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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207章
第207章 番外之一

  經年以後, 鎮國將軍府依然熱鬧非凡, 如此刻,老太爺雖揮不動鞭子,却指著宴哥祉哥怒吼道:「你們越發皮緊了,真以爲老子不能收拾你們。」

  宴哥嬉皮笑臉道:「祖父, 您老莫要生氣,孫兒幷非故意,誰讓……」頓了頓,又道:「誰讓他目無尊長!」

  老太爺大吼一聲:「反了天了你!」

  睿哥收斂嘴角的笑容,淡淡道:「祖父,孫兒身爲長輩,見他那般行事焉能置之不理, 正好順手替大堂嫂教訓不聽話的兒子。」

  此言一出,祉哥再也忍不住笑出聲,眸光瞥見祖父一臉的怒容,忙咳了咳, 坐在一旁正襟危坐。

  「你還好意思提你大堂嫂,她剛從老夫這哭著離開, 」老太爺瞪大了眼睛, 忍不住在次咆哮:「如今你越發無法無天了!我的鞭子呢?」

  宴哥料到祖父的打算,遂早在之前就把鞭子藏起來, 只見他身形未動,却從後背處取出鞭子,上前兩步遞給祖父, 含笑道:「祖父,鞭子在此!」

  老太爺接過鞭子後,他從善如流的轉身,躬著身子讓他老人家揮鞭子時不那麽費力。

  見此,老太爺無語的看著他:……

  宴哥等了半天也不見祖父揮鞭子,轉頭不由道:「祖父……」

  老太爺手中拿著鞭子,見他這般打也不是駡也不是,無奈之下,不耐煩的對其揮手:「滾!趕緊給老子滾!」

  「孫兒得令!」一切如宴哥所料,祖父不捨得打他,自小在祖父身邊長大,對其心思揣摩的十有八九,側頭對祉哥眨了眨眼睛,兄弟倆一同離開。

  老太爺望著他們玉樹臨風的背影,低嘆道:「真是越大越管不了。」

  劉奎含笑道:「他們兄弟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其實您心裡別提多高興。」

  聞言,老太爺哈哈大笑:「宴哥雖行事衝動,不過所行之事却甚得老夫歡心,倘若他敢學壞,老夫第一個不饒他!」聲音一頓,又道:「不過望哥確實越發的不成體統。」

  劉奎低聲道:「大少奶奶就這麽一個兒子,難免嬌慣些。」

  「你將此事告訴老大,讓他去管教孫子,老子能管教好自己的孫子,他怎就不能管束好他的孫子。」

  劉奎躬身點頭,隨後輕笑道:「老奴扶您去下棋吧!」

  老天爺頷了頷首,由著他攙扶走到棋盤處繼續下棋。

  兄弟倆出去後,宴哥摟著祉哥的肩膀,調侃道:「我說的沒錯吧?」

  「哥哥,就算祖父饒了你,大堂嫂那邊如何是好?」

  「放心!爲兄敢行此事,自是想到對策之法。」

  祉哥拿掉他肩上的胳膊,怎奈那人似與他杠上,非摟著他不放,低嘆道:「說吧!求我何事?」

  「你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一猜一個准,」宴哥哭喪著臉,可憐巴巴道:「此事鬧得這麽大,定會傳到姨娘耳裡,到時……」

  祉哥翻了個白眼:「讓我當和事佬?」

  「爲兄會不會被姨娘扯著耳朵訓斥就看你的了。」

  祉哥斜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個……」

  「過幾日姐夫送我們的良駒自是先由你挑。」

  「咱們擊掌爲誓」

  宴哥臉色一僵,扯了扯嘴角:「爲兄還能騙你不成?」

  祉哥眸光幽幽地看著他,冷哼道:「非要將你騙過我的事一一列舉嗎?」

  宴哥扶額:……

  話到此處,宴哥與他擊掌三次,只見他青白著臉,有氣無力:「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鬆開他的桎梏,大步離開,走了幾步,不忘叮囑:「別忘了你承諾我的事。」

