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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71章
第171章 養虎爲患 (1)

  趙媽媽低聲道:「姑娘, 二少爺剛從老太爺的院子離開。」

  劉湘婉點頭, 放下手中的針綫,輕聲道:「我這就過去給祖父請安。」

  「老奴幷未聽到老太爺發怒的聲音。」

  劉湘婉含笑道:「即便二哥惹祖父生氣, 焉能在他回家第二日便拿鞭子抽他。」

  趙媽媽想了想,輕笑道:「姑娘說的有理。」

  「還如往常一樣, 您和招銀留下來看院子,我帶招娣過去。」

  趙媽媽眉眼帶笑的點頭, 親自送姑娘出去。

  行至祖父的院子, 劉湘婉進去請安,未料他老人家如昨兒一般眼神直直的盯著她,看的她頭皮發毛,對其福了福身,輕聲道:「祖父。」

  老太爺頷了頷首,輕聲道:「你來了。」

  劉湘婉到底沒忍住,小聲道:「祖父,這兩日您總這般神色複雜的看著孫女,可是孫女哪做錯了?」

  老太爺見她這般乖巧,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長嘆道:「事到如今, 祖父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話一出,劉湘婉神色不免詫异,問道:「何事讓您這般皺眉不展?」

  老太爺揮了揮手,輕聲道:「無事!你不要胡思亂想。」

  劉湘婉總感覺此事與她有關,遂覷了覷祖父的臉色, 小聲道:「可是與孫女有關?」

  老太爺搖了搖頭,安撫道:「與你無關,乃是你二哥那個混帳東西,欠了他人的人情債却讓老夫拿心愛之物償還,」神色一頓,恨聲道:「若不是念在他方回家,老夫定拿鞭子狠狠抽他。」

  原是二哥惹的禍,害她擔驚受怕!

  劉湘婉心下一鬆,忍俊不禁道:「祖父,您莫要著急,二哥自來鬼主……咳咳……胸有溝壑,定能想到法子妥當處置。」

  「哼!若他有法子,何必晨起後早早來老夫這賣乖,」想及此,老太爺心下惱怒不已,大駡道:「你二哥就是腦袋被驢踢了,記吃不記打的玩意,早晚有一天被人賣了還得替人數錢。」

  聞言,劉湘婉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祖父,二哥哪有您說的那般愚鈍不堪。」

  老太爺瞪大眼睛看她,怒聲道:「若你知曉事情緣由,且看你還能說此風凉話。」

  睿哥,就是個猪腦子!旁人惦記他的妹妹,不但不阻攔還裡應外合與虎謀皮,這就是個傻子!

  「祖父,您也說二哥方回家,此番又重振鎮國將軍府的赫赫威名,便是他做了再大的錯事,您也要多多寬宥他,再說有些事焉是您煩惱便能解决,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想再多,事情不按我們心中所想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你啊……你啊……」老太爺指著她,無言以對,這個傻孩子,你二哥算計你,你還幫著他說話,就是因你心眼太實,祖父才怕旁人欺負你。

  陪在祖父身邊已有三載,自是關心他老人家的身體,今早因著二哥過來,幷未陪他老人家用膳,不由問道:「早膳您吃的可多?」

  老太爺惱怒道:「氣都氣飽了,如何還有食欲。」

  「這可不成!您老畢竟年歲大了,雖身子骨硬朗,却也不能這般糟踐自己,怎能爲了生氣而不吃飯,」劉湘婉轉頭看向一旁的招娣,柔聲道:「你去厨房走一趟,讓其做碗紅棗桂圓粥。」

  招娣福了福身,未料老太爺開口:「別折騰了,老夫早膳食了半碗粥。」

  劉湘婉頷了頷首:「只要不空腹就好。」對招娣示意不用去了。

  「你這孩子真讓老夫擔憂啊……」

  「祖父,孫女日日守在您身邊,焉何讓您擔憂?」

  自是你的親事!

  被不該惦記的人惦記上!

  老夫焉能不急!

  只見,老太爺輕嘆一聲:「還不是你心眼太實!老夫怕你受欺負!」

  劉湘婉頓時無語:她自問比旁人多長了兩個心眼,只要她不起壞心欺負旁人,誰能欺負她!

