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庶女閨中記事》第182章
第182章 輕重緩急 (1)

  魏鬆低聲道:「爲了替她出頭, 你不惜惹怒我們,衆目睽睽之下打至親之人的臉面,爲父不懂, 她何德何能值得你看中。」

  「她會跟兒子成親,爲兒子生兒育女,與兒子共度一生,乃兒子的至親之人,雖一樣都是至親之人,但終是有所區別,不是嗎?」

  「你……」

  「兒子與您不一樣,你在所在乎的却從不是兒子所看中,無論六妹妹好與不好, 在兒子眼中都是好,遂屬兒子羽翼之下的人,誰都不能碰,倘若她受一絲傷,傷她之人最在乎的人也會隨之受傷,雖傷已不疼, 但傷已所在意之人, 想必定是疼痛難忍吧!」

  三公主沉著臉,緩緩走上前, 眸光陰冷的對其對峙:「你威脅本宮?」

  魏廷茂先是冷笑,隨即垂下頭,淡淡道:「你與我之間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無事最好,若你出手對付我的人,我勢必不會坐以待斃。」

  「你能怎樣?」

  「那便要問您,在您心中,最在意之人是誰?」

  三公主面沉如水,陰翳道:「他們也是你的至親。」

  魏廷茂勾起嘴角,冷冷道:「您又不是聾子,適才我說的話,難道您沒聽到?」

  「本宮是你爹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妻子,乃寧遠將軍府的主母,你的嫡母,你怎能如此跟本宮說話?」

  「嫡?嫡這個詞可真耳熟?」魏廷茂漫不經心的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如炬地看著她,緩緩道:「當年我娘也是嫡妻,我也是嫡子呢?」

  三公主神色大變,眸光立即看向她的三個兒女,低斥道:「你們都退下!」

  「娘……」三兄妹不依,二哥如此咄咄逼人,他們生怕娘親受欺負。

  「怎麽?爲娘的話也敢不聽?」

  三兄妹神色不忿,却依言對其福了福身,方神色不虞的離開,魏瑾兮忍不住走到二哥面前,惱怒的跺了跺脚,恨聲道:「二哥,我討厭你!」

  這是她第一次對二哥口出狂言,以往她很欽佩二哥,可今日二哥當著衆人的面如此折損她娘的臉面,她真的很生氣。

  魏廷茂淡淡道:「無妨!討厭我的人多不勝數,不差你一個!」

  看看!多霸氣的回答!

  魏瑾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却被三哥拽了拽袖子方回過神兒,咬了咬嘴唇,眼眶含泪道:「二哥,我再也不理你了!」捂著臉如風般跑了出去!

  魏廷哲身形一頓,陰翳道:「二哥,你真行!」

  魏廷堯看了他一眼,低嘆一聲,什麽也未說轉身離開。

  魏廷哲好不容易追到妹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訓斥道:「你跑什麽?」

  魏瑾兮泪雨婆娑道:「四哥,二哥怎能對爹爹與娘親這麽說話?」

  「日後休要同他親近!」

  「可他是咱們的二哥啊……」

  魏延哲恨聲道:「不過是打了勝仗得了點功名,便這般耀武揚威,即便他有所作爲又如何,還不是小小的三品將軍,再大還能逾越過咱們娘,娘可是皇家的公主,走到哪裡都要被人朝拜。」

  堯哥冷下臉,低聲道:「四弟,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便胡言亂語!」

  「三哥怕什麽,這是咱們家,你可是聖上親封的世子,二哥便是聽到又何妨,」魏延哲只覺二哥當著衆人的面,讓他顔面掃地,惱怒道:「爲了一個庶女,他當著衆人的面落我的臉,既他不把我當做弟弟,日後我也沒有他這個二哥!」話音一落,大步離開。

  堯哥看著梨花帶雨的妹妹,低聲道:「日後二哥與爹娘的事,你莫要參言,知道嗎?」

  「三哥,我不懂,畢竟是長輩們的前塵往事,二哥爲何要遷怒我們?」

  堯哥摸摸她的頭,輕聲道:「即便二哥不喜歡你,還有三哥四哥心疼你,你又何必與二哥斤斤計較!」

  「可二哥是大將軍!近日我去其他官宦府邸做客,女眷衆人提及二哥皆是滿臉欽佩之意,而他是我哥哥,我自是與有榮焉。」

  堯哥臉色一僵,扯了扯嘴角:「妹妹別哭了,趕緊回去吧!」

  魏瑾兮擦掉眼角的泪水,擔憂道:「三哥,爹娘不會有事吧?」

  「不會!」

  魏瑾兮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方帶著丫鬟離開。

  堯哥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方苦笑道:「原來在妹妹心中,二哥是個大英雄……」而他不過是因嫡子出身繼承寧遠將軍府的世子之位,想必在妹妹心中,他連二哥的一根手指也比不過吧!她尚且如此,更何况府外之人!

