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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70章
第170章 明爭暗鬥(捉蟲) (1)

  「少爺, 該起了, 快要到用膳的時辰。」

  魏廷茂緩緩睜開眼睛,喃喃道:「現下什麽時辰?」

  「酉時三刻。」

  魏廷茂起身, 低聲道:「伺候我穿衣吧!」

  豆包從旁邊拿起衣衫,小聲道:「少爺, 適才郭媽媽派丫鬟過來,說再過兩刻鐘便到用膳的時辰, 讓您直接去廳中。」

  魏廷茂微微頷首, 輕聲道:「可曾聽說老爺那邊喚大夫過府?」

  豆包神色詫异,搖了搖頭,低聲道:「今兒您打了勝仗凱旋而歸,老爺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請大夫過府。」

  魏廷茂頷了頷首,由他伺候穿衣,穿戴整齊後方輕聲道:「走吧!」一主一僕往正廳走去。

  廳中魏家幾位主子坐在一處,除他之外,他們才是一家人,想及此, 魏廷茂臉色不自覺冷了幾分, 對坐在上首的二人揖禮,淡淡道:「父親,母親。」

  魏鬆臉色較之適才紅潤不少,含笑道:「既然你來了,咱們便用膳吧!」

  三公主對向嬤嬤點了點頭, 她方躬著身子脚步輕移的退出去,隨後便見丫鬟手中端著膳食陸續進來,不到半盞茶功夫,桌上便擺滿各色菜色,三公主含笑道:「青墨,本宮吩咐厨房將你平日愛吃的膳食都做了出來,山西畢竟艱苦,你一待便是三載,如今回家定要多食些,補補身子。」

  魏廷茂淡笑道:「多謝母親。」

  寧遠將軍府除了魏廷茂兄弟,其餘三個孩兒皆乃三公主所出,遂用膳時,大家皆在一處,唯有堯哥臉色不虞,顯然還在記恨魏廷茂適才說出的話,垂下頭對其不理不睬,倒是最小的小郡主魏瑾兮,脆聲道:「二哥,你打了勝仗,小妹真替你欣喜。」

  許是最小的妹妹,也是家中唯一的姑娘,魏廷茂對她神色倒是柔和不少,嘴角含笑道:「猶記我離家時,小妹不過十一歲,如今三載已過,小妹算來已有十四,可曾及笄?」

  魏瑾兮臉色微紅,低聲道:「尚未!」

  三公主淡笑道:「瑾兮尚且不急,倒是你們三兄弟該著急才是。」

  魏廷茂不甚在意,挑眉道:「母親說的事。」

  只見三公主臉色瞬間陰沉,冷冷道:「老爺,用膳吧!」

  魏鬆緩緩點頭,看著圍在桌旁的衆兒女,不由長嘆一聲:「若此時老大也在,咱們一家人便齊全了。」

  魏廷茂見三公主臉色猶如鍋底,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他爹誠如他所想,真真是上了年歲,竟在此時說如此煞風景之言,呵呵……不過如果能膈應到那人,他心情莫名開懷不少。

  晚膳就在魏瑾兮嘰嘰喳喳的說話中緩緩過去,待衆人放下筷子,魏廷茂方起身對其揖了一禮,轉身離開,至於魏鬆見他離開,便藉口身子不舒服去了書房,廳中唯剩三公主母子四人,只見臉色鐵青,手背處更是青筋外露,猛地拿起手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冷冷道:「不知死活!」

  「娘,您怎麽了?」魏瑾兮嚇得身子一哆嗦,瑟瑟道。

  三公主眸光陰冷的看向她,漠聲道:「日後在不可同你二哥親近。」

  魏瑾兮幷非真的呆傻,她當然知曉娘親與二哥不對付,但與她又有何關係,如今二哥當了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她覺得此乃家中光彩之事,遂特別崇拜她二哥,可她娘的話又不能不聽,心下不滿便垂下頭,撅嘴道:「知道了,娘。」

  三公主眸光看向兩個兒子,恨鐵不成鋼道:「若你們還同往日一般不知進取,別怪爲娘心狠,直接打殺你們後院中那些鶯鶯燕燕,」最後一句極爲陰冷,厲聲道:「可知?」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身子顫了顫,低聲道:「兒子明白。」

  這時,向嬤嬤低聲道:「公主,不若老奴扶您回去!」

  三公主瞥了眼桌上的膳食,冷冷道:「都給我扔出去喂狗!」

  「您……」向嬤嬤低聲應道,唉!如今二少爺當真翅膀硬了,竟敢當面無視公主,這豈不是觸了公主的逆鱗,焉能不讓其發怒,且老爺對此視而不見,當真讓人寒心!