  這時,劉奎在旁輕聲勸慰:「您看六姑娘多關心您,您就別同二少爺置氣了。」

  老太爺恨聲道:「只要那小子不陽奉陰違,老夫且放他一馬,若他敢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且看老夫如何收拾他!」

  二哥到底做錯何事,讓祖父這般生氣!

  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閒事還是莫要多管!

  主僕二人從老太爺處離開後,招娣輕聲道:「姑娘,這兩日太太免了咱們的請安,可是要回院子嗎?」

  劉湘婉搖搖頭,輕聲道:「去看看三姐!」

  她們剛走進避雨閣,就見梅蘭四人在外候著,且各個臉色忍俊不禁,劉湘婉挑了挑眉,神色詫异的走上前,只見她們臉色緋紅福了福身,低聲道:「六姑娘!」

  「三姐可在?」劉湘婉話音一落,就聽到裡面傳來惱怒聲:「姓褚的,我爲你懷孩子,你竟還有心思去玩玉石,欠揍了是吧?」

  褚敖鑾低聲道:「娘子,爲夫怎麽敢?你不是惦記蔣記醬驢肉嗎?爲夫此番出去,乃是爲你買醬驢肉。」

  「在順道去趟玉石店?」

  褚敖鑾被戳破小心思,訕訕道:「怎敢?怎敢?」

  只見三姐猛地從床邊站起來,雙手掐腰,面目猙獰道:「還敢騙我們母子,買驢肉喚個小厮過去便是,何須你親自走一趟。」

  此舉嚇的褚敖鑾臉色一變,匆匆走上前扶著她的胳膊,焦急道:「哎呦,哎呦,我的祖宗,你想要嚇死爲夫不成?」

  三姐脖子一抬,出其不意的擰住他的耳朵,恨聲道:「說,你是要去給我買醬驢肉還是要去玉石店。」

  「疼……疼……娘子輕點……」褚敖鑾躬著身子,生怕動作一猛驚嚇到她與腹中的孩兒,忙不迭道:「爲夫不去了,爲夫讓小厮去買,爲夫留在屋中陪你,可好?」

  三姐心下滿意,怒哼哼的鬆開手,嗔怒道:「還不快扶我坐下。」如今她肚子大的根本看不到地面,更不用說能自顧坐在床邊。

  褚敖鑾小心翼翼扶著她的胳膊,讓其慢慢坐到床邊,隨後爲她揉著小腿,輕聲道:「娘子受累了!」

  三姐翻了個白眼,哼聲道:「知道就好,若你再惹我不高興,待兒子們生出來,我讓他們一個爬到你背後撓你,一個挂在你胸前拽你耳朵,讓你嘗嘗被人前後夾擊的感覺。」

  褚敖鑾神色一楞,想到那個情景竟不自覺笑出聲,含笑道:「兒子們欺負我,那夫人在幹什麽?」

  三姐摸著肚子,嘖嘖兩聲:「自然在旁邊爲我兒子搖旗呐喊。」

  「夫人這是要謀害親夫。」

  「且看你日後表現。」

  站在屋外的劉湘婉再也忍不住笑出聲,看在其他人皆憋得臉色漲紅,隨後便聽到三姐的大喝聲:「誰在外面!」

  「三姐,是我。」劉湘婉咳了咳,輕聲道。

  只聽屋中瞬間沒了一絲動靜,過了好半響,衣著整齊的褚敖鑾走出來,臉色微紅,眼神閃躲,訕笑道:「六妹妹來了。」

  劉湘婉福了福身,勉强忍住嘴角的笑意,輕笑道:「三姐夫。」

  「你進去陪娘子說說話,姐夫還有事出去一趟。」

  劉湘婉含笑的點頭,待褚敖鑾走到院門口,便聽到屋內的大笑聲,臉色再也忍不住爆紅,脚步匆匆的離開,適才丟人丟大發了!

