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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59章
第159章 報復凶手 (1)

  父子二人出去後, 翊哥輕聲道:「爹, 日後我娘還請您多多照拂。」

  「爲父不是不想告知你娘事情經過, 可……你娘經不住事,若是被她知曉,怕是成日哭天抹泪,尋死覓活, 更甚至告訴你外祖家,此事不能讓他人知曉,於你於府中皆不利。」

  「爹,兒子明白您的擔憂。」

  劉仲修眼神深邃的看著他,輕聲道:「翊哥, 姨娘尚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爲你傷懷,可是爲父呢?爲父只能眼睜睜看著你拋弃錦綉繁華的前程, 反而走了一條布滿蹣跚曲折之路,爲父心中的酸楚, 又有何人可知?」

  翊哥身子一震,低沉道:「問渠哪得清如許, 爲有源頭活水來,爹,兒子如今能有此番成就, 靠得是您與府中的栽培,沒有你們焉能有兒子的今日,遂兒子失去的不過是未能拔得頭籌的虛名,有朝一日, 兒子定能闖出比金榜題名更有名望之事。」

  劉仲修神色怔了怔,走上前拍著他的肩膀,緩緩道:「翊哥,此話爲父從未與你說過,但你切記,爲父最引以爲傲的便是有你這麽出類拔萃的兒子!」

  「爹……」

  劉仲修對其搖了搖頭,淡笑道:「你娘乃後宅女子,一些事情上的見解不如我們混迹官場之人,旁的事她許是能看得開,想明白,但事情關乎於你,難免會犯糊塗,畢竟她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你是她將來的依靠。」

  「爹,娘同您一樣,都是關心則亂,遂日後兒子離家後,請您念在兒子的情分上,多多善待我娘,她便是有再多的不是,也是兒子的親娘。」

  「爲父明白。」

  劉仲修輕聲道:「誠如你所說,這幾日不必閉門讀書,沒事在府中多多走動。」

  翊哥淡笑道:「兒子會的!」

  王媽媽低聲道:「太太,大少爺心裡還是惦記您。」

  二太太眉眼帶笑:「翊哥不想我爲他尋覓門檻高之人家的閨中千金,乃是怕他成親後,媳婦不孝順讓我受委屈,他這麽有孝心,焉能不讓我欣喜。」

  「到底是母慈子孝,大少爺焉能不懂您的一番苦心。」

  二太太眉眼一挑,含笑道:「既翊哥相中徐家二姑娘,如何都得成全他的一番心意。」自打翊哥年歲大了,所求之事少之又少,今日却主動哀求她爲其上門求親,他的這個念想,爲人母親如何也得成全他。

  王媽媽低笑道:「太太說的是,看這時辰馬上便是午時,不若老奴這就去請京中有名的媒婆過府,您去大太太處,商量聘禮之事,您覺得此番决意可好?」

  「如此甚好。」二太太眼神發亮,熬了這麽些年,她終於從媳婦熬成婆,如今也能對自家媳婦指手畫脚,行使婆母的身份。

  王媽媽福了福身,含笑道:「老奴恭喜太太不久之後有了佳媳,再過一年半載便有了小少爺,小小姐。」

  此話一出,二太太臉色的喜意再也遮不住,催促道:「趕快請媒婆過府,」聲音一頓,又道:「喚菱香過來,讓其陪我去大嫂院子,此次翊哥高中榜首後,又會小登科,說什麽也得將這兩件事辦得風風光光,熱鬧無比。」一掃之前四丫頭給二房帶來的晦氣事。

  王媽媽『哎呦』一聲,忙不迭點頭,隨後飛快離開。

  二太太坐在矮凳上上,幻想著翊哥娶到媳婦後,她對其立規矩,行事當家主母的風範,到得那時,且還羡慕大嫂,她回京這麽長時日,外出會客時曾聽聞徐家二姑娘的閨名,却是溫柔賢惠,秀外慧中,難得的佳媳人選。

  劉仲修離開後,去了黃姨娘的院子,只見宴哥不停的在屋中走動,他目光悠長的看向遠方,那麽才華橫溢,風度翩翩的翊哥爲了家族利益只能掩其才華,堪堪榜上有名,他嘴上說著無所謂,心中焉能好受,想想這些年他聞鶏起舞,囊螢映雪,日日不綴,其中的心酸與艱辛,旁人焉能及矣!