  「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宴哥點了點頭,神色匆匆的離開。

  祉哥看到祖父院裡盛開的各色花樣,不由靈機一動採了數朵,看著手中的一束花,俯身聞了聞,果然顔色鮮艶,香氣撲鼻,嘴角含笑的拿著這束花去了姨娘的院子。

  立在門外的小丫鬟剛要行禮問安,祉哥對其搖了搖頭,伸出手指『噓』了一聲,輕手輕脚的走進去,行至門口,便聽屋裡傳來姨娘的聲音:「我準備告訴祉哥,他的身世?」

  綠衣正給姨娘揉著肩膀,聞聲,手一頓,臉色發白道:「姨娘,不可……」

  黃姨娘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祉哥大了,到了知曉此事的年歲,」聲音一頓,低聲道:「我只盼著他越來越好。」

  「姨娘,老爺同意嗎?」

  黃姨娘點了點頭,輕嘆道:「再過一年,他跟宴哥便要娶親生子,此事又怎能一直瞞著呢?」

  「姨娘,您好不容易將兩個哥兒拉扯大,六少爺視您爲親娘,您又何必非要告知他那些前塵往事呢?」

  「若沒有趙姨娘,焉能有祉哥,這些年多虧他們兄弟倆在我旁邊,方覺得日子不那麽難熬。」

  「姨娘……」

  「我霸占祉哥這麽多年,是時候讓他知曉真相。」

  綠衣勸慰道:「姨娘,奴婢還是覺得不妥,六少爺既不知曉他的身世,咱們便一直瞞著吧。」

  黃姨娘搖了搖頭:「人活在世,焉能不知自己的身世,唯有這樣,才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

  「當年趙姨娘生下六少爺後,難産而亡,後來太太將六少爺送到您這,您把他當做親生兒子般撫養,此事一旦說出來,六少爺能接受嗎?」

  「我撫養長大的兒子,他的品性我最是知曉,祉哥是個心地柔軟的孩兒,小時候跟著宴哥淘氣,年歲漸長後,他看到樹上掉下來的鳥兒都會將其帶回去,爲其包扎傷口,可想而知,他心地有多柔軟,」黃姨娘看著外面的景致,低聲道:「便是告訴祉哥真相,他也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兒子。」

  再看祉哥,似聽到什麽驚恐之言,臉色慘白,身子發抖,驚慌中手一鬆,手中的花落在地上,發出『嘭』的聲響,綠衣耳尖,聽到細微動靜,臉色驟變,厲聲道:「誰在門外?」

  他不是姨娘的兒子?

  怎麽可能?

  可……趙姨娘是誰?

  祉哥聽到屋內傳來急促的脚步聲,脚步踉蹌的跑了出去,待綠衣打開門,看到落在地上的一束花,皺著眉頭將其撿起來,想了想,抬脚走到門口,看著立在門外的小丫鬟,淡淡道:「適才誰來了?」

  「六少爺!」

  綠衣心中隱約猜到,只因內室幷不是誰都能進來,可當真聽到小丫鬟的回答,心猛地下沉,手中的花再次落到地上,喃喃道:「竟真的是六少爺!」

  小丫鬟臉色發白,瑟瑟道:「綠衣姐姐,可是出了何事?」

  綠衣身子僵硬的撿起地上的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聲道:「無事。」脚步飛快的走了回去。

