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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64章
第164章 李姨娘殤 (1)

  梅蘭回來後, 三姐得知祖父在六妹院裡坐鎮, 稍稍放下心, 隨後帶著她們二人來到新房,只見嫂子的四個婢女亭亭玉立的對她福了福身,低聲道:「三姑娘吉祥。」

  三姐挑眉,淡笑:「你怎知我排位第三?」

  碧蓮輕笑道:「我家姑娘說過, 若端著糕點過來之人定是姑爺的胞妹,因她心疼剛過門的嫂子。」

  三姐含笑道:「早聽聞大嫂聰慧機智,今日一見果然了不得。」轉頭看向梅蘭,輕聲道:「將我給大嫂準備的糕點拿過去。」

  碧蓮忙道:「三姑娘,還是奴婢來吧!」

  三姐點了點頭, 走上前對坐在床邊蒙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福了福身, 低聲道:「嫂子。」

  只聽被紅蓋頭蒙住臉的徐若茹,聲音既婉轉又清脆, 輕聲道:「小姑有禮。」

  三姐淡笑道:「今日乃你與哥哥大喜之日,府中人來人往無暇顧及你, 嫂子又在娘家折騰一早上,腹中怕是早已空空如也,遂送來一些糕點, 讓嫂子墊墊腹。」

  「多謝小姑。」

  「也不知嫂子喜好什麽口味的糕點,遂吩咐婢女將甜咸口味分別拿了一些。」

  「小姑有心了。」

  姑嫂二人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話,三姐方起身,輕聲道:「厨房還有事, 妹妹便先行一步,明日在陪嫂子細聊。」

  徐若茹輕聲道:「我爲幾位小姑準備了一些見面禮,待明日你們一同過來,親自贈與你們。」

  三姐眉眼一挑,淡笑道:「如此甚好。」

  過了半個時辰,翊哥由著旁人催促方回到新房,只見屋中立著四名顔色俏麗的女婢,嘴角含笑的對其福了福身:「奴婢碧蓮,杏雨,株雲,瑞珠給姑爺請安。」

  翊哥淡淡點頭,隨後從衣袖裡掏出四個金元寶,四人接到後,喜不自禁的對其福了福身。

  喜娘含笑道:「新郎官趕快過來,到了掀新娘子蓋頭的時辰。」

  屋內劉家所有子嗣差不多全部積聚在此,只聽五姐脆聲道:「大哥,快啊……」

  翊哥身後跟著行哥,他摸了摸鼻子,怪笑道:「大哥,不會是激動的走不動路吧!」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大笑,只見翊哥瞪了他一眼,大舅母含笑道:「翊哥,快快掀開蓋頭,我們還等著瞧新娘子的芳容。

  翊哥無奈道:「大舅母,怎您也跟著起哄?」

  大舅母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你外祖母尚在外頭,還等著舅母回話呢?」

  翊哥從喜娘手中接過喜秤,慢慢掀開頭蓋,刹那間,新娘子的容貌出現在衆人眼裡,紛紛道:翊哥媳婦好端莊秀麗。

  縱使少年老成的翊哥,眼裡也閃過一絲亮光,誰不欣喜與之白頭偕老之人乃是容顔秀麗,端莊賢惠,見此,他眼裡甚是滿意,心裡更是滿意到了極致,遂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五姐先是驚呼一聲,隨後驚嘆道:「大嫂,你好美!」

  七姐附和道:「大嫂,其容貌出水芙蓉,讓人看了忍不住欣喜。」

  徐若茹低眉垂眼,對衆人福了福身,隨後站在翊哥身後,掩飾臉上的窘迫,翊哥咳了咳,淡淡道:「人也看了,該散了吧!」

  行哥大聲道:「大哥,我們還得鬧洞房呢?」

  翊哥斜了他一眼:「夫子安排的課業都已完成了嗎?近日恰逢我無事,倒是可以指導你的學業,讓你有所精進。」

  聞言,行哥打了個哆嗦,扯了扯二哥,低聲道:「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說完不忘牽著一頭霧水的軒哥一同離開。

  大舅母很是識趣,對五姐七姐使了個眼神,三人一同離開。

  徐若茹紅著臉,低聲道:「相公……」

  只見,翊哥臉色漲紅,眼神微囧,喃喃道:「娘子……」

  夢裡,劉湘婉被人緊追不捨,跑得她上氣不接下氣,更甚至那人追上來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喘不上氣,不由手脚亂動,拼命呼吸,還好……還好被人推醒,不然在夢中她定會被人活活掐死,緩緩張開眼,入目便是招娣泪眼婆娑的一張臉,哽咽道:「姑娘……姑娘,您總算醒了。」

  劉湘婉看著熟悉床頂,耳邊又傳來她的低泣聲,呢喃道:活著真好!