  黃姨娘輕皺眉頭,低聲道:「老爺,可是有煩心事?」

  劉仲修輕嘆:「眨眼間孩子們都大了,如今你有二子在旁饒膝,待他們年歲漸長,定要日日督促他們學業,不可有一絲鬆懈。」

  「這是自然!」本是庶子,若文不成武不就,日後何以在這世上立足,更何談成爲姑娘的依靠。

  劉仲修覷了她一眼,輕嘆道:「爲夫知你因六丫頭一事心有埋怨,但這世上活著的人誰能稱心如意,你如此,爲夫亦如此,所以我們都學著看開點吧!」

  黃姨娘神色一楞,輕聲道:「老爺,到底出了何事?」

  誰料劉仲修長嘆一聲:「衆人皆不易!」時不待我兒,時不待翊哥啊……

  這時,宴哥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扯著他的袖子,眼神清亮,脆聲道:「爹爹,陪宴哥玩?」

  劉仲修摸著他的腦袋,低笑道:「改日爲父在陪你玩,可好?」

  「改日是哪日?」

  劉仲修輕笑:「改日爲父心情愉悅,自會陪我兒玩。」

  宴哥撅著嘴看向姨娘:「姐姐,姨娘……我要找姐姐。」

  劉仲修楞了楞,片刻兒後晃過神,低聲道:「日後多讓宴哥去尋六丫頭,多讓我爹看到宴哥。」

  「老爺……」

  「爲夫不過是期望宴哥日後能有所出息,有所建樹,這樣他就能成爲你的依靠。」

  黃姨娘垂下頭,緩緩道:「妾明白。」

  劉仲修拾起她的手,輕聲道:「如今你尚不明白爲夫的打算,有朝一日你便會慢慢明白,宴哥有所成的那一日,便是你與六丫頭揚眉吐氣之時。」

  「妾明白!」老爺衆多兒女,真到了出事之時,根本不可能指望他,而她能指望、能依靠的唯有姑娘及兩個哥兒,除此之外,其他人又怎會一心一意爲她著想。

  「如今府中已爲翊哥尋親事,今朝他秋闈後得了名次,一旦親事定下便會立即成親,那日你定要緊緊看住宴哥及祉哥,不能讓他們出一絲差池。」

  「老爺,大少爺要成親了?」

  劉仲修輕聲道:「功名已成,自該成家。」

  「不知少奶奶是哪家的千金。」

  劉仲修只是道:「翊哥媳婦賢良淑德,溫婉賢惠,不會對你們母子起壞心。」

  黃姨娘低聲道:「少奶奶乃名門千金,大家閨秀,焉能同妾一般見識,只要不針對姑娘及兩個哥兒,妾就心滿意足。」

  「放心,絕不會有那一日。」劉仲修喃喃道,翊哥成親後便會帶著媳婦去外任,一走便是幾年,再回來府中已是另一番天地。

  黃姨娘心中却是冷哼,這話他不止說過一次,結果呢?一次比一次讓她失望透頂,讓她徹骨寒心,以至於如今對他這話早已視若無睹,不甚放在心上。

  「六丫頭,在爹那住的可習慣?」

  黃姨娘淡笑道:「自打姑娘搬到老太爺的院子,臉色看著比往日紅潤多了,且身量也長了不少。」

  「如今你可還擔憂?」

  聞言,黃姨娘嘴角的笑容微斂,淡淡道:「老爺,如今老太爺屬意姑娘,自是千好萬好,但若有一日,姑娘惹老太爺生氣,到時姑娘的日子豈不是難熬?」

  劉仲修失笑:「珊兒焉何這般想,這些年來我爹除了對睿哥或翊哥青睞有加外,何曾對其他子孫上過心,如今六丫頭有幸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你該放心才是,只要六丫頭不做忤逆不孝之事,直至出嫁前,我爹定會一直疼愛她,待她出嫁時,說不得還會送她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妝。」

  「只要姑娘平安順心,妾便再無所求。」

  劉仲修看著宴哥,低聲道:「爲夫所說之事,你且細細斟酌,若能趁此機會讓我爹對宴哥稍稍上心,於他長大後定會有所幫助。」

  黃姨娘身子一僵,緩緩點頭。

  翌日早上,二房兒女與二太太請安,抬頭時只見太太身穿玫瑰紋亮緞對襟錦衣,逶迤拖地紫色輕綃下裙,烏亮的長髮綰成百合髻,雲鬢處插著金絲點翠蝴蝶步搖,膚如凝脂的手腕處戴著碧璽石的佛珠手串,脚上穿的是底面軟底綉花鞋,臉上更是畫著精緻的妝容,只見其嘴角含笑,一臉的喜意,待衆人入座後,方與之話家常。