  向嬤嬤扶著三公主離開,只聽四弟魏廷哲惱怒道:「二哥一回家就鬧得鶏犬不寧!」

  堯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且如此,爲兄呢?」神色一頓,惆悵道:「日後爲兄的日子更不好過……」

  「三哥,四哥,你們背著我私底下嘀咕什麽?」

  絕不能讓她知曉!

  遂兄弟二人异口同聲道:「無甚!無甚!」

  魏瑾兮焉能看不出他二人在敷衍她,憤恨的對其翻了個白眼,撅著嘴離開。

  「公主,適才您太衝動了!」如此一鬧,豈不是鬧得府中上下衆所周知嗎?

  三公主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道:「當真是有了作爲,便不把本宮放在眼裡,」聲音一頓,恨聲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莫不是太小瞧本宮。」

  「您犯不著跟二少爺置氣,如今他的親事尚且掌握在您手中,加之成婚後便會搬出府,您又何必同他一般計較。」

  「他就如本宮心頭的一根刺,不將它□□,本宮寢食難安。」

  「如今二少爺羽翼已成,咱們且不能冒然行動,畢竟還有老爺從旁盯著,眼下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可三公主到底意難平,憤恨道:「暫且讓他蹦躂蹦躂,早晚有一日,本宮定要讓他嘗到本宮的手段,以消本宮今日所受之氣。」

  不多時,魏鬆躬著身子過來,對其磕頭道:「公主,老爺請您去書房。」

  三公主心中冷哼,不用想也知老爺喚她所謂何事,徑直越過魏鬆,冷笑道:「老爺有請,焉能不去?」

  向嬤嬤對魏鬆訕訕一笑,隨後緊跟在公主身後。

  待三公主走遠,魏鬆方起身,唉!府中的太平日子怕是要到頭了,兩虎相鬥,終有一傷,無論傷到哪個,最疼之人皆是老爺,也不知老爺到時如何是好!

  魏鬆站在案桌前拿著毫筆寫著大字,眸光一瞥,淡笑道:「公主來了?」

  三公主對其莞爾一笑,脚步輕移的走上前,看著老爺寫下的大字,輕聲道:「闔……」瞥了瞥不遠處的幾張廢紙,眉眼一挑,淡淡道:「老爺寫了數張『闔』字,本宮覺得它們都很好,却不知老爺焉何不滿意?」

  魏鬆淡笑道:「公主,可曾聽過闔門百口。」

  「聽過又如何,沒聽過又如何?」

  「無論公主是否聽過,但於爲夫而言,闔門百口說的乃是咱們寧遠將軍府,不知公主覺得爲夫說的可對?」

  三公主纖細葱白的手指慢慢劃著雪白的宣紙,意味不明道:「老爺,有話直說便是,無需跟本宮繞彎子。」

  「公主,青墨的親事,你我皆不要插手,可好?」

  三公主嘴角一抿,眸光越發冰冷,清冷道:「老爺,本宮乃是何人?」

  「大凉國的三公主。」

  三公主對其搖了搖頭:「錯矣!」

  魏鬆神色一楞,半響後方道:「寧遠將軍府的主母。」

  「原來老爺還知曉本宮乃你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媳婦,乃寧遠將軍府的主母,乃堯哥他們的娘親,可你適才所說,可曾想過本宮的感受?」

  「公主,你心裡作何打算,爲夫焉能不知,可如今青墨所得榮耀皆靠他拼搏性命而來,我們又怎好對其指手畫脚,不如順了他的心,可好?」

  只見三公主瞋目切齒,猛地將案桌上寫著數張『闔』字的宣紙,狠狠撕碎,疾言厲色道:「若按老爺所想,你可曾想過本宮的感受與臉面,堂堂大凉國的三公主,寧遠將軍府的主母,却不能置喙庶子的親事,你讓旁人如何看待本宮?」

  魏鬆看著滿地碎紙,垂下頭,低聲道:「公主就不能爲了爲夫退一步嗎?」

  三公主臉色慘白,狀若瘋癲,慘笑道:「退?從本宮下嫁於你那一刻,本宮便一直再退,這些你可曾知曉?還是說你一直在裝聾作啞?」

  「爲夫……」

  三公主猛地打斷他,眸光如箭般陰冷的盯著他:「適才老爺有句話說的不錯,本宮乃大凉國的三公主,雖下嫁於你,却幷非只有寧遠將軍府一處院落,本宮還有公主府,若老爺不想本宮帶著孩兒們搬出去,適才的話便細細端詳吧!」說著甩袖離開,不理身後魏鬆泛白的臉色。

