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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66章
第166章 三載之後 (1)

  劉湘婉神色恍惚的抱著木盒子回去, 招娣在身後輕聲道:「姑娘, 還是由奴婢拿著吧?」雖不知裡面裝著什麽, 但一尺見方的木盒,想必定是很重,說甚也不能讓姑娘端著。

  劉湘婉脚步一頓,呆愣的對其搖了搖頭:「不!不用!」緊緊握著木盒, 裡面的東西太貴重,還是由她抱著比較安穩。

  「姑娘……」

  劉湘婉置若罔聞,主僕二人慢慢走回院子,只見其抱著木盒子進到內室,隨後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方輕輕呼了一口氣,輕嘆道:「總算回來了。」

  見此, 趙媽媽詫异道:「姑娘,您額頭怎全是虛汗。」

  劉湘婉拿起絲帕輕輕擦拭, 低聲道:「把門關上!」

  「姑娘……」趙媽媽神色疑惑,却對招娣使了個眼色, 隨後便見姑娘緊緊盯著木盒,其餘三人不由上前一步圍著它,只見姑娘慢慢打開它, 入目之下立即驚到衆人,趙媽媽臉色聚變,驚恐道:「姑娘,這是……」夜明珠!

  劉湘婉猛地又見其蓋上, 咽了咽口水,輕聲道:「此事唯有我們四人知曉,不得說與任何人聽,知道嗎?」夜明珠著實是個好東西,但以她現下的身份擁有之,却是有些勉爲其難,若讓太太知曉,眼紅之下怕是徒增禍事,遂此物於她而言,真真是一時喜來一時憂。