  劉湘婉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端著茶杯抿了抿,輕笑道:「三姐,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三姐夫被你治的俯首帖耳。」

  三姐摸著肚子,嗔怒道:「還不是有肚中這兩個尚方寶劍在,若不然焉能這般順我心意。」

  劉湘婉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含笑道:「此言差矣,依妹妹看,姐姐即便未身懷有孕,三姐夫對你也是視若珍寶!」

  「怎麽?羡慕的你想嫁……」三姐斜了她一眼,揶揄道。

  劉湘婉猛地搖頭,輕笑道:「妹妹可沒三姐這般好命,倘若我嫁了人,不僅要在婆婆面前立規矩,還要立在她身後伺候她用膳,更甚至爲夫婿置小妾納通房,想想這日子就覺得糟心,遂覺得還是當姑娘好!」

  三姐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怒道:「爲人媳婦哪個不是這般熬過來?」

  「三姐可有讓你婆婆立過規矩?」

  三姐神色一楞,輕哼道:「我婆婆乃是不食人間烟火的雅人,焉能同我這般凡夫俗子計較。」

  「這麽說褚家夫人從未讓三姐立過規矩?」

  三姐臉色發紅,恨聲道:「我倒是想,可我婆婆看不上我。」

  劉湘婉噗呲笑出聲:「三姐,似褚家這般人口簡單的人家,你能嫁過去可真好。」

  三姐不住的撫摸肚子,輕聲道:「如何不是?本以爲似我這般莽撞的性子,嫁人後定會受婆婆磋磨,妯娌爲難,誰料嫁人後日子竟過得如此順心順意,遂心裡很是知足。」

  「三姐能遇到三姐夫這般的良人,且與其琴瑟和諧,妹妹真替你欣喜。」

  姐妹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只聽三姐冷不丁道:「如今我大腹便便,怕是很難見二哥一面,也不知他眼下可好?有何變化?」昨兒晚膳後,相公回來不住的誇贊二哥,直說其威風凜凜,正氣浩然,若不是念及二哥是自家人,她真想告訴相公,當年二哥有多玩世不恭,不可一世。

  劉湘婉輕笑道:「在外人面前二哥倒是內斂沉穩,可在祖父面前依舊是往日嬉笑怒駡的樣子。」尤其想到適才祖父的怒吼聲,嘴角便止不住發笑。

  「如今二哥功成名就,想必大伯母馬上便要替他尋媳婦。」

  「焉何不是?」劉湘婉抬手輕輕摸著三姐的肚子,輕聲道:「大伯母盼這一天足足盼了三載,如今二哥功成名就且又留在京中任職,焉能不欣喜。」

  三姐低聲道:「昨兒聽我娘說,魏大哥毀容了!」

  劉湘婉身子一僵,神色呆愣的看著她!

  「聽說爲了救二哥,不僅後背中了一劍,臉上還劃下一刀,真真是……」

  劉湘婉臉色發白,驚嚇道:「這麽嚴重?」

  「此事你且別跟旁人說,不然我娘又該念叨我。」

  劉湘婉楞楞的點頭,心中却不住的嘀咕:人想要成功,怎能不付出代價!

  既說了此事,三姐也不再遮掩,又對其神神秘秘道:「聽說今兒寧遠將軍府給各府女眷下帖子。」

  「莫不是因魏大哥高升,打算宴請衆人?」

  三姐對其搖頭,小聲耳語道:「乃是爲魏大哥相親。」

  劉湘婉神色再一次呆愣,喃喃道:「果然……果然……」

  「果然什麽?」三姐不明所以,皺眉道。

  劉湘婉嘴角含笑道:「果然人紅是非多!」

  三姐細細咀嚼此話,越想越覺得此話有理,不由附和道:「六妹此言甚是精闢!」

  「可有給母親下帖子?」

  三姐點了點頭:「焉能不給?不過娘却是推拒了,畢竟二哥方到家,眼下府中正忙著爲他宴請之事,母親定要從旁相助,怎能在此時去赴宴。」

  誰料,劉湘婉身子又是一僵,呆呆的看向三姐,低聲道:「三姐,侄兒們動了,竟分別踢我的手與胳膊!」

  聞言,三姐輕笑道:「自打我月份大了,他們便時常這般好動。」

  「前兒我去姨娘處,她還叮囑於我,讓我對你說,趁著沒生前定要多多走動,即使在疼也得走,這樣你臨産時方容易生子。」

  此話一出,三姐神色感激,握著她的手,輕聲道:「替我謝謝黃姨娘,」摸了摸肚子,輕聲道:「此話我也就敢跟你說說,近日不知爲甚,總是夜不安寢,閉眼便是噩夢連連,總夢到我與孩兒們……」