  招娣抓著她的手,低泣道:「姑娘,適才您可是做噩夢?」

  劉湘婉『啊』了兩聲,依舊說不出任何話,唯有緩緩點頭。

  招娣又哭又笑,卷起袖子抹掉臉上的泪水,哽咽道:「都是奴婢不好,每次姑娘帶奴婢出去,身陷險境時,奴婢都未能幫您的忙。」

  劉湘婉搖了搖頭,抬起虛弱的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此事怎能怪招娣,今日大哥成親,府中衆人定是手忙脚輪,遂起了念想去姨娘處守著她與弟弟,誰料眸光一瞥,竟看到躲在假山後面的李姨娘,爲了釜底抽薪,臨時起意去了池塘邊,本打算以身犯險,除了李姨娘這個虎視眈眈的威脅,畢竟穿越前,她可是會游泳,遂有七八分把握此事定然能成。

  未料李姨娘動作太快,還未等她站穩,人影猛地一現直接將她推進水池裡,她先是呆愣不已隨即嗆了兩口水,大腦瞬間忘記會游泳這碼事,待溺水之感漸漸迎上心頭,雙手不自覺得上下撲通,待招娣跑出去喚人時,她方慢慢找到游泳的感覺,慢慢劃向岸邊,可岸邊的李姨娘見此,不知從哪拿出一根木棍,對著水中的她胡亂拍打,無奈之下她左躲右閃,一時不慎後腦勺被打個正著,將將打的她頭昏眼暈,身上更是漸漸失了力氣,還好……還好招娣及時喚人過來,將她從池塘裡撈了出來,即便如此,肺裡也吸了好幾口水。

  想必李姨娘恨死她,若不然也不能她剛上岸喘口氣,便突如其來的狠狠掐住她的脖頸,差點沒將她掐死!

  唉!便是她心中有所預料,也未料到事情發展的如此快,一波接一波,讓她應接不暇,更甚者現下回想起來,也是膽戰心驚。

  雖說穿越到這個朝代不甚很好,但誠如她之前所說,最起碼此處衣食無憂,婢女環繞,若穿越到貧苦人家,說不得父母爲了養活兒子將她賣到那等見不得人的地方,遂再次重獲新生的她,見到身邊親近之人,心下感慨不已,泪水更是順著眼角落下,活著真他媽太好了!

  招娣拿起絲帕擦拭姑娘眼角的泪水,含笑道:「姑娘,奴婢這就去告訴老太爺,您醒了?」

  劉湘婉一楞,祖父他老人家一直在外守著他!

  不一會兒,便聽到門外脚步淩亂的聲音,待老太爺與趙媽媽身影一閃,只見趙媽媽快一步撲倒在她床邊,扯著她手,低泣道:「姑娘,您嚇死老奴了?」

  劉湘婉摸了摸她的手,淡笑的對其搖了搖頭。

  老太爺斂了斂臉上的神色,輕聲道:「六丫頭,身子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劉湘婉掙扎著起身,想要給祖父行禮問安,却被他伸手制止住,淡淡道:「現下你身子尚虛,我們祖孫間不必如此執泥於虛禮。」