  其餘三人慎重的點了點頭,劉湘婉親自將其放在櫃子裡鎖上,輕聲道:「這東西見不得人,日後在說。」

  趙媽媽撫了撫胸口,低聲道:「老太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鳴驚人!」

  招娣呆愣道:「老太爺出手好闊氣!」

  招銀則是眼睛發亮的看著姑娘,姑娘越發討老太爺的歡心。

  將夜明珠鎖到櫃子裡,劉湘婉方平復跳動不已的心跳,低聲道:「你們且權當沒看見過此物,切記不可外傳!」依舊不放心,再次叮囑她們。

  三人抿了抿嘴,鄭重的點了點頭:「姑娘放心!」

  翌日,劉湘婉按心中所想帶著宴哥放風箏,幷非隻喚了三姐一人,而是將五姐及七妹一同喚上,如今二房只剩她們姐妹四人,加之四姐妹平日十分交好,若是要玩自是一同玩耍。

  劉湘婉坐在凉亭裡,看著三姐帶著宴哥一同放風箏,臉上的笑容怎麽也遮不住,只見園子裡宴哥不住的揮動雙手,焦急道:「三姐,給我,給我……」

  三姐手拿著綫團,眼睛却盯著飄在空中的風箏,輕聲道:「五弟等等,現在風大,不適合你拿著!」

  七姐在旁揶揄道:「三姐,有風不是放風箏的好時機嗎?」

  三姐斜了她一眼:「七妹,你這是要跟我爭!」

  七姐立在旁邊,捂嘴輕笑:「三姐,妹妹錯了!」

  無論三姐走到哪,宴哥便仰著脖子跟到哪,偏三姐視而不見只顧自己玩,宴哥再也忍不住,皺著眉,憋著嘴要大哭,劉湘婉忙道:「呀!天空飛來一隻老鷹!」

  宴哥猛地一楞,直直盯著天空,半響什麽也未看到,轉頭看著她:「姐姐……」神色委屈不已。

  劉湘婉起身走至他身邊,輕聲道:「可是三姐不給你玩風箏?」

  宴哥委屈的點頭:「三姐壞!太壞!宴哥不喜歡她!」

  聞言,衆人哈哈大笑,三姐臉色漲紅,恨聲道:「給你!給你!等我風箏做好不帶你玩!」却是將手中的綫團遞給宴哥。

  宴哥一把抓住:「我的!我的!不給你!不給你!」

  見此,三姐噗呲笑出聲,摸著他的腦袋輕聲道:「五弟乖,不要同姐姐一般計較,可好?」

  宴哥扭著脖子看向一邊,左手緊緊握著綫團,右手拉著劉湘婉的手,輕聲道:「姐姐,咱們玩!咱們玩!」

  劉湘婉柔和道:「好,好,姐姐陪你玩!」

  姐弟二人行至另一邊,慢慢放風箏。

  五姐緩緩而至,輕笑道:「三姐,你還是這般孩子氣!」

  三姐抬手捋了捋額頭垂下的一縷碎發,低嘆道:「離我出嫁尚有一年的光陰,明年這般時候還不定是何光景。」

  其餘三姐妹聽到後,身子猛然一震,不由道:「三姐……」

  「你們這般看我作甚?又不是獨獨我這般,過幾年你們也會相繼及笄、嫁人,到時且看我如何嘲笑你們!」

  除了劉湘婉,五姐七姐紛紛臉紅,惱羞的跺脚:「三姐……」

  三姐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有甚不好意思,此處唯有我們姐妹四人,便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外傳。」

  就這樣,姐妹四人帶著宴哥玩的好不暢快,待宴哥回姨娘院子時,早已累的趴在奶娘肩上熟睡。

  直至翊哥離家那日,府中衆人皆是相安無事,但翊哥前脚帶著媳婦離家,後脚劉仲修夫婦便被老太爺喚去書房。

  夫婦二人尚來不及惆悵離別之意,便被老太爺叫去書房,只見老太爺摸著光滑的鞭子,淡淡道:「翊哥成親那日,出了李姨娘那等晦氣之事,當時老夫念及第二日新婦須爲公婆敬茶,遂不曾爲難你,但那三鞭子你確是一直欠著,」神色一頓,摸著鞭子緩緩道:「如今翊哥夫婦已然離家,也該到了你還債之時。」

  劉仲修後背一緊,臉色微白,扯了扯嘴角,乾笑道:「爹,明日兒子還得上朝,若是後背有傷怕是於面上不好!」

  老太爺淡淡道:「放心,老夫已派人爲你告假,至於原由嗎?」見他神色驚慌,輕笑道:「老夫年歲大了,一時不慎偶感風寒,身爲孝子的你自是留在家中伺候爲父,以盡爲人子的孝心。」

  「爹……」見他爹笑的如此開懷,劉仲修心中莫名膽寒!

  二太太惴惴不安的垂下頭,李姨娘逝世已有一段時日,私以爲此事已經掀過去,未料公爹一直銘記於心,她乃二房主母,疏於管教後宅衆人,公爹會不會……想及此,身子不由瑟瑟發抖。

