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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56章
第156章 措手不及 (1)

  「娘, 此事同六妹有何關係, 您不能因此遷怒?」

  二太太氣急敗壞道:「六丫頭不過是個庶女, 憑甚你祖父如此抬舉她?」

  「娘,此事又不是六妹攛掇祖父,您讓王媽媽喚她過來被您平白駡一番,何苦來哉?」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兒, 怎如此不爭氣,胳膊肘怎總是往外拐?」

  三姐掀了掀眼皮,輕聲:「娘,您不想讓六妹去,那想讓誰去, 」頓了頓,又道:「若打算勸說女兒搬去祖父院子, 可曾問過女兒願意否?」

  「怎麽?你還敢不願?」二太太眉眼一橫,怒聲道。

  三姐攤了攤手:「女兒確實不願, 祖父那般暴脾氣,女兒害怕?」

  聞言, 二太太惱羞成怒,氣憤道:「你……你怎如此不求上進?」

  「娘,您有大哥這個狀元郎的兒子, 又有姐姐那般聰慧厲害的女兒,至於我……您就別期望太高。」

  「孽障,真是孽障,我怎就生了你這麽個孽障!」二太太氣的狠狠捶打胸口。

  三姐低聲道:「娘, 您怎就不懂,祖父屬意誰,哪是我們可置喙之事?」話音一落,又道:「我爹共六子七女,除開兒子們,大姐二姐已出嫁,如今姐妹中屬我最爲年長且已及笄,每日要跟隨大伯母學管家,還要跟著孫嬤嬤學規矩,可想而知,焉能有功夫承歡於祖父膝下。」

  二太太臉色一頓,不可可否。

  「再且祖父尋孫輩陪他,無外乎陪他說話解悶,便是女兒過去,以女兒衝動莽撞的性子,萬一言語不和被祖父劈頭蓋臉數落一頓,您就不心疼,三則,除去我,四妹……」三姐神色訕然,繼續道:「五妹乃張姨娘的女兒,您不讓六妹去,難道讓她去,到時張姨娘還不知如何得意。」

  「她敢?」二太太臉上憤懣之色緩和些許,輕哼道:「便不是六丫頭,還有七丫頭呢?」

  三姐慢慢開口:「娘,您忘了趙姨娘因如逝世?」

  此事雖與二太太無關,但到底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遂她臉色一僵,恨聲道:「她要是敢有此心,爲娘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三姐勸慰道:「娘,七妹焉敢有如此想法,」低嘆一聲:「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若此事當真這般雲淡風輕過去也就罷了,萬一……」

  二太太冷哼:「她敢!」

  「如此算來,祖父讓二房子女去承歡膝下,唯有六妹最爲合適,難不成讓幾位弟弟過去,若哪天他真得了祖父的青睞,說不得將其記到您名下,到時您可如何是好。」

  「這……這……」此番言語生生嚇到二太太,只見其臉色蒼白。

  三姐見火候差不多,輕聲道:「黃姨娘雖有兩個兒子,可兩位弟弟年歲尚小,六妹便是再深得祖父歡心,將其記在您名下,也不過是個女兒,且她到了年歲便要出嫁,那時兩位弟弟也不過五六歲的稚兒,而哥哥早已羽翼豐滿,無可畏懼,但其他庶兄庶弟却不一樣,一旦記下,日後可是實打實的嫡子,到時可與大哥一同分割咱家的産業。」

  聽到末了,二太太臉色越發鐵青:「除非我死,否則這件事說甚也不會發生。」

  「由此可見,唯有六妹最爲合適,」三姐走上前,親自爲她娘倒了一杯茶,輕聲道:「待會兒六妹過來,您不可對其疾言厲色,若不然嚇的她寧死也不肯搬過去,到時您就後悔吧!」

  二太太臉色僵硬的摸著茶杯,長嘆:「玫兒長大了,能替爲娘分憂解難了。」

  「其實女兒說這麽多,最重要一事却未告知您,此事乃祖父一力决斷,便是爹爹也不敢反駁,何况是您,難不成爲了您心中那點的不忿,與祖父打擂臺?」

  「胡說八道什麽!」想到老太爺揮鞭子的手法,二太太身子不住打著哆嗦,玫兒言之有理,便是她再不滿,還敢拔老太爺的鬍鬚不成,除非她不要命了!