  聞言,劉湘婉對其笑了笑,眸光中帶著一絲感激之色,眼眶更是微微泛紅。

  老太爺輕聲道:「你且安心養病,祖父會爲你討回公道。」

  劉湘婉幷不會菩薩心腸的跟祖父道不用,今日李姨娘確實存了弄死她的心,這樣的人留在府中,對她對姨娘始終是個禍害,早些弄走方能安她的心,遂她點了點頭。

  老太爺瞥了眼暗自輟泪的趙媽媽,淡淡道:「藥已熬好多時,趕快爲六丫頭端來。」

  趙媽媽抹掉臉上的泪水,低聲應道:「老奴這就去。」

  老太爺上前一步,坐在劉湘婉的床邊,輕聲道:「此次你受了委屈?」

  劉湘婉搖了搖頭,拉著祖父的手示意他不要傷懷。

  老太爺拍著她的手,輕聲道:「李氏將四丫頭之死平白怪在你身上,即便你知曉其中詳情,忍著被她怨恨,也不曾對她說出一絲真相,」神色一頓,嘴角含笑道:「你能這般爲家族著想,祖父很是欣慰。」

  劉湘婉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屋子,隨後畫了一個圓,老太爺含笑道:「不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古往今來從來都是這個道理。」

  劉湘婉緩緩點頭。

  這時,趙媽媽端著木案進來,老太爺由著招娣攙扶緩緩起身,淡笑道:「喝下藥,安心入睡,你的事自有祖父爲你做主。」

  劉湘婉眉眼帶笑的點頭。

  宴請的客人逐漸離開,這時劉奎躬身進來,低聲道:「大老爺,大太太,二老爺,二太太,老太爺請您們過去一趟。」

  大太太早已知曉出了何事,遂眼睛一眯,淡淡道:「此乃二房之事,我們大房過去是否有些於理不合。」

  二太太嘴角的笑容尚來不及收,訥訥道:「大嫂,可是出了何事?」

  「弟妹過去便會知曉。」

  劉奎躬身道:「老奴明白您的擔憂,但事關劉家子嗣的性命,此事必須嚴懲不貸,遂老太爺請兩房人一同過去。」

  劉仲修皺眉:「事關子嗣性命?」臉色驟變,厲聲道:「誰出事了?」莫不是他的宴哥出了事。

  劉奎低聲道:「此事還是您親自過去一趟方好。」

  劉仲修不由看向大太太,低聲道:「大嫂可是知曉內裡詳情?」

  大太太淡笑道:「二弟,勿要心急,此事爹他老人家想要當面告知你,我又怎好快他一步。」

  不知爲何,二太太心中忐忑不已,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且不利於她。

  劉奎低聲道:「幾位主子先行一步,老奴這邊還有事要辦。」躬身對其揖禮,轉身退下。

  大老爺見老二夫婦眉頭不展,小聲道:「到底出了何事?若你知曉內情不妨透露些許,也省的打得二弟措手不及。」

  大太太瞪了他一眼,惱怒道:「你敢惹爹他老人家不快嗎?」

  大老爺摸了摸鼻子,訕訕的垂著頭,不言不語跟在她身邊。

  今兒乃翊哥大喜之日,到底發生何事,以至於驚動爹他老人家,不由看向夫人,疑惑道:「這幾日你可曾做過何事?」

  「老爺,近日妾身一直張羅翊哥的親事,於後宅之事只知甚少,您問妾身,妾身還想問您呢?」

  劉仲修細細端詳她的眼神,却與他一樣皆是神色迷惑,不由帶著滿腔疑惑,一行人去了老太爺的院子。

  院門口立著的小厮,對其躬身揖禮,徑直將他們迎到六姑娘的院子,劉仲修心猛地往下沉,板臉道:「可是六丫頭出了事?」

  小厮垂著頭,低聲道:「六姑娘被人推進池塘險些丟了性命。」

  除了大太太,其餘三人皆是臉色一變,臉色蒼白道:「何人所爲?」

  小厮搖了搖頭:「這個奴才却是不知!」

  劉仲修猛地看向大嫂,低聲道:「大嫂,既你知曉個中緣由,可否告知小弟。」

  大太太低嘆一聲,淡淡吐出三字:「李姨娘。」

  劉仲修瞠目結舌,皺眉道:「不可能!」聲音一頓,又道:「我一直派人看守她,焉何能出來?」

  二太太脖子一縮,低聲道:「老爺,今兒乃翊哥大喜之日,她派人與我說,想要沾沾喜氣,遂……」

  劉仲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氣急敗壞道:「此事你怎不事先與我商量,便一意孤行,你……你……因四丫頭之事,已讓她瘋瘋癲癲,認人都費勁,你怎敢讓她出來。」

