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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99章
第199章 動蕩之一

  翌日, 魏鬆喚魏廷茂過去,淡淡道:「眼看日子越發近了,你到底作何打算?」

  「父親這話問的好生奇怪, 如今我們可是敵對雙方,我又怎會告知您接下來的打算?」

  魏鬆低嘆:「爲父知你心中恨極了我!」

  魏廷茂手指輕輕滑動茶杯上的蓋子, 冷冷道:「恨?談不上?如今您對我而言, 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

  「青墨, 爲父也有苦衷,」魏鬆看向眉眼與他極爲相似的青墨,長嘆一聲:「這世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的事。」

  魏廷茂心下冷笑:「父親, 您該說這世上沒有坐享齊人之福的好事。」

  此話一出, 魏鬆臉色鐵青,怒聲道:「你非要句句頂撞爲父嗎?」

  「事實如此, 不是嗎?」

  「這些年爲父如行屍走肉早就活够了,如今也盼一家人平平安安,爲何你不懂爲父的苦心。」

  「好笑!當真好笑!您跟那人聯手已將魏家推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如今竟口口聲聲道『平安』,不覺得這二字從您口中說出來甚是諷刺嗎?」

  「你……你……你讓爲父如何選?」

  「當年您已作出選擇,又何必多此一問。」

  魏鬆狠狠拍著桌子,指著他怒聲道:「青墨, 你明明知道爲父爲何喚你來此,却故意扯開話題,到底意欲何爲?」

  「您想知道什麽?」

  「你的打算!」

  「您是墻邊草不成?」

  「混帳!」

  魏廷茂漫不經心的敲打桌面,淡笑道:「不如讓兒子猜猜您心中所想, 」眉眼一挑,冷笑道:「倘若兒子告訴您的打算,想必您定會衡量再三,從中取捨,我與那人之中,選誰對您的益處最大。」

  「你……在你心中爲父就這般不堪?」

  「您所行之事又有多清高。」只會說冠冕堂皇之言,行小人之徑。

  魏鬆陰沉著臉,冷冷道:「你總說爲父有私心,可你捫心自問,爲父對你可曾有過虧欠。」

  魏廷茂眯了眯眼,不住冷笑:「您指什麽?」

  「若不是有爲父在軍中的人脉,你能這麽快被聖上倚重,被將士們擁護。」

  聞言,魏廷茂猛地起身,大步走到他對面,指著胸口位置,冷冷道:「您除了給兒子這條命,何嘗給我過什麽?」

  「沒有我,你能吃飽穿暖,沒有我,你能文武雙全,沒有我,你能有今日嗎?」

  魏廷茂好似聽到什麽笑話,不住冷笑:「若按您這麽說,當年兒子出生之時,您就該將我掐死,這樣兒子就能早早跟我娘在黃泉路上母子團圓,」話音一頓,又道:「可是父親,你的三子、四子何嘗沒享受到您說的這些優渥生活,可如今呢?還不是無所作爲……」

  魏鬆被他狼一般的眼神盯著,不由後退兩步,弱弱道:「青墨……」

  「我的成就皆是靠我拿命拼搏而來,何曾靠過您一分一毫,我的戰功戰績都是我身上流的血,累積的疤痕所換來,」魏廷茂轉身,伸手指向外面,怒聲道:「您再看看那人的兒子,終日無所事事,靠著她的威望與寧遠將軍府的庇佑,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這就是您當年的選擇。」

  「他們是你的弟弟,你怎可這麽說?」

  「父親,少在兒子面前說這些冠冕堂皇之言,」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翹,冷笑道:「難道您心中不曾這麽想過……」

  「他們是爲父的兒子,爲父自是期望他們日後皆有所建樹。」

  「去年兒子打了勝仗凱旋而歸時,您爲何不讓兒子搬出府,心中到底在斟酌什麽?」

  「我……」

  「一個終日渾渾噩噩,不知進取的嫡子,一個打了勝仗,被聖上倚重,手握重兵的將軍,任誰都會選擇對他有利之人。」

  「爲父身爲魏家的家主,自是以家族利益爲先,只要能讓魏家發揚光大,更甚至千古留名,付出在多的代價,爲父也心甘情願。」

  「千古留名?」魏廷茂嗤笑道:「當年您打了勝仗,確實威風凜凜,可自打您娶了三公主,貶妻爲妾,您或許暗自僥幸魏家逃過一劫,却不知寧遠將軍府的名聲早被您弄得臭不可聞。」