  廳中,魏廷茂瞥了眼他二人,一個怒不可遏,一個面無表情,淡淡道:「此處唯有我們三人,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您喚六妹妹來府,到底意欲何爲?」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這樁親事雖本宮與你爹不贊同,但你們到底定了親,且是聖上欽賜的婚事,再無更改的可能,遂本宮喚她來府,有何不可?」

  「我定親之時,該來的人未來,遂自此以後我的親事與你們再無瓜葛,我的人更不是你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放肆!她是媳,本宮是婆,難道本宮要見她,還得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有何不可!」

  三公主兩側雙手緊握成全,手背處更是青筋外露,陰冷道:「如此說來,你連最後一層紗也不願遮,想要跟本宮撕破臉?」

  魏廷茂淡笑道:「早前咱們有所約定,我的親事不容你們插手與置喙,可如今呢?定親之日,你們未曾出現,現下親事乃是御賜,無可回轉之下,你們打了公婆的名義對六妹妹指手畫脚,這可不是明智之舉,」聲音一頓,眸光看向魏鬆,淡淡道:「父親,兒子可有說錯?」

  「你要氣死爲父不成?」

  魏廷茂眯了眯眼睛,冷冷道:「父親,您莫不是當真以爲,誰都不知您心底的打算?」

  魏鬆心下一跳,皺眉道:「你……」

  「難道您非要逼我說出來?」

  三公主眼神在他父子二人身上來回審視,疑惑道:「你們在打何啞謎?本宮不喜歡遮遮掩掩,有話直說便是。」

  「您當真想聽?」

  魏鬆冷冷道:「滾!你給爲父滾出去!」

  魏廷茂聳了聳肩,似笑非笑的站起來,對其匆匆揖了一禮,淡聲道:「既您不想看到兒子,兒子就先告退了!」

  「不許走!你們父子二人何事瞞著本宮!說清楚再走!」

  可魏廷茂是誰?

  從來不是她所能左右之人!

  至於他爹如何搪塞,都與他毫無關係!

  魏廷茂出去後大步走回院子,路過轉角處的凉亭,見堯哥眼神不住的巴望著他,不由臉色微冷,淡淡道:「你在此處徘徊,可是有話要說?」

  堯哥欲言又止,半響後方低聲道:「二哥,四弟和妹妹年歲尚小,還妄你日後說話不要引人遐想。」

  魏廷茂冷笑道:「兮兒年歲尚小,我不與她一般見識,可四弟……」嘴角冷笑不止:「仗著大家對他的寵愛恣意妄爲,胡作非爲,若還不知收斂脾性,早晚有一日釀成大禍。」

  堯哥皺眉:「二哥……」

  「二弟,我與你沒甚好說,且有你說教的功夫不如想想,從今以後府中不要在發生秦姑娘那樣的悲慘事。」

  堯哥臉色大變,攔著他的胳膊瞬間落下,落寞道:「二哥,此事我幷不知情……」

  魏廷茂冷笑不止:「四弟如此,你何曾不是如此!」話音一落,甩袖子離開。

  只見哥滿臉痛苦之色,那事非他所意,他不甚落水,順手救了秦姑娘,未料她竟想以身相許,他娘自然不允,誰也未想她性子如此剛烈,如果當時知曉,說不得……說不得……唉,事已至此,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三公主盯著魏鬆,咄咄逼人道:「老爺,你跟青墨到底打何啞謎,爲何不讓本宮知曉?」

  魏鬆低嘆道:「不過是想讓他娶個門當戶對的閨中千金,未料他……」

  「休拿此話搪塞本宮!」

  「除了此事,爲夫還有何事隱瞞你?」

  三公主冷笑道:「本宮不知,所以才要問你。」

  魏鬆心下氣憤,怒聲道:「爲夫不過是想讓他擇個簪纓世家的嫡女爲妻,有何不可?」

  「簪纓世家?嫡女?老爺好大的胃口!即便老二功成名就,也是庶子出身,底蘊深厚的簪纓世家焉肯將嫡女嫁給他!」三公主諷刺道:「那等人家自會將女兒嫁給皇親國戚!」

  魏鬆臉色一肅,冷冷:「他爲何是庶出,公主不知嗎?」

  聞言,三公主凄厲道:「老爺這話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三公主目光如炬的盯著他:「你後悔了?後悔當年的决定?只因你所有子女中唯有老二最有出息,遂不住的幻想,倘若沒有本宮,你們一家人仍和睦融融的過日子,老二又取得如此成就,定能振興寧遠將軍府的門楣,本宮沒有說錯吧?」