  老太爺緩緩拍打手中的鞭子,淡淡道:「爲了讓你長長記性,這些時日老夫可是勤於練武,身上的力氣漸漸恢復不少。」

  聞言,劉仲修臉色慘白,告饒道:「爹,如今兒子已是不惑之年,且兒女成群,還望您給兒子留幾分顔面。」

  「顔面?若不是你貪酒戀色,置辦如此多的妾室,焉能弄得後宅烏烟瘴氣,不成體統。」

  「爹,兒子錯了,求您寬恕兒子!」

  老太爺冷冷道:「跪下!」

  劉仲修夫婦立即跪下,二太太不敢說一句話,生怕某句話惹怒公爹,雖不至於拿鞭子抽她,但以他老人家的爆脾氣,多半讓她回娘家自省。

  「趴下!」

  劉仲修焉敢反駁,乖乖的趴在地上,只見老太爺揮動厚重的鞭子狠狠打向他後背,此一下劉仲修尚且忍著,但二太太早已嚇得面如土色,驚慌不已,不由慘叫一聲。

  「閉嘴!」老太爺眸光陰冷的看著她。

  二太太立馬捂住嘴邊的驚叫聲,臉色蒼白的看著趴在地上的老爺,只見其疼的整個人蜷成一團,求饒之話生生咽回去,跪在一邊垂下頭,不言不語。

  「你與二房子女有生養之恩,却不曾言傳身教,縱容其貪得無厭,胡作非爲,你可知家族培養你,培養後代子孫,是爲何?」

  劉仲修疼的額頭冒著虛汗,低聲道:「振興家族的榮耀!」

  「可是你呢?你所生的孽障呢?」

  「爹,都是兒子的錯,您打兒子吧!」

  老太爺冷冷道:「你縱容四丫頭不明事理,不顧家族安危,不顧府中衆人的性命,方釀成李姨娘那等禍事,爲父且問你,夜深人靜時,你也曾後悔?」

  劉仲修懊惱道:「爹,事已至此,便是兒子後悔也是徒勞無功,如今只盼那孽子死在宮中,也省的禍連家族及至親!」

  老太爺嘴角冷笑,却是又揮了一鞭子,怒聲道:「算你知曉老夫的脾氣,不曾狡辯。」話音一落,又接連抽打兩鞭。

  待老太爺揮完四鞭子後,累的在旁不住的喘氣,指著他們夫婦,恨聲道:「若二房子女再出此等孽子,你們一個給我辭官回家,一個給我回娘家自省,老夫說到做到,可有記住?」

  劉仲修趴在地上,臉色慘白,額頭更是不住的冒著虛汗,低聲道:「兒子明白。」

  二太太則身子不住的顫抖,瑟瑟道:「兒媳亦明白。」

  「今日乃老夫給你們顔面,在翊哥夫婦走後方教訓你們,若日後行事還這般不成體統,老夫便當著小輩們的面直接打殺你們夫婦,知道嗎?」

  「爹,我們再也不敢了!」此話一出,劉仲修夫婦神色驚恐,畏懼的不住點頭。

  老太爺臉色鐵青,怒聲道:「趕緊滾!」

  二太太顫抖的起身,未料膝蓋一軟,噗通又跪在地上,待咬緊牙根方起身,彎腰扶著軟弱無力的老爺一同離開。

  他二人離開後,劉奎慢慢走上前,扶著老太爺的胳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輕聲道:「您是不是對二老爺太狠了!」

  「不疼不知道分寸!此次就是爲了讓他長長記性。」

  「經此事,想必二老爺及二太太都能有所頓悟。」

  老太爺冷笑兩聲:「除非他們還想在挨鞭子……」

  門外,二太太扶著老爺的胳膊,輕聲道:「您可能受的住?不若妾身讓劉鐵給您喚大夫?」

  此話一出,劉仲修惱怒道:「你以爲此事乃光彩事不成,若喚大夫過府,到時定是傳的衆所周知,你讓爲夫顔面何存!」

  「可您後背有傷?」

  劉仲修後背如針扎般的疼,咬牙忍痛道:「待會兒去大哥那裡尋些上好的金瘡藥,細細養兩日便會有所好轉。」

  二太太輕聲道:「也唯有如此了!」

  二太太被老太爺這麽一嚇,哪還能沉浸在翊哥離家的悲痛中,立時梳理二房的中饋,自此後妾室通房日日請安不落,兒女們更是規矩、教養及學業,一絲不肯鬆懈。

  府裡不過是方寸大的地方,老太爺怒打二老爺之事立時傳遍滿府上下,二房衆人皆是膽戰心驚,再不敢有一絲忤逆之心,各個謹言慎行,生怕惹怒他們之中任何一人。

  日子就這般平平淡淡的過來,一轉眼三載光陰一晃而逝,如今劉府千金中除了五姐最大,其餘四人今年陸續及笄。

  這日,三姐挺著肚子回來,只見二太太站在門外,惱怒道:「你如此大的月份,怎老往娘家跑,就不怕你婆婆心中不虞?」

  三姐翻了個白眼:「娘,我婆婆巴不得我回娘家!」

  「真是……」就沒見過這樣的婆媳,兒媳恨不得永遠待在娘家,婆婆恨不得媳婦長住娘家。

  「今日怎就你帶著婢女回來,你相公呢?」

  三姐恨聲道:「最近也不知誰跟他說墨寶軒新進了一塊玉石,這不顛顛的跑過去。」

  二太太撫了撫額:「當初爲娘怎就允了這門親事。」

  「娘,您這話是何意?我相公怎麽了?他除了愛玩玉石,再無其他嗜好,每日守著女兒過日子,如何不好?」成親二載,相公不曾納過妾室,更不用說通房,婆家內裡更是無一絲齷齪事,便是她偶爾發脾氣,衆人皆讓著她,如今更是身懷有孕,日子過得這樣順心順意,何人不羡慕!

  「祖宗!你是我祖宗還不成!趕緊進去吧!」二太太看著她大腹便便的肚子,揉了揉額頭,心知在說下去玫兒說不得門也不進,直接打道回府!

