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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69章
第169章 青墨性情 (1)

  魏廷茂回到府中, 只見全府上下的房梁早已挂滿紅綢, 門房早已得知二少爺被聖上親封了將軍, 遂熱泪盈眶的走上前,躬身道:「二少爺,您回來了。」

  魏廷茂點了點頭,抬脚走進去, 未料行至廳中,就見父親與三公主坐在上首,二則不同的便是,他父親乃翹首以盼,三公主則冷若冰霜, 怕是三公主未料到他能打了勝仗,且毫無無傷的從戰場上回來。

  其他三兄妹坐在一旁, 臉上幷無其他异色,不過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絲驚奇與差异。

  只見魏鬆神色激動, 喃喃道:「青墨,你回來了?」

  魏廷茂掀袍而跪, 對其磕了頭,輕聲道:「父親,母親。」

  「好!好!我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三公主壓抑心中的怒火, 淡笑道:「如今咱們家又多了一位大將軍,真真是一門兩虎,青墨,你爲你爹, 爲魏家,爲寧遠將軍府爭光了。」

  向嬤嬤輕輕扯了扯三公主的衣袖,未料被她冷冷瞪了一眼,那目光中帶著徹骨的冷意,生生讓向嬤嬤打了冷顫,垂下頭,不由道:二少爺的回歸,讓公主如臨大敵。

  「多謝母親的褒獎。」

  未料三公主話音一轉,淡淡道:「可是青墨,本宮乃你母親,此次你打了勝仗,爲何歸家日期不曾派人告知老爺與本宮,若不是本宮從旁人嘴中聽到,待你回家時,府中定然全無準備,到得那時說不得本宮會被人私下議論,不甚待見我兒及皇兄親封的壞話大將軍呢?」說完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眸光却陰冷的盯著他。

  魏廷茂對其揖了一禮,淡笑道:「不過是怕麻煩母親,未料竟惹您不虞,是孩兒的不是。」

  魏鬆目光含怒的瞥了眼三公主,冷冷道:「今兒乃青墨凱旋而歸,加官進爵的好日子,衆人不許說掃興之言。」

  「爹,母親說的極是,是孩兒考慮不周。」

  三公主瞥了眼他臉上的疤痕,故作關心道:「青墨,你臉上怎留下如此深的疤痕?」

  「戰場上烽火連天,刀劍無眼,只要未有性命之憂,不過是臉上留條疤痕,又何必在意?」

  三公主惆悵道:「可你到底還未成親,待哪日本宮進宮,去禦醫處爲你尋除疤之藥方。」

  魏鬆輕皺眉頭,淡淡道:「公主,厨房可有準備好膳食?」

  三公主臉色微青,如今老二一回來,老爺竟連話也不讓她說,可恨至極,不由冷聲道:「向嬤嬤,此事本宮交由你負責,遂你告訴老爺,膳食可有安排妥當?」

  向嬤嬤躬著身子,低聲道:「回禀老爺,厨房那邊早就準備妥當,只待二少爺歸家,洗漱後便可用膳。」

  魏鬆起身,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你先去洗漱,待會兒咱們一家人一同用膳。」

  魏廷茂點了點頭,脚步微挪,似想起一件事,淡淡道:「爹,今日聖上不僅親口册封兒子官位,還令賜兒子新的府邸,遂兒子打算新府邸修葺好便搬過去。」

  此話一出,三公主眼睛一亮,眉眼皆是笑意,適才臉上的不虞皆一掃而光,再瞧魏鬆却是身子一僵,眸光陰冷,陰翳道:「你要搬出府中?」

  「爹,兒子深受皇恩,焉能置聖上一番美意於不顧,且兒子年歲已大,也到了令立門庭之時。」

  魏鬆冷冷道:「爲父不允!」

  魏廷茂瞥了眼衆人,只見他們屏氣凝神,神色緊張,遂淡笑道:「爹,不知您爲何不允?」

  魏鬆神色一僵,惱怒道:「爲父還未死呢?你便想分家令過,可曾想過爲父的臉面。」

  魏廷茂淡笑道:「爹,此乃御賜的宅子,兒子焉能拒絕,再說那處離府中也不過隔了一條街罷了!」

  魏鬆甩袖怒道:「除非爲父死了!否則不許你分家令過!」

  「爹,此乃聖上的美意,兒子只能收不能拒。」

  三公主趁機道:「老爺,所謂皇恩浩蕩,不正說明聖上器重我們青墨,你又何必一力阻止。」

  如此一唱一和,魏鬆焉能不明白,他們二人,一個恨不得立馬離府,一個恨不得此人永遠別再府中出現,遂此時倒是一拍即合,不由惱怒道:「既如此,待你成家後方可搬出府中,令立門庭。」