  祉哥跑出去後,竟與宴哥不期而遇,宴哥滿臉笑容的看著他:「可是哄好姨娘了?」

  祉哥臉色慘白,嘴唇微動,見他這般魂不守舍,宴哥收斂嘴角的笑容,沉著臉:「怎麽了?可是誰給你氣受?」

  聞言,祉哥眼角滑下泪水,哽咽道:「哥哥,我不是姨娘的兒子,不是你的親弟弟?」

  宴哥一把扯過他的袖子,冷冷道:「怎胡說八道?你是姨娘從小帶大的兒子,是我弟弟!」

  祉哥搖了搖頭,滿臉痛苦之色:「我生母是趙姨娘,她因生我難産而亡,之後我才被抱到姨娘的院子由她撫養。」

  「此事便是真的又何妨?」

  祉哥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道:「哥哥,你早知道?」

  宴哥淡淡道:「七歲那年你染了風寒,姨娘徹夜守著你,照顧你,待我去看你時,偷聽到姨娘與綠衣的對話……」

  祉哥猛地推開他,低吼道:「哥個,你既知曉,爲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作甚?你是姨娘親手帶大的兒子,是跟我同吃同睡一起長大的弟弟,是姐姐疼愛的弟弟,我們是一家人,是骨肉至親。」

  祉哥捂著胸口,身子蹣跚幾步,低泣道:「可我不是姨娘所生?」怪不得他跟哥哥站在一起,別人總說他身子弱,而那時哥便說他乃習武之人,體魄自是比自己强。

  此話一出,宴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冷冷道:「你想作甚?不認姨娘?不認我?不認姐姐?」

  祉哥捂著臉後退一步,眼眶聚滿了泪水,喃喃道:「哥……」

  「你如此說,可曾想過姨娘、想過我跟姐姐的感受?」

  「我……」

  「自幼姨娘便將你視作親子撫養,好吃的、好玩的,總是先可著你,而我一直事事謙讓你,姐姐姐夫爲何疼愛你,林林總總,你可曾想過原由?」

  祉哥使勁捶打自己的胸口,苦澀道:「哥哥,莫要再說,我這裡疼……太疼……」

  宴哥神色一怔,上前一步摟住他,低聲道:「祉哥,無需想這麽多,以前如何,以後還如何,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哥哥,你可知趙姨娘是誰?」

  這時,黃姨娘不顧綠衣的攙扶,驚慌失措的跑過來,待看到祉哥那一刹那,身子一軟坐在地上,宴哥祉哥臉色一變,快步跑上前,分別攙扶著她起身,只見黃姨娘緊緊握著祉哥的手,哽咽道:「你……你想讓姨娘擔心死嗎?」

  祉哥身子發顫,顫聲道:「姨娘……」

  宴哥扶著姨娘的胳膊,輕嘆道:「姨娘,此處人來人往,咱們回去說吧!」看了眼祉哥,淡淡道:「走吧?」

  祉哥點了點頭,垂著頭扶著姨娘的胳膊走回去,到了內室,黃姨娘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只是即使這般,她的手也一直緊緊握住祉哥的手,不可放開。

  「姨娘……」

  黃姨娘泪雨婆娑:「你怎能這麽嚇姨娘?」

  「姨娘,我不是您的兒子?」

  「姨娘對你視如己出,你怎就不是我的兒子,」黃姨娘擔憂之下,氣憤的捶打他的後背,哽咽道:「還是說你不想認我!」

  祉哥跪在她面前,將頭埋在她懷中,低泣道:「姨娘,若我是您的親子,該有多好?」爲何讓他知曉此事,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姨娘的兒子,哥哥姐姐的弟弟,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黃姨娘撫摸他的頭,輕聲道:「祉哥,什麽都不會變!你是姨娘的兒子,誰也不能將你從姨娘身邊奪走。」

  祉哥神色一怔,動容道:「姨娘……」

  「你聽到也好,姨娘本就不打算瞞你,自古女人生子便是一脚踏進鬼門關,當年你姨娘生下你後,難産而亡,」黃姨娘低嘆一聲,輕輕道:「後來太太做主,把你放到我身邊撫養。」

  「是我害死的生母?」

  「怎能這般自嘲?如今祉哥長得這麽好,文章做得也好,趙姨娘地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