  三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由梅蘭竹菊攙扶走進去,二太太看著她的肚子心就跟著一顫一顫,低聲道:「穩婆可有看過?」

  三姐含笑點頭:「娘,您說女兒這是什麽命,竟是雙胞胎!」

  只見二太太臉色一白,忍了忍怒火,低聲道:「你到底長沒長心,竟還能笑出來!」

  三姐脚步一頓,撅嘴道:「不笑還能怎麽整?如今孩子已上身,難道要將他按回去不成?」

  「你……你……」二太太被她噎的臉色發青,恨聲道:「我這輩子造了什麽孽,生出你這麽個孽障專門來克我。」

  「娘,您要這麽說,女兒可就回去了!」三姐自打懷孕後,這脾性就如五月的天氣,時而晴時而陰,順心自然眉開眼笑,不順心直接怒髮衝冠,自此將你記恨上。

  「祖宗啊……爲娘錯了還不成,趕緊進屋吧!」二太太眼神示意梅蘭二人趕緊扶她進去。

  三姐輕聲道:「娘,暫且不急,女兒還得去給祖父請安呢?」

  二太太忙攔住她:「老太爺自打知曉你要過來,便派劉奎過來,直說你月份大了,不用過去給他老人家請安,讓你安安心心待在府中養胎。」

  「還是祖父惦記我!」

  二太太扶著她走進內室,輕聲道:「今日怎又突發奇想的過來?」

  「在家待著無聊,婆婆那人您也知道,日日跟著公公下棋品茶,吟詩作對,若不是當年相公相中我,寧死也要娶我,想必她老人家定然看不上我,您想想,女兒吟詩作對拿不出手,下棋更是臭棋簍,自打入門後,婆婆跟我切磋幾回後,恨不得再也不見我,更加免了我的請安!」

  二太太扶著她緩緩坐在床邊,讓其半靠著,嗔怒道:「嫁入這樣的人家,你還不知足。」

  三姐眨了眨眼睛,含笑道:「焉何不滿足,婆婆便是在看不上我,也得看中我肚子的娃吧!」

  「你……你……你讓爲娘說你甚好!」每次玫兒過府,二太太總覺得她的壽命在日日縮短,不由看向王媽媽,惱怒道:「端杯茶給我。」氣的她口乾舌燥!

  三姐慢慢撫摸肚子,輕聲道:「女兒月旬沒來看您,您身子可好?」

  「只要你……」二太太神色一頓,話音一轉,輕聲道:「只要你安心養胎,爲娘自是無一絲煩心事。」

  三姐挑眉:「娘,您不會不希望女兒來家吧!」

  二太太瞪了她一眼:「你是爲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在爲娘眼皮底下養胎,爲娘自是更放心。」

  這時,三姐扯了扯她娘的衣袖,小聲道:「娘,您讓厨房給女兒做點膳食,女兒餓了?」

  二太太看著她碩大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勸慰道:「玫兒啊,你這是雙胎,在這般大快朵頤,臨盆時怕是不容易生子啊。」

  「娘,便是您不說女兒也知曉,可女兒腹中饑餓,若不然您將桌上的糕點拿來幾塊,讓女兒墊墊腹也可。」

  二太太手中尚端著茶杯,還未來得及飲,輕聲道:「不若你喝點水……」

  三姐惱怒道:「娘,女兒是餓不是渴!」

  無奈之下,二太太對王媽媽使了個眼神,王媽媽會意的拿起絲帕拈了一塊送過來,三姐拿在手中迫不及待的吃下,又從她娘手中端過茶杯一飲而盡,隨後眨著眼睛看著她娘。

  二太太看著眼皮直跳,冷臉看向王媽媽:「快把屋中所有糕點全部拿出去,不得讓姑娘看到。」

  王媽媽躬身應道,見此,三姐頓時心肝肉的直喊疼,扯著她娘的衣袖,眼眶含泪道:「娘,女兒餓……」婆婆就是因她太過能吃,生怕她臨産時不易生子,方棋也不下了,茶也不品了,詩也不對了,日日守著她,可即便這樣,三姐依舊背著婆婆吃東西,只因她不吃飽會餓的睡不著覺,遂每次她提議回娘家,婆婆直笑道,讓其多待幾日,待到臨産再回來也可。