  聞言,三公主含笑道:「青墨,雖你離家三載,但本宮早已爲你選好佳人,如今你凱旋而歸,功名已成,他日便是你小登科之時。」

  魏廷茂挑了挑眉,淡笑道:「不知母親相中何人?」

  「禮部侍郎俞家的千金?」

  「母親,似我這般面目醜陋之人,您覺得俞大人可會將心愛的女兒下嫁與我。」

  三公主笑臉一斂,淡淡道:「俞大人幷非那等膚淺之人,如今你功名已成,有你這樣位高權重的女婿,想來他很是欣喜。」

  魏廷茂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三弟,淡笑道:「猶記我離家戎武時,母親正爲三弟尋親事,不知他可有成親?」

  只見三公主臉色發黑,陰沉道:「你此話是何意?」說來晦氣,堯哥媳婦去年難産而死,如今正在爲他再尋親事,不過以堯哥的出身及寧遠將軍府世子的威名,定能爲他再尋一門當戶對的人家。

  「孩兒不過是在想,我畢竟是庶出,與之定親之人出身還是不要太出衆爲好。」

  話音一落,三公主沉著臉,冷冷道:「青墨倒是很爲本宮與你弟弟著想。」

  「雖我功名已成,但却是庶子出身,焉能逾越禮數。」

  只見魏鬆臉色微白,三公主却是一臉淡笑:「堯哥,你二哥如此爲你著想,還不快謝謝你二哥。」

  聞言,魏廷堯起身,含笑道:「二哥,適才你進屋時,弟弟都不敢上前與你相認。」

  「可是因我臉上的疤痕?」

  魏廷堯直搖頭,神色焦急的解釋:「二哥,弟弟絕不是這個意思。」

  魏廷茂淡笑道:「二哥跟你開玩笑,三弟莫要當真。」

  三公主心中冷哼,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堯哥,你怎能如此實誠,如今你二哥功成名就,怎可能一飛衝天後忘了骨肉至親。」

  魏廷茂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上翹,嘲諷道:「母親說的是,若沒您,焉能有兒子今日的成就。」

  「你……」

  魏鬆揉了揉額頭,開口打斷他二人明嘲暗諷之言,淡淡道:「青墨好不容易歸家,有甚話等他修整幾日再說也不遲。」

  「老爺說的是,青墨能平安歸家,本宮提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

  「多謝母親惦記,若不是您日夜焚香禱告,兒子焉能大獲全勝,」話畢,魏廷茂恭恭敬敬對其揖了一禮,抬頭時對其淡淡一笑。

  三公主氣的身子直哆嗦,猛地站起來,眸光陰冷的看著他,冷冷道:「你當真以爲本宮奈何不了你。」

  魏廷茂皺眉,輕聲道:「母親此話是何意?」

  「你……你……」三公主這些年過得順風順水,府外各府官眷奉承她,府內老爺事事順著她,何曾受過如此憋屈之氣,如今他不過是小有所成便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當真以爲奈何不了他。