  「妾身哪料到她會幹這等膽大包天之事。」

  「一會兒到了爹面前,你自去辯解吧!」劉仲修氣急,甩袖而走。

  見此,大老爺趕緊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

  大太太見二太太一臉委屈之色,行至她面前,低聲道:「你怎會如此糊塗?」

  二太太有心辯解,恰逢翊哥大喜之日,她自是期望府中內外都知曉他大喜之事,遂扯著大嫂的衣袖,委屈道:「到時還妄大嫂替我說情。」

  大太太頓時無語,二弟妹這人倒是沒甚壞心眼,只是年歲越發,所行之事越發糊塗,四丫頭假死入宮弄得李姨娘神智癲狂,時而兒清醒時而兒糊塗,她怎敢在翊哥大喜之日將她放出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四人進去後,只見老太爺神色冷峻的坐在上首,再看李姨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而趙媽媽等人則一臉怒目而視。

  四人斂了斂神色,行禮問安,老太爺也不說其他,直接道:「此人謀害六丫頭,其心之歹毒,你打算如此處置?」話音一頓,嘴角微微上挑:「老二?」

  劉仲修臉色一白,氣憤之下抬脚踹了李姨娘一脚,怒聲道:「你怎敢行如此歹毒之事。」

  李姨娘被踹倒在地,傻笑道:「老爺,四姑娘因六姑娘而死,妾得爲姑娘報仇血恨,不能讓她無辜枉死。」

  「你……你……什麽都不知道,只憑胡思亂想便斷定六丫頭害了四丫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劉仲修大喊一聲:「來人……」

  這時,仁哥掀簾進來,後面還跟著三姐,二人進來後,對衆位長輩行禮問安,只見仁哥噗通跪下,抱著他爹的大腿,泪雨婆娑道:「爹,求您饒我姨娘一命。」

  「饒她?你可知她做了何不可饒恕之事?」

  沿路,仁哥已從三妹口中得知事情經過,心臟頓時抽痛不已,臉色更是慘白毫無血色,低泣道:「爹,都是兒子不好,沒有看牢姨娘,方讓她……」

  只聽,老太爺冰冷道:「李氏,爲了一個死去的女兒,你置活的兒子於何處?」

  李姨娘身子僵了僵,喃喃道:「此事與仁哥沒有關係,跟他沒有關係,是妾推六姑娘掉進水池,是妾想要置六姑娘於死地,你們不要找仁哥麻煩,」李姨娘猛地抬頭,神色瘋狂:「要打要殺,妾受著便是。」

  這時,劉仲修猛地想起六丫頭,忙道:「爹,六丫頭可還好?」

  老太爺淡淡道:「尚且死不了!」

  劉仲修臉色一訕,輕聲道:「爹,此事却乃兒子失算!」

  「自打你從文那日,性子便變的文縐縐,沒有習武之人的爽快,更甚至一些文人墨士身上的陋習,學得也是一絲不漏,」老太爺瞥了眼劉奎,淡淡道:「將我書房的鞭子拿來。」

  劉奎身形微動,勸慰道:「您如此高夀,動不動揮鞭子,對身子骨不妥。」

  「老夫又不打多,最多三鞭子而已!」

  此話一出,可見老太爺有多生氣,其他人不由打了冷顫,劉仲修更是扯了扯嘴角,狡辯道:「爹,此事雖是兒子失算,但也犯不著大庭廣衆之下責打兒子。」

  「若不是你一肚子花花心腸,後宅焉能如此齷齪不堪?」

  二太太臉色一白,垂著頭:公爹此言無外乎在敲打她,她未打理好二房的中饋,讓這些妾室兒女一個又有一個的興風作浪,乃至於置她的臉面於不顧,可恨!當真可恨!可恨至極!

  可她也委屈啊?妾室是她爲老爺置辦的嗎?乃是老爺貪花好色,置辦於後宅,至於後宅中的衆人,未回京城時,除了張姨娘時不時的上下攛掇,其餘人一直謹守本分,做低伏小,可一回到京城,一個個這心便野了,膽子也大了,竟管不住她們心底的貪念,如四丫頭竟妄想進宮,生母更是謀害六丫頭,這一樁樁一件件,與她有甚關係,再說關得了她們一時,關不了她們一世,狗能改得了吃屎也不叫狗了,凡她們心底有此貪念,早晚會惹出風波。

  與她何干!