  劉湘婉猛地打斷她,神色鄭重道:「三姐,夢都是反的,再過三四個月,你定能平安生下侄兒們,」神色一頓,輕聲道:「許是我們總在你耳邊念叨,竟未考慮過你的感受,方讓你胡思亂想。」

  三姐眼眶含泪:「六妹,姐姐怕……」

  劉湘婉拍著她的手,輕聲道:「三姐莫怕,只要你熬過這段時日,日後定能喜得麟兒,想想他們圍在你身邊,幫你一同欺負三姐夫,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這日子過得多愜意。」

  三姐神色不自覺縹緲,那等光景下,兩個白胖胖的小娃娃在鋪滿絨毯的地面上玩耍,相公跪在地上給他們當大馬騎,而她言笑晏晏的坐在一旁看著,想及此,眼睛微眯,嘴角不自覺上翹,低聲道:「那樣的日子可真好……」

  「遂三姐安下心,現下你吃點苦受點累,皆是爲了日後更好的日子。」

  三姐眉眼間那一抹憂愁之色終是散去,神色鄭重道:「姐姐知道了,從今日起每日都要走上一時三刻,既爲了孩兒們也是爲了我自己。」

  劉湘婉低聲道:「三姐這麽想就對了!」

  寧遠將軍府,魏廷茂見府中婢女一個個神色匆匆,皺眉看向豆包,冷臉道:「府中發生何事?」

  豆包搖了搖頭,一臉不解:「奴才也不知。」

  「過去問問!」

  豆包點了點頭,趁人不注意,攔住一手拿木案的小丫鬟,板著臉,低聲道:「你們爲何神色匆匆?」

  小丫鬟嚇得臉色一白,斷斷續續告訴其緣由,豆包側開身讓其離開。

  待人走遠,豆包方神色慌張的回到少爺身邊,小心翼翼窺覷他的臉色,小聲道:「少爺……」

  「說!」魏廷茂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微冷道。

  豆包咽了咽口水,輕聲道:「少爺,好似公主正在宴請各府女眷,爲了……爲了您的親事。」話音一落,立馬垂下頭。

  只見魏廷茂臉色鐵青,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拳,脖頸處更是青筋外露,身上更是散發陣陣冷意,豆包不自覺身子一顫,這次三公主當真觸了少爺的逆鱗!

  魏廷茂冷著臉,轉身走了回去,見此,豆包戰戰兢兢跟在其身後,回到屋中,豆包爲少爺斟了一杯茶,輕聲道:「少爺,您喝點茶,消消氣!」

  魏廷茂氣憤之下,接過茶杯徑直摔在地上,神色陰冷的吐出二字:「找死!」

  豆包嚇得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瑟瑟道:「少爺,您消消氣。」

  魏廷茂垂下眼眸,心中不住的思索,隨後冷笑一聲,譏諷道:「既她想這麽做,那我成全她!」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豆包,淡淡道:「起來,爲我重新倒茶。」

  豆包心下一舒,起身後輕手輕脚爲少爺斟了一杯茶,只聽魏廷茂淡淡道:「你出去打聽下,今兒可有鎮國將軍府的兩位夫人過來赴宴。」

  「是!」豆包自是明白少爺爲何這般說,遂躬著身子退出去。

  一盞茶後,豆包眉眼帶笑的回來,輕聲道:「少爺,鎮國將軍府幷未來人。」

  魏廷茂眉眼舒展,淡笑道:「如此最好!」

  就這樣,魏廷茂主僕一直在屋中靜等,不出半個時辰便有小丫鬟過來,福了福身,方輕聲道:「二少爺,公主請您過去。」

  魏廷茂淡笑道:「知道了,待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小丫鬟神□□言又止,瑟瑟道:「二少爺,奴婢在外等您,可好?」