  見此,魏鬆低嘆一聲:「青墨,你跟爲父過來,」隨後瞥了眼衆人,淡淡道:「爲父有事跟你商量。」

  「父親,兒子方歸家,不若等兒子梳洗一番,再去書房尋您可好?」

  只見三公主滿面寒霜,嗤笑道:「老爺,您看到沒,如今青墨翅膀硬了,竟連您的話也敢反駁。」

  魏廷茂淡笑道:「兒子焉敢如此,不過是孩兒奉旨回京,一路風餐露宿,有些邋遢罷了!」

  魏鬆置若罔聞,徐徐往前走,聲音却從身後傳來,淡淡道:「待爲父交代完,你再去洗漱也不遲。」

  魏廷茂嘴角冷笑:「是,爹。」

  見此,三公主臉上有了笑容,淡笑道:「老爺,不如讓堯哥一同跟過去,畢竟他是府中世子,府中大小事也該讓他慢慢熟悉,省的他整日無所事事,您說呢?」最後一句冷意甚重。

  魏鬆身形消失前,輕聲道:「既如此,便讓他跟爲夫過來吧!」

  如此勉爲其難,三公主緊握兩側凳子的扶手,恨的咬牙切齒,當年她就不該心慈手軟,應派人去戰場,趁老二不備直接將其殺死,何至於今日受這股窩囊氣。

  父子三人一同離開,餘下兩個兒女走上前,低聲道:「娘。」

  三公主臉色的冷意微緩,含笑道:「爲娘無事,你們先回去吧!」

  兄妹對視一眼,對其行禮方緩緩退出去。

  向嬤嬤低聲道:「公主,今日您失態了!」

  三公主壓抑著怒火,冷冷道:「未料他如此命大,不僅從戰場上回來,還因此受到皇兄的重用,升了正三品武官。」

  「二少爺在受聖上重用,焉能比得過您在聖上心中的地位。」

  三公主冷冷一笑,譏諷道:「若你這般想,便是大錯特錯,如今本宮却是沒有青墨對皇兄有用處。」

  「公主……」向嬤嬤神色一變,眼神四處瞥了瞥,低聲道:「小心隔墻有耳。」

  「我敢說自是無可畏懼。」三公主低頭扯弄手中的絲帕,遮住滿臉的殺意,陰冷道:「如今他位高權重又如何,這大凉國的江山還不是掌握在我皇兄手中。」皇兄厭煩她又如何,只要她把握住時機,日後大凉國的皇上說不得便會換人,到時且看老二如何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向嬤嬤低聲道:「二少爺的婚事您當真要插手?」

  三公主抬頭,拿起絲帕掩飾臉上猙獰之色,淡淡道:「自古婚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身爲他的母親,自該替他尋婚事。」