  「放肆!竟敢胡說八道!」

  「您心中早已知曉却一直故作不知,不過是在掩耳盜鈴。」

  魏鬆被他戳中軟肋,氣急之下大步走上前,揮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厲聲道:「不許你污蔑爲父!爲父這一切都是爲了魏家!」

  魏廷茂目光沉如水:「污蔑您?一樁樁一件件,難道不是您所爲?」話音一落,垂著頭揉著臉頰,輕聲道:「您這一巴掌打的好,生生將我們父子最後一絲情分打散了。」

  魏鬆神色一怔,垂下的手微微發抖,喃喃道:「爲父……爲父幷沒有想打你的心。」

  「打了就是打了,死了就是死了,破鏡終究難重圓!」

  「青墨,爲父喚你來此,幷非意在此,而是想……想……」魏鬆身子一軟,身子踉蹌下,勉强扶住案桌旁的扶手,輕聲道:「無論你們之中哪邊勝了,爲父只希望能保住你們的性命,不希望你們之中有任何閃失。」

  「行此謀逆之事,您還惦記著護所有人的安危,還是先想想您自己吧!」

  「你……你……你這般信誓旦旦,可是有所依仗。」

  「邪終究不會勝正!」

  「青墨……」

  魏廷茂眸光陰冷,淡淡道:「時日今日,我們皆認爲對方會輸,遂您不必再探我的口風。」

  魏鬆神色蒼白,苦笑道:「便是爲父心中有些小心思,却是打心眼裡不希望你們任何一人出事。」

  「父親,當年您既捨弃我娘及我們兄弟,如今就該好好守著那人及她的兒女過活。」

  話音一落,魏廷茂甩袖而走。

  三公主從屏風後面緩緩而出,臉色極其陰沉,冷冷道:「老爺,事到如今,您還要執迷不悟嗎?」

  魏鬆坐在凳子上,低嘆道:「如今的我就是罪人,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

  「事情到了這般田地,本宮與青墨,終有一個人會從這世上消失,遂老爺……」三公主慢慢行至他面前,抬手輕撫他的肩膀,低聲道:「你是本宮當年選中之人,便是本宮事敗,落得人頭落地的下場,本宮也無悔,誰讓本宮當年對你一見傾心。」

  魏鬆猛地抬頭,臉色白了又白,捂著胸口,神色痛苦道:「公主,你……」

  「沒錯!本宮就是在堵,堵老天爺是否會眷顧本宮,堵本宮在老爺心裡的位置,更是在堵本宮的性命……」三公主眸光看向房梁上的一處角落,思緒却早已飄遠,輕聲道:「無論你是真心歸順本宮,還是爲了從本宮這套出情報,本宮皆不在意,這輩子,本宮活的恣意快活,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只是……」

  魏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喃喃道:「你……你收手吧!收手好不好?」

  三公主低頭看著他,手慢慢撫摸他的眉眼,輕聲道:「倘若你背叛本宮,本宮便是死後下了阿鼻地獄,也絕對會詛咒你,因爲你枉顧本宮的一片深情……」手指輕挑他的下巴,喃喃道:「本宮便是對不起這世上所有人,可唯獨你魏鬆,本宮從未虧欠過!」