  三姐坐在旁邊,小心翼翼窺視她娘的臉色,輕聲道:「娘,我是您的女兒,焉能不替您著想。」

  劉湘婉跟隨王媽媽進到廳中,福了福身後垂頭站在中間,本做好準備承受太太的怒火,誰料太太竟一臉的和顔悅色,淡笑道:「適才聽聞老太爺讓你搬去他的院中。」

  劉湘婉輕聲道:「蒙祖父抬愛,讓女兒搬去陪他說話解悶。」

  三姐扯了扯她娘的袖子,二太太僵硬的嘴角扯出些許笑容,輕聲道:「身爲小輩本該對老太爺老萊娛親。」

  「母親說的是。」這怎與心中所想不同,劉湘婉詫异的抬了抬頭,待看到太太身旁站著的人,只覺眼前發黑。

  只見三姐對其齜牙笑笑,此情此景下劉湘婉唯有對她苦笑,心中却暗自發愁,這……這哪裡是幫忙,分明是幫倒忙!

  「可須派人過去幫你拾掇?」

  劉湘婉恭敬道:「多謝母親惦念,女兒那裡幷無太多東西。」

  「如此也好……」心中到底存了一絲鬱結之氣,二太太淡淡道:「到了老太爺的院子,要對其恭敬孝順,不可恣意妄爲,惹他老人家生氣,若敢有一絲絲忤逆之心,爲娘定不饒你。」

  「女兒謹遵母親教導!」

  二太太咳了咳,淡淡道:「此番搬家,若有所需之物,儘管來尋王媽媽。」

  王媽媽對太太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愕的還未回過神,便聽到太太不住的低咳聲,忙躬著身子,訕訕道:「老奴……太太說的是,到時六姑娘來尋老奴便是。」

  這時,三姐輕聲道:「六妹,我看你臉色不好,可能身子不虞?」

  劉湘婉低著頭,輕聲道:「許是昨晚未曾睡好……」

  見此,二太太便道:「既這般,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太太興師動衆的喚她過來,就爲交代這幾句話,劉湘婉無語極了,眼神不由看向王媽媽,只見其臉色漲紅,顯然也被太太這一出弄得措手不及。

  三姐低聲道:「娘,既然六妹要回去,女兒與她一道回去吧!」

  二太太自覺耳邊少了她的嘟囔,耳根處清淨不少,不耐煩的對其揮手:「走吧!走吧!」

  三姐對其福了福身,與六妹一同離開。

  半響後,王媽媽上前幾步行至太太身邊,輕聲道:「太太,您可是想通?」

  二太太揉了揉額頭,低嘆:「胳膊焉能擰過大腿,公爹是何人,最不喜旁人置喙他,若此事鬧到他老人家面前,說不得一棒子將我打出來。」

  王媽媽舒了一口氣:「太太,您總算明白這中間的細枝末節。」

  姐妹二人出去後,三姐喜滋滋道:「心裡可是在感激我?」

  劉湘婉嘆了口氣,垂頭喪氣道:「多謝三姐維護之情。」

  三姐『咦』了一下,詫异道:「我已在娘面前爲你擺平此事,爲何這般無精打採?」

  「三姐,你可想搬到祖父的院子?」

  三姐嘴角的笑容一僵,訕訕道:「祖父他老人家年歲大了,孤單寂寞的很,」見她臉色發青,又道:「六妹本就多才多藝又招人喜歡,由你陪著祖父,他老人家定會開懷不少。」

  劉湘婉木木道:「三姐,妹妹從未發覺身上有如此多的長處。」

  「六妹會弈棋一道,乃姐妹中無人能及之事,」三姐幹幹解釋:「我曾聽人說,祖父最喜弈棋,若你搬過去,便能常常陪他老人家下棋,多好?」

  「三姐,你還要揶揄妹妹嗎?」

  「六妹……」三姐訕笑。

  「也不知妹妹怎得了祖父的青睞,讓我搬去他的院子,若只是陪其對弈,妹妹定日日不綴,可要搬過去……唉!」日後但凡不想起床或偶爾裝病抱恙,皆是不成之事,倘若她這般做,以祖父的暴脾氣還不得揮動鞭子滿院子追打她。

  「噗噗……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三姐猜到她心中所想,再也忍不住笑出聲。

  劉湘婉對其翻個白眼,惆悵道:「流水焉知白雲的苦。」

  三姐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怒道:「還不知足,這可是多少人巴不得之事,偏你在此悲傷秋月,也不怕被祖父知曉。」