  大約半盞茶,二太太方揮手淡笑道:「今日就先說到這,雖韓夫子這幾日閉門讀書,不能授業與你們,你們却不可因此荒廢,可知?」

  衆人福了福身,低聲應道。

  「既這般,便先散了吧!」

  衆人離開後,二太太火急火燎的帶著王媽媽去了吏部侍郎徐家,她方出門,三姐便扯著劉湘婉的衣袖,輕聲道:「大哥要娶媳婦了?」

  劉湘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當真?」這些年大哥爲了一朝及第,可真真是清心寡欲,一心只讀聖賢書,如今家中爲其定下親事,這可真是金榜題名日,洞房花燭夜,人生兩大快事!

  三姐對其小聲耳語:「不知爲甚,因大哥的親事,爹娘還爲此大吵一架。」

  「莫不是母親未相中未來大嫂?」

  三姐搖了搖頭:「我也未看明白,昨兒娘親臉色極爲不好,不過今日却是珠圍翠繞,滿臉笑容的出門,不過一晚便判若兩人,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三姐想這麽多作甚,反正再過不久,大哥便要雙喜臨門,嘿嘿……」劉湘婉拿起袖子遮住嘴角的笑容對其眨眨眼睛。

  「如何不是!」三姐抿了抿嘴,到底忍不住笑出聲:「聽說臨近秋闈,大哥便不在閉門讀書?」

  劉湘婉淡笑道:「想必大哥定是胸有成竹,聽說秋闈下場進去便是三日,吃喝不過是乾糧與水,還好眼下是秋日,微風和煦,若不然真擔心大哥有個閃失,既然大哥不在閉門讀書,這幾日定要好好保養身體方是正理。」

  三姐點了點頭,輕聲道:「六妹所言極是。」

  「三姐,可要去我院子坐坐?」

  三姐搖了搖頭,苦笑道:「一會兒還要去大伯母處學管家,焉能有閒情陪你四處逛園子,」低嘆一聲:「如今姐姐是真羡慕你。」

  「三姐,眼下我年歲尚小,待到你這般年歲,玩心焉能如此重,怕是恨不得將大伯母身上所有本事都學會,方不會嫁到旁人家受委屈。」

  三姐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怒道:「也不知你這腦袋瓜,每日都在想什麽?」

  「自是想怎麽不被人欺負,怎麽對其睚眦必報,若旁人讓我不順心,我便攪得他們家無寧日。」

  此言一出,三姐瞪大眼睛,目瞪口呆道:「你……你……你怎敢有此等念想。」

  劉湘婉噗呲笑出聲:「三姐,妹妹不過是在逗你,想讓你開懷而已,當不得真……」

  三姐恨聲道:「還好此番話被我聽到,若被大伯母聽到,還不得訓斥的你直接告謝祖宗牌位。」

  「妹妹錯了還不成,日後再不說這等放肆之言,」劉湘婉指了指日頭:「三姐,你還不快去大伯母處,在晚一刻鐘怕是又要訓斥你。」

  三姐瞪了她一眼,帶著梅蘭匆匆離開。

  「姑娘,咱們去哪?」

  「自是回去!」

  招娣點頭,輕聲道:「姑娘,大少爺娶媳婦後,咱們的日子會不會不好過。」

  劉湘婉詫异道:「爲何這麽問?」

  「奴婢也是擔心,奴婢聽府中小丫鬟私底下議論,自打大房的大少奶奶嫁過來,起先倒是柔聲細語,可慢慢的大少奶奶站穩脚跟,便似有似無的針對八姑娘九姑娘,只因她們深得大太太歡心。」

  此話倒是劉湘婉頭次聽說,不禁反問:「大堂嫂爲何獨獨針對八妹九妹?」除了初回府中那次,大嫂給她下馬威後,她與堂嫂便未從接觸過,只因她一直在安胎。

  「您想啊……大太太有疼愛八姑娘姐妹的心,還不如多多疼愛孫小姐,畢竟那才是大太太的親孫女。」

  「看不出來大堂嫂是這樣的人?」

  招娣神色幽怨道:「姑娘,在您心中焉有壞人?」

  劉湘婉訕訕道:「焉何沒有!」

  主僕二人回到院子,趙媽媽低聲道:「姑娘,適才劉管事過來,說是老太爺喚您去書房。」

  「可有說何事?」

  趙媽媽搖了搖頭:「劉管事聽說您還未回來,交代這句話後便離開了。」

  「那就走一趟吧!」本打算回來爲宴哥做個蝴蝶風箏,此事只怕又得耽擱一陣。

  劉湘婉帶著招娣走到書房,只見劉奎立在門外,嘴角微微上翹,躬身道:「六姑娘。」

  「劉叔,不知祖父尋我來何事?」

  劉奎輕聲道:「您進去便會知曉,」轉身輕聲道:「老太爺,六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吧!」只聽老太爺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劉奎輕輕推開房門,劉湘婉挑了挑眉,抬脚進去,待進到裡面看見手執棋子對弈的二人,恨不得立即轉身離開,可她不能……神色無奈下對其福了福身,低聲道:「祖父,大哥。」