  魏鬆握住她的手,低笑道:「我早就活够了,倘若有一日公主不在這世上,我又有何臉面繼續苟活在這世間,自是你去哪,我便追隨到哪……」

  聞言,三公主眼角滑下兩行泪水,似哭似笑:「老爺,若你早說這些話,本宮何至於行到如此地步……」

  魏鬆猛地起身,使勁搖晃她的胳膊,神色激動道:「現在收手也來的及,咱們收手吧!即便不爲了自己,爲了孩兒們的安危,咱們收手好不好?」

  「晚了!太晚了!」三公主一把推開他,低笑道:「現在你總能告訴本宮,你的打算……」

  魏鬆身子一僵,顫聲道:「到了這般田地,執著這件事還有何意義?」

  「老爺,我們夫妻一場,若你背叛本宮,本宮……」說不定會做出何難以預料的事,遂你一定不要背叛本宮。

  「你生我生,你死我亦相隨。」

  「有老爺這句話,這輩子本宮活的值了!」

  魏廷茂怒氣衝衝的往外走,豆包膽戰心驚的跟在身後,瑟瑟道:「少爺,咱們不回院子嗎?」

  魏廷茂脚步一頓,眸光陰冷的看著他,豆包打個寒顫,低聲道:「少爺,奴才錯了,不該多嘴!」

  許久,魏廷茂方大步離開,豆包咽了咽口水,心中直打鼓,也不知少爺這怒氣何時方能消,待他走到正廳,見正在指揮奴僕活計的劉湘婉,一把將其扯走,劉湘婉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臉色一白,慌張道:「相公……相公……你等等……」

  魏廷茂恍若不聞,不管不顧的拉著她離開,劉湘婉忍無可忍,怒吼一聲:「我鞋掉了!」

  此話一出,魏廷茂猛地站直身體,劉湘婉始料未及,慣性使然的撞上他的後背,只見其身子一轉摟住她的腰,隨後眸光看向她的脚,輕聲道:「是爲夫不好,怒急之下亂了分寸。」

  劉湘婉的鞋幷未掉落,適才之言乃是誑他,緩了緩心神,輕聲道:「相公,大庭廣衆之下,你貿然拉著我離開,可是出了何事?」眸光一頓,焦急道:「你的臉怎麽了?」

  魏廷茂抬手摸了一下,淡淡道:「你說呢?」

  「可是父親所爲?」府中除了公爹,誰敢對他動手。

  魏廷茂冷笑道:「除了他還有誰?」

  劉湘婉推開他的身子,拉著他的手,慌張道:「咱們趕快回去,我替你冰敷。」

  「夫人莫要擔心,戰場上刀光劍影,爲夫身上不知留下多少疤痕,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劉湘婉板著臉,冷冷道:「相公,可知你是誰的人?」

  「聖上!」

  劉湘婉搖了搖頭,淡淡道:「你是我的人,遂你必須格外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能讓它受一絲傷,旁人不會心疼,可我會!」

  「夫人……」

  劉湘婉抬手撫摸他的臉頰,低聲道:「他們不珍惜你,你却不可以不珍惜自己,因爲你值得被人珍惜,愛惜!」

  魏廷茂緊緊握住她的手,動容道:「這輩子我只是你一人的,我會愛惜我的性命!」

  劉湘婉眉眼這才有了笑意,拉著他的手回到院子,進屋後,一邊吩咐趙媽媽端冰水過來,一邊吩咐招銀端糕點過去,再看魏廷茂坐在一旁目光柔和的看著她忙活。

  「相公,口渴嗎?」

  「相公,可想食糕點?」

  「相公,除了臉頰,還有哪裡疼?」

  話音一落,劉湘婉爲他斟了一杯茶水,這般噓寒問暖、體貼備至,弄得魏廷茂哭笑不得,拉著她的手讓其坐下,含笑道:「爲夫不過挨了一耳光,竟讓夫人如此神色大變,現下想想,這一巴掌挨得倒是甚值。」

  聞言,劉湘婉瞪了他一眼,嗔怒道:「又在胡說八道。」

  趙媽媽端著木盆進來,招銀將絲帕沾濕遞給姑娘,劉湘婉接過,輕聲道:「你們先下去吧!」

  趙媽媽三人福了福身,躬身退下。

  劉湘婉拿著絲帕爲他冰敷,輕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魏廷茂自嘲道:「夫人猜父親喚我過去,所謂何事?」

  劉湘婉思忖片刻,小聲道:「打探虛實。」

  「不錯!」魏廷茂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冷冷道:「他以爲我不知,那人躲在屏風後面,竟裝出一副大義凜然之色,與我道父子情深,可笑至極!」

  「相公,若無期待又何必這般惱怒!」

  魏廷茂抬手捂住心口,低笑道:「原來這就是口不對心?」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焉何不是他們利益熏心,而你不過是借力打力罷了,」劉湘婉將絲帕放在木盆中沾濕,將其擰成半幹,輕輕放在他臉頰處,淡淡道:「一旦婆婆事敗,也是她咎由自取,若你能保住三弟他們,也不枉彼此間的兄弟情義。」