  魏廷茂眸光如箭般盯著她,冷冷道:「你想死不成!」

  小丫鬟嚇得身子瑟瑟發抖,告饒道:「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回去覆命!」脚步輕移的退出去。

  魏廷茂看向豆包,輕聲道:「適才我吩咐你之事,可能辦好?」

  豆包嬉皮笑臉道:「少爺放心,奴才定讓您滿意。」

  魏廷茂頷了頷首,淡淡道:「去吧!」

  凉亭中,三公主正在陪各府女眷喝茶,未料堯哥過來請安,三公主臉色一僵,扯了扯嘴角,壓抑心中的怒火:「你怎麽過來了?」

  「不是娘讓孩兒過來的嗎?」

  「爲娘何時讓你過來?」話音一落,三公主立即明白此事乃何人所爲,對其耳語道:「現下不是你過來的時候,速速退下。」

  只見衆位夫人紛紛看向堯哥,眼裡發著光,三少爺雖喪了妻,但到底是公主的兒子,寧遠將軍府的世子,且前夫人未留下一兒半女,容貌英俊不說,一舉一動更是風度翩翩,比毀了容的懷遠將軍不知好多少倍。

  堯哥見她娘臉色鐵青,心知做錯事,忙對其揖禮,又對衆位夫人淡淡點頭,方抬脚離開。

  半個時辰後,就見一綠衣婢女脚步匆忙的往這邊來,向嬤嬤遠遠看見,心知出了事方脚步輕移的退出去,背人處立馬扯住她的胳膊,低斥道:「也不看看眼下什麽時候,竟敢不知分寸的闖進來。」

  綠衣婢女喘著氣,臉色蒼白的扯著向嬤嬤的胳膊,焦急道:「嬤嬤,出事了?」

  「何事讓你這般神色慌張?」

  綠衣婢女小聲道:「也不知誰家的千金掉進後院的池子裡,最後竟被咱們三少爺抱上來。」

  聞言,向嬤嬤臉色慘白,膝蓋發軟,慌張道:「此事都有誰看見?」

  「陪在那位小姐身邊有五六位千金,遂……」

  向嬤嬤心臟砰砰直跳,轉頭看向坐在上首與各府女眷言笑晏晏的公主,揉了揉臉頰讓其看起來紅潤些,方抖的身子走至公主身邊,對其耳語,只見三公主手中的酒盅微微傾斜,不小心抖出幾滴落在她紅色鏤花青羅裙上,嘴角含笑的點頭:「你先過去看看,若還是不妥,本宮便親自過去。」

  向嬤嬤福了福身,輕手輕脚的退出去。

  今兒應約而來的有七八位官宦人家的女眷,其夫君身份自是不如寧遠將軍府,遂得知魏廷茂要擇妻,即便他臉上有道疤痕又怎樣,只要前程好,比什麽都强,自是想抱緊魏廷茂這顆大樹,但現下却有了其他念想,寧遠將軍府的世子爺當真玉樹淩風,雖是鰥夫,却也比嫁給毀了容的懷遠大將軍强。

  只見,其中一位秦夫人眉眼一挑,含笑道:「公主,可是出了何事?」

  三公主淡笑道:「老二雖是武將,面色却還是有些赧然,遂一直未曾過來,本宮便讓向嬤嬤親自去催催,總不能讓你們一直候著他吧!」

  秦夫人輕聲道:「讓公主費心了。」

  三公主忍著滿腔怒意,嘴角含笑的與她寒暄,大約一刻鐘後,方緩緩起身,含笑道:「你們稍等,本宮去去就回。」

  衆位女眷自是知曉公主爲甚離開,方起身對其福了福身。

  三公主帶著婢女神色匆匆的走去後院,待見落水的女子已被披風裹住身子,不讓其春光外泄,再看堯哥渾身濕透,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帶著怒氣走上前,伸手對其揮了一耳光,怒聲道:「你傻了嗎?」