  「你……」

  「你就是後悔了?」三公主臉色微白,强忍著內心的憤恨,咆哮道:「不久前你是如何允諾本宮,如今却這般質問本宮,」身子踉蹌下,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之前你所做一切就是爲了敷衍本宮,搪塞本宮,戲弄本宮!」

  魏鬆後退一步,低聲道:「公主,昔日爲夫對你說的句句都是真話,不想聽你提及青墨的出身,不過是往事不堪回首,我……愧對他娘罷了!」

  「少在本宮面前惺惺作態,如果往事不堪回首,那只能說你娶本宮之時不是心甘情願,若不然你爲何這般自嘲。」

  「你願如何想便如何猜想吧!」魏鬆扶著胸口搖搖欲墜的往門口走去。

  三公主氣急敗壞,怒聲道:「只要提及那個賤人,你總是避而不答。」

  「夾在你二人之間,已讓我心力交瘁!」魏鬆惆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別走……」三公主抬脚要追過去,却被向嬤嬤攔住。

  向嬤嬤低聲道:「公主,事已至此,您便是追過去也是無濟於事!」

  「可本宮不甘!他一直在欺騙本宮!」

  向嬤嬤生怕氣急敗壞的公主追上老爺,衝動之下說出難以挽回之言,不由勸慰道:「適才您當著劉家人的面對二少爺疾言厲色,老爺心下不虞,同您置氣也是情有可原!」

  「若不是那孽子咄咄逼人,本宮何至於因他失了風度,尤其他當著那個小賤人的面與本宮多番對峙,此時此景,他二人成親後,那個小賤人會如何看待本宮?」

  向嬤嬤垂下頭,低聲道:「公主,老奴瞧著那位六姑娘不是簡單的人。」

  只見三公主眯著眼,冷哼:「能被劉家老太爺看中的人,焉能是個傻子,不過剛定親就惹得老二對她這般重視,呵呵……」嘴角的笑容一頓,陰翳道:「老二不是想跟本宮鬥嗎?本宮治不了他,倒是可以拿旁人出氣!」

  向嬤嬤臉色微白,阻攔道:「公主萬萬不可,今日的事您不是沒看到……」

  「就是因爲老二重視她,本宮才要拿她出氣,本宮就不信,左邊是他血肉至親的弟弟,右邊不過是與他剛剛定親的女子,倘若他衝冠一怒爲紅顔,謀害至親兄弟,想必那時老爺的臉……」

  「公主,二少爺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若您動了六姑娘,說不得他真會動兩位少爺與小郡主。」

  「他敢?」三公主眉眼一竪,厲聲道:「本宮的孩子誰敢動他們一根手指,本宮要他們用命來償。」

  「可是……」

  三公主斜了她一眼:「向嬤嬤,你跟隨本宮多年,本宮可是個畏畏懼懼,猶豫不决之人。」

  「公主……」

  「想必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遂無用的話不要多說!」

  向嬤嬤身子一顫,垂下頭低聲應道。

  馬車上,招娣拉著姑娘的袖子,眼睛發亮道:「姑娘,魏少爺好生霸氣,是個錚錚鐵骨的好男兒,您嫁給她日後定不會受欺負!」

  想起來之前,她說過的話,劉湘婉神色極爲無語:「之前你不是說他是一頭猪嗎?」

  招娣臉色一僵,訕訕道:「姑娘,那不過是奴婢的玩笑話!」

  趁著今日唯有她們主僕二人,劉湘婉板著臉,沉聲道:「你是奴,他是主,日後無論他所做何事,你且不可對其評頭論足,他不是好脾性的人,萬一你口無遮攔被他聽到,大怒之下治你的罪,到時我不會爲你開口求情。」不嚇唬嚇唬她,讓她綳緊心神,早晚會闖出大禍!