  劉仲修臉色僵硬,訕訕道:「那時兒子年少輕狂,難免戀酒貪色,但自打孩兒們越發年長,兒子便不曾放蕩不羈,恪守爲人夫爲人父的本分,」轉頭看向二太太,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啊,夫人?」

  二太太神色一楞,乾笑道:「老爺說的是。」

  老太爺嗤鼻不已,指著李姨娘,冷冷道:「那她呢?誰給她這麽大的膽子,膽敢謀害主子。」

  「許是因四丫頭……」

  老太爺猛地拍打桌子,怒聲道:「少在老夫面前提那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孽障。」

  劉仲修立馬收聲,低聲道:「爹,此事兒子也未曾料到。」

  老太爺看著神色癲狂的李姨娘,又看著抱著她不住求饒的仁哥,冷冷道:「此乃你二房之人,你乃二房夫主,到底作何打算?」

  劉仲修眸光看向仁哥,低聲道:「事已至此,仁哥,你只能在你姨娘與爹爹中二選一,不能再有一絲僥幸心理。」

  聞言,李姨娘猛地推開仁哥,凄厲道:「老爺,憑甚!妾不服!憑甚害人之人能得到衆人的維護,而我的四姑娘却只能含冤而死!」

  仁哥撲到她面前,扯著她的袖子:「姨娘,兒子求您,別再說了!」

  李姨娘眸光陰狠,厲聲道:「妾不服!不明白到底是爲甚!無論此次弄沒弄死六姑娘,老太爺與老爺也不會放過妾,大不了妾死了直接下去陪姑娘,也省的她在地下孤單寂寞。」

  劉仲修怒急,指著她冷笑不止:「好!好!想不到你這麽有膽子,」眸光瞥見其餘人,陰霾道:「都給我滾出去!」

  衆人身子一顫,忙躬身退下,三姐神色猶豫,低聲道:「爹爹,女兒進去看看六妹。」

  劉仲修冷冷點頭,三姐臉色微白,撫了撫跳動的心跳方退下。

  仁哥不住的搖頭,抱著他爹的腿,低聲道:「爹,兒子求您,不要對姨娘說,她會承受不住的。」

  劉仲修一把踢開他,陰翳的看著李姨娘,諷刺道:「真以爲你死了就能見到四丫頭?」

  李姨娘一楞,呆愣道:「姑娘在黃泉路上等著妾呢?」

  「呵呵……那我告訴你,四丫頭幷沒有死,」劉仲修慢慢蹲下身子,慢聲細語道:「你猜她在哪?」

  李姨娘身子一顫,猛地往後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

  劉仲修冷冷道:「我爹那個進了宮的遠房親戚,到底是誰?你可有猜到?」

  「不可能……」李姨娘臉色慘白,不住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姑娘怎會撇開她和仁哥去那種吃人的地方。

  「不過四丫頭却也是死了,」劉仲修起身,陰冷道:「鎮國將軍府四姑娘早就因傳染之症而身亡,留在這世上的不過是鎮國將軍府老太爺的遠房親戚,倘若四丫頭此時出現在你面前,你猜她可會認你?」

  李姨娘神色呆滯的看著仁哥,只見其哽咽的垂下頭,不言不語。

  「你因四丫頭之死不惜謀害六丫頭,更甚者還想一死了之下去陪她,」劉仲修慢慢踱步至仁哥面前,輕聲道:「可是她呢?她拋弃了你,拋弃了仁哥,拋弃了所有至親之人,爲了什麽?你身爲她的生母,沒人比你更知曉這個答案吧!」

  仁哥扯著他的衣袍,不住的哀求:「爹,兒子求您別再說了。」

  「爲父問你,你姨娘是你的生母,我與你六妹也是你的至親,若你姨娘當真害死你六妹,到時你該如何自處?」

  「爹……」

  劉仲修又看向李姨娘,指著仁哥,淡淡道:「這就是你拼了命想要的結果,乃至於仁哥被你一而再再而三折騰的抬不起頭,而你的女兒却拋弃你在宮中享盡榮華富貴,你所做一切到底爲了什麽?」