  衆人皆是一楞,連請安都忘了,小郡主跑上前,扯著她娘的胳膊,焦急道:「娘,莫要怪哥哥。」

  堯哥捂著臉,不可置信道:「娘,您爲甚打兒子?」

  三公主眸光瞥了眼衆人的臉色,臉色鐵青道:「今兒本宮宴請各府女眷乃是爲你二哥擇媳婦,且此處全是未出閣的千金,你就不知道避諱嗎?」

  堯哥臉色漲紅,小聲辯解:「適才兒子從您那處出來,本是在院子散步,未料她們在此賞景,便……」

  三公主沉著臉,低聲道:「所以你就動了花花腸子!」

  「娘,兒子沒有,只是心裡合計著,她們之中可有您爲孩兒相中的媳婦!」

  「你……你……」若不是此處尚有外人在,定要好好教訓他,怎如此不知分寸,三公主惱怒道:「這周圍全是婢女、老媽子,有人落水,用得著你親自下去救人嗎?」

  堯哥也是滿臉不解,低聲道:「兒子也不知道啊……」他本是站在岸邊遠觀,莫名膝蓋一軟竟栽進水中,又見不遠處那位姑娘雙手不住的噗通,無奈之下只得游過,總不能他人都掉進水裡,且自顧爬上來,任那位小姐在水中垂死掙扎吧!

  三公主面如鍋底,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低斥道:「趕緊給本宮滾!」瞥了眼神色呆愣的女兒,冷冷道:「跟你哥哥一同走!」

  堯哥點了點頭,拉著妹妹離開,剛走幾步,便聽見後面傳來低泣聲,隨著堯哥走的越遠,哭上越大,見此,三公主臉上冷意甚重,此時若在不明白她作何打算,就當真傻得無藥可救,抬脚走過去盯著她,冷冷道:「閉嘴!」

  只見,秦姑娘泪雨婆娑的抬頭:「公主,小女被三少爺抱上來,且他看光小女的身子,您怎能讓他離開?」

  三公主挑了挑眉,輕笑道:「不讓我兒離開,你打算讓其負責?」

  落水小姐乃三年前翊哥成親當日,與三姐口角不對付的秦姑娘,只見其低泣道:「公主,您莫不是要置小女的清白於不顧?」

  三公主冷笑道:「你不甚落入水中,恰巧被我兒撞見,他菩薩心腸跳進水中救你,未料施恩反被訛,若此事稱了你的意,這天下豈不是沒了道理可言?」

  秦小姐臉色慘白,低泣道:「公主,雖您皇室出身,可如今却是青天白日,您這般血口噴人,置小女的清譽於何處,小女沒您說的那麽不知羞耻,」抬頭看向一旁的閨中好友,厲聲道:「你們且告訴公主,我可是這樣的人?」

  三公主氣場全開,嚇得幾位姑娘瑟瑟發抖,皆是垂頭不語,只見三公主嘴角微微上翹,淡淡道:「如今你還有何話要說?」

  被人當衆如此羞辱,秦姑娘自覺無顔苟活於世上,猛地脫掉身上的披風,趁人不備,身子一躍扎進水中,衆人見此,臉色驟變,隨之驚嚇的大叫,三公主冷著臉,厲聲道:「閉嘴!」看向身後的婢女,眸光陰冷:「楞著作甚,趕緊下去救人,若人救不活,你們也不用活在這世上!」

  後院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惹得凉亭處衆位女眷聞聲而來,待衆人脚步匆匆過來,入目一看自家閨女完好無損的站在一旁,心下微微一舒,除了那位秦夫人,眼神掃過衆人却未曾看到自家閨女,臉色驟然大變,惴惴不安的看向三公主,喃喃道:「可是我女兒出事了?」

  三公主臉色一僵,扯了扯嘴角,安慰道:「秦夫人莫要擔心,令千金不甚失足落水,本宮已派人下去救她。」『失足落水』四字咬得極爲重,眼神更是陰冷的瞥向其他幾位姑娘。

  秦夫人身子發抖,身旁的媽媽扶著她顫巍巍的走上前,看到與女兒交好的閨中千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厲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三公主嘴角的笑容一斂,冷冷道:「秦夫人可是信不過本宮。」