  「我……」

  「相公雖說與他們斷了聯繫,不再往來,可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幼弟幼妹,怎能忍心看到他們落得凄慘的下場。」

  魏廷茂低嘆道:「這世上唯有你最懂我。」

  「無論旁人如何看待我們,只要我們問心無愧,這便足矣,」劉湘婉繼續手中的動作,輕聲道:「假使有朝一日,天下人都唾弃你,我也會一直站在你身後。」

  「夫人……」魏廷茂大臂一揮將其摟在懷裡,下巴磕著她的肩膀,喃喃道:「我還有你,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劉湘婉掙扎兩下,輕聲道:「你臉上的紅腫還未消散呢?」

  「不必在意!」魏廷茂的手慢慢撫摸她的肚子,輕聲道:「咱們成親也快兩月,也不知你肚中可有我的孩兒。」

  劉湘婉臉色一紅,伸手狠狠擰著他腰間的細肉,恨聲道:「這般時刻,你還能想到此事……」

  「男人除了升官發財娶媳婦,便是與媳婦繁衍子嗣,」魏廷茂輕輕撫摸她的肚子,小聲道:「你五姐都生了,你與她相差不過一歲,應該也快有了!」

  「這個得隨緣,强求不得。」

  「老天爺正忙著六月初六聖上去大佛寺朝拜的事,焉能在意咱們的孩兒,遂最後還得看爲夫努力不努力。」

  「你這人……滿腦子都是這件事,」劉湘婉瞪了他一眼,輕聲道:「不過五姐家的閨女是真可愛,白白嫩嫩,看著討喜的很。」大姐、三姐家都是兩個男娃,如今看到柔柔弱弱的小閨女,頓時覺得心都化了。

  魏廷茂含笑道:「夫人喜歡閨女?」

  「喜歡有什麽用?無論姨娘還是趙媽媽,皆希望我有孕後,能一舉得男。」

  這輩子他兒女雙全,遂無論先生兒子還是先生閨女,他都無所謂,只要夫人肯生,最好生他個十個八個,他才高興呢?

  劉湘婉斜了他一眼,皺眉道:「爲何你笑的這麽邪惡?」

  魏廷茂斂了斂臉上的笑容,輕聲道:「爲夫倒是希望咱們第一個孩兒是閨女。」

  「爲何?」

  魏廷茂對著她臉頰輕輕一吻,含笑道:「你對宴哥、祉哥那麽在意在乎,女兒似母,可想而知,咱們的閨女長大後會多麽善解人意,溫柔體貼。」

  聞言,劉湘婉翻了個白眼,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胸口,哼聲道:「莫要高興太早,可曾聽過『事與願違』這四個字?」

  「此話何意?」

  劉湘婉扯了扯嘴角,揶揄道:「有你這麽個眼巴巴盼著她出世的將軍爹爹,你閨女日後還不得成爲第二個花木蘭。」

  此言一出,魏廷茂臉色一變,怒聲道:「絕不可能,我的閨女定是大凉國閨中女子的榜樣,至於兒子們……」

  「兒子們怎樣?」

  魏廷茂冷笑道:「年滿十二歲就將他們送走!」

  什麽!

  劉湘婉身子一僵,目光如炬的看著他,皺眉道:「你瘋了不成?」眼巴巴盼著兒子出世,待他們長大後又要把他們送走,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魏廷茂含笑道:「若是從文,便將他們送去書院,不考得狀元不讓其歸家,若是戎武,便將他們送去軍營,不成爲將軍之日也不讓其歸家。」

  「這也太狠了!」劉湘婉驚恐道:「十二歲乃是什麽也不懂的小娃娃,這世上怎有你這麽心狠的爹嗎?」

  「似咱們這樣的人家,必須讓孩子們早些知曉,這世上不是所有東西都是不勞而獲,想要一樣東西就得靠自己的雙手掙來,靠家族庇佑,終究不是長遠之事。」

  「我幷不盼著他們成龍成鳳,只因成爲這樣的人,這輩子都會活的很累,」劉湘婉輕聲道:「似咱們雖衣食無憂,可到底曆了一番辛苦方走到今日,我只想讓他們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長大,這樣就好!」