  「公主,您這般做可是生生將老爺推得越來越遠?」

  「既然老二忍心逼迫老爺,本宮爲何不可,」三公主冷笑道:「若是旁的事本宮可以退讓,可這件事本宮却不想退,也不能退,若此事宮本退了一步,他定會認爲本宮怕了他,畏了他!」

  「可……這樣僵持到底不好,老奴瞧著老爺的心已偏向二少爺那邊,遂眼下的情形到底於您不利。」

  「若他們不讓本宮稱心如意,本宮便攪得他們家宅不寧。」三公主似想起甚,眉眼帶笑道:「明日給各府官眷送請帖,就說本宮要爲懷遠大將軍擇妻,且看有多少人肯來赴約。」

  向嬤嬤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翹:「老奴明白如何做。」

  主僕二人本是帶著滿腔怒意而來,如今却是笑容滿面而歸,竟讓身後跟隨的婢女摸不著頭腦,可主子是他們的天,焉能隨意揣測他們的想法。

  書房,魏東端了杯茶走到老爺身邊,輕聲道:「老爺,您莫要心急,凡事慢慢來便是。」

  「一個個心中都憋著一口氣,竟誰也不肯相讓,」魏鬆緩緩坐在凳上,愁容滿面道:「有時真希望老天爺早點收走我這條命,也就不用面對這些糟心之事,可……」到底擔心,如今他活著,青墨便是心有怨恨,他尚且還能攔一攔,若他不在這世上,公主又恣意妄爲做了何事惹怒他,到時不但禍連她自己,更甚至牽連堯哥三兄妹,唉!既不能痛快的死去,活著又如苟且偷生,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給予他的懲罰。

  此時天色漸黑,豆包低聲道:「少爺,咱們這是要去哪?」不是該回院子,怎往府外走。

  魏廷茂淡淡道:「跟著就是,哪那麽多廢話。」

  豆包垂著頭再不敢言語,緊緊跟在少爺身後,自打少爺回府後,臉色便越發難看,身上的冷意也越發凝重,他生怕自己嘴快說錯話惹怒少爺。

  誰料魏廷茂從府中出來,走進一家酒館,只見其他三人早已坐在一旁喝酒談天,曹霽光見其進來,含笑道:「你總算過來了?」

  「今日方回府,勢必要用過晚膳方能出來,你們來的倒是很早。」

  「我與宣鶴爲你二人接風洗塵,焉能不早些過來,」曹霽光指著睿哥,淡笑道:「你且不必自責,他不過比你早來一刻鐘罷了!」

  睿哥神色極其無奈,揉了揉額頭:「還不是我娘,從我歸家便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若不是同她說你們尋我喝酒,今夜怕是要坐在一旁守著我入睡。」

  曹霽光大笑道:「兒行千里母擔憂,你好不容易歸家,伯母焉能不欣喜。」

  「往日未曾覺得我在家中有何地位,今日却發現,衆人看我的眸光中帶著欣慰及崇敬,一時間竟讓我手足無措。」

  宋天明淡笑道:「打了勝仗,自然成爲大凉國的英雄,」話音一頓,看著他二人含笑道:「如今你二人凱旋而歸,我與明若真替你們高興。」

  青墨端起酒杯,淡笑道:「我來晚了,自罰三杯,」說著一連喝光三盅酒,隨後看向明若二人,輕聲道:「這三載你們可好?」

  「焉何不好?」宋天明淡笑道:「在你們走後一年,我們便已成家立室,如今更是有了子嗣,再且看看你們,如今還是孤家寡人。」

  魏廷茂親自爲他二人斟滿酒盅,輕聲道:「這三載多謝你們,若不是你們時常送信與我,我焉能知曉家中乃至朝堂發生之事。」

  「焉何說此話,我們本是肝膽相照的兄弟,自是希翼你越來越好,如今你身居高位,也不枉我們之前所做一切,」宋天明揶揄道:「日後我們且還需要你照拂呢?」

  「多餘感慨之言,我就不多說,日後凡我力所能及,定責無旁貸。」話音一落,魏廷茂端起酒杯又是大口喝光。

  宋天明對其搖了搖頭,輕笑道:「青墨,適才不過是玩笑話!」

  曹霽光點了點頭,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看著青墨臉上的疤痕,擔憂道:「怎傷的如此重?」