  「可老奴瞧著二少爺怕是不會應允。」

  「有甚可擔憂,若他不想本宮插手,還有老爺在呢?」三公主冷笑道:「老爺還不是得從本宮手中得到各府千金的名單,雖說費一番周折,但還是按本宮心中所想。」

  向嬤嬤嘴角含笑的附和:「公主高見。」

  三公主低笑道:「如今本宮捏著他的婚事,且看他如何啖瑟。」

  書房,魏鬆看著兩個兒子,輕聲道:「爲父喚你們過來,不過是爲了跟你們說說朝中之事。」

  魏廷茂淡淡道:「父親,兒子方回府身子疲乏的很,不若您跟三弟商量,至於結果……明日告訴兒子便是。」

  魏鬆冷著臉,低斥道:「不差這一時三刻。」

  魏廷堯輕聲道:「二哥,你三載未歸,爹心裡其實很是惦記你,只不過未說出來而已。」

  誰料,魏廷茂走至一旁徑直坐下,淡笑道:「三弟,你媳婦呢?」

  魏廷堯面色一僵,扯了扯嘴角,低聲道:「她……難産而亡。」

  魏廷茂臉色幷無任何歉疚之色,皮笑肉不笑道:「爲兄說話欠考慮,望你多多包涵。」

  「無甚,大哥一直在外拼搏前程,焉能知曉府中的大事小情。」 魏廷茂眸光看向他爹,淡笑道:「父親,自家府中大事小情還未弄明白,焉何談論朝中之事。」

  「你……你當真要句句忤逆爲父嗎?」

  魏廷堯神色陰暗,低聲道:「二哥,小弟知曉你心中有怨,但我們可是親兄弟,打折骨頭連著筋,爲何你一回家便陰陽怪氣,小弟何嘗得罪過你。」

  魏廷茂冷冷道:「三弟,何出此言?」

  魏廷堯臉色漲紅,怒聲道:「自打大哥離家,二哥對我便再無往日的溫和,不過是覺得小弟取代大哥的世子之位,可又不是我想要,世子之位乃是聖上親賜於我,與我有甚關係。」

  「哦?如此說來,你幷不想要世子之位?」

  魏廷堯猛地站起來,惱羞成怒道:「二哥,你諷刺我?」

  魏廷茂淡淡道:「你乃寧遠將軍府的世子,爲兄焉敢?」

  「我……我……」魏廷堯憤憤的看著他爹,惱怒道:「爹,兒子好似礙了二哥的眼,就不在此繼續自取其辱。」說著甩袖離開。

  魏鬆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低聲道:「青墨,你非要同堯哥鬧得生分不可,說到底他也是你的親兄弟。」

  「父親,這世上我的親人唯有大哥一人,可您却把他逼走了。」

  「爲父也是爲了他著想……」

  魏廷茂冷笑:「您所做任何事從來都是有苦衷,可您的苦衷從來都是爲了他人,」手指輕點桌面,淡淡道:「說到底您不過是自私罷了!」

  「你……你……你當真要氣死爲父不成?」魏鬆扶著胸口不住的喘氣。

  見此,魏東忙道:「二少爺,自打您去山西禦敵,老爺便一直爲您殫精竭慮,您剛回家又何必氣他呢?」

  魏廷茂神色一頓,低嘆道:「父親尋兒子過來,到底所謂何事?」

  「你當真想搬離寧遠將軍府?」

  「自然,」魏廷茂淡笑道:「聖上親賜的府邸,這乃莫大的榮耀,兒子焉有不搬去之道理。」

  魏鬆臉色蒼白,不住的低喘:「爲父還是那句話,只有你成親,爲父方允你搬出府,否則你絕不可出府另住!」

  魏廷茂眼睛微眯,淡淡道:「父親,兒子著實不懂您到底打何算盤?」

  「你是爲父的兒子,焉何要算計你,」魏鬆氣的臉色漲紅,喘氣道:「自打你大哥離家,便從未寫過一封家書與爲父,爲父知他恨我,也知你也恨我,可事已至此,便是爲父死了,也換不回你娘與你大哥的世子之位。」

  「休要提我娘!」魏廷茂猛地站起來,神色冰冷,眼神如劍般盯著他:「以往我便說過,休要在我面前提及我娘,提她……您不配!」

  「你……你……」只見魏鬆胸口不住的此起彼伏,魏東趕緊上前一步,輕拍老爺的後背,又爲其斟了一杯茶,輕聲道:「老爺,您莫要生氣,」轉頭看向魏廷茂,低嘆道:「二少爺,這三年老爺身子骨不好,老奴求您別再氣他!」

  「既然您身子不好就安心養病,」魏廷茂輕聲道:「兒子就先回去,待你身子好些,咱們再說也不遲。」

  魏鬆顫抖的手,端起茶杯抿了抿,低聲道:「青墨,你性子何時這般激進?」

  魏廷茂身子一僵,低聲道:「父親,兒子有如今這般的作爲,都是兒子拿命換來的,從今以後,寧遠將軍府的人休要對我指手畫脚。」

  「你……」

  「兒子盼這一日盼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魏廷茂冷笑道:「我娘含恨而終,大哥受屈離開,而我……所做一切,不過是爲了向您,向那人證明,我不似我娘懦弱無爲,也不似大哥心志不堅,可以讓你們呼來喝去,指手畫脚,從今以後,我魏廷茂與你們寧遠將軍府井水不犯河水,我所得成就,所得榮耀皆是靠我自己拼搏出來,遂誰都不要觸了我的逆鱗,否則別怪我不念親情……」

