

  兵士們都不見了,他只好往前走,走了幾步,連來路去路都分不清了。

  他就這麼走啊走啊,好在所有的路總是會有盡頭,他看到路盡頭擺著一張床。

  他詫異了。

  那是張拔步床,很破舊,但雕工精緻。

  床架上掛著紗簾,紗簾也舊了,不但褪了色上面還有洞。

  隔著紗簾,他看到有個人躺在床上,看身型應該是個男人。

  他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走入。

  掀起簾子的時候,卻赫然發覺床是空的。

  他驚訝地踏進去,突然被人從身後壓住了脖子,他立刻反應過來其實對方早覺察了自己的到來,他順著對方的力氣往下彎腰,卻同時把劍鞘朝身後刺了出去。

  對方發出悶哼,手上力氣突然減弱,一瞬間的機會,他已經滑出對方的制約,反過來扭住對方胳膊,並快速將對方壓制在地。

  那果然是個男人。

  看清楚對方的臉的時候,他有些怔住。那張臉並沒太多奇特之處,可他就是覺得說不出的眼熟。襲擊者喘息著,滿臉病容,剛才的行動似乎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

  他們彼此對望,直到世界重新安靜下來。

  他將他拽了起來,這舉動很奇怪,但他不自覺這麼做了,他用自己的手在他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似乎是想將偷襲自己的這個人殺死,然而下一刻他卻又吻了他。

  吻的時候,他咬破了他的唇舌,血腥味充滿了兩個人的鼻息,他們卻不在意。痛楚和興奮同時存在,這些舉動充滿矛盾,又自然而然。

  他終於將他壓倒,再伸手摸了摸他因病得太久而顯得蒼白的臉,低下身體,深深地吻下去,似乎要窒死對方。

  自始至終,那人的唇寒得像冰。

  陳則銘猛地睜開眼。這一幕似曾相識。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亮,陳則銘經受不住這樣強烈的光線,這刺激使得他的雙眼澀痛,他緊緊皺著眉,要把眼睛重新合上。

  在那片模糊的影影綽綽中,他聽到有人撫掌笑道:「終於醒了……醒了就沒事了!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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