  「知道了,日後再不敢胡亂說。」劉湘婉唯有跟三姐嘟囔兩句,若不是三姐在太太面前替她說和,焉能這般輕鬆的走出來。

  三姐扯了扯她的胳膊,輕聲道:「那個堂姐到底是不是四妹?」

  劉湘婉對其眨了眨眼睛:「此事唯有你知我知,且不可告訴任何人。」

  三姐臉色發白:「真的是她!」

  劉湘婉對其附耳輕喃,話畢又對其搖了搖頭。

  三姐忙不得點頭:「放心,日後我再不會提及此事。」

  姐妹二人走到分岔口,三姐低笑道:「我就不送你回院子,畢竟你還得拾掇屋子。」

  劉湘婉低嘆:「妹妹先不回院子,先去姨娘那坐一坐。」

  「也是!黃姨娘知曉後還不定多擔憂……」

  劉湘婉福了福身,輕聲道:「三姐,那我先行一步。」帶著招娣,主僕二人離開。

  「姨娘,您莫要著急,此事一出,姑娘怕您擔心,說不得現下已往咱們這來。」

  黃姨娘神色一頓,忙不迭道:「你快去院門口看看。」

  綠衣點頭,飛快離開。

  黃姨娘神色焦急的在屋中來回踱步,昨兒老爺與她說起此事,她心中便忐忑難安,未料今早老爺方離府,老太爺便下了此决定,著實太出乎人意料。

  綠衣在院門口不住的巴望,待看到姑娘的身影眼睛一喜,迫不及待跑過去,對其福了福身,低聲道:「姑娘,您總算來了,自打姨娘聽說老太爺讓您搬到他的院子,便一直憂心忡忡,適才還要去尋您,好不容易被奴婢勸住。」

  「我便知會這般,遂從太太處出來後迫不及待的過來。」

  「還好您來了,這下姨娘總算能安心少許。」

  進去後,黃姨娘再無往日的從容,快走幾步踱至她面前,焦急道:「姑娘,您可還好?」

  「姨娘放心,三姐從旁勸阻太太,女兒幷未受其訓斥。」

  黃姨娘對其搖了搖頭,神色擔憂道:「姨娘乃是問老太爺一事。」

  劉湘婉拉著她的手走至一旁,輕聲道:「祖父他老人欣喜女兒,讓女兒搬去陪他說話,解悶。」

  「老太爺怎會有此决斷?」

  「許是女兒哪裡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稱了他老人家的心。」劉湘婉可不能說在老太爺的院子,她與招娣嚇得雙雙腿軟到走不動路。

  黃姨娘憂心道:「老太爺可會尋你麻煩?」

  「姨娘想到哪裡去,女兒乃祖父的親孫女,他既讓女兒搬過去,難道只是爲了訓斥女兒,這未免太過得不償失。」

  「可……可姨娘當真不懂,老太爺爲何獨獨讓你搬過去。」

  劉湘婉思忖片刻,噗呲笑出聲:「其實女兒也不知,」見姨娘眉頭不展,又道:「待女兒搬去後方能知曉答案,到時在告訴您原由,可好?」

  如今黃姨娘心中恨極了老爺,老爺怕是早知老太爺會這般行事,昨兒那番話不過是爲了試探她,現下老太爺已發話,此事再無從更改。

  老爺……他一再哄騙自己!

  可恨至極!

  「姨娘,您怎麽了?」

  黃姨娘眼眶泛紅,低聲道:「都是姨娘不好,總讓姑娘吃苦。」

  劉湘婉緊握她的手,輕聲道:「沿路過來,女兒細細斟酌此事,越發覺得搬去祖父的院子乃是利大於弊。」

  「便是天大的好處,若讓姑娘受委屈,姨娘心裡焉能欣喜。」

  「姨娘,此言差矣!祖父可是上過戰場,奮勇殺敵,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便是女兒在不討他老人家歡心,也不會使陰招對付女兒,以祖父的爲人不屑也不會,」劉湘婉神色一頓,又道:「即便祖父讓女兒搬去同住乃是有所圖謀,可女兒不過一庶女,且還是不討爹爹歡心的庶女,何利可圖?」