  李姨娘不相信這一切,猛地抱住頭,自言自語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姑娘死了!她死了……」

  「若你還是不信,大可問問仁哥,他可是親眼看見四丫頭上了軟嬌進了宮,」劉仲修譏笑道:「你爲她掏心掏肺,更甚至起了殺人之心,奈何她對你毫無一絲留戀之心,恨不得立馬拋弃你,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老爺騙我,不會的……姑娘怎會拋弃妾,妾可是她的生母?」

  「連親爹都不要,府中榮辱都不顧,你一個奴婢出身的姨娘,她又怎會放在心上,怕是恨不得從未有過你這樣的生母,」劉仲修眼見她神色越發瘋癲,心中未有一絲憐愛之意,反而更多的是憎恨,她們母女到底要給他惹多少事方才安心。

  李姨娘一把扯住仁哥的胳膊,狀若瘋癲:「哥兒,老爺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半響後,仁哥眼眶含泪的點頭:「姨娘,您別在鬧了,不然兒子保不住您。」

  此話一出,李姨娘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臉,蒼茫道:「姑娘好狠的心,好狠的心腸,」隨即捶打她的胸口,悲戚道:「自打她過世,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日想著如何爲她報仇,到頭來却是一場騙局,她詐死,詐死啊……」

  劉仲修冷冷道:「這就是你一直胡思亂想,自作孽不可活的結果,如今知道真相,是不是覺得不如永遠不知道方爲好,只當她真的死了!」

  李姨娘歪著頭,傻笑道:「老爺,您怎能這麽對妾?」隨即又指著衆人:「你們怎能這麽對妾呢?」

  以爲老天爺垂憐她,送來一對兒女承歡膝下,却不成想女兒爲了榮華富貴恨不得不要生母,兒子雖爲她著想却一意欺瞞她,還有老爺……一輩子奴顔婢膝伺候的老爺,對她無一絲憐愛之情,她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這世上所有至親之人都拋弃了她,拋弃她這個身份卑微之人,呵呵……

  老太爺冷冷道:「事到如今,何必費如此多口舌,直說如何處置她吧!」人,對於在乎之人可以寬容待之,對於從未放在心上之人,自是弃若敝屣。

  仁哥嚇得臉色慘白,屈膝爬到祖父身邊,不住的磕頭,哀求道:「祖父求您,孫兒求您放過我姨娘,」神色一頓,又道:「若不然您將孫兒母子攆出去,只求您饒我姨娘一命。」

  老太爺摸著仁哥的頭,輕聲道:「好,既是你所想,祖父便成全你。」

  仁哥喜極而泣,不住的對其磕頭:「多謝祖父,孫兒多謝祖父成全。」

  「爹……」劉仲修神色一楞,不可置信道:「仁哥可是劉家子孫……」

  未料,老太爺置若罔聞,眸光盯著李姨娘,冷冷道:「凡脫離我劉家的子孫後代,他的名字將從族譜上劃下去,日後他所生子嗣死後不得入劉家祖墳,更不能享後代子孫香火供奉。」

  只見李氏眼神不在癲狂,慢慢恢復清亮,看著不住磕頭的仁哥,嘴角微微帶笑,低聲道:「哥兒,姨娘有你這個兒子,此生已心滿意足!」

  「姨娘……」仁哥磕頭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她。

  李姨娘起身,抬手微微整理下妝容,又將袖子上的褶皺慢慢撫平,對著老太爺恭敬的福了福身,輕聲道:「老太爺,妾知道錯了,日後仁哥還望您多多照拂。」

  老太爺眸光微冷,淡淡道:「你意欲何爲?」

  李姨娘嘴角含笑,緩緩走至仁哥面前,對其耳語,隨後慢慢撫摸他的頭,趁他呆愣那瞬間,轉身跑了出去,衆人始料不及,以爲她慌不擇亂想要逃跑,門外的小厮見此,忙伸手攔她,却被她一把推倒,一鼓作氣跑到隔壁院子的水井邊,縱身一躍。