  「你想讓他們成爲堯哥那般終日無所事事,渾渾噩噩度日之人。」

  劉湘婉瞪了他一眼,惱怒道:「我何嘗這麽說?」

  「你話裡話外不就是這個意思,」魏廷茂低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自古便是這個道理。」

  「你我皆不是這樣的人,又怎會教養出這樣的孩兒。」

  魏廷茂想了想,鄭重的點了點頭,輕聲道:「不錯,我們定會教養出比旁人家强不知多少倍的孩兒。」

  劉湘婉眸光懷疑的看著他,腹誹道:兒子還沒影呢,他便想到日後,日後之事還不定如何,興許兒子文文靜靜想要考狀元,女兒舞刀弄槍的想當女將軍,到得那時還不得愁死他。

  「夫人,爲何這般眼神看爲夫?」

  劉湘婉臉色囧然,訕訕道:「英雄所見略同。」

  「這是自然,咱們的孩兒定是人中龍鳳。」

  「還有兩日便到了六月初六,你有何計劃?」

  魏廷茂輕聲道:「明日夫人便找藉口回娘家吧!」

  「擔憂我的安危?」

  「如今府中風聲鶴唳,衆人雖不知發生何事,却也一個個膽戰心驚,六月初六那日,爲夫怕是顧及不上你,遂想讓你早些回娘家,待事情處置妥當,夫人在回來。」

  劉湘婉點了點頭,輕聲道:「明日我便回娘家。」

  魏廷茂輕聲道:「報仇固然重要,可你對我而言,比報仇更爲重要,若你有個閃失,爲夫還有何理由活在這世上。」

  「你……」劉湘婉從未想過他用情如此深,低聲道:「爲了你,我會保護好自己。」

  魏廷茂將頭埋在她的胸口,低聲道:「這世上除了大哥,你是我唯一在意的人。」

  劉湘婉輕輕撫摸他的頭:「君以心待我,我必以心待君。」

  回應她的是魏廷茂緊緊摟住她的腰,險些勒的她上不來氣。

  三公主回屋後,向嬤嬤低聲道:「公主,宮中來信了?」

  三公主神色大震,迫不及待道:「快快拿來!」

  向嬤嬤從衣袖中拿出來,三公主飛快打開,一目十行的看過後神情爲之一震,抬脚在內室來回踱步,最後竟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成了!成了!」

  此言一出,向嬤嬤眉眼遮不住喜意,激動道:「公主……」

  「他們都以爲宮本只做了一手準備,却不知本宮早已在聖上身邊安插了人,如今終於到了見真章的時刻,哈哈……」三公主手中的信隨之落下,笑聲却是如何也止不住。

  「那咱們眼下……」

  「靜待六月初六!」

  向嬤嬤嘴角上翹,一直以來提著的心總算落下,緩緩舒了一口氣,低聲道:「老天還是眷顧公主的……」

  主僕二人欣喜半盞茶功夫後,三公主嘴角的笑容一斂,冷冷道:「喚堯哥過來。」

  向嬤嬤不明所以,却還是躬身退下。

  三公主坐在上首沉思,惱恨老二說出之言,若不是寧遠將軍府的庇佑,堯哥焉能這般不知進取,無所事事,既這般,她便讓堯哥一舉成名。

  自打堯哥知曉他娘的謀劃,這些時日以來終日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可即便這般落寞的神色,也絲毫沒讓他娘心軟,且行動越發縝密,讓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再有便是二哥,他早知爹娘的舉動,却從未說過什麽,哪怕去聖上面前告發,可他幷沒有,而是却以看客的身份,看著他娘上跳下竄。

  堯哥進來後,躬身揖禮,隨後垂著頭站在一旁,見此,三公主怒氣油然而生,厲聲道:「給本宮挺直胸膛。」月餘前,他又娶了妻,雖是二次成親,但他既是本宮的兒子,又是寧遠將軍府的世子,前來賀喜之人多不勝數,可是他呢?明明是大喜之日,却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想想氣就不打一處來。

  聞言,堯哥挺直胸膛,眼神閃躲的看著他娘,低聲道:「娘……」

  「看看你這幅扶不起的阿鬥模樣,」三公主狠狠拍著桌子,怒聲道:「若你有老二一半的本事,本宮又何必受他的氣。」

  堯哥臉色一白,苦笑道:「娘,是兒子給您丟人了!」

  三公主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又狠狠彈了回來,厲聲道:「你是本宮的兒子,怎能這般懦弱無爲。」