  「姑娘……」

  「姨娘,若女兒搬去祖父的院子,這身份自是水漲船高,到時這後宅誰敢小看您,怠慢您,且弟弟們日漸長大,日後在府中行走,也不會被勢利眼的奴僕們扒高踩低。」

  聞言,黃姨娘的眼泪刷的落下,心酸不已:「眼下這般光景,姑娘爲甚不想想自己,爲何一心惦記我們,你這是想讓姨娘心疼死嗎?」

  劉湘婉拿起絲帕擦拭她眼角的泪水,低聲道:「姨娘,女兒便是爲自己著想方覺得此事甚好,女兒雖年歲十一,但到底尚小,待及笄還得三年,此次搬去祖父的院子,日後尋起親事,對外自可說乃是在祖父身邊長大,這樣誰敢小看女兒,您說呢?」

  黃姨娘不住哽咽:「姑娘……姨娘心疼你……」

  「女兒不覺得苦,祖父他老人家喜怒皆在臉上,便是女兒做錯事惹他生氣,祖父也不會同女兒計較,畢竟女兒是閨中女子,焉能如男娃一般皮糙肉厚,動不懂劈頭蓋臉數落一番或揮動鞭子滿院子抽打。」

  黃姨娘還待說,宴哥從婢女口中得知姐姐過來,像個炮仗似得衝了過來,笑咯咯道:「姐姐,姐姐……」手中拿著口袋不住揮手。

  黃姨娘忙起頭,趁宴哥不注意擦拭臉上的泪水,在抬頭時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再看姑娘早已起身,快走行至宴哥面前,含笑道:「可是想與姐姐玩口袋?」

  宴哥拉著他的手,不住的問:「姐姐,天上掉下個什麽?」

  劉湘婉摸摸他的頭,輕聲道:「老虎!」

  「好!好!宴哥給你變老虎!」宴哥拿起口袋往上拋,待口袋落下來後,低頭一看拍手大笑:「老虎!老虎!」

  「宴哥現在這麽厲害,扔什麽是扔什麽?」

  宴哥扯著她的袖子,又問:「姐姐,還有別的好玩的東西嗎?」

  「容姐姐想想,過幾日想出來送給你,可好?」那次去大姐的莊子,本是做給宴哥的風箏讓她送給了毅哥,待搬到祖父院子,若是不忙,定要爲他做個蝴蝶風箏。

  聞言,宴哥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綫,拉著她的手不鬆開。

  劉湘婉陪宴哥玩了一會兒,輕聲道:「姨娘,日頭不早了,女兒也該回去了。」

  黃姨娘拉著她的胳膊,不捨道:「不能再待會兒嗎?」

  「姨娘,女兒只是搬去祖父的院子,日後又不是不過來,您……」劉湘婉淡笑道:「明日女兒再來看您和弟弟們。」

  既如此,黃姨娘只能鬆手,惴惴不安道:「明日姑娘一定要過來。」她一個妾室不能擅自去老太爺的院子,唯有期盼姑娘得了空閒在過來。

  劉湘婉頷首道:「姨娘放心。」

  主僕二人從黃姨娘院子出來後,招娣低聲道:「姑娘,您明明不想去,爲何說如此多安慰姨娘之言。」

  「事情已成定局,又何必徒惹姨娘擔憂。」只見劉湘婉嘴角微微上翹,信誓旦旦道:「再說將來之事誰又能說的准。」

  可……可是……主僕二人回到院子,看到趙媽媽與招銀手足無措的站在院子中央,劉湘婉臉色一變,皺眉道:「出了何事?」

  趙媽媽見姑娘回來,眼睛一亮,緊緊抱著懷中的包裹走過去,低聲道:「姑娘,咱們屋裡值錢的東西都被老奴抱在懷裡。」

  「你們這是……」

  這時,劉奎從屋內走出,淡笑道:「六姑娘,老太爺見您一直未歸,擔心您這雜物衆多,特喚老奴帶丫鬟過來替您收拾。」

  祖父!

  祖父怎會如此好心!

  是怕她落荒而逃吧!