  「莫要擔心,這不過是個擺設,待過些時日,自會慢慢消失。」

  聞言,除了知曉內情的睿哥,其餘二人則舒了一口氣:「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魏廷茂又爲明若斟了一杯酒,輕聲道:「多謝你。」

  曹霽光自是知曉他所說何事,淡笑道:「自家兄弟,何須客氣,若能成就你心中所想,我自是樂見其成。」

  「放心,此事定能成!」魏廷茂對他碰杯,斬釘截鐵道。

  睿哥心下不滿,嘀咕道:「你二人又在打何啞謎?」

  曹霽光對其翻了個白眼,打趣道:「想必不久之後,伯母該爲你擇媳婦了吧!」

  此話一出,睿哥臉色漲紅,扒了扒腦袋,悶聲道:「如何不是?」轉頭看向魏廷茂,又是重重嘆了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感慨道:「青墨,你任重而道遠!」

  曹霽光眉眼一挑,青墨莫不是……想及此,眼神不由看向他,只見其微微搖頭,難道他幷未告知睿哥,可看樣子幷非如何。

  如今的宋天明手中再無摺扇,也無往日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形象,眉眼間多了一絲沉穩,含笑道:「如此看來,好似你們三人都知曉,唯有我尚在迷霧之中,不得其解。」

  曹霽光一把摟住他的肩膀,低笑道:「此事你最好私下問青墨。」誰知他心中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也唯有如此!」宋天明端起酒盅抿了抿,神色無奈道。

  睿哥到底沒忍住心中的好奇,扯著曹霽光的衣袖,低聲道:「明若,駙馬爺的日子好不好過?」

  曹霽光一把推開他,失笑道:「你莫不是以爲我會受氣不成?」

  未料,睿哥神色沉重的點了點頭,低聲道:「却是有些擔心你。」

  「二公主雖是金枝玉葉,性子却極爲爽利,與她在一處,倒是自在快活!」

  當年他爹揣摩不透聖上的决意,又怕二皇子不能繼承太子之位,到時家中必受其牽連,遂讓他尚了公主,雖面上應允,可心裡到底意難平,試問他這些年挑燈夜讀,隻爲金榜題名,未了高中榜首後竟尚了公主,成爲擺設一般的駙馬爺,滿腹經綸便這般付之東流,焉能甘心!

  可自打他娶了二公主,方知她性子太過活潑,根本不容他有片刻愁緒的念頭,每當他靜坐在書房中翻看詩集,便有小厮過來禀告,二公主打算燒菜與他吃,未料不小心將厨房點著,每當他對著院中景致吟詩一首,便有丫鬟過來禀告,二公主將他兒子吊起來打,只得匆匆過去安撫,每當他借酒消愁,二公主便尋味過來與他拼酒,最後夫婦二人雙雙醉倒,遂他哪還有悲傷秋月的功夫,滿腦子都被二公主匪夷所思的舉動弄得整日膽戰心驚。

  「看你眉眼神色,倒是與二公主相處的極爲融洽。」

  曹霽光瞪了他一眼,恨聲道:「我們夫婦自是琴瑟和諧。」

  睿哥摸了摸鼻子,看向宋天明,擠眉弄眼道:「宣鶴,你呢?」

  宋天明含笑道:「雖不如明若夫婦琴瑟和諧,但也相敬如賓。」

  「一轉眼,你二人都已成家有了子嗣,唯剩我與青墨,」見此,睿哥長嘆一聲:「我尚且還好,自有我娘爲其謀劃,只要家中長輩滿意,娶來便是,可青墨……」看祖父的樣子十有八九不會贊同,再且便是家中同意,青墨這邊還有三公主這個主母,他的親事注定一波三折,唉!