  「難道你連祖宗牌位也不要了?」

  魏廷茂淡笑道:「人死了不過是黃土一堆,在乎那些虛名有何用?」

  「你當真如此恨爲父?」

  魏廷茂搖了搖頭,含笑道:「談何恨?若兒子心中沒了那股志氣,焉能有今時今日,只不過兒子在不似小時,任你們踐踏罷了!」

  魏鬆輕聲道:「青墨,三公主有再多不是,她也是你三弟的生母,你莫要做大逆不道之事。」

  「呵呵……」此時此刻魏廷茂只覺心窩處有一口氣升到腦子裡,神色陰翳道:「若當年您這般對三公主說,我娘何至於過早離世……」

  魏鬆垂下頭:「此事都怪爲父,是爲父的錯,」低嘆一聲,緩緩道:「青墨,有些事從來就不能兩全其美。」

  「不過是您過於貪心罷了!」

  魏鬆苦笑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抬頭的那一瞬間,臉色瞬間蒼老些許,低緩道:「青墨,如今你的婚事迫在眉睫,你可有中意之人?」

  魏廷茂淡笑道:「兒子的婚事就不勞您惦記。」

  「這麽說,你心中已有中意之人,」魏鬆神色激動,迫不及待道:「哪家千金,你告訴爲父,爲父讓公主……不……爲父親自派媒人前去爲你提親。」

  「此事到時再說,」魏廷茂臉上冷意稍緩,淡淡道:「兒子的婚事莫要讓公主插手,否則別怪兒子鐵石心腸,不留情面。」

  「爲父知道了!」

  「若父親無其他事,兒子便先告退了。」

  「去吧!」魏鬆頽喪著臉,低聲道。

  魏廷茂揖了一禮,轉身離開。

  魏鬆立即捂著胸口,低聲道:「快去給我拿藥。」

  魏東臉色一變,脚步匆匆去櫃子裡拿出一顆藥丸,神色慌張的送到老爺嘴裡,又端起茶杯送到他嘴邊,半響後,方道:「老爺,您可有好點?」

  魏鬆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輕聲道:「好多了。」

  「老爺,爲何不將您的病症告訴二少爺。」

  「如今他對我滿腔怨恨,何必讓他知曉太多,」魏鬆悵然道:「不過若他能令立門庭倒也是一樁美事,日後他過得順心順意,想必對這邊的怨恨也少了些許。」

  魏東輕聲道:「只是不知二少爺相中哪家的千金?」

  魏鬆淡笑道:「只要他肯成家,我便再無所求。」

  「其實我一直心下擔憂,生怕上一輩之事讓青墨生了不成家的念頭,如今他有此念想,我倒是舒了一口氣。」

  「那公主那邊?」

  「且不管她,以青墨如今的城府,定是棋高一著。」魏鬆淡笑道,他們彼此都在暗暗較勁,只看誰手段更好,謀略更深!

  魏鬆輕聲道:「今日二少爺回府,老奴只覺他身上帶著一股銳利之氣,看人的眸光更是讓人不自覺心下瑟然。」

  「這便是上位者應有的霸氣,往日他一直在壓抑,如今功成名就,自是霸氣外露,待過些年,經過歲月的洗禮,滿身的銳氣便會慢慢沉澱,那時的他才會越發的光彩奪目。」

  「老爺,您終於後繼有人!」

  魏鬆搖了搖頭,苦笑道:「這輩子老夫對不住所有人!」既對不起子嫻,也對不住對他一往情深的三公主,唉!情之一事,害人不淺!

  「老爺……」

  「世人只道長情好,却不懂得歲月蹉跎,一生執著,換來的不過是無望罷了。」

  魏東低聲道:「如今二少爺越發有出息,想必夫人在天有靈也會倍感欣慰。」

  「自打子嫻過世,我便從未夢到過她,想必她心裡恨極了我,遂從不曾入我夢境。」

  「老爺……」

  「當年意氣風發,睥睨衆人,如今却是妻離子散,衆叛親離。」

  「老爺怎能這麽說?」

  「其實大少爺,二少爺心裡還是在乎您,只不過你們脾性太倔,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你不用勸慰我,其實我心裡知曉,不僅是離家的老大,便是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青墨,他二人皆不曾往家中寄過一封家書,有關他們的消息不是從旁人口中得知,便是從鎮國將軍府劉家處得來,說來真真是個笑話,活了這一輩子,臨老竟落得這般下場。」