  「可若不是我,她怎會死?」

  「祉哥,你不可胡思亂想,」

  黃姨娘看著他眼睛,擲地有聲道:「當初趙姨娘拼盡力氣生下你,就是爲了讓你好好活在這世上。」

  「姨娘……」

  黃姨娘低聲道:「祉哥,其實你還有個姐姐,是你的親姐姐?」

  祉哥身子一僵,想到小時的事,輕聲道:「可是七姐?」

  黃姨娘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姐姐爲了讓你過的好,這些年來一直忍痛不與你相認,」抬手輕柔的撫摸他的頭,緩緩道:「祉哥,什麽都不會變,日後只會多一人疼愛你。」

  祉哥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姨娘……」

  黃姨娘拿起絲帕沾了沾眼角,輕聲道:「姨娘不能瞞你一輩子,你始終要知曉真相,」黃姨娘頓了頓,又道:「可是祉哥,即便你知曉真相又如何?我們是一家人,除非你不認姨娘,哥哥及姐姐?」

  祉哥猛地抬頭,瘋狂的搖頭:「姨娘,您別不要兒子?」

  黃姨娘拿起絲帕擦拭他臉上的泪水,輕聲道:「沒有當娘的會捨弃自己的兒子,祉哥,你是我的兒子,即便你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可自打你在繈褓中被人抱到姨娘的面前,從那時起你便是姨娘的兒子,知道嗎?」

  祉哥含泪點頭:「姨娘……姨娘……」不住的喚著黃姨娘。

  宴哥卷起袖子摸了摸臉上的泪水,大掌一揮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祉哥,你永遠是我弟弟,誰敢欺負你,爲兄定將他打趴下,爲你出氣。」

  「哥哥……」

  宴哥眼眶微紅,嗤鼻道:「男子漢大丈夫,不過些許小事,看你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小時候你也未這般……」

  聞言,黃姨娘嗔怒道:「不許你欺負弟弟!」

  「姨娘,兒子又沒有說錯,您爲何總說我。」

  「他是弟弟,你是哥哥,你本該讓著他。」

  「姨娘,您偏心?」

  黃姨娘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嗎?從小到大姨娘一直偏疼你弟弟……」

  宴哥冷哼:「這家沒法待了,我要去尋姐姐。」

  誰料,祉哥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其實宴哥不過是隨口說說,未料祉哥真想去,自是忙不迭點頭:「走!走!咱們這就去!」

  祉哥起身抹了把臉,黃姨娘低嘆:「便是你們想去,也得洗把臉再去。」

  「姨娘說得是,」宴哥見祉哥眼眶泛紅,忙道:「走!咱們去洗臉!」

  綠衣忙道:「奴婢這就去打水。」

  宴哥碰了碰他的肩膀,小聲道:「還難受嗎?」

  祉哥垂著頭,輕聲道:「心頭本是悶悶的,可聽到姨娘的話,鬱結之氣突然間沒了。」

  宴哥大臂一揮,摟著他的肩膀,耳語道:「其實姨娘比你還害怕,適才你沒注意,姨娘撫摸你頭的手一直在顫抖,」頓了頓,低聲道:「祉哥,你已經長大了,不要糾結於這些兒女情長,日後咱們還要幹一番大事。」

  祉哥點了點頭:「哥哥,我知道。」

  綠衣端著木盆進來,哥倆洗了把臉,對黃姨娘揖了一禮,匆匆離開。

  綠衣看著滿地的水痕,輕聲道:「姨娘,六少爺可是沒事了?」

  黃姨娘眼眶含泪的點頭:「祉哥是我的兒子,誰也奪不走!」

  「姨娘,既您這般想,爲何非要將此事說出來?」

  黃姨娘低嘆:「你不懂?」這世間有人在的地方就不會有秘密,祉哥再過半載便要下場秋試,萬一有人對他說了此話,進而亂了他的心神,豈不是在害他,這才是她不得不說的原由。

  哥倆騎馬離開,到了懷化將軍府,只見府中奴僕們神色匆匆,宴哥拽住一人,皺眉道:「又出了何事?」

  小厮見是舅老爺忙行禮問安,低聲道:「少奶奶找不到姑娘,這不……」

  宴哥祉哥對視一眼,神色極爲無奈,低嘆道:「你們去吧!」

  祉哥苦笑道:「定是妧兒又做了何事惹姐姐生氣。」所以躲起來不讓姐姐找到!