  「過來坐吧!」老太爺指了指旁邊的矮凳,淡淡道。

  劉湘婉慢慢挪到矮凳處,低聲道:「祖父,您與大哥對弈,孫女不好打擾吧!」

  老太爺斜了她一眼,淡淡道:「如今這屋中唯有我們祖孫三人,你走了,誰爲我二人斟茶倒水。」

  劉湘婉眸光瞥了眼棋局,迫不及待道:「劉叔,一直以來都是劉叔伺候您左右,少了他伺候,您老怕是不能得心應手。」

  「也不能老指望他,萬一他某日偶感風寒告假一日,老夫又該指望誰?」老太爺目光緊緊的盯著她,輕聲道:「六丫頭,你說到時老夫該指望誰?」

  劉湘婉瞬間斂了斂臉上的神色,擲地有聲道:「自然是孫女。」

  「既這般,便爲我二人斟杯茶吧!」老太爺指了指旁邊的茶杯,輕聲道。

  「是。」劉湘婉垂著頭,苦著臉應道。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只見棋盤比之剛才不過多了十幾枚棋子,劉湘婉坐在一旁,深深體會口不能言,動彈不得的痛苦,往日三姐如她般看大哥與她對弈,怕就是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吧!

  只見翊哥看著她,淡淡道:「六妹,此盤棋下到如此境地,依你之見,誰輸誰贏?」

  此話一出,老太爺目光刷的看向她,炯炯有神,一時間被二人注視的劉湘婉頭皮發麻,瑟瑟道:「依小妹拙見,大哥與祖父該是不相上下,難分伯仲。」

  「若非要你說出誰更技高一籌,你道是誰?」

  老太爺板著臉,淡淡道:「老夫與翊哥到底誰更厲害?」

  劉湘婉左看看,右看看,咽了咽口水方道:「大哥略微技高一籌。」眸光瞥見祖父鐵青著臉,惱怒的神色,忙道:「祖父,此院子唯有你我祖孫同住,大哥來此乃是客人,您自是要讓他幾子,方彰顯您長輩的風采及憐愛小輩的心意,此乃一舉兩得的創舉。」

  祖孫二人對視一眼,老太爺方緩了緩臉色,淡笑道:「也只有她能想出這麽個討喜的藉口。」

  翊哥輕笑道:「關鍵時候,六妹倒是很急中生智。」

  到了此時,劉湘婉若還瞧不出他二人眼中戲謔之色,便當真傻了,神色委屈道:「大哥,你跟祖父不僅逗妹妹玩,末了還揶揄我!」

  翊哥淡笑道:「此言差矣,大哥却是打心眼裡誇你。」

  聞言,老太爺翻了個白眼,指著劉湘婉,恨聲道:「切不可誇她,若不然她又該沾沾自喜。」

  劉湘婉嬌嗔道:「祖父,孫女在您眼裡就這麽差?」在打搬來祖父的院子,祖孫二人在一處時却是越發的融洽,真像含飴弄孫的老者與稚兒。

  老太爺哼哼道:「你說呢?」

  劉湘婉捂著臉,低聲道:「既如此,孫女唯有面壁思過幾日,好好反思自身。」

  「近日不去韓夫子處上課,倒是讓你越發懶惰了,若不然……」

  老太爺話還未說完,劉湘婉忙道:「自是該多陪祖父下棋,逛園子,說話,解悶。」

  只見老太爺神色滿意,眉眼帶笑的點頭:「孺子可教!」

  翊哥看著這一幕,嘴角帶笑道:「恰逢這幾日孫兒無甚事,倒是可多來陪祖父說話。」

  「翊哥有此等孝心,老夫焉能不喜。」老太爺話音一落,指著劉湘婉,淡淡道:「隻盤棋還未下完,你替老夫下吧。」

  劉湘婉瞥了眼棋盤,張口結舌:「祖父……」注定輸的棋局,下之何用?