  魏東勸慰道:「您還有公主及三少爺他們?」

  「他們只知曉爭奪寧遠將軍府世子之位,却不知現下的它不過是個空有其表,幷無實權的擺設,」魏鬆不得不承認,如今的青墨羽翼早已豐滿,不僅升至正三品的官階,更是手握兵權,寧遠將軍府早已不及他,只是公主還未曾想到這些……

  「老爺,三少爺不過是孩子心性罷了,若您細細教導,定會如二少爺般功成名就。」

  「他……」魏鬆冷冷一笑:「自小被公主嬌縱,文不成武不就,如今繼承寧遠將軍府的世子位,只盼他不要抹黑府中門楣,我已是燒了高香,拜謝祖宗。」

  「老爺,三少爺到底是心性良善之人,若您細細教導,日後定會有所成就。」雖不如二少爺那般有本事,日後却也能支撑起寧遠將軍府的門楣。

  魏鬆長嘆:「如今也只能這樣……」

  魏廷茂回到他的院子,豆包輕聲道:「少爺,適才奴才檢查過,屋子已被人打掃過。」

  魏廷茂頷了頷首,輕聲道:「我要沐浴更衣。」

  「奴才早已吩咐過厨房,熱水已送到您的耳房。」豆包見少爺臉色不虞,輕聲道:「可要奴才伺候您?」

  魏廷茂置若罔聞,自顧走進去,只見浴盆裡斟滿了熱水,新衣置放在一旁,他脫下衣裳慢慢走進去,待水沒過脖頸,方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他爹真是年歲大了,越發喜歡回憶往事,却不知與他而言,往事永遠不堪回首,微微合上眼,便能想起他娘死前悲戚的面容及大哥離家前眼裡的怨恨。

  豆包幷未離開,而是立在門口守著,即便有丫鬟過來套交情,也被他言語恫嚇走,遂直至少爺從耳房出來,他方輕聲道:「少爺,再過一會兒便到午膳時辰,您打算跟衆人一起吃,還是先歇會兒,晚膳在過去。」

  「晚膳吧!」魏廷茂哪還有心情與衆人一同用膳,若有可能,他恨不得現下就出去。

  魏廷堯出去後,臉色極爲陰冷,惱怒道:「二哥不過是被聖上封爲正三品的將軍,竟讓他如此目中無人,」隨即冷哼一聲,又道:「任他如何蹦躂,還不是爲皇家賣命,而我乃皇親國戚,他這輩子永遠只能在我之下。」

  聞言,小厮臉色驟變,低聲道:「少爺謹言,若被有心人聽到,傳到老爺耳裡,您怕是……」

  「我爹聽到又如何?便是他責打我,自有我娘爲我做主,」魏廷堯虛張聲勢,但到底還是收斂臉上的怒火,憤憤道:「二哥如今功成名就,便不把我放在眼裡。」還敢嘲笑他死了媳婦,想及此,心中憤然道:這次他定尋個美貌雙全,知書達理的千金,且出身也要比死去那人高,這樣任誰也不會在笑話他。

  「少爺,您犯不著同二少爺置氣,他……」小厮耳語道:「他可是要令立門庭之人,早晚都要搬出去。」

  「可我爹捨不得……」魏廷堯神色一頓,低笑道:「捨不得又如何,二哥離家之心猶如磐石,輕易不會動搖。」

  這時,向嬤嬤走過來,含笑道:「三少爺,公主請您過去。」

  「我娘可有說是何事?」

  向嬤嬤低笑道:「自是關乎您娶親之事。」

  適才公主被她勸的臉上有了笑容,冷笑道:「雖他打了勝仗,得皇兄看中,一時間在府中風光無限,可他心性還是太嫩,」看了眼外面的日頭,淡笑道:「也該爲堯哥重娶一門簪纓世家的媳婦。」這樣定能蓋過老二的風光,他可以風光,但惹了本宮的眼,本宮讓他風光多少時日,他就只能風光多少日。

  魏廷堯眉眼一笑,激動道:「當真?」倒不是他多想成親,與他而言,新娘子代表他寧遠將軍府世子的身份,唯有這樣,京中衆人再不會用异樣的眼光看他,他乃三公主的親生兒,寧遠將軍府的嫡子,這輩子都要狠狠壓大哥,二哥一頭!