  「這丫頭皮又緊了,等我抓到她,非要將她綁到姐姐面前,讓姐姐收拾她。」

  「哥哥說這些作甚,咱們還是先找人吧?」

  宴哥眯了眯眼,輕笑道:「跟我來。」

  兄弟二人來到一棵茂密的大樹旁,只聽宴哥淡淡道:「妧兒,出來吧!再不出來,舅舅爬上去逮你。」

  回答他的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還有……一個桃核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腦頂!

  宴哥磨了磨牙,大吼道:「來人啊,姑娘在樹上!」

  「五舅舅別嚷!」只見一個小腦袋從茂密的樹叢中冒了出來,清脆道:「五舅舅,我錯了還不成,只求你別把我娘喚來!」

  祉哥對其揮手:「妧兒,趕緊下來,樹太高,萬一你沒抓穩樹杈,很容易掉下來。」

  沒錯!當年劉湘婉是先開花後結果,於是魏琉妧就這般妥妥的出生了!她不負她娘的期望,成了……一個只會舞刀弄劍的小女俠,這才八歲就自覺打遍天下無敵手,遂整日在府中嚷嚷著,長大後定要出去闖蕩江湖,成爲名震天下的女俠!

  此話私底下念叨兩句也就罷了,偏偏每次都被她娘聽到,遂她娘那般柔聲細語的人,也擼起袖子使勁擰著她的耳朵,恨聲道:「你就不能有一絲女兒家沉穩的樣子。」

  妧兒捂著耳朵,撅嘴道:「娘,似您這般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甚好?」

  「你就不怕日後嫁不出去!」

  妧兒信誓旦旦道:「爹爹說了,我不用外嫁,日後讓我招夫!」

  每當這時候,她娘便會大吼一聲:「魏廷茂,你趕緊出來,管管你閨女!」

  只聽妧兒嬉笑道:「六舅舅最好了,你能不能勸勸你五哥,讓他別給我娘通風報信。」怕他不允,一臉的諂媚之色。

  宴哥揉了揉太陽穴,淡淡道:「你先下來!下來我就不喊人過來!」

  「當真?」

  宴哥扯了扯嘴角:「五舅舅何曾騙過你?」

  妧兒側頭想了想,從樹上爬下來,剛落地便見她肩上斜挎一隻布兜,布兜裡裝滿了東西,宴哥眼皮一跳,指著布兜:「你這是早有準備啊……」

  妧兒一副你什麽也不懂的神色,語重心長道:「自打我年滿五歲,便與我娘鬥智鬥勇,若沒點準備怎能行,」聲音一頓,又道:「不過五舅舅,你怎知我藏身於此,這可是我新發現的地方。」狡兔三窟,她比兔子還多了好幾處藏身之所。

  若不是前日來府探望姐姐,見她直直盯著這個大樹,隨後如猴子般爬了上去,擔心她出事,遂在暗處盯著,誰料她下來後,拍了拍大樹,一臉的喜不勝收:「就你了!」

  宴哥淡淡道:「三人自有妙計!」

  妧兒走到祉哥身邊,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六舅舅,你可要救我於水火?」

  「你犯了何錯?」

  妧兒仰天長嘆,悲催道:「話說我自小舞刀弄劍,練就一身好本事,連我爹都頻頻誇贊我,未料我娘逼著我學綉花,捫心自問,打從我習武便未傷到過自己,可那小小的綉花針竟將我十根手指傷成了馬蜂窩,」怕他們不信,伸出纖細白嫩的手指,愁容滿面道:「你們看……」