  老太爺看著她,目光如炬:「沒到最後一步,焉知結果如何?」

  劉湘婉神色一震,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祖父,孫女知曉。」躬身走到祖父身邊,坐在他的位置上,拿起黑子淡笑道:「大哥,雖勝負已定,但你切莫因此而大意,須知一字錯,滿盤皆輸。」

  只見老太爺眼角閃過笑意,六丫頭最稱他心意的便是這股機靈勁,有些話便是你不說,她也能從中窺探出些許細枝末節,讓你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翊哥同樣被她的話震的神色一變,垂下頭盯著棋盤,低聲道:「勝負尚且未知,焉能這般垂頭喪氣。」

  劉湘婉淡笑:「如何不是?如今這盤棋不過下了七七八八,到底還未到關鍵時刻,勝負又焉能知曉,即便注定是輸局,未曾垂死掙扎一番,心裡到底意不平,」轉頭看向祖父:「您可是想讓孫女明白這個道理?」

  老太爺神色不耐的對其揮了揮手:「我的心思也是你敢隨意揣測的,找打!」

  劉湘婉縮著脖子,告饒道:「祖父,孫女錯了!」

  翊哥抬頭緩緩看向祖父,自嘲道:「是孫兒魔怔了!」

  老太爺淡淡一笑:「老夫懂你現下的心情,但翊哥……做與不做乃視情形而定,爲而不爲却是看你的心,可懂?」

  劉湘婉垂下頭,看樣子大哥却是發生一些事,且不是小事,從她進來到現下,只見其眉頭不展,眉眼間鬱結之色甚重,可見他身上定有大事發生。

  翊哥沉著臉點頭:「祖父,孫兒明白。」

  大約一盞茶功夫,劉湘婉棋藝到底不如大哥,慘敗於他!

  兄妹二人在祖父這用過午膳方一同出去,劉湘婉思忖片刻,緩緩開口:「大哥,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爲何這麽問?」

  「妹妹見你眉頭不展,眉眼間尚帶一絲鬱結之色,心下有些擔憂。」

  翊哥淡笑道:「不過是擔憂此次下場未能考得好名次,一時心緒不寧。」

  劉湘婉眼神疑惑的看著他:「當真?」

  「大哥爲何要騙你?」

  見此,劉湘婉緩緩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如此妹妹就放心了。」

  翊哥輕聲道:「在祖父這住的可曾習慣?」

  「甚好!」至於其中利弊,不足外人道矣。

  「六妹……」翊哥本想與她交代一些事,可一想事情還未發生,他便杞人憂天,是不是言之過早。

  劉湘婉詫异道:「何事?大哥?」

  翊哥摸摸她的頭,輕聲道:「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再過幾年便要出嫁。」

  話音一落,劉湘婉捂嘴偷笑:「大哥,再過幾日你便要大小登科,真乃人生兩大喜事。」

  聞言,翊哥瞪了她一眼,低斥道:「此話也是你內宅女子焉能說出之諱言?」

  劉湘婉伸了伸舌頭,討好道:「妹妹這不是替大哥欣喜嗎?」

  翊哥忍俊不禁,點了點她的額頭,恨聲道:「日後少貧嘴!」

  劉湘婉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語,親自送大哥出院門後,招娣嘴角含笑道:「姑娘,自打您搬來老太爺的院子,臉上的笑容多了許多,奴婢看著很是欣喜。」

  「有嗎?」劉湘婉脚步一頓,呆愣道。

  招娣輕聲道:「若姑娘日日都能這般喜笑顔開,搬來老太爺這真是喜事一樁。」

  劉湘婉微微沉思,輕聲道:「人啊,果然是安於現狀之人,太過安逸竟讓人不自覺忘了往日的謹小慎微,更加不自覺放鬆心神。」幸虧聽到招娣的話,不然尚不知她在慢慢變化,尤其今日竟當著大哥的面說此等造次之言,許是心下有了底氣,知曉即便犯了再大的過錯,身後尚有祖父作她的依靠,可……可如今再看,連大哥這般光風霽月之人所煩惱之事,即使是祖父也無法相幫,更何况區區庶女的她,即便再得祖父寵愛,有朝一日關係到家族利益,興衰之事,祖父定然是捨她而成就衆人。

  「姑娘,您怎麽了?」招娣小聲道,最近她好似總說錯話。

  「走,咱們回去給宴哥做風箏。」

  招娣神色躊躇:「姑娘……」

  劉湘婉對其一笑,她打算做風箏時,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日後說話行事,不可因搬到祖父院子便自以爲有了靠山,進而鬆懈心神,恣意妄爲。