  「自然!公主讓老奴請您過去,就是讓您親自挑一位屬意的閨中千金。」

  「既如此,咱們快走!」

  向嬤嬤含笑的看著三少爺脚步匆忙的背影,真是孩子性!

  「娘,您爲兒子尋了誰家的女兒?」

  內室,三公主坐在矮榻上,拉著他的手,輕聲道:「我的兒,如今你二哥功成名就,日後你定要緊隨你爹身後,不可讓他二人獨處。」

  魏廷堯皺著眉頭,煩躁道:「娘,孩兒不想!」

  「難道你想被你爹撤了世子之位不成?」

  魏廷堯臉色一僵,怒聲道:「娘,聖旨以下,兒子乃是鐵定的寧遠將軍府世子,爹爹憑甚撤我世子之位。」

  三公主冷著臉,恨聲道:「誰讓你二哥此戰大捷,深得聖上看中,如今手握兵權,便是爲娘也不由得忌憚他。」

  「那又如何?您可是正房嫡母,他不過是庶出,自古孝大於天,二哥焉敢置喙您。」

  「堯哥,你怎就不懂爲娘的苦心,你二哥羽翼已成,在不似當年的宣節校尉,如今他乃是正三品的懷化大將軍,其中含義你可知曉?」

  「娘……」魏廷堯撓了撓頭,低聲道:「您爲何畏懼二哥,但凡他忤逆,您直接去御前告他忤逆之罪,想必舅舅定會爲您定他的罪。」

  三公主摸著他的手,輕聲道:「我的兒,這世間事幷非如你想的這般簡單,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除非你爹厭弃你二哥,否則爲娘萬萬不能動他,」神色一頓,冷笑道:「尤其此時此刻,你二哥位高權重,手握兵權,焉能不得你爹疼愛,倚重,又怎會爲了你我而讓他身敗名裂。」

  「娘,二哥不是說他會搬去聖上賞賜的宅子,這不就意味著令立門庭。」

  「那也是你二哥成親之後的事,此前你必須哄住你爹,不可讓其動搖一絲換世子的念想,且爲娘會安排你儘快成親,你也好早些有了嫡子,這樣你的世子之位方更安穩。」

  魏廷堯扯著她娘的袖子,神色焦急道:「娘,您定要幫兒子。」

  自打他成了寧遠將軍府的世子,無論走到哪裡,誰人不捧著他,誰人不羡慕他有個公主娘親,有個將軍父親,如今二哥一回來,便隱隱威脅他的世子之位。

  三公主嘴角含笑,輕聲道:「你乃爲娘親子,爲娘自會爲你籌謀,且你二哥蹦躂的在歡,還不是爲皇家賣命,只要……」最後一句話却未曾說出,只因現下說出來尚且爲時過早,不過也不會晚了!

  「娘,二哥爲甚對兒子總是帶著敵意,爲甚你們上一輩的事要牽扯到我們身上。」小時,大哥待他不冷不熱,背人處更甚者威脅他,辱駡他,只有二哥帶他一同玩,從何時起二哥也對他起了變化,好似他姨娘過世,二哥便漸漸疏遠他,不再同他玩,而是整日悶頭跟著府中的師傅學武。

  聞言,三公主恨不得打他一巴掌,此時此刻,他竟說這等誅她心窩之言,遂臉色鐵青道:「記住,你跟你二哥從來就不是一路人,這輩子你們只能是死敵,知道嗎?」

  那個賤人生前不讓她舒心,死後讓其兒子報復她,當年她就是太過婦人之仁,早知老二會有今時今日,拼著被老爺怨恨也該親手弄死他,如今他羽翼豐滿,便處處敵對她,更甚至從他的眼裡,她看到恨意與殺意!

  魏廷堯瑟瑟道:「娘,您知道兒子沒那麽大的能耐?兒子就想守好寧遠將軍府世子的位置,安安穩穩過一生。」

  此話一出,三公主再也忍不住,狠狠捶打他的後背,怒聲道:「本宮怎生了你這麽個沒出息的孽子。」

  「娘,疼……」

  三公主怒火中燒,疾言厲色道:「從今以後你且跟隨你爹學著打理府中內務,在不可終日無所事事,趁你二哥成親前,定要將府中大小適宜打理的井井有條,知道嗎?」

  「娘,兒子做不來。」這三年他雖跟爹爹處理過府中內務,但學了幾日便覺得無聊透頂,同爹爹告假後便自顧尋友人品茶喝酒,好不快活!