  二太太摸了摸她的肚子,輕聲勸慰道:「玫兒啊,你看看你這肚子,如今不過五個月,頂人家懷孕七個月的孕婦,爲娘每每見到你的肚子,心臟便砰砰直跳,爲了你腹中的孩兒,咱們少吃點行嗎?」

  聞言,三姐只覺有人在挖她的心頭肉,低泣道:「娘,女兒餓……餓的睡不著覺,餓的身子直發軟!」

  「可……可爲娘是真怕,自打你懷孕,爲娘便沒睡過一日安穩覺。」

  三姐不住的啼哭,別人懷孕吃香的喝辣的,到了她這,偏偏反著來,不僅不讓她吃飽,還日日架著她出去散步,本就餓的雙腿發虛,焉能走得了路。

  二太太被她磨得毫無辦法,苦著臉看向王媽媽,愁容道:「再拿一塊紅豆糕來,」

  此話一出,三姐立時止了哭聲,泪眼婆娑的看著王媽媽

  無奈之下,王媽媽只得又出去一趟,絲帕裹著一塊紅豆糕,這次三姐不似方才那般狼吞虎咽,而是一點一點掰開吃,每吃一口嘴角便露出欣喜不已的神色,直看的二太太心酸不已。

  二太太緩緩開口:「鎏哥可知曉你過來?」

  三姐搖了搖頭:「待會兒他回府知曉我不在家,自然會過來。」

  二太太低嘆:「自打你出嫁後,本以爲月餘我們母女方能見上一面,未料自你成親後,一年下來,你們兩口子都快長住府中……」幸虧大嫂從未說過甚,不然她可真沒臉在其面前顯擺。

  「娘,我們夫婦又不是白住在家中,外面那三大車東西可都是女兒孝敬您的。」

  二太太只覺腦袋被棒頭打了一下,兩眼直犯迷糊,恨聲道:「爲娘差你那三車東西嗎?」

  三姐撅著嘴,不甚欣喜:「每次女兒來家,您總是愁眉不展,恨不得女兒趕緊回去。」

  二太太眼睛一閉,嚷嚷道:「王媽媽,快來扶著我。」

  王媽媽眼疾手快的扶著太太,輕聲道:「您沒事吧?」

  「她……她這是要氣死我!」二太太恨聲道。

  「娘,女兒可是說錯何話?」

  「怪不得你婆婆巴不得你回娘家,就你這般胡攪蠻纏的性子,誰也受不住……」二太太氣的身子直微顫,指著她恨恨道。

  三姐慢慢掰著手中的糕點放入口中,輕聲道:「娘,如今女兒可是身懷有孕,且是雙胞胎,您可不能氣到女兒,若不然惹您倆外孫不高興,又該踢女兒肚子。」

  「我……我……」二太太恨聲道:「去!再給我端杯茶來!」

  王媽媽嘴角含笑的點頭,又端杯溫茶與太太,只見她一飲而盡,緩緩平息她跳動不已的心臟,輕聲道:「玫兒,爲娘還不是爲你著想,你腹中雙胎,若不加以控制食欲及多多鍛煉,爲娘真怕你臨産時艱難啊……」很想告訴她,府中趙姨娘就是難産而死,又怕因此嚇到他,玫兒可是她親生女,自是不希望她有一絲損傷。

  三姐心知她娘爲她著想,遂眼睛看了看她娘,又看了看手中的紅豆糕,糾結半天方緩緩放下,輕聲道:「娘,我不吃了。」

  二太太見她這般可憐頗有些心酸,低嘆道:「既然食之,剩下半塊全吃了吧!」

  「真讓女兒吃?」

  二太太閉上眼,點了點頭。

  三姐喜滋滋的點頭,一點一點的放進嘴裡,唉!這般貪嘴之態任誰看到都會心疼,二太太低嘆一聲,對王媽媽吩咐道:「喚六丫頭,七丫頭過來,讓她們陪玫兒說說話。」

  王媽媽福了福身,脚步輕移的退出去。

  二太太輕聲道:「今兒早膳都吃過甚?」

  三姐掰著手指,慢慢道:「早膳吃了兩個包子,兩碗粥,還吃了一叠醬肉……」

  此言一出,二太太立即打斷她,揉了揉鬢角,輕緩道:「別說了,別說了……」玫兒早膳的食量都趕上她一整日的膳食,真是!