  劉湘婉黑著臉,木木道:「劉管事,你確定祖父讓你幫我拾掇東西,而不是讓你轟我的人出來。」

  劉奎輕聲道:「六姑娘,趙媽媽到底上了年歲,這手脚……拾掇東西確實不如小丫鬟得心應手。」

  趙媽媽臉色漲紅,低聲道:「姑娘,自您走後,老奴方從旁人嘴中得知咱們要……要搬去老太爺的院子。」此時的她既害怕又擔憂,瑟瑟道:「姑娘,咱們爲何搬到老太爺的院子。」

  姑娘隨王媽媽離開不過半個時辰,老太爺身邊的劉管事便帶著丫鬟們進來,進去後,神色淡然道:「東西可有拾掇完?」

  趙媽媽心下忐忑,小心翼翼道:「姑娘未回,老奴焉能隨便拾掇。」

  「既這般,你將六姑娘貴重東西收拾到一處放在身邊貼身保管,其餘衣裳包裹便讓這幾個丫鬟替你拾掇,可好?」

  趙媽媽臉色發白,躬身道:「甚好,甚好!」老太爺身邊的管事焉能是她得罪之人,對招銀使個眼神,她二人迅速收拾起姑娘貴重的首飾及銀錢,至於貼身小衣被招銀緊緊抱在懷裡。

  劉湘婉臉色鐵青,心中憤恨不已,可再氣憤又能怎樣,馬上便要搬到祖父的院子,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况她不光惜命還怕挨打,事已至此,唯有收斂臉上的怒色,含笑道:「如此,多謝祖父挂念。」

  六姑娘果然如老太爺所說,吃軟怕硬!

  「媽媽,勞您進去看看,這一年我身段長了不少,以往七層新的衣裳都扔了吧,」劉湘婉眸光瞥向劉奎,淡笑道:「畢竟祖父說了,搬到他那一切東西重新置辦便是,劉管事,我說的可對?」

  劉奎强忍著嘴角的笑意,淡淡點頭:「甚是有理。」果然是個睚眦必報的小主子,日後有她陪著老太爺,想必院子定多了許多歡笑聲。

  就這樣,在劉湘婉挑挑撿撿下,衆人隻搬走兩個木箱。

  趙媽媽抱緊懷中的包裹,輕聲道:「姑娘,您如此行事,老太爺不會生氣嗎?」

  「媽媽放心,祖父他老人家怎會同我一般計較。」劉湘婉淡淡道。

  不是她要求去祖父院子,而是祖父逼她搬過去,二則雖一樣的結果,可本質却截然相反,如今的她也就能在此上面討些甜頭,待搬到祖父院子,還需謹慎小心,萬不能被他老人家抓到把柄,說不得借此威脅她。

  待劉仲修送四姐入宮後,嘴角含笑的騎馬回府,入府後行不過五步,便被沿路兩個小丫鬟的碎語聲頓住脚步,見此,劉鐵喚住她二人,淡淡道:「適才你們嘀咕什麽?」

  兩個小丫鬟嚇得臉色慘白,福了福身,低聲道:「老爺,奴婢們幷未說什麽?」

  「再不說直接拖出去亂棍打死!」

  兩個小丫鬟嚇得身子瑟瑟發抖,低聲道:「求老爺開恩,奴婢們說,六姑娘……六姑娘搬到老太爺的院子。」

  什麽!

  六丫頭搬到他爹的院子!

  他爹趁他出府的光景,背後出陰招!

  劉仲修身子晃了晃,臉色發白道:「去老太爺的院子!」

  昨兒方信誓旦旦對珊兒道,此事從長計議,定不會讓六丫頭有所損傷,他不過出府一趟,回來便是斗轉星移!剛打發走四丫頭這個攪家精,如今又來了他爹,怎就不能讓他順順心心過幾日安穩日子!

  此時,劉湘婉來不及熟悉院子及她的屋子,便被祖父叫來對弈,只見她苦著臉:「祖父,您到底走不走這步棋啊……」

  老太爺瞪了她一眼,怒聲道:「這不是在深思嗎?催什麽催?」

  劉湘婉仰天長嘆:「祖父,滿盤棋不過下了三十子,您老停停頓頓下了快半個時辰。」比她大哥還折磨人!