  「你……你……你怎如此不爭氣?」

  「娘,兒子一直以來都這樣,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三公主氣的臉色鐵青,揉了揉額頭,厲聲道:「若你還這般不知進取,就等著你爹將世子之位傳給你二哥。」

  「好,好,兒子知道了,您莫要生氣。」魏廷堯搖著他娘的胳膊,撒嬌道:「娘,您到底相中哪家千金?」

  「怎麽?你有何打算?」

  「兒子自是希望她出身好,樣貌好,這樣便能撤去兒子鰥夫的頭銜。」

  此話一出,三公主臉色驟變,咬牙切齒道:「誰?誰敢這麽說本宮的兒子,他不要命了不成?」

  魏廷堯縮了縮脖子,低聲道:「娘,旁人嘴上沒說,但心裡定然這麽合計,」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兒子本就喪婦又喪子。」

  「你……本宮……」三公主只覺腦袋被棒槌打了一下,指著門口,怒聲道:「你給本宮出去,本宮不想見到你。」

  「娘,兒子可是說錯話?」

  三公主蹭的從矮榻上坐起來,怒聲道:「旁人如何想是旁人的事,你却不能如此自怨自艾,你是誰的兒子,你是本宮與老爺的兒子,集世間榮發富貴於一身,之前你媳婦難産而亡,不過是你命裡的一個小劫,待爲娘爲你重新尋一房新婦,到時定是夫婦和美,兒女雙全。」

  魏廷堯低聲道:「娘,兒子懂,遂才想問問您,兒子新婦出身如何?相貌如何?」

  「無需多問,到時自會讓你滿意!」

  話音一落,魏廷堯喜不自禁的點頭:「娘,您就同兒子說說。」

  「今日爲娘無甚心情,改日再說,你先退下,爲娘要休息了!」

  「娘……」

  三公主眯著眼看他:「本宮的話,你也敢不聽?」

  魏廷堯忙不迭搖頭:「娘,兒子錯了,兒子不問便是。」隨後滿臉惆悵的離開。

  向嬤嬤低聲道:「公主,您何必跟三少爺生這麽大的氣?」

  「本宮要强一輩子,未料兒子竟如此窩囊愚笨,想想本宮就來氣。」

  「公主,咱們三少爺自小出生在福窩裡,想要之物皆是唾手可得,」向嬤嬤小心覷了覷公主的臉色,小聲道:「可二少爺幷非如此,自打他姨娘過世,他便終日沉默寡言,刻苦練功,如今這一切皆是他靠命拼搏而來,如此對比,咱們少爺自是心性質樸,只因他有您疼愛,從未受過一絲挫折。」

  三公主低嘆:「說到底還是本宮太過溺愛堯哥,讓他如此不思進取,今日老二回府,當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周身的氣勢便是本宮也不禁瑟然,唉!當年本宮就不該心軟……如今倒養虎爲患。」

  向嬤嬤輕聲道:「公主莫要擔心,二少爺手段在厲害,您始終是寧遠將軍府的主母,日後他見到您總是要磕頭行禮。」

  三公主想到此處,緊綳的臉色漸漸回緩不少,淡笑道:「老爺言,只要老二成親便可搬出去,那本宮就大發善心幫他一把,這樣既順了他的心也順了本宮的意。」

  向嬤嬤含笑道:「公主言之有理。」

  「若不是他此次立下大功,就憑他臉上那斑駁的疤痕,此生怕是難尋稱心如意之人。」老天爺也算是開了眼,沒要了他的命却毀其容,且看他如何挑三揀四。

  「所以說至始至終,二少爺的婚事還得您說話算。」

  三公主低笑道:「跳的越高,摔的越狠,本宮定會替他尋個才貌雙全的閨中千金,日後他二人站在一處,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想必那時老二定會自慚形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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