  魏廷茂淡笑道:「何須愁我?之前受制於人,不過是因羽翼尚未豐滿,如今我功成名就,大權在握,何須忍氣吞聲,」神色一頓,冷冷道:「若她不惹我,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若她賊心不死,治她的法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曹霽光低聲道:「青墨……你且悠著些,畢竟她身份擺在那,便是再不得聖上歡心,也是皇家的人,聖上豈能容你打皇家的人及皇家的臉面。」

  「每個人都有弱點,只要你抓住她的弱點,且看她如何耀武揚威。」

  其他三人神色驚恐地看著他,不可置信道:「你打算?」

  魏廷茂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冷冷道:「若她膽敢插手我的親事,我自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你便是在厭煩三公主,可堯哥終是你弟弟,你當真捨得?」

  魏廷茂把玩著手中的酒盅,低聲道:「此生我唯有大哥一個手足,至於其他人,只要不犯我自是兄友弟恭,但若犯了我逆鱗,自是不可饒恕。」

  曹霽光輕聲道:「青墨,行事莫要太過激進,凡事留一綫,日後方不會後悔。」

  「你們且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魏廷茂看著他二人,淡笑道:「今兒出來的匆忙,未來得及給侄兒們準備見面禮,改日在補。」

  只見睿哥哈哈大笑:「我總算比你棋高一著,出門前便讓我娘將東西備好,」看向身後的甲仁,含笑道:「將東西拿出來!」

  甲仁從衣袖中拿出兩個錦盒,睿哥接過後,低笑道:「我一個糙老爺們也不知送娃娃們什麽見面禮,這都是我娘替我準備的。」隨後將兩個錦盒分別放在他們面前,含笑道:「給侄兒們的見面禮,還妄他們喜歡。」

  曹霽光含笑道:「如此我就代我兒收下。」當著他們的面將其打開,只見錦盒中乃是一活靈活現的玉佛挂墜,不由看向睿哥。

  見狀,睿哥自得不已,咳了咳,方道:「你們乃我兄弟,所送之物自是不可厚此薄彼,」指著兩個錦盒,啞然道:「此乃我娘親自去廟裡請方丈開的光,且誦經念了七七四十九日,可保侄兒們福壽安康。」

  曹霽光與宋天明對視一眼,神色鄭重道:「伯母有心了!」將錦盒親自放在衣袖中,打算回去後親自交給夫人。

  魏廷茂揉了揉額頭:「子淵,你想氣我不成?」

  「青墨,我不過就是比你考慮的周全那麽一點點。」

  聞言,四人不由大笑出聲,曹霽光指著睿哥,忍俊不禁道:「本以爲這三年你在外歷練,性子如何也會有所變化,未料還是同往日一樣。」

  睿哥不置可否,拿起酒壺爲他們斟酒,隨後端起酒盅一飲而盡,暢快道:「還是京城的酒好喝!」

  宋天明含笑道:「怎麽?山西的酒不好喝?」

  睿哥對其搖了搖頭:「人總是這樣,身在京中便整日惦記往外飛,身處异鄉又想念京中的人與事。」

  此話一出,曹霽光心下感慨:「所以說這世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之事,」神色一頓,含笑道:「人還是要知足常樂方是正理。」

  魏廷茂心中一頓,緩緩道:「明若,三年未見,你身上銳氣不僅沒了,倒還多了一絲平和之氣,看著讓人不甚習慣。」

  曹霽光淡笑道:「動蕩不安後方知平平安安才是福,如今我嬌妻幼子在懷,每日都是媳婦兒子熱炕頭,倒也其樂融融,哪還有閒心雜念想其他。」

  「你甘心嗎?讀了數載聖賢書,甘心放弃心中鴻鵠之志嗎?」

  曹霽光含看宋天明,輕笑道:「你甘心嗎?」

  宋天明晃動手中的酒盅,看著澄清的杯中酒,淡笑道:「我本就無那麽多雄心壯志,眼下不過是形勢所逼,不得不爲罷了。」

  魏廷茂心中一動,輕聲道:「你大哥還在跟你祖父清修?」

  宋天明苦笑:「如今大嫂帶兩個孩兒住在莊上,無論曾祖母還是我爹不能時常見到兩個侄兒,心下惱怒後焉能輕易原諒我大哥。」

  「你大哥當真能忍住?」

  「焉能?初始半載也算安分守己,可半載後,便受不了清修之苦,遂越發無理取鬧,可即便他鬧得厲害,還有祖父在他頭頂,只一句話就讓其偃旗息鼓,日日吃齋如素,時日一久倒真清心寡欲。」

  睿哥好奇不已,顛顛問:「你祖父說了何話?」

  不會是將其打殺或逐出家門,任其自生自滅吧!