  「你懂什麽?一子落錯滿盤皆輸!」

  劉湘婉扶額:「祖父,求您下吧!大不了孫女讓你三子可好?」往常與大哥對弈,都是大哥讓她幾子,今日却是風水輪流轉,一時間轉到她這。

  老太爺雙目一瞪,怒聲道:「你這小娃娃竟瞧不起老夫?」

  「不敢!不敢!您老慢慢想!慢慢想!」無計可施下,劉湘婉唯有低頭盯著棋盤,就眼下這光景,無論祖父下在哪個位置,她都要將其堵死,狠狠發泄心頭鬱悶之氣。

  劉奎隨伺在旁,淡笑道:「六姑娘可要喝茶?」

  「多謝劉叔。」劉湘婉神色感激的對其笑笑。

  只聽老太爺恨聲道:「你這棋藝乃翊哥親授?」

  「大哥教了一些技巧,其餘便是靠大哥送來的棋譜慢慢研究。」

  誰料老太爺幷未再說甚,全神貫注的思忖此子該放在哪。

  這時,劉仲修不顧小厮的阻止破門而入,開門口看到祖孫二人目瞪口呆的樣子,皺眉道:「爹……」

  只見老太爺抬起右手,指著他大駡:「如今你年歲大了,翅膀硬了,來爲父這竟不經通傳擅自進來,進來後且還不行禮問安。」

  劉湘婉回過神,起身對她爹福了福身,低聲道:「爹。」

  劉仲修臉色鐵青,木聲道:「你先出去!」

  劉湘婉覷了覷祖父的臉色,見他微微點頭,方福了福身,低聲應道。

  此幕落在劉仲修眼裡,眼皮直跳,待她出去後,屋中唯剩其餘三人,他揉了揉額頭,低嘆:「爹,您讓六丫頭搬過來,怎事先未告知孩兒一聲。」

  「昨兒不是跟你說過。」

  劉仲修木木道:「您不是說玩笑話嗎?」

  老太爺眼睛一眯,突然想到那步棋子該怎麽走,笑嘻嘻的落下那枚棋子,對劉奎道:「那丫頭定然想不到老夫會走此處。」

  「爹,您可有聽兒子說話?」

  老太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來此興師問罪,無外乎惱怒爲父爲甚沒跟你提前打招呼。」

  劉仲修臉色訕訕:「爹,怎麽說六丫頭也是兒子的子嗣。」

  「可我是你老子!」老太爺冷臉,怒聲道:「沒有老子焉能有你,沒有你焉能有六丫頭,遂老子直接越過你,讓六丫頭搬來有甚不行。」

  「爹,您這不是蠻不講理嗎?」

  聞言,老太爺狠狠拍著桌子,大駡道:「你這忤逆不孝的東西,四丫頭鬧那麽一出,老夫可有說過你甚,如今老夫不過是讓屬意的孫女承歡我膝下,怎還需你點頭不成?」

  劉仲修臉色青白交錯,低聲道:「爹,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事若您事先跟兒子打個招呼,夫人那邊兒子也好有個交代。」

  老太爺淡淡道:「放心,老大媳婦及你媳婦幷未有任何不虞,且六丫頭一搬進來,她們都送來喬遷禮。」

  「爹……」此言一出,却是生生將他鎮住,心裡再多的藉口,也說不出來。

  老太爺哼聲:「你以爲老夫是你,諸多謀劃最後說不定付之東流,老夫是將士,無論在戰場還是家中,看到屬意的東西定要先下手爲强,六丫頭甚得老夫歡心,有她陪老夫說話,解悶,老夫這日子過得才不無聊。」

  事到如今,他還能在說什麽!

  劉仲修鐵青著臉,木聲道:「既如此,兒子再不敢有所置喙,便先行離開。」

  老太爺才不管他臉色好與壞,反正達成他心中所想,至於他兒子哪邊凉快哪邊去,劉奎輕聲道:「老奴瞧著二老爺臉色甚是不虞。」

  「休要管他!」老太爺指著棋盤,淡笑道:「將六丫頭喚回來,咱們繼續下棋。」老二不滿又能如何,惹惱了他,拿起書房的鞭子對其便是一頓很抽,看他折不折服!

  「不如老奴陪您對弈如何?」

  老太爺皺眉:「爲何?」

  「老奴猜想,二老爺現下怕是去六姑娘的院子。」

  「那便算了,你陪我繼續下吧!」老太爺不耐煩的揮手。

  劉仲修出去後,果然去了劉湘婉的院子,眸光微冷的瞥過衆人,劉湘婉淡淡道:「你們下去吧!」

  「爹爹,您怎如此快的從祖父院子出來?」劉湘婉慢慢向其走去,含笑道。

  「你姨娘可知你搬過來?」

  劉湘婉脚步一頓,嘆氣道:「爹爹,女兒搬來祖父的院子,府中早已衆人皆知。」

  「你祖父可有說爲何讓你搬來?」

  劉湘婉搖了搖頭:「女兒不知。」祖父手裡定是握著她的把柄,至於是何,她焉敢細問,反正已順了他老人家的意搬進來,日後只需哄好他,想必日子沒想像中那般難熬。

  劉仲修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淡淡道:「來此之前,可有去過你母親處及姨娘處。」

  劉湘婉親自爲他斟了一杯茶,輕聲道:「女兒都有過去。」

  劉仲修眉眼一挑:「你姨娘可有說甚?」

  「姨娘憂心不已,生怕女兒行事不周惹祖父生氣。」

  劉仲修淡淡點頭:「那你姨娘神色可有不虞?」

  焉能欣喜!