  堯哥自嘲道:「娘,若您不行那等謀逆之事,兒子又何必擔驚受怕。」娶妻那日,看著紅蓋頭之下的新娘子,打從心裡替她悲哀,竟嫁給謀逆之人的兒子,一旦事敗,她便在不是誰誰家的千金,而是謀逆之子的媳婦,說不得還得陪他人頭落地。

  「孽障!」

  「娘,離六月初六還有兩日,您打算如何安置兒子與弟妹們?」

  三公主冷笑:「本宮不死貪生怕死之人,怎就生了你這麽個膽小如鼠,懦弱無爲的兒子。」

  「娘,兒子本就沒太大的本事,這輩子就想安安穩穩過一生,可是您呢?」堯哥聲音一頓,苦笑道:「您逼著我們全家走上斷頭臺,難道還讓兒子對您感恩戴德不成。」

  「你……你……本宮敢如此行事,自是勝券在握。」

  「娘,您算計所有人,又怎知旁人沒在算計你。」

  三公主冷笑道:「這世上所有人都在算計,只不過比誰更心思深沉,棋高一著。」

  「聖上及擅謀略,您如何能算計過他?」

  「同是宮中出來的人,本宮怎就鬥不過他。」

  「娘,聖上是大凉國的國主,您不過是寧遠將軍府的主母,一上一下,如何對比之,您怎就不明白呢?」

  三公主冷笑:「皇室之人衆多,可龍位只有一個,自是能者居之,」嘴角不住冷笑,漫不經心道:「且朝堂更迭,乃千古不變的道理。」

  堯哥驚嚇的不住後退,驚呼道:「娘,您瘋了不成?」

  「那日定回事成,遂爲娘想讓你做開路先鋒,這樣大皇子論功行賞時,我兒也能撈到好的官職。」

  堯哥不住搖頭:「娘,您瘋了不打緊,不要拉著兒子一同瘋,兒子沒那麽大的膽子,也沒那麽大的念想。」

  「窩囊廢!」三公主起身大步走向他,伸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怒聲道:「你還能有點男子氣概嗎?爲娘將路都給你鋪好,你只要順著路的方向走過去即可,爲何這般畏畏懼懼,難堪大用的模樣。」

  「您貪念重,幷不代表兒子跟您一樣。」堯哥捂著臉頰,嘶吼道:「二哥說的沒錯,您自私自利的很,從不顧及我們的感受,您想作甚便作甚,何曾問我們想不想要。」

  「你……」三公主抬手還要再打,向嬤嬤一把抱住她,哭泣道:「公主,莫要跟哥兒生氣,他還小不懂其中的利弊。」

  「小?成過兩次親的人,竟還這般瞻前顧後,」三公主氣的渾身發抖,厲聲道:「枉本宮聰明一世,未料竟生出這麽個膽小如鼠的兒子。」

  「娘,無論您說甚,此事兒子絕不參與。」

  話音一落,堯哥脚步踉蹌的跑了出去。

  見此,三公主怒火中燒,大怒道:「蠢貨!不可救藥的蠢貨!」

  堯哥跑出去後,碰到站在門外許久的魏鬆,指著他凄苦道:「都是您,都是您的錯!」

  魏鬆低嘆:「我兒說的沒錯,都是爹的錯!」

  「若您不心儀我娘,爲何迫於皇室的壓迫娶她,」堯哥上前一處,扯著他爹的胳膊,低泣道:「昔日您也是戰場上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怎能如此貪生怕死,還不如當年您帶著二哥他娘一同赴死,也好過釀下今日這般的苦果。」