  宋天明長嘆一聲:「再鬧就打斷他的雙腿,養其一輩子。」

  睿哥頓時驚悚不已,楞楞道:「這簡直比將你大哥逐出家門還要可怕!」

  「如何不是?」宋天明端起酒盅猛地倒入口中,輕聲道:「毅哥畢竟還小,遂府中大小事宜暫且由我幫忙打理,待他年歲大了再將其轉交與他。」

  曹霽光輕聲道:「你當真願意替他人做嫁衣?」

  「有捨才有得,我本無心在此,談何捨不得。」其實宋天明心下也是煩躁不堪,他本是隨行、灑脫之人,無奈被家中雜事所累,只能被迫將其攬在身上,只盼毅哥快些長大,這樣他方能出去游山玩水,暢意人間。

  魏廷茂低聲道:「明若,此事難爲你了。」

  「爲何這般感慨?」宋天明淡笑道。

  魏廷茂臉色一僵,訕訕道:「我們三人也算是達成所願,唯有你……不能隨性而爲。」

  「此言差矣,」宋天明淡笑道:「曾祖母曾對我說過,先前的苦不算苦,日後的甜才是真的甜,如今的我們各自經歷屬自己磨難,終有一日,我們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曹霽光神色大震,含笑道:「宣鶴說的不錯,咱們四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晚定要不醉不歸。」

  「好。」其他三人异口同聲的附和。

  四人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只見桌子下面擺放著七七八八的空酒罎,便是心性內斂沉穩的魏廷茂也不自覺喝高了,一把拽住睿哥的衣領,怒聲道:「六妹妹可好?」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頓時清醒不少,皆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適才他說了什麽?

  翌日,頭痛欲裂的魏廷茂醒來,皺眉道:「昨兒我是如何回來?」

  豆包垂著頭,低聲道:「少爺,您什麽也記不得了?」

  魏廷茂身子一僵,揉了揉額頭,低聲道:「給我端杯水來。」

  豆包轉身從矮凳上端出一盞茶,低聲道:「奴才早已爲您準備好。」

  魏廷茂坐起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低聲道:「昨兒我可有說甚造次之言。」

  豆包低聲道:「少爺,其他三位公子都已知曉您心悅六姑娘之事。」

  「什麽?」魏廷茂身子一僵。

  「許是昨兒您心情好,不免喝多了,遂……」豆包微微抬頭,覷了覷少爺的臉色,隨後飛快低下頭。

  魏廷茂沉著臉,低聲道:「說!作甚支支吾吾!」

  「您先扯著子淵少爺的衣領不放,隨後問其六姑娘可好?」豆包咽了咽口水,小聲道:「您當著三位少爺的面表露心迹,驚的宣鶴少爺身子一仰,栽倒在地,明若少爺手一抖,灑了滿身的酒水,至於子淵少爺……」

  還有……

  魏廷茂揉了揉額頭,只覺嘴角有些疼,扯了扯嘴角,低聲道:「在磨磨唧唧,小心我收拾你!」

  豆包臉色一白,喏喏道:「驚的子淵少爺大喊一聲,你毀我六妹的清譽,隨後抬手打了您一拳。」

  「可是打在嘴角?」

  豆包輕輕點頭,忙道:「奴才立即上前阻攔,其他兩位少爺也嚇得踉蹌起身,未料子淵少爺打完您,竟醉倒在您懷裡,而您則一直嚷嚷著……」

  魏廷茂猛地對其揮手,不想在聽下去,冷冷道:「此事休得再提,不然……」

  豆包忙保證:「少爺放心,奴才定打死也不外傳。」

  「去打盆冷水,我要洗漱。」

  「是。」話音一落,豆包飛快離開。

  屋中再無其他人,魏廷茂身子一仰躺在床上,狠狠拍著額頭,他……他……他心性怎能如此不穩,不過是小有成就便欣喜的胡言亂語,心下一緊,眼睛一眯,他未免太過得意忘形,倘若長此以往皆這般喜形於色,日後定不會再有所作爲。

  豆包端水進來時,只見少爺挺直身板坐在一旁,遂將木盆放置他手邊,又從懷裡取出一燙紅鑲金邊的請帖,低聲道:「少爺,此乃明若少爺派人送來的帖子,適才小厮送來,正好被奴才碰到。」

  魏廷茂臉色一僵,呆愣道:「放著吧!」

  這時,又有小厮在外求見,低聲道:「二少爺,適才安國公府派人送帖子與您。」

  魏廷茂臉色發黑,冷冷道:「知道了!」

  豆包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從小厮手中接過請帖,與方才那個放在一處,輕聲道:「少爺,您看?」

  「閉嘴!容我想想!」魏廷茂起身,猛地將臉放進木盆裡,半響後方拿出來,只見其滿臉水滴,輕聲道:「派人通知他們,就說我在登仙樓請他們喝酒,」神色一頓,又道:「將子淵也喚上!」

  該來的始終躲不了!