  二太太回府後滿臉笑意,看著王媽媽含笑道:「看看老爺在哪處,就說我有事尋他。」沒想到徐家二姑娘不僅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容貌更是端莊秀麗,妥妥的當家主母風姿,當下越看越滿意,拉著她的手不住的誇獎她,直將其誇的耳根泛紅,面帶羞澀。

  王媽媽嘴角帶笑,輕聲道:「老奴這就去。」

  一刻鐘後,劉仲修緩緩而來,許是翊哥的話起了作用,臉色較之昨兒却是回緩不少,淡笑道:「看夫人眉眼間透著喜氣,想必徐家二姑娘甚得你的歡心。」

  二太太嗔怒道:「老爺也真是,慣會兒打趣妾身。」

  劉仲修坐在一旁,王媽媽親自爲其倒了杯溫茶,只聽他輕聲道:「翊哥生辰八字可有與他們。」

  「這是自然!」二太太喜不自禁道:「徐家二姑娘的生辰八字也在妾身手中,待會兒妾身去尋大嫂,問問京中誰人相命最准,妾身好爲他二人合合八字。」

  劉仲修端起茶杯抿了抿,淡笑道:「此事夫人做主便是。」

  二太太皺眉,輕聲道:「老爺,只是妾身有一事不懂,爲何徐家夫人拉著妾身的手不住的道可惜,」抬頭看向他,怪异道:「可惜什麽?」

  劉仲修臉色一僵,訕訕道:「許是可惜不能留自家姑娘長久在其身邊。」

  二太太一想也是,附和般點了點頭,緩緩道:「老爺,若他二人合過生辰八字後,乃是大吉,咱們是選臨近的好日子讓其成親,還是再過些時日妥善準備方讓其成親。」

  「選最近的好日子吧!難得一門雙喜。」

  此話一出,二太太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老爺言之有理。」

  「至於親事所需要的清單,想必這些年你早已爲翊哥有所準備,且公中也會出一些,到時你與大嫂細細斟酌便是。」

  二太太含笑道:「老爺放心,妾身定將翊哥的親事辦得分分光光。」

  劉仲修點了點頭:「這段時日夫人受累些,若忙不過來便喚劉鐵,讓其爲你分憂,」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一沓銀票,輕聲道:「翊哥成親所需銀子,無須從你私庫中拿,爲夫只有翊哥這麽一個嫡子,雖不能親自爲其張羅,但銀子上的補給却是不可缺少。」

  「老爺……」二太太盯著那一沓銀票,抬頭時神色難掩激動。

  劉仲修低嘆:「爲夫也只能幫到此,日後的路且看他自己。」

  二太太咬了咬嘴唇,神色歉疚道:「老爺,昨兒妾身說了那等造次之言,還望您勿要與妾身一般見識。」

  「夫人也是爲了翊哥著想,爲夫焉能不知。」

  二太太眼眶微紅,輕聲道:「老爺,日後妾身再不敢對您心存怨恨,您所行之事自是心有溝壑,妾身却……」拿起絲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劉仲修感慨道:「夫人,翊哥乃爲夫嫡子,爲夫所行所慮自是爲他著想,尋徐家二姑娘既是因他家與咱們府上門當戶對,更因徐家家教嚴謹,所生子女皆成材,尋這樣的人家爲兒女親家,既於翊哥仕途有幫助,又利於後宅安穩,惠及子孫。」

  「老爺……」

  劉仲修長嘆一聲:「若昨日爲夫與你慢慢說與此事,何至於惹得你大動肝火。」

  二太太忙道:「老爺且不可這麽說,妾身也有不是,這些年凡老爺决定之事,何曾出過差錯,不過是事關翊哥,妾身有些聞聲色變,亂了心神。」

  「如今你看過徐家二姑娘,對她甚是滿意,也算了了爲夫一樁心事,日後他二人的婚禮,還妄夫人用心張羅,若銀子不够在同爲夫說便是。」

  二太太含笑道:「老爺放心,翊哥乃妾身親子,妾身定讓他的婚禮受京中衆人矚目與羡慕。」

  劉仲修低嘆:「如何甚好!」只盼到了翊哥出名次那日,你也能這般信誓旦旦。

  又過數日,終於到了翊哥秋闈下場的日子,全家人皆嚴陣以待,二太太更是臉色綳緊,神色緊張,拉著他的手,不住的叮嚀:「考試時慢慢來,別太心急。」

  劉仲修與老太爺知曉翊哥此番能中却不能取得好名次,遂輕聲道:「今朝如何不代表日後,他日我兒定能再次大放光彩。」

  老太爺走上前,拍著他的肩膀,緩緩道:「翊哥,得與失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間,皆因凡事都是有得才有失,你之心性祖父焉能不知,得與失,利與弊,且看你如何决定。」