  「堯哥……」

  「因爲您,害的我娘爲情而狂,害的我們兄弟失和,如今還害的我們……」話未說完,便被魏東捂住嘴,臉色蒼白道:「三少爺,此話不能說,不能說啊……」

  堯哥一把推開他,指著他爹,神色凄苦道:「兒子且看咱們家的下場。」

  魏鬆一手扶著旁邊的欄杆,一手捂著胸口,低喘道:「扶我進去!」

  三公主看到魏鬆的身影,淡淡道:「你都聽到了?」

  「爲夫已站在你這邊,你又何必相逼於堯哥,他是你嫡親的兒子,你怎能不顧他的感受。」

  「既是本宮的孩兒,就不該貪生怕死,人這一輩子早晚都會一死,此次的事雖艱險萬分,可若他立下大功,事成之後,誰還會說他整日無所事事,難成大器!」

  「你……你……老二不過順口那麽一說,你何必斤斤計較,」魏鬆捂著胸口,臉色慘白道:「如今堯哥被你逼的心神大亂,你滿意了?」

  三公主冷笑:「廢物!」

  聞言,魏鬆怒聲道:「他是你的兒子,你非要逼死他才滿意嗎?」

  「本宮一心爲他打算,他不絲感恩竟責怪本宮自私,本宮所行這一切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們,爲了寧遠將軍府。」

  魏鬆扶住胸口的手緊握成拳,只見手背處青筋外露,諷刺道:「莫要說的這般光面堂皇,你所做這一切皆是爲了你自己。」

  「你……」

  「既話說到此處,咱們之間在不必藏著掖著,」魏鬆乾渴難忍,顫抖著手端起手旁的茶杯飲了幾口,方平順跳動的心跳,緩緩道:「當年大皇子與二皇子爭奪太子之位時,你便蠢蠢欲動,只是捉摸不透聖上的决斷,遂一直猶豫不定。」

  三公主臉色驟變,厲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麽?」轉頭看了眼向嬤嬤,冷冷道:「你們去門口守著,靠近者直接杖斃!」

  向嬤嬤與魏東身子一顫,臉色慘白,神色畏懼的退下。

  魏鬆輕聲道:「後來太子之位定下,大皇子幾次三番派人來游說你,你明明心動不已却一直不曾鬆口,只是故意吊著大皇子,」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他心口難受的很,低喘兩聲,緩緩道:「直至後來青墨打了勝仗回京,你隱約察覺他對你的恨意,更甚者隨時會要了你的性命,當機立斷的跟大皇子接頭,一心助他登基。」

  「繼續說?」

  「老二定親後,你雖諸多不滿,可眸光中却是更多的竊喜,庶女出身能有多大能耐,日後嫁進魏家,還不是任由你磋磨與指使,」魏鬆低笑道:「遂此門親事你是樂見其成,即便老二媳婦是鎮國將軍府劉家的姑娘,說不得還會爲你所用。」

  三公主移步上前,走至上首方緩緩坐下,神色自若道:「不錯!」

  魏鬆又道:「可你未料到老二媳婦也是個心有算計之人,對老二更是情比金堅,想要拆散他們,談何容易,遂你又心生一計。」

  「繼續!」

  「讓大皇子拉攏蘇州的齊家,」魏鬆低喘兩聲,又道:「只是我心有不解,便是老二媳婦讓你心生忌憚,也不至於牽扯到齊家!」

  三公主淡笑道:「齊家不過是障眼法,倘若齊家歸順大皇子,本宮自是樂見其成,畢竟齊家是蘇州首富,銀錢方面充足的很,」話音一落,垂著頭,看著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聲道:「本宮所做一切,只是爲了轉移劉家老太爺的注意力!」

  「原來如此!」這麽一說,困擾魏鬆許久的心結便緩緩解開,低嘆道:「你還有事瞞著我?」

  三公主淡笑道:「老爺,咱們同床共枕十餘年,若論你我之間誰更在意誰,定是本宮在乎你,多餘你在乎本宮,遂你瞭解本宮的一切,本宮又怎會不知你心底的打算。」

  魏鬆神色一震,呆愣道:「你……」

  「人都有私心,如今你一人身在兩方陣營,當真以爲本宮不知嗎?」

  魏鬆驚的站起來,腿更是不小心撞到凳子,驚嚇道:「你……你……那裡有你的人!」

  三公主淡笑道:「老爺,青墨想弄死本宮乃是爲了替他娘報仇,所行之事,本宮尚能理解,可是你呢?」話音一頓,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厲聲道:「你處在那個位置又是爲何?」

  想到不久前,他二人一番真情流露,三公主不禁嗤笑不已,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會跟老爺虛情假意,他們之間怎會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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