  他!他怎能如此喜形於色!

  難道只是因這些年他過得太過壓抑,終於出人頭地竟收不住心底的貪念!

  鎮國將軍府,睿哥晨起後在院中打了一會兒拳,便去祖父院子請安,未料碰到同去請安的六妹,神色一楞,想及他應允青墨之事,自覺無顔面對她,脚步不由頓了頓,轉身離開。

  劉湘婉雙手叠在一起剛放至右側,想要給二哥請安,未料他竟轉身走人,神色不免詫异,低喚道:「二哥?」

  睿哥身形一頓,無奈之下轉過身,低聲道:「六妹。」

  劉湘婉脚步輕移的走過去,皺眉道:「二哥爲甚看到妹妹便轉身離開?」

  睿哥撓了撓頭,訕笑道:「幷無!」

  「二哥神色怪异,可是有事瞞我?」

  睿哥忙不迭搖頭:「昨兒我方到家,何事能瞞著六妹?」

  「那便怪了!二哥見我轉身離開不說,眼神更是閃躲不已,莫不是……」劉湘婉拿起絲帕捂嘴偷笑:「莫不是做了惹祖父生氣之事,此番過去乃是負荊請罪,不想讓妹妹看到二哥的窘狀。」

  聞言,睿哥眉頭舒展,緩緩舒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乾笑道:「這都被六妹猜到。」

  劉湘婉嘴角含笑,輕聲道:「既如此,二哥先去給祖父請安,妹妹過會兒再去請安也不遲。」如今二哥已是赫赫有名的將軍,若被祖父當著她的面抽鞭子,二哥面上定然赧然,遂不如尚有自知之明的讓其先去。

  睿哥對其揖禮:「多謝六妹體恤,待二哥負荊請罪後,你在過去便是。」

  劉湘婉側身避過,對招娣含笑道:「告訴厨房,今早我不陪祖父用膳了!」

  招娣福了福身,輕手輕脚的退出去。

  「二哥,那妹妹先回院子。」劉湘婉對其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睿哥看著六妹的背影,撫了撫額,隨後暗暗唾弃自己,六妹如此善解人意,他……真是太壞了!怎能幫著青墨助紂爲虐,可誰讓青墨是他兄弟,又欠其一條命!

  唉!六妹,二哥對不起你矣!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此事權當他對不住六妹,唯有日後在向其告罪!

  「少爺,您怎麽了?」甲仁看著愁眉不展的少爺,低聲道。

  睿哥長嘆一聲:「進去吧!」

  不遠處的劉奎自是將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遂二少爺過來時,他躬著身子,嘴角含笑道:「老奴給二少爺請安。」

  「劉叔,日後切莫如此,當年若沒您傳授小子武藝,焉能有我今兒這般成就,」話音一落,睿哥對其恭恭敬敬揖了一禮,低聲道:「小子多謝劉叔。」

  劉奎心下感懷,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二少爺有今日這般作爲,老奴猜想沒人比老太爺更加欣慰。」

  睿哥點了點頭,神色感動道:「劉叔說的是。」

  劉奎爲其推門,輕聲道:「二少爺請進。」

  睿哥頷了頷首,抬脚進去,只見祖父坐在凳子上,桌上早已擺滿早膳,走上前對其揖禮:「祖父,孫兒給您請安了。」也不待老太爺允諾,自顧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含笑道:「祖父,孫兒晨起後便來給您請安,如今腹中空空,正好陪您一同用膳。」

  老太爺指著他含笑道:「你啊……你啊……還這般玩世不恭。」

  睿哥摸了摸腦袋,嬉笑道:「孫兒便是一飛衝天也還是您的孫兒,也只有您能管束得了孫兒。」

  老太爺被他說的嘴角含笑,嗔怒道:「你這混小子……」隨後看向劉奎,輕聲道:「六丫頭怎還未過來?」

  睿哥臉色一僵,訕訕道:「祖父,適才孫兒過來時碰到六妹,她且以爲孫兒犯了錯來您這告罪,便……」

  「你莫不是無顔面對你六妹,所以誑她?」

  睿哥垂下頭,小聲道:「孫兒心底那點不堪的念想,也唯有您知曉,遂孫兒也不瞞您,孫兒却是無臉面對六妹。」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睿哥低聲道:「祖父,不若您再思忖下,孫兒當真覺得於六妹而言,青墨乃是良配。」

  老太爺臉色微冷,冷冷道:「在說這等造次之言,便給老夫滾出去!」

  「孫兒錯了!」睿哥抬起頭,討好道:「孫兒給您盛碗粥吧!」

  老太爺見他這般殷勤,不禁搖了搖頭,低嘆道:「睿哥,你心機到底還是嫩了些。」

  「祖父,此話是何意?」

  「你啊……還是吃包子吧!」老太爺見他冥頑不靈,惱怒的從盤子裡拿出一隻包子塞進他的嘴,恨聲道:「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被人算計還不自知,真是個傻子!