  「公主,妾身焉敢?」話音一落,就見一位媽媽抱著秦姑娘上岸,秦夫人身子一軟撲通爬過去,摟著她大哭道:「湘兒,你怎麽樣了?」

  爬上岸的老媽媽累的不住喘息,斷斷續續道:「夫人,令千金嗆了好幾口水,您還是趕緊將人翻過去,對著她後背捶捶,若將水捶出來,令千金便無大礙。」

  這時,三公主走上前,眸光瞥向衆位千金,嘴角露出陰冷的笑意,幾位姑娘嚇得身子不住的哆嗦,垂下頭,不由自主的躲在自家娘親身後瑟瑟發抖,眼明心亮的幾位夫人哪還不明白,這秦姑娘落水怕是事出有因,遂拍了拍自家姑娘的手以示安撫,彼此對視一眼,淡笑道:「公主,天色不早,妾身們也該告辭了。」

  三公主假意挽留幾句,輕聲道:「今日宴請你們本是想結兩姓之好,未料……」

  衆位太太對其福了福身,低聲道:「公主言重了!」

  「既如此,本宮就不留你們了。」

  衆位夫人帶著自家女兒匆匆離開,唯有秦夫人使勁拍打女兒的後背,只盼捶出她胸口的水,讓其吐出來。

  大約一盞茶功夫,三公主緩緩走上前,神色擔憂道:「秦夫人,事已至此,你……」

  誰知秦夫人猛地抬頭,眸光如箭般冷冷盯著她,凄厲道:「公主說的好聽,不是你的女兒落水,你尚有心情安撫妾身,如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乃是妾身十月懷胎,疼了足足兩日方生下來的女兒,如今不過是跟隨妾身來您府中做客,便成眼下這般光景,三公主以爲能善了不成……」

  聞言,三公主嗤笑一聲:「不能善了又如何?」

  「若我家湘兒有個萬一,三公主又不能給妾身滿意的答覆,妾身拼死也要去皇后面前告禦狀。」

  三公主臉色一冷,冷冷道:「你威脅本宮?」

  秦夫人恍若不聞,使勁捶打女兒的後背,可她却在不曾醒過來,秦夫人大悲之下抱著她痛哭:「我的湘兒,我的女兒……都是爲娘不好,爲娘就不該帶你來此……」

  三公主身子踉蹌下,未料此女性子如此烈,如今她死在府中,秦夫人遲早會知曉內情,到時兩家必將結成死仇,更甚至關乎堯哥的前程……

  秦姑娘的婢女猛地趴在姑娘身上,大哭道:「太太,是公主,是她害的我們姑娘羞愧難當下萌生死意!」

  秦夫人身子一僵,眼神仇恨般看向三公主,指著她尖銳道:「是你,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女兒……」

  三公主臉色泛白,低斥道:「秦夫人莫不是瘋癲了不成?」

  向嬤嬤扶著公主的胳膊,勉强支撑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低聲道:「公主,眼下還是解决事情要緊。」

  三公主斂了斂容,輕聲道:「秦夫人,你痛失愛女,本宮感同身受,却也不能聽信婢女的一面之詞,適才你跟衆位夫人一同過來,可曾聽到其他幾位姑娘說甚,想必這女婢受驚過度,魔怔了吧!」

  秦夫人不住的搖頭,凄厲道:「多說無益!妾身已明白您的意思,」轉頭看向身後的貼身媽媽,厲聲道:「回府喚老爺過來。」

  那位媽媽臉色蒼白的點頭,飛快離開。

  三公主冷冷道:「你這是作甚?」

  「既然妾身人微言輕,問不出結果,自是由我家老爺過來,爲我可憐的女兒伸冤。」

  這時,豆包神色慌張的跑進來,焦急道:「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府裡死人了!」

  魏廷茂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皺眉道:「好好說話!」

  豆包喘著氣,低聲道:「適才奴才按您的吩咐,喚府中一位面生的丫鬟去尋三少爺,讓其去公主那邊,三少爺却是去了,但方到那便被公主支走,未料……未料三少爺走到後花園的水池旁,看到小郡主陪著幾位千金說話,而此時秦大人的女兒與衆人打鬧間,不甚失足跌落水中,」