  哭濕了兩枚絲帕!

  更甚至因此恨上您!

  此乃她心中所想,却是不能說與她爹聽,輕聲道:「尚好,女兒臨走前還叮囑女兒明日回去看她。」

  「如此甚好!」劉仲修起身後,躊躇片刻,緩緩道:「你祖父雖脾氣暴躁些,但你只需順他心得他意,日後好處少不了。」

  只見劉湘婉眼睛一亮,眨著眼睛,清脆道:「爹爹,您放心,女兒定會好好孝順祖父,定讓他老人家日日順心順意。」

  劉仲修點了點頭,方抬脚離開,他得趕快回去哄好珊兒,不然她怕是記恨上他,至於太太,尚不至於讓他如此費心。

  「姑娘,老奴瞧著老爺很是生氣?」

  劉湘婉淡淡道:「焉能不氣,有人挑釁他的威望,且那人還不是他老子,我爹心裡能好受。」

  原是這般!

  趙媽媽見姑娘神色淡然,忙勸慰道:「適才老爺那般叮囑您,想必心裡還是惦記您。」

  劉湘婉噗呲笑出聲:「媽媽,這話若被我爹聽到定然訕的慌。」他爹哪是關心她,不過是搪塞姨娘的藉口,適才他爹衝冠一怒爲紅顔,可這一怒最後還是偃旗息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能怎辦,唯有快點過去哄人方是正理。