  緊隨其後的仁哥看到這一幕,頓時肝腸寸斷,悲嚎一聲:「姨娘……」身子一軟,跪在地上。

  劉仲修等人過來時,神色頓時滄桑些許,喃喃道:「不過是想讓她去家廟清修,一輩子不能踏出一步,未料她……」

  仁哥不住的哀嚎,哭聲讓人透徹心寒:「姨娘……姨娘……」

  大老爺上前,扶著仁哥起來,輕聲道:「你姨娘這麽做也是爲了你著想,你不可瞎了她一番苦心?」

  「姨娘,您爲何想不開,兒子可以帶您離開劉家,離開鎮國府,日後咱們母子倆相依爲命,您爲何想不開啊……爲何……」

  聞言,劉仲修冷冷道:「你怎能如此懦弱無爲,須知離開家族的庇佑,似你這般的清貴公子哥焉能在這世上立足,」望了眼水井邊,淡淡道:「人死如燈滅,心死如油枯,你姨娘就怕你如此妄爲,方才跳井而死,之前種種是非,皆既往不咎,也算她爲你留下的一絲善緣。」

  仁哥猛地推開大伯父,眼眶猩紅,歇斯底裡道:「爹,姨娘死了,您怎能如此無動於衷?」

  劉仲修臉色陰霾,冷冷道:「此事的罪魁禍首乃是你妹妹,若不是她焉能惹出如此禍事,」神色一頓,又道:「莫不是忘了今兒是何日?」

  仁哥身子一僵,軟如爛泥,今兒是大哥成親之日,姨娘……姨娘……

  「難道你也想步你姨娘的後塵?」

  仁哥神色木楞的抬頭:「爹……」

  「你姨娘因你四妹起了死意,難道你也要爲了你姨娘,怨恨我們衆人嗎?」劉仲修指著他,疾言厲色道:「想想造成今日種種後果之人是誰?若想報復,又該報復誰?」

  「爹……」

  「別活在自欺欺人裡,想想此事後,你該做什麽?」

  劉奎扶著老太爺緩緩過來,低嘆:「仁哥,你姨娘爲何這麽做?你可曾想過?」

  「我……姨娘……」只見仁哥痛哭流涕,不住地大喊:「姨娘……姨娘……你怎就如此想不開。」

  內室,趙媽媽脚步慌張的走進來,臉色蒼白道:「姑娘,三姑娘,李姨娘投井而亡了!」

  什麽!

  劉湘婉與三姐身子猛地一僵,彼此對視一眼,三姐方緩緩垂下頭:「也不知四姐知道後,可會後悔當時的决定!」

  李姨娘死了,也許知道事情經過後,生無可戀之下選擇輕生!

  三姐見六妹臉色微白,身子發顫,勸慰道:「此事與你無關,無須自責。」

  劉湘婉對其搖搖頭,她發抖只是可憐這個可悲的女人,爲了兒女一輩子活的奴顔婢膝,戰戰兢兢,末了才發覺被至親之人所拋弃,且爲之復仇的不過是一場欺騙她的騙局,活著於她而言,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雖可憐李姨娘這一生,但她死了却是讓她心頭一鬆,也許她天生就是自私凉薄之人,爲了至親骨肉的安危,對李姨娘的死雖心痛却又莫名舒了一口氣。

  三姐長嘆:「今日到底是個什麽日子。」既觸了大哥的黴頭又害的六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再加上二哥……唉!她娘選的這個日子可真真讓人歡喜讓人憂愁,也不知剛過門的大嫂知曉後,作何感受!

  劉湘婉動了動嘴,這回可真是真正的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却什麽也說不出來,唉!說來此事也怨她,竟選這日對付李姨娘,害的大哥大喜之日平添一絲瑕疵。

  三姐見六妹嘴唇微動,遂對趙媽媽道:「端杯溫茶過來。」

  趙媽媽心臟砰砰直跳,不由咽了咽口水,未料李姨娘如此决絕,竟……竟選擇投井而亡!身子一顫,手一抖竟生生將茶水灑出一半。

  見此,招娣走上前,輕聲道:「媽媽,還是我來吧?」手脚迅速的重新倒好。

  趙媽媽對其耳語道:「爲甚你面色無一絲變化?」不久之前,招娣可是跟李姨娘大打出手,適才活蹦亂跳之人,如今却投井而亡,她不覺得瘮得慌嗎?