  宴哥瞥了兩眼,淡淡道:「就兩三個針眼。」

  妧兒臉色漲紅,氣勢不足的反駁:「其他的傷口都愈合了!」

  話音一路,宴哥上前一步,直接夾著她往姐姐的院子走,妧兒拼命掙脫,惱怒道:「五舅舅,你不守信用。」

  「你欺負我姐姐,我當然得幫她討回公道,遂幹嘛要守信用?」

  「六舅舅……」

  祉哥對她無奈的笑笑,慢慢跟在他們身後,一行人行到姐姐的院子,只見她鐵青著臉站在門口,眸光下移,兩個小蘿蔔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

  宴哥走上前,放下夾著的侄女,輕聲道:「姐姐,我給你找到了!」

  劉湘婉柔聲道:「你們來的真是時候,若不然我……」眸光看向惹禍精,猛地伸手擰著她的耳朵,恨聲道:「你是不是打算氣死我!」

  這些年老天爺十分善待劉湘婉,在她的臉上絲毫看不到歲月的痕迹,自打她嫁人後,便被魏廷茂一直嬌寵著,遂這小脾氣是與日俱增,而府中奴僕早知曉主母的脾性,紛紛垂著頭,屏氣凝神的站在一旁。

  「娘,您輕點……兩個舅舅還在呢?您給閨女留點顔面。」

  聞言,劉湘婉氣極反笑:「我沒河東獅吼就不錯了!」轉頭看向老大,吩咐道:「揚兒,去喚你爹來!」

  魏啓揚脆聲應道,小腿飛快的跑去他爹的書房,只留下魏啓光傻傻的站在一旁。

  「娘,您又去尋我爹?」

  「都是他慣的你,我不尋他尋誰?」

  「娘,您輕點,真把我耳朵扯壞,您還不得哭瞎啊……」

  這個惹禍精!真真是氣死她了!

  當年她不過是隨口那麽一說!

  誰料閨女竟真按她所說,上房揭瓦,下河摸魚!

  魏廷茂牽著兒子匆匆過來,見到這一幕,臉色崩裂些許,皺眉道:「妧兒還小,你怎能這麽對她?」

  宴哥祉哥對其揖了一禮:「姐夫……」

  這一幕他們已見怪不怪,而魏廷茂更是神色自然,頷了頷首,輕聲道:「你們來了……」聲音一頓,又道:「你們趕緊勸勸你姐。」

  劉湘婉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自打你閨女出生,你就天天慣著,如今縱容的她越發不成體統,日後有你哭的時候。」

  妧兒忙接話:「爹爹說過,日後我不用嫁出去,留在家中上門招夫。」

  此言一出,劉湘婉臉色黑如鍋底,魏廷茂對他閨女使了使眼色,宴哥與祉哥一個望東,一個往西,兩個小的站在一旁你看我,我看你,一臉的呆愣狀。

  劉湘婉氣極反笑,猛地鬆開她的手,冷冷道:「既這般,日後爲娘再不管你,你願意如何便如何。」牽著兩個神色呆愣的兒子進屋。

  妧兒神色一楞,呐呐道:「娘……」

  劉湘婉淡淡道:「宴哥祉哥,你們進來。」至於他們父女倆,哼!愛怎麽著便怎麽著,反正她是不管了!

  魏廷茂輕喚一聲:「夫人……」怎奈那人恍若不聞,牽著兒子决然進屋了!

  如此這般,留下父女倆乾瞪眼,隨後不約而同看向宴哥祉哥,哥倆臉色一僵,訕訕道:「姐夫,你也知姐姐的脾氣,倘若我們爲你說話,說不得直接將我們轟出去。」

  聞言,魏廷茂低嘆:「沒想到你們如此不仗義,想當年我……」

  宴哥猛地打斷他,扶額道:「姐夫,過了這麽多年,你就不能換個藉口嗎?」

  魏廷茂眯了眯眼:「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嗎?」

  「我們這就去!這就去!」

  哥倆苦著臉走進去,妧兒小跑幾步,扯了扯六舅舅的袖子,神色委屈道:「娘生我氣了,舅舅幫幫我說說好話,可好?」爲何不尋五舅舅幫忙,只因他比自己還一肚子壞水,不坑自己就不錯了!可六舅舅不一樣,六舅舅心腸最軟,最好說話。