  「娘,晚膳您打算給女兒做甚?」三姐咽了咽口水,一副餓了很久的樣子。

  二太太撫了撫額,低聲道:「爲娘想想,你且別急。」

  三姐含笑道:「不急,不急,娘最好要有肉,女兒可不吃青菜。」自打她懷孕後,一點也不喜青菜,可以說無肉不歡,起初婆婆還笑意盈盈的看著,誇她這胎定是兒子,只因她能吃,待過三個月後,婆婆見她食欲有增無减,不由神色擔憂,趁人不注意偷偷告誡相公,未料相公聽而不聞,夫婦倆躲在內室一同大快朵頤。

  直至半月前婆婆見她五個月的肚子似旁人七八個月大,本以爲貪嘴惹的,後請穩婆過府探之,方知三姐腹中乃雙胎,這下真是又喜又憂,待産婆聽到她如此貪嘴,驚呼之下忙制止,讓她少食多餐,儘量多多走動,這樣臨産時容易生子。

  因五姐婚期已定,遂整日待在屋裡綉嫁衣,如今能出來走動的唯有及笄的劉湘婉以及再過月餘及笄的七姐,姐妹二人相携而來,進去後對太太福了福身。

  三姐眼睛一喜,歡快道:「你們來了?」想起身,奈何肚子太大,只能半坐著。

  見此,二太太緩緩起身,輕聲道:「既然你們姐妹來了,就陪她說說話!」走了兩步,似想起什麽,叮囑道:「不許給你們三姐東西吃,知道嗎?」

  姐妹二人已從王媽媽口中得知三姐懷的雙胎,遂嘴角含笑的點頭,二太太這才放下心,由著王媽媽攙扶走了出去。

  出去後,王媽媽含笑道:「自打姑娘懷孕後,越發的孩子心性。」

  二太太低嘆:「她……她怎就長不大呢?」嫁人前心性看著沉穩不少,可誰料嫁進婆家後竟慢慢轉了性子,又將她縱的不知收斂。

  「誰讓姑爺稀罕我們姑娘呢?」

  聞言,二太太苦笑道:「這可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一物降一物。」一直以來玫兒的性子最讓她發愁,珍兒的穩妥最讓她放心,未料兩姐妹嫁人後,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今珍兒帶著孩子們住在莊上,以青燈爲伴,玫兒則被夫婿寵的越發嬌縱、任性,唉!如今想來,這都是命!

  王媽媽低聲道:「您放心,老奴瞧著姑娘心裡有譜,定不會偷偷吃東西。」

  「趕緊幫我想想,晚膳作甚給她吃。」

  王媽媽楞了楞,半響後,輕聲道:「離晚膳還有一個時辰,咱們慢慢想……」

  「唉!也唯有如此!」

  劉湘婉坐在一旁,看著神色委屈的三姐,輕聲道:「怎姐姐獨自過來,姐夫呢?」

  「還能作甚?他眼裡除了玉石便是我,沒陪我自是去相看玉石。」

  聞言,劉湘婉及七姐笑出聲,揶揄道:「三姐,現下的你可比玉石更精貴。」

  三姐摸著肚子,輕哼道:「我也這麽想,待你姐夫過來,我非擰掉他的耳朵不可,讓他知曉我的厲害。」

  三姐的夫婿乃觀文殿大學士褚羽宸的獨子褚敖鑾,說來也巧,此門親事也算由劉湘婉促成,正是翊哥成親那日,李姨娘將劉湘婉推進池塘,隨後被兩位媽媽撈上來,此時三姐神色慌張的過來,有條不紊的吩咐所有事,隨後神色自若的理了理妝容,衣裳方重新走回凉亭。

  偏這一幕被來府做客的褚敖鑾看到,自此一見傾心,回去後便派人打聽,得知她乃劉家二房的嫡女,與他也算門當戶對,便央著他娘去提親,褚羽宸夫婦素來清雅,這輩子唯有這一個兒子,於他所求自是無所不應,遂著人打聽,得知其人後心下不甚滿意,但耐不住兒子痴纏,只能派媒婆前去提親。

  遂此門親事弄得鎮國將軍府衆人措手不及,這……這……褚家雖是後起之秀,但一直深得聖心,焉何會來府中提親,一時間衆人將目光看向三姐,只看得她臉色緋紅,羞愧難當,跺脚道:「女兒怎知?」說完捂臉跑了!