  招娣愣愣道:「死就死了唄!又不是我們弄死的,何須爲她傷心!」當看到她拿著木棍對池塘裡掙扎的姑娘捶打時,恨不得一劍捅死她,萬一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她找誰要姑娘去,遂爲何要可憐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沒有因哪有果!所有事都是她作出來,如今一死了事也算是成全了她及旁人!皆大歡喜之事!

  趙媽媽張口結舌,低聲道:「老奴活了這把年歲,竟未有你活的明白!」

  招娣輕聲道:「在奴婢心中,姑娘永遠排在第一位,誰欺負她都不行!」

  趙媽媽神色動容,看著她臉上的傷痕,輕聲道:「上次姑娘打架傷到臉,大少爺送來的膏藥還有剩餘,晚上我替你塗抹臉上的傷痕!」

  招娣眉眼帶笑,對其福了福身,討好道:「多謝媽媽!」

  這般沒心沒肺!

  趙媽媽端著茶杯過去,輕輕遞給姑娘:「水是溫的,姑娘慢點喝,潤潤喉。」

  劉湘婉接過,小口小口慢慢酌飲,嗓子好像被李姨娘掐的喉嚨破損,遂不僅說不出話,更是疼的難以下咽,適才喝藥時,本想閉眼一口喝光,誰料剛喝一口,嗓子便如針扎般疼痛,只能一口一口慢慢喝光,藥性之苦,難以接受矣!

  三姐拿起絲帕擦拭她嘴角的水漬,劉湘婉對其微微一笑,三姐擰了擰她的臉頰,低聲道:「今兒可真真嚇死我!」

  「多謝三姐!」劉湘婉雙手合十,對其不住的搖晃。

  「你我姐妹,何須如此多禮,」三姐聲音一頓,又道:「只是聽到李姨娘質問我的話,再想起四姐……突然間覺得她又可悲又可恨。」

  劉湘婉拉著她的手,在其手心點了點,她又何嘗不是!

  過了一會兒,李姨娘的屍身被撈上來,仁哥不管不顧的撲上前,抱著她不住哀嚎:「姨娘……姨娘……您怎能這麽傻?」

  劉仲修走上前,低嘆道:「讓你姨娘早些入土爲安吧!」

  仁哥緊緊抱著姨娘,低泣道:「何至於爲了妹妹心寒至此,您這是何苦呢?」

  「仁哥……」

  老太爺揮了揮手,輕聲道:「順他心意吧!」

  劉奎扶著老太爺進到屋中,低聲道:「老奴心底有個疑問?」

  「可是李氏與仁哥耳語說了甚?」

  劉奎低聲應是。

  老太爺輕嘆:「但凡人心死如灰時,往往說得乃心底最爲真實之言!」

  「您是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死如燈滅,往事如風,何必過於執著!」

  其實不僅劉奎好奇,便是大太太與二太太同樣好奇不已,可此話却不是她們所能問出,遂不由看向劉仲修。

  王媽媽扯了扯太太的衣袖,低聲道:「眼下您還是想想如何遮掩府中悠悠衆口?」

  二太太看向大太太,只見其臉色微冷,淡淡道:「弟妹,二房之事還是你看著處理吧!」

  「大嫂……」

  大太太臉色鐵青,冷冷道:「自打你們二房回府,後宅便一日未曾安穩過,這些年真不知弟妹如何打理二房中饋,讓其亂成這樣,主子難以服衆,妾室不成體統,兒女各個心大如天,真真是亂作一團。」

  二太太臉色青白交錯,低聲道:「都是弟妹的錯。」

  此事焉能怨她!

  近日她一門心思張羅翊哥婚事,未料到頭來還是出此晦氣之事,難道她不膈應,如今真恨不得將李姨娘的屍身扔進亂葬崗裡,這四丫頭是個攪家精,未料一輩子做低伏小的李姨娘臨死,還讓她晦氣一番,此母女二人當真可恨!

  只見,大太太扯了扯老爺的胳膊,低聲道:「咱們該回了!」

  「可……」大老爺看了眼臉色不虞的二弟,低聲道:「二房出了此等禍事,咱們該從旁幫忙!」

  大太太瞪了他一眼,惱怒道:「弟妹是擺設不成,這點小事難道她處理不來?」

  大老爺被駡的神色一梗,無奈之下被其拉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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