  翊哥輕聲道:「祖父,您放心,從孫兒决定那刻起,便不曾後悔過。」

  老太爺嘴角含笑道:「祖父以你爲傲!」

  翊哥眸光看向府中衆人,方轉身帶著硯臺離開。

  二太太禁不住往前跑了幾步,目光尤爲不捨,見此,三姐走上前拉著她娘的手,輕聲道:「娘,莫要擔心,再過三日大哥便會回來。」

  「此次你大哥定能金榜題名,是不是?」二太太緊緊拽著她的手腕,神色迫切道。

  三姐迫不及待的點頭,安撫道:「娘,大哥的才華府中無人不知,京中更是難逢敵手,此番秋闈定能高中榜首。」

  二太太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喃喃道:「我兒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老太爺輕聲道:「既然翊哥已下了場,咱們唯有在家中坐等他的好消息,」眼神環顧衆人,對其揮了揮手,淡淡道:「大家散了吧!」

  劉奎扶著他慢慢離開。

  大房衆人漸漸離開,唯剩二房子女不敢離開,只見二太太站在一旁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久久不曾說話,三姐低聲道:「娘,女兒陪您進去吧!」

  二太太撫摸她的心口,低聲道:「娘這心口跳的厲害,總覺得好似有事要發生。」

  「娘,您這是關心則亂,待哥哥金榜題名時,您這心怕是得激動的飛出心口。」

  聞言,二太太嗔怒的看著她,恨聲道:「眼下這般光景,你還有心揶揄爲娘。」

  「娘,女兒說的乃是真心話,現下您這般擔憂也是無濟於事,似女兒便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擔憂,只因女兒對大哥腹中學識胸有成竹,此番大哥定能高中榜首,爲鎮國將軍府,爲劉家,爲他自己大放异彩。」

  身旁的王媽媽也勸慰道:「太太,姑娘所言極是,少爺的學識與文采,那是衆人皆知,此番定能拔得頭籌。」

  劉仲修在旁聽著她們的對話,越聽心下越難受,不由冷著臉,低聲道:「若你們母女想在此等便一直站著,爲夫帶著其餘兒女先行回去。」說罷,甩袖子離開。

  「老爺這又是怎了?」二太太呆愣的看著玫兒。

  三姐拍拍她娘的手,耳語道:「娘,大哥又不是您一人的兒子,如今爹怕是跟您一樣心神不寧,擔憂大哥,只是他强裝鎮定,怕衆人瞧出他臉上的神色。」

  二太太不由點了點頭:「焉能不擔心,你大哥爲了此次秋闈一鳴驚人,付出多少心血,寒冬臘月,數九寒天,日日不綴的讀書,爲娘只盼他心想事成。」

  「娘,大哥定會金榜題名!」三姐費勁口舌終於將她娘勸得離開,又陪她在屋中細細說了好一會兒話,方從她娘院子離開。

  這幾日,劉湘婉靜下心來反思自己,却是察覺出她有一絲放縱的心神,遂待在祖父的院子裡足不出戶,除了陪他老人家下棋,說話外,便一直待在書房爲宴哥做風箏,若不是今日大哥秋闈下場,她怕是還不肯出來。

  招娣低聲道:「姑娘,近日來您起早貪黑的做風箏,費勁了心神,要不奴婢陪您在園子中散散步,賞景怡情。」

  劉湘婉淡笑道:「怕是你憋在院中不好受,想趁此機會在外面多待一會兒。」

  招娣紅著臉,低聲道:「姑娘,奴婢萬不敢有此等念想。」

  「走吧!咱們去凉亭處坐一會兒!」

  主僕二人說說笑笑的走至凉亭處,待坐下一盞茶功夫,便見李姨娘帶著小桃過來,劉湘婉嘴角的笑容一斂,緩緩起身對其行禮問安。

  李姨娘進來後,眼神陰翳的看著她們主僕,隨後滿臉笑意的打招呼:「六姑娘真是好興致竟在此處與婢女談天說地,好不恣意。」

  「李姨娘……」

  李姨娘却截住她的話,眼神環顧一圈,淡淡道:「此處六姑娘可有覺得眼熟?」

  劉湘婉輕皺眉頭,淡淡道:「李姨娘,您此話到底是何用意?」

  「能有何用意?不過是六姑娘如今俊俏的站在妾面前,可你四姐却已化作黃土一堆,」李姨娘嘴角的笑容微冷,淡淡道:「妾忘了四姑娘早被老爺火葬,連骨灰都不知散在何處?呵呵……」笑聲既陰冷又惡毒,讓人聽了不由打著哆嗦。