  「姑娘……」

  劉湘婉不置可否,淡笑道:「東西可有收拾妥當!」

  趙媽媽低聲道:「本就沒有多少東西,歸置歸置就妥當了。」

  「一會兒我們去逛園子。」

  趙媽媽欲言又止,劉湘婉皺眉:「怎麽?」

  「姑娘,其實老奴心底也在嘀咕,老太爺爲何讓您搬來。」

  劉湘婉神色無奈的攤攤手:「不知啊……」

  趙媽媽神色立馬憂鬱了,招娣見此,眼睛轉了轉,小聲道:「媽媽,您許是沒見過老太爺發脾氣,忒嚇人!」

  「怎麽?你見過?」

  劉湘婉斜了她一眼,招娣終於開竅些,討好道:「奴婢也是聽人說過,說過……不曾見過。」

  趙媽媽疑惑的看著她:「你撒謊!」

  招娣臉色漲紅,眼神閃躲,垂著頭低聲道:「奴婢沒有撒謊。」

  「好了,好了,」劉湘婉淡笑的打斷她二人說話,輕聲道:「眼下咱們剛搬過來,還不熟悉這個院子,還是四處轉轉吧!」

  趙媽媽點了點頭,招銀二人福了福身,喜不自禁的應道。

  「老爺,您別急,說不得姨娘不會與您置氣?」

  劉仲修鐵青著臉,惱怒道:「昨兒她方對我落下狠話,今日便成了這般,想必心底恨及了我。」

  「此事乃老太爺獨斷專行,與老爺有甚關係。」

  「壞就壞在,昨兒我不該一時興起跟珊兒提及此事,」劉仲修低嘆:「如今說甚都晚了。」

  院子裡,綠衣陪著宴哥玩口袋,待看到神色匆匆的老爺,忙福了福身,恭敬道:「老爺。」

  「姨娘可在屋裡?」

  綠衣點了點頭,低聲應道,姨娘因姑娘之事愁眉不展,若老爺此時進去,姨娘怕是更生氣。

  宴哥扔掉手中的口袋,抱住他爹的腿,脆聲道:「爹爹!爹爹!」

  劉仲修老懷甚慰的摸摸他的頭,輕聲道:「宴哥跟著綠衣繼續玩,爹爹進屋看看你姨娘,可好?」

  「同去!同去!」宴哥扯著他爹袖子,撒嬌道。

  劉仲修想了想,决定抱他一同進去,有兒子在身邊,珊兒在生氣也不會當著他的面爆發,到時他從旁賠幾句不是,此事也就順勢掀過去。

  此時的黃姨娘待坐在床邊,祉哥早被奶娘抱到耳房,待他們父子進屋後,她神色未變,動也未動,只是木訥的枯坐著。

  劉仲修抱著宴哥走上前,低聲道:「可是擔心六丫頭?」

  黃姨娘聞聲轉頭,眸光狠厲的盯著他,悲憤道:「老爺,此事您是不是早就知曉,遂昨兒故意探妾的口風。」

  「爲夫當真不知,若知曉我爹的打算,作甚同你說,何必像現下這般,憑白沾了一身是非。」

  黃姨娘泪水滑下眼角,木聲道:「眼下可如何是好?」

  「爹他除了脾氣暴躁些,其他事上還是很通情達理。」四丫頭起了那等不該有的念想,他爹最後還不是成全她,由此看見,他爹在一些事情上還是很豁達。

  「萬一姑娘做錯事,惹老太爺生氣,到時責打她一番又該如何是好。」黃姨娘哽咽道。

  「不會!府中除了做錯事的男娃被爹責打外,姑娘們可從未說錯一句重話。」

  宴哥夾在他二人中間,看到姨娘落泪,伸出小手抹掉她臉上的泪水,呼呼道:「姨娘不哭,不哭……呼呼就不疼了。」

  此話一出,黃姨娘想起姑娘小時也如宴哥一般,頓時心酸難當,大哭出聲,這些年她何曾這麽傷懷,如今再也受不住心中的酸澀,當著劉仲修的面大哭。

  宴哥被姨娘這麽一嚇,神色畏懼,憋著嘴也跟著大哭,邊哭邊張開雙手讓姨娘抱:「姨娘……姨娘抱……」

  劉仲修一個頭兩個大,本是指望這小子讓珊兒開懷,如今倒好,只因他一句話竟惹的珊兒大哭,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黃姨娘到底心疼兒子,泪雨婆娑的從老爺懷中抱過他,輕哄道:「哥兒不哭,不哭……」

  宴哥摟著姨娘的脖頸,不住的啼哭。

  劉仲修低嘆:「爲夫剛從我爹那過來,六丫頭正陪他老人家下棋,祖孫倆到是和睦融洽的很。」

  「姑娘臉色可好?」

  劉仲修淡笑道:「白裡透紅,喜笑顔顔。」

  黃姨娘舒了一口氣,自打姑娘離開,她這心便一直揪揪的疼,生怕她在老太爺處受委屈,而她寧肯忍著也不肯告訴自己。

  劉仲修想了想,又道:「此事爲夫當真不知,若知焉能爲夫方離府,我爹便出其不意做此决定,此舉也弄得爲夫措手不及。」

  黃姨娘垂下頭,遮住眼裡的眸光,輕聲道:「姑娘可能搬回來?」

  「此事你就不要多想,此番六丫頭搬到我爹的院子,定是要住到出嫁的年歲。」

  黃姨娘身子晃了晃,低聲道:「妾明白了!」

  劉仲修上前一步摟著她,輕聲道:「放心,即便六丫頭在我爹的院子,爲夫也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

  黃姨娘嘴角勾起冷笑,昨兒他焉何不是這般說,結果呢?男人最是薄情寡義,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却從不會付之於行動,經過此事,她再不會對老爺有一絲期許,期許越大,失望越大。

  從今以後,她們母女能指望的唯有宴哥,黃姨娘緊緊抱住兒子,暗暗下定决心,日後定要讓他文能當官,武能爲將,只有他方能護著姑娘一輩子。

  郭媽媽低聲道:「太太,您說老太爺此舉是何用意?」

  大太太端著茶杯抿了抿,淡淡道:「公爹焉能是我所能揣測之人。」

  「二房剛出了四姑娘那等忤逆不孝之人,爲何老太爺還要繼續抬舉二房。」

  大太太冷笑:「許是六丫頭當真入了老太爺的眼。」

  「太太,老奴幷不覺得六姑娘哪裡出衆。」

  「在這深宅大院裡,從她們會走路那一刻起,便知想要在這內宅活下去,要麽如嫡出般有個好出身,耀武揚威,要麽如庶出般做小伏低,奴顔婢膝。」

  「您是說?」

  「後宅女子哪有傻瓜,」大太太似想起什麽,冷笑道:「也唯有我們房裡有個傻子。」

  「太太……」

  大太太淡淡道:「齊哥媳婦這胎還沒坐穩?」

  郭媽媽身子一顫,低聲道:「一會兒老奴便去探望大少奶奶。」

  「讓她一直這麽安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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