  祉哥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舅舅盡力而爲!」

  妧兒忙不迭點頭:「六舅舅,我相信你!」

  這時一陣風吹來,吹亂了父女倆的頭髮,他們看著緊閉的大門,唉聲嘆氣,妧兒輕聲道:「爹爹,這次娘又得多少時日不搭理女兒?」

  魏廷茂心說,爲父倒是很好哄你娘,我與你娘向來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可是你呢?唉!你這丫頭怎越大脾性越收不住!

  「爹爹……」

  魏廷茂長嘆:「怕是得月餘!」

  此言一出,妧兒仰頭望天,長嘆一聲:「奈何我不是男兒身!」

  魏廷茂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妧兒無需擔心,一切有爲父在。」

  此話您說過不下百遍,却沒一次有用!

  只聽,妧兒冷不丁道:「爹,您確定我是我娘生的?」

  「何出此言?」

  妧兒指了指泛紅的耳朵,委屈道:「我娘下手可真狠!」

  魏廷茂揉了揉腰間,你娘對你還算溫柔,每次你犯錯,爲父這腰間都會青紫一塊,如今新傷舊傷遍布腰間,妧兒啊……爲了爲父,你就不能安穩一段時日嗎?

  內室,劉湘婉似換了一個人,看著兩個奶娘,輕聲道:「帶少爺們去耳房。」

  奶娘們福了福身,牽著兩位小少爺的手去了耳房。

  劉湘婉斟茶與他們,含笑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祉哥覷了覷姐姐的臉色,小聲道:「姐姐,你莫要生妧兒的氣。」

  「不必幫他們父女說話,不讓他們知曉教訓,日後不定闖出什麽禍事。」

  「妧兒還小,性子有些皮,慢慢教就是。」

  劉湘婉扶額低嘆:「此話從她五歲說到八歲,却未見她有一絲收斂,反而越發的恣意妄爲,今兒我必要給她點教訓。」

  宴哥淡淡道:「姐姐說的是,今兒若不是我發現,妧兒爲了躲避僕人們竟爬到樹上,妧兒年歲尚小,萬一沒抓穩,從樹上掉下來,可如何是好?」

  話音一落,只見劉湘婉怒火中燒,恨聲道:「這次我非要好好收拾她一頓不可,」神色一頓,咳了咳,低聲道:「你們尋姐姐可是有事?」

  祉哥欲言又止,低聲道:「姐姐,我不是姨娘的兒子。」

  劉湘婉身子一僵,厲聲道:「誰敢胡說八道,你且告訴我,看我如何收拾他。」

  「姐姐,無需驚慌,適才我聽到姨娘跟綠衣說到此事,」祉哥垂著頭,苦笑道:「姨娘已將一切都告知於我。」

  劉湘婉神色一怔,握著他的手,輕聲道:「你是不是姨娘親生重要嗎?你、我、姨娘還有宴哥,咱們是打不散,拆不開的骨肉至親,誰也別想將你從姨娘身邊奪走!」

  祉哥眼眶微紅,低聲道:「姐姐……」

  「姐姐明白你的感受,你方知曉此事有些難以承受,可是祉哥……」劉湘婉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你剛出生便被抱到姨娘的院子,從那時起,姨娘待你便跟宴哥一樣,視如己出,而我更是將你視作親弟弟般看待,你做對了,姐姐誇獎你,你做錯了,姐姐訓斥你,姐姐想這才是骨肉至親才會做的事。」