  睿哥臉色漲紅,一口咬掉一半的包子,狼吞虎咽道:「祖父,還是家裡的包子好吃。」說著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

  老太爺撫了撫額,低聲道:「且別對老夫笑,不然老夫忍不住想拿書房的鞭子抽你。」

  「祖父,孫兒方到家,又未曾犯錯,您爲何要抽孫兒。」

  「老夫就想打,不行嗎?」老太爺雙目一瞪,怒聲道:「趕緊用膳,吃完趕緊給老夫滾出去。」

  睿哥拉聳著腦袋,拿起筷子飛快的用膳,祖父看他不順眼,定是爲了六妹之事,唉!青墨真是害苦了他,若不是爲了他,何至於惹祖父如此生氣!氣憤之下,一口氣吃了十個包子,喝了兩碗粥,方拍了拍肚子,感慨道:「這才是人過得日子!」

  在山西打仗時,饑一頓飽一頓那是常事,如今今時不同往日,戰亂已除,朝廷安穩,百姓更是安居樂意,如此盛事之景乃是他與衆將士用命博來的。

  老太爺淡淡道:「聖上允你們在家修整幾日。」

  睿哥含笑道:「七日!」

  「如此甚好,這幾日多跟你爹還有二伯瞭解朝中之事,省的你一脚踏進去,什麽也不知反被人利用。」

  「祖父放心,便是您不說,孫兒也知曉如何做。」

  老太爺只是喝了一碗粥,便放下筷子,緩緩道:「至於你六妹的親事,你不許插手,不然休怪老夫狠心,拿鞭子抽你。」

  「祖父,您可是有何打算?」睿哥覷了覷祖父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老太爺冷冷道:「老夫告知你心中打算,好讓你轉身再告知青墨,成他人之美,老夫是傻子不成,做出送羊入虎口之事。」

  睿哥神色尷尬,堪堪道:「祖父,您不僅見過青墨又與他打過交道,他心性內斂,胸有溝壑,乃是難得一見的棟梁之才,這樣的人若您不將其緊緊抓在手中,落到旁人家未免太可惜!」

  「就是因他滿腹心計,老夫才不敢將六丫頭嫁與他,你六妹雖有些小聰明,但能算計過他,到時若她受了委屈,如何是好?」

  睿哥忙道:「祖父放心,青墨可是跟孫兒保證過,倘若您將六妹許配給他,定不讓其受一絲委屈,更不會納妾室置通房,這輩子只守著六妹過活。」

  老太爺身子一僵,呆愣道:「他說過此話?」

  睿哥見有戲,忙道:「孫兒焉能騙你,祖父,您也曾馳聘沙場,定然知曉身爲將士乃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再且青墨的脾性,難道您會不知,說出之言定是言而有信,若不然孫兒哪敢生出此等念想,實在是青墨的爲人,沒有人比孫兒更爲清楚。」

  老太爺眼神疑惑的看著他,不住冷笑:「那老夫怎麽聽說,昨晚你醉酒打了青墨一拳,方被人抬回家中。」

  睿哥訕訕道:「祖父,許是您聽錯了?」

  「少跟老夫打馬虎眼,老夫說過的話,你聽著就是,若敢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老夫不管你是不是當了將軍,照樣抽你鞭子,扒你的皮。」

  聞言,睿哥屁股一緊,坐立難安,瑟瑟道:「孫兒知曉了!」

  「你吃飽了嗎?」

  睿哥點了點頭,揉了揉肚子,低聲道:「還是在祖父這蹭飯最香。」

  未料,老太爺對其揮手,神色不耐道:「既然吃飽了就趕緊給老夫滾,看見你,老夫眼睛疼!」

  「祖父……」

  老太爺眼睛一瞪,怒聲道:「墨迹什麽?想挨鞭子不成!」

  睿哥連忙起身,對其揖禮:「孫兒這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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