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現在,我們不妨先將雙方的實力比較一下。
天地幫方面,能正式出場的,應自金牌香主算起,五位金牌香主,減去一位苗疆少俠,還有四位,外加三色老妖跟天地幫主本人,共得六位。
回頭再看看我們這一方面,包括老身在內,現在已有十七位,我們這十七人,說句自己人聽的話,可說人人都能出手,所以說,在人數上,我們首先佔了莫大便宜,就算天地幫得地利人和之優,我們還是不會吃虧。另外,我們如果計畫周詳,我們這一方面的人數,還會增加。例如武當尚有四位道長,衡山尚有降龍尊者,這幾位,我們都沒有計算在內。
所以說在人數上,我們確佔了絕對優勢。
現在,我們不妨再將雙方的功力比較一下。
天地幫方面,單一個三色老妖,已是無人能敵,如果老身與之相較,勝負之數,實在難卜。至於天地幫主,據說其功力並不在三色老妖之下,我們這方面若派出司馬少俠,雖不致落敗,但若想穩操勝券,亦是不易。剩下來的四位香主,又得出動我們四位掌門。……經過這番比較,我們獲得另一結論,如果雙方會合一起,擺明了陣仗,按武林規矩分高低,雖然不免傷亡損失,但其結果,勝利將屬我方,則無疑義。
在座諸位很瞧得起我慕容卿,這一點,我慕容卿是知道的。
但假如諸位在聽了我慕容卿這番比較而大放寬心的話,那麼,諸位可就大錯而特錯了。……慕容卿適才已將好的一面完全說盡,現在則請諸位聽慕容卿分析一下我們的危機。
諸位當然明白,慕容卿適才所說的“我們”,是一種整體的力量,這種整體力量,幾乎包括當今武林所有名派的精華,假如我捫心自問,如果以我們任何一門一派的力量,單獨去對付天地幫的話,那將會有怎樣的後果呢?……好了,問題來了!……天地幫的人並不笨,凡是我們所想的一切,天地幫方面,必然也會想得到!試問,天地幫的人物願意自動走上敗亡的路子麼?
當然不!
這就是說,天地幫如將敵我雙方之情勢判明,勢必另走一條於他們有利的路!他們所採取的新方式,可能將是我們的致命之傷。……諸位,慕容卿說到這裡,大家心中有點明白了麼?
眾人沉默下來。
“是的,老前輩說得不錯!”司馬玉龍點頭道:“據玉龍看來,前些日子華山和武當的例子,已證明該幫自食前約,中秋之夜,該幫決不可能在君山等候我們。”
毒婦微笑道:“該幫所做的,比司馬少俠的想像更為徹底。”
“老前輩以為……該幫要將總壇搬離君山他去?”
毒婦微笑道:“這不是猜測,事實上,已經如此了。”
一室之人,臉色全變。
“老身是前天到岳陽的!”天山毒婦嘆息了一聲,說道:“當天夜間,老身便獨赴君山。先後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已將整座君山踩遍,結果發現君山已然沒有天地幫的蹤跡了!”
眾人默然。
“這是一種很大的危機!”毒婦肅容繼續道:“俗語說得好,明槍好躲,暗箭難防。現在,該幫再度轉入地下,由半明而全暗。該幫看我們,像我們俯首看洞庭湖中的船隻一樣清楚,而我們對該幫的情況,卻相反的一無所知。”
司馬玉龍點頭道:“就連我們今天的集會,該幫也可能已經得著消息呢。”
毒婦淡然一笑道:“更有可能的,目前的岳陽樓,已經在該幫的監視之中。”
“我們有沒有在樓外留人?”
“這倒不必,該幫就是派人窺視,最多也不過在遠處瞧瞧動靜而已。現在樓上坐的是些什麼人物,他們一定相當清楚,一個行動不慎,給我們留住了,豈是該幫所願?”
司馬玉龍又道:“請問老前輩,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毒婦搖搖頭道:“事情演變至此,要想籌出萬全之策,實在為難。”
司馬玉龍憂慮地道:“今日會後,各派難免分散,那時候,人力不集中,該幫如果又徑向某派暗下毒手,則將如何是好?”
毒婦沉思了一下道:“這是個問題,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司馬少俠今後在外面行走,務必特別小心才好。”
“為什麼?”
“魯山之夜,以及城陵磯的怪遇,都說明了此一事實。”
“真令人納悶。”
“這說明天地幫目前的要務,十有八九是在除去司馬少俠你!”
“真是這樣的話,玉龍倒是相當歡迎。”
“同時,該幫於無意中洩露了另一個很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老前輩?”
“天地幫於最近可能羅致了一位不世奇人。”
“這一點,是否從城陵磯事件上看出來的?”
“是的,那姊妹倆系受天地幫的命令行事,應無可疑。以二女子之年齡推斷,二女的師父,必仍健在。二女既人天地幫,她們師父焉有不在幫中之理?根據少俠你的一番述繪,二女武功,已跟在座各位掌門人的功力相去無幾,那麼,她倆的師父,其功力絕不在三色老妖之下,亦不難想見。”
司馬玉龍點點頭,認為毒婦的判斷,全在情理之中。
“這樣一來,”毒婦又道:“我們這方面的威脅就更大了。即令雙方明著對仗,我們這方面如不能找出一位前輩高人出面助陣,已逐漸顯得有點薄弱不支了。”
毒婦說到這裡,突然抬臉朝司馬玉龍望了一眼,司馬玉龍點點頭。跟著,司馬玉龍又朝在座的天龍老人、上清道長、一瓢大師、正果禪師、梅男、駝仙翁等人望了一眼,眾人全都會意。
於是,天山毒婦抬臉向門口的屏風後面婉聲道:“外面站著的,是本樓的夥計麼?”
一人應聲而出,正是岳陽樓上那個斜眼店夥計。
斜眼店夥計手上,捧著歹一隻精緻的黑漆食盒。
只見那店夥計,緊上兩步,瞧著自己的雙手,紅著臉,朝著毒婦連打好幾躬,這才期期文文地問道:“敢……敢問……夫人……這兒可……可有一位……田翁……老人?”
毒婦反問道:“誰?”
“田……田翁老人!”
“田翁老人?”
“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