  祉哥哽咽的點頭:「姐姐,從小到大,你和姨娘最是疼愛我,也最是嬌慣我。」

  劉湘婉低聲道:「你來尋我,可是想問這些年,爲何七妹不與你相認?」

  祉哥握著她的手一緊,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我不能說,有些事你應親自去問她,」劉湘婉摸了摸他的手,輕聲道:「祉哥,你大了,幷非用眼睛看到的事便是真的,有些事要用心看,用心品,知道嗎?」

  祉哥咬了咬嘴唇,小聲道:「我知道了,姐姐。」

  「不要多想,你永遠是我弟弟,無論你遇到何事,姐姐都會爲你排憂解難。」

  「姐姐……」祉哥低下頭,拿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低聲道:「日後我再不胡思亂想!」

  「祉哥,什麽都不會改變,」劉湘婉輕聲道:「至於姨娘爲何要將此事告訴你,姐姐想,她這麽做定是爲你著想。」

  「我知道!」

  見此,劉湘婉心下微舒,眸光不由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宴哥,冷哼道:「你可是又闖了什麽禍事?」

  宴哥臉色一僵,訕訕道:「這都被姐姐猜出來!」

  「看你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劉湘婉拍了拍桌子,怒聲道:「妧兒一犯錯就會露出跟你一模一樣的神態,果然外甥似舅,她就是跟你學壞的!」

  宴哥忙揮手,臉色漲紅的辯解:「姐姐,你污蔑人!」

  「那你說說,這次又惹了何禍事來此避難。」

  宴哥低聲道:「還不是大堂嫂家的望哥,比我還大上兩歲,行事越發不著調,背人處調戲府中丫鬟,還意圖不軌……」聲音一頓,又道:「我本是習武之人,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然後呢?」

  宴哥訕訕道:「我把望哥打了一頓!」他一出手,自是將其打的鼻青臉腫,猶如猪頭。

  什麽!

  劉湘婉臉色驟變,厲聲道:「你怎敢?那是大房的嫡孫!」大堂嫂焉能讓!

  宴哥輕聲道:「姐姐放心,有祖父給我頂著呢?」

  「那是大房的人,你怎能對其動手?」尤其對方是望哥!

  「我是他的長輩,教訓他本是無可厚非。」

  若不是宴哥年歲大了,她定也要狠狠擰他的耳朵,怎能如此莽撞行事,大堂嫂就那麽一個嫡子,平日裡寶貝的不得了,他倒好,將人給打了!這不是惹大堂嫂記恨嗎?

  「祖父就沒訓斥你?」

  提到祖父,宴哥一臉的笑容:「祖父向來疼愛我,自是不捨得訓斥我。」

  祉哥在旁咳了咳,宴哥嘴角的笑容一僵,其實祖父是被他三寸不爛之舌給說服了。

  劉湘婉冷冷道:「每次你做錯事,爲了躲避姨娘便會來我這,想必此事她還不知情吧!」

  祉哥輕聲道:「姐姐,此事確實不怪哥哥,望哥行事越發不知分寸,咱們劉家一向家風嚴謹,倘若望哥總是這般行事,劉家早晚會出事。」

  聞言,劉湘婉臉色的怒氣消散不少,淡淡道:「這次祉哥替你求情,我便不與你計較,日後你再這般不知分寸,我就讓你姐夫扔你去……」

  宴哥迫不及待道:「我去!我去!」

  劉湘婉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知道去哪嗎?」

  「西山大營!」

  劉湘婉嘴角微微上翹,冷冷道:「讓你去看守天牢!」

  聞言,祉哥噗呲笑出聲。

  宴哥臉色一僵,神色呆滯,訥訥道:「姐姐,你沒開玩笑吧!」

  劉湘婉坐在凳子上,漫不經心的扯著絲帕:「你說呢?」

  宴哥覷了覷姐姐的臉色,她是動真格的!

  宴哥嚇得身子一抖,扯了扯她的袖子,哀求道:「姐姐,我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別讓我去看守天牢,好不好?」

  「這次放過你,再有下次,自己去天牢報導!」

  宴哥忙不迭點頭:「記住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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