  豆包言語一頓,瑟瑟道:「奴才見秦姑娘在水中使勁噗通,喘不上來氣,便拾起地下的石子,打向躲在樹影處三少爺的膝蓋,待三少爺落水後,方游過去救起秦姑娘,這時向嬤嬤拿著披風過來,裹住秦姑娘的身子,隨後公主帶人過來,先是支走三少爺與小郡主,後不知對秦姑娘說甚,只見秦姑娘轉身跳進水裡,現下人已經歿了……」

  魏廷茂低嘆:「英雄救美,可那人看不上秦家的門第,遂匆忙支走三弟,却未料那位秦姑娘如此剛烈。」

  豆包撲通跪在地上,小聲道:「少爺,此事都是奴才的錯。」若不是他多事,秦姑娘也不至於被公主羞辱,羞愧難當下跳水而亡,都是他的錯……

  魏廷茂盯著他,冷冷道:「往日你自作主張不過是小打小鬧,我且縱容你,今日竟自作聰明的行此等造次之事,方釀成這般慘事。」

  「少爺,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豆包不住的磕頭。

  見他額頭紅腫,魏廷茂方緩緩開口:「起來吧!說來此事也非你有意爲之,也只能說秦姑娘紅顔命薄。」

  豆包緩緩起身,低聲道:「少爺,奴才錯了,日後再不敢自作主張!」

  「此次的教訓你定要牢記在心,這世上幷不是什麽事都可挽回,如人的性命,一旦沒了就當真沒了!」

  豆包臉色一白,瑟瑟道:「奴才知道了!」

  魏廷茂低嘆:「咱們走吧!」

  豆包垂著頭,跟在少爺身後,只聽魏廷茂淡淡道:「無需多想,此事與我們有何關係,若不是她心存歹意算計我,焉能發生今日之事,怕是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讓其反噬其果,真應了那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聽少爺這般說,豆包心下的悔恨總算少了些許,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徐徐跟在少爺身後。

  此時,三公主已被這一出出事弄得心慌意亂,想了想,吩咐道:「向嬤嬤,喚老爺過來。」

  向嬤嬤躬身點頭,誰能想到此事變成眼下這般,待她神色慌張,疾步去尋老爺,未料行至半路碰到二少爺,神色一楞,福了福身,緩緩道:「二少爺。」

  魏廷茂點了點頭,從她身邊越過去,未料向嬤嬤輕喚道:「少爺,適才您爲何沒去園中?」

  魏廷茂脚步一頓,頭也未轉,冷冷道:「你是何身份,也敢質問我?」

  只見,向嬤嬤身子發抖,臉色慘白,撲通跪在地上,低聲道:「老奴不敢,老奴錯了!」

  魏廷茂嘴角帶著冷笑轉過身,緩緩向其走去,淡淡道:「聽說母親那邊出了事?」

  「二少爺?」向嬤嬤神色驚恐,莫不是那事乃二少爺謀劃而成,不……不……不可能,秦姑娘可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豈能被人隨意謀害,二少爺便是手眼通天,也不能左右他人的性命。

  「這世上幷不是所有人都圍著她一個人轉,她能左右旁人之事,却不能左右旁人的性命,她不能,我不能,遂如今此局被她走成這般,也是她咎由自取,」魏廷茂蹲下身子,淡笑道:「倘若母親問起我,還妄你將此話如實已告,畢竟偷鶏不成蝕把米的滋味,沒人比她更爲感同身受,你說是不是?」話音一落,不甚在意她臉上驚嚇的臉色,起身大步離開。

  適才她看到什麽!

  二少爺眼裡滔天的恨意!

  若有朝一日,公主勢微,二少爺怕是……

  想及此,向嬤嬤深深打個寒顫,那日公主有句話說的不錯,她們真是養虎爲患,反受其害,身後婢女走上前,小聲道:「嬤嬤?」

  向嬤嬤苦笑道:「扶我起來!」今日這一驚一嚇已嚇破她的膽子,如今渾身上下無一絲力氣,唯有靠著身旁的婢女方能起身。

  「少爺,您那麽說豈不是讓向嬤嬤以爲,此事乃咱們有意爲之?」

  「她不至於這麽傻,官宦人家千金的性命,焉是我所能左右。」

  豆包低聲道:「少爺,都是奴才害的您。」

  魏廷茂冷冷道:「此話休得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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