  劉湘婉後腿一步,輕聲道:「如此說來,您是將四姐之死怪罪在我身上?」

  李姨娘眼神如蛇般陰冷的盯著她,嘴角微微上翹:「妾哪敢?您是主,妾是僕,妾不過是可憐我那紅顔薄命的姑娘……」

  「李姨娘,我與四姐不過是姐妹間的爭執與打架罷了,過後我也被爹爹訓斥與禁足,該受到的懲罰我已受到,私以爲不欠四姐任何事。」

  李姨娘蹭的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招娣心下一急,擋在姑娘面前,怒斥道:「李姨娘,您也不看看你的身份,膽敢對姑娘言語威脅,就不怕奴婢去老爺面前告狀!」

  李姨娘噗呲笑出聲,笑的渾身直打哆嗦,咯咯道:「怕!妾好怕!妾怕的要死!」

  小桃見狀不好,忙上前扶著姨娘的胳膊,低聲勸慰:「姨娘,咱們還是回去吧。」

  誰料,李姨娘一把推開她,看向劉湘婉陰冷道:「六姑娘可曾體會過死去至親之人的痛苦?」

  劉湘婉心下一緊,神色陰翳,冷冷道:「李姨娘,此話是何意?」

  「沒什麽?」李姨娘又笑了,笑的眼泪流出來:「妾的四姑娘在地下應該很是孤單寂寥,也不知誰會心疼她,願意下去與她作伴。」

  此言一出,劉湘婉渾身如被針扎般,汗毛立起來,厲聲道:「李姨娘,四姐之事到底結果如何,你尚且不知,便一意往旁人身上栽贓,陷害,您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聲音一頓,又道:「還是說你們母女間有過齷齪事,遂將她的死怨恨在旁人身上,進而洗清你的罪責。」

  只見李姨娘瞬間暴怒,一把扯開擋在劉湘婉面前的招娣,扯著她的胳膊,咬牙切齒道:「你膽敢再說一句?」

  劉湘婉毫不畏懼,冷笑道:「莫不是我說到你的痛處,姨娘一時間惱羞成怒。」

  李姨娘雙目噴火,狠狠扯著她的胳膊,怒聲道:「你找死?」

  這時,仁哥飛快跑進來,一把抱住姨娘,回頭對劉湘婉賠不是:「六妹,都是二哥不好,今日恰逢大哥秋闈下場,我親自送他去考場,未料回府後,方知姨娘不在院子裡……」

  劉湘婉揉了揉胳膊,低聲道:「二哥,你可知李姨娘將四姐之死怪在我身上。」

  仁哥臉色訕然,低聲道:「待我回去後,慢慢開導姨娘,還請妹妹不要將適才之事放在心上,也……也不要告訴爹爹。」

  「二哥,若李姨娘對付我,妹妹尚且能自保,但若她心存歹意對付妹妹至親之人,到時別怪妹妹不留情面。」

  仁哥身子顫了顫,臉色發白:「六妹……」

  「二哥,事實到底如何,想必你心裡早已知曉,不過是難於開口罷了,」劉湘婉瞥見李姨娘仇恨的目光,淡淡道:「還妄二哥看好李姨娘,若她當真心存歹意存了謀害妹妹之心,到時別怪我不念兄妹情意。」

  仁哥點了點頭,低聲道:「六妹放心,從今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劉湘婉牽著招娣的手,冷著臉,低聲道:「我們走!」

  「可是姑娘……」

  劉湘婉淡淡道:「今日權當給二哥面子,倘若李姨娘有朝一日對我以及至親心存歹意,我定不會如今日這般輕輕掀過。」

  仁哥臉色一緩,哄著李姨娘輕聲道:「姨娘,您爲何不聽兒子的勸告,此事當真與六妹無關,再說四妹……都是她咎由自取。」想及那日四姐决絕凳上轎子的身影,心裡的恨意便漸漸涌上心頭。

  未料,李姨娘扣住他的手,面色猙獰道:「哥兒,你怎能放六姑娘離開,她是害死你妹妹的凶手,你要爲你妹妹報仇,讓她嘗嘗死去至親之人的痛苦。」

  聞言,仁哥臉色驟變,不可置信道:「姨娘,您不可有這種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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