  劉仲修想起翊哥之前說的話,爲玫兒選夫定要重中之重,畢竟她不似珍兒聰慧有謀略,所尋人家需家世清白,內裡無一絲齷齪,夫婿更要才華橫溢,且須京城人士,若不然夫人定是不滿意,可現下想來,這褚家樣樣符合翊哥那日所說,遂與他爹合計一番,迅速允下這門親事。

  至於翊哥相中的韓琛,他乃寒門學子焉能配得上府中嫡女,倒是五丫頭的身份正適宜,待哪日透透話,看他是否有此念想,若此門婚事能成,當真是一門雙喜。

  褚劉兩家將二人生辰八字一對,此門婚事乃大吉,遂三姐年滿十五周歲,便嫁進褚家,婚後夫婦二人相處的异常融洽,三姐雖時不時霸氣泄漏,但奈何夫婿心悅之,自是對她言聽計從,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別提多順心,加之三姐又懷有雙胎,喜得公婆直將她當做祖宗一樣供奉,唉!人的命就是這般强求不得!

  劉湘婉輕笑道:「三姐肚子這般大,晚上可能安睡?」

  三姐直搖頭:「爲了肚中這倆貨,晚上我都是靠著睡,」神色一頓,輕笑道:「不過你姐夫對我甚好,但凡我腿抽筋都會親自給我揉!」

  「有時我心下不虞,還會凑過來讓我擰他耳朵,以此讓我消氣。」

  七姐捂嘴笑道:「三姐捨得嗎?」

  三姐橫了她一眼:「捨不捨得也得讓他知曉教訓,這樣日後才會有所收斂。」

  劉湘婉看著這樣的三姐,羡慕道:「三姐,現下的你可真好看。」

  三姐瞪大了眼睛,若不是身懷雙胎,她定要坐起來與她掰扯掰扯,此子莫不是在嘲笑她,遂憤恨的指著自己,惱怒道:「你看看我,臉大的似大餅,腰寬的如水桶,再看看我的手指……」三姐雙手平攤,恨聲道:「手指像不像猪蹄!」

  姐妹二人再也忍不住笑作一團,劉湘婉忍俊不禁道:「三姐,妹妹說你好看,乃因你臉上洋溢的笑容,這般的開懷、暢意,可真好!」

  三姐身子一僵,輕笑道:「想想曾經,真真是年少輕狂。」那時的她對曹霽光傾心不已,未料此人如今尚了公主,唉!埋沒了他滿腹的才華。

  「往事不堪回首,過去便罷,何必想這麽多!」

  三姐翻了個白眼:「這倒是!若不是我生的如此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焉能惹得相公對我傾心不已。」

  劉湘婉噗呲笑出聲,樂不可支道:「三姐,可是忘了你適才說過的話……」

  三姐臉色一僵,怒聲道:「現下我不跟你一般計較,待我生下孩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妹妹錯了,還妄三姐莫要同我一般計較!」劉湘婉拉著三姐的肉手,不住的撒嬌。

  半響後,三姐嘴角微微上翹,緩緩道:「五妹一直在屋中綉嫁衣?」

  七姐點了點頭,感慨道:「誰能想到五姐竟嫁給韓夫子,此事說出去,真乃奇聞一樁。」

  三姐瞪了她一眼:「還叫韓夫子,該喚五姐夫。」

  七姐拿起絲帕捂住嘴角的笑意:「是,五姐夫,」神色一頓,含笑道:「三姐,你可能喚得出五妹夫?」

  此言一出,三姐臉色青白交錯,訥訥道:「韓夫子,五妹夫,確實有些繞口!」

  劉湘婉含笑道:「幸虧我們比五姐年歲小,不然真真是開不了口。」

  七姐輕聲道:「五姐許是不知三姐回府,若知定會跟我們一道過來。」

  三姐揮了揮,淡笑道:「這有何?此次我回娘家要住上月餘,日後有的是功夫見面,不急在這一時。」

  聞言,姐妹二人驚的張口結舌,咽了咽口水,輕聲道:「三姐,如今又不是你住對月,褚家能容你住這麽長時日。」

  「我婆婆巴不得我回娘家,她好跟公公飲茶對弈,附庸風雅。」

  「三姐,滿京城怕也只有褚家這般通情達理。」

  三姐搖了搖頭:「自打知曉我懷有雙胎,我婆婆比我還神色焦慮,既想讓我大快朵頤又想讓我簞食瓢飲,看著我時而憂愁,時而欣喜,長此已久,唯有將我打發到娘家,她方眼不見心不煩,待我快要臨盆時方迎我回府,豈不美哉!」

  此話一出,姐妹二人再一次啞口無言。

  三姐咽了咽口水,指著絲帕上的紅豆糕,低聲道:「看到它沒?」

  姐妹二人點了點頭,三姐用手尖拈起一點放在舌尖,眉眼一舒,輕聲道:「這味道可真好。」

  「三姐……」

  「自打知曉腹中乃雙胎,衆人皆勸我少食多餐,可我……我餓啊……餓的睡不著覺,」三姐摸著肚子,緩緩道:「膳食雖從我口中入,但都被孩兒們吃了,他們能吃,我有甚辦法,但凡我餓著,他們就踢我,可我又不能多吃……」

  劉湘婉看著這樣的三姐,愁眉不展道:「三姐,總這樣也不是事啊……」輕聲道:「孫嬤嬤就沒有想法子嗎?」

  三姐低嘆:「如今孫嬤嬤比我娘管的還嚴,這兩日因她偶感風寒,遂留在府中養病,我方能多吃幾頓,也正是因逃脫孫嬤嬤的管制,方起了回娘家的念頭。」

  這時,褚敖鑾拎著荷葉包進來,人還未進來,笑聲便傳來:「夫人,看爲夫給你帶什麽好吃的回來!」

  話音一落,人已進屋,待看見屋中亭亭玉立的兩位小姨子,臉色漲紅不已,姐妹二人對其福了福身,含笑道:「三姐夫好。」

  褚敖鑾摸了摸頭,訕笑道:「兩位妹妹好。」說著將手中的荷葉包放到身後。

  只見三姐雙眼發光,催促道:「相公,你買甚好吃的回來?今日可餓壞我跟孩兒們。」

  褚敖鑾臉色僵硬,訕笑的走上前,將身後的東西拿出來:「此乃京城有名的蔣記醬驢肉,聽說醬香撲鼻,肉鮮而嫩,凡吃過之人,無不叫好。」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捂嘴偷笑,輕聲道:「三姐,三姐夫,妹妹們還有事便先行告退。」

  褚敖鑾忙道:「兩位妹妹,這醬驢肉姐夫買了很多,你們留下一塊嘗嘗。」

  七姐笑著說:「改日!改日!」眸光瞥見三姐,只見她早已忍不住,伸手撕開一塊驢肉,放入嘴中細細咀嚼,其滋味想必甚是好吃,直讓她眉眼舒展。

  劉湘婉扯了扯七妹的袖子,二人飛快離開。

  只聽屋中,褚敖鑾輕聲道:「娘子,醬驢肉可好吃?」

  三姐許是在咀嚼,含糊不清道:「好吃,好吃!相公,還是你對我們母子最好。」

  褚敖鑾摸了摸她的肚子:「我聽人說,吃驢肉不會讓你長肉。」

  「當真?」

  褚敖鑾輕聲道:「爲夫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不過今日恰巧經過此處,便想著爲你買來一塊,讓你嘗嘗鮮,」聲音一頓,小聲道:「不許貪多,若讓岳母看到又該說我。」

  三姐忙不迭點頭,匆匆撕下一塊放入他嘴中,含笑道:「好吃嗎?」

  褚敖鑾點頭:「味道確實不錯!」

  三姐含笑道:「待我生下孩兒們,定要吃上二斤。」不過心底到底有一絲害怕,將剩下的醬驢肉放在枕邊處,留著晚上再吃。

  姐妹二人聽到三姐夫婦的對話,紛紛搖頭,七姐輕聲道:「可真羡慕三姐!」

  劉湘婉含笑道:「焉何不是!」

  話音一落,姐妹二人又對視一眼,眼裡皆是遮不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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