  招娣垂下頭,小聲道:「姑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知曉您是爲奴婢著想。」

  劉湘婉輕輕頷首:「此話必須時刻謹記,知道嗎?」

  招娣鄭重的點頭。

  劉湘婉心裡有事便不在搭理她,微微閉上眼,見此,招娣不敢隨意開口,而是靜靜的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姑娘,自打姑娘和魏少爺定親後,她總忍不住擔憂,生怕姑娘被他欺負,可今兒之事却是讓她嘆爲觀止,三公主要爲難姑娘時,魏少爺似天神般降臨,擲地有聲的與三公主嗆聲,以至於嚇得衆人神色畏懼。

  到底是主僕,所想都是同一人,只見劉湘婉長嘆一口氣:魏大哥如此行事,也不知與魏家人會鬧到何種地步,莫要逼的魏大人親口駡他忤逆不孝就好!畢竟是親父子,一旦魏大人說出此等話,這不孝的帽子扣下來,魏大哥很難堵住悠悠衆口,在聖上面前也不好交代!

  馬車行駛在回府的途中,只見二太太臉色蒼白,身子止不住的發抖,瑟瑟道:「大嫂,適才你可害怕?」

  大太太勉强壓下心中的懼意,神色自若道:「又不是我們劉家發生此等事,爲何要怕?且我們已從魏家出來,在怕便有些說不過去。」

  在魏家時,二太太雖低著頭,可眸光一直瞥向魏家衆人,尤其是三公主……即便身著華麗的宮裝及畫著精緻的儀容,也遮掩不住臉上猙獰不堪之色,若不是魏大人開口讓她們離開,再待下去她怕是嚇得哇哇大叫。

  「大嫂,雖我有所耳聞却幷未親眼見過,今兒一見方知魏家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家,也不知六丫頭嫁過去後,可能應付的了?」

  「現在不眼紅六丫頭了?」

  二太太嘴角的笑容僵住,訕訕道:「大嫂,來之前是我魔怔了,您就莫要在取笑我!」

  大太太扯了扯手中的絲帕,輕聲道:「弟妹有這功夫胡思亂想,還不如想想回府後,如何跟公爹及二弟交代。」

  二太太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問:「大嫂可會幫我?」

  「弟妹,事成於懼而敗於忽,你畢竟是二房主母,一言一行還是要注意分寸。」

  大太太臉色訕然:「大嫂放心,日後我在不會這般行事。」她哪裡敢,本以爲六丫頭嫁的比玫兒門第高,如今親眼見到,心中不住的感激老天爺,玫兒能嫁到褚家,真真是老天爺對她的垂憐,只盼她安安穩穩生下腹中的孩兒,她便在無所求。

  「弟妹,回去後公爹定然會喚我們過去,有些話你定要多多斟酌方才開口。」

  「我知道……」

  大太太點了點頭方不經意的舒了一口氣,今兒在魏家若說沒嚇到她那是假的,面對三公主的雷霆之怒,青墨却毫不在乎,一意護著六丫頭,可見對她真真是上了心,再說這六丫頭,從魏家出來,她們皆嚇得臉色發白,身子發抖,唯有她神色自若,言笑晏晏,便是身上這股從容不迫的氣勢,她遠不及矣!

  尤想二房回京那年,她對六丫頭尚無一絲印象,可自打她得了公爹的青睞,搬去他的院子,人自是水漲船高,可她幷未驕傲自滿,無論對上還是對下皆是平易近人,謙遜有禮,行事更是處處妥帖,讓人挑不出一絲詬話。

  不過三載而已,六丫頭竟有如此變化,還是說公爹暗中教導過她,不然以她庶女的見識,遇事焉能這般處事不驚,便是主持一府中饋的她,初遇今日之事,心下還止不住發顫,從寧遠將軍府出來後直至上了馬車,心中也是後怕不已,唯有此時方冷靜下來。

  大太太心下浮躁,不禁狠狠扯著手中的絲帕,見此,二太太不由問道:「大嫂,您怎麽了?」

  「不過是有些擔憂六丫頭罷了!」

  只聽,二太太輕嘆道:「大嫂莫要擔心,六丫頭身後有公爹做靠山,無需我們替她憂愁。」

  此話一出,大太太頓時無語:「弟妹,六丫頭怎麽說也是你們二房的女兒,日後她過得好,你不是也跟著受益。」

  二太太垂著頭,小聲道:「畢竟不是我親生女,我所能指望的唯有翊哥他們。」

  「你……」大太太扶額:「怎能如此想!」

  「大嫂,大哥也有庶出子女,我就不懂爲何您對他們一直和顔悅色,視如己出,莫不是您是觀音菩薩轉世不成?」

  聞言,大太太瞠目結舌,這人……這人……就是個榆木疙瘩!

  與她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懶得搭理她!

  直至馬車停到院門口,妯娌二人竟誰也不曾開口,三人一前一後進入府中,就見劉奎躬身過來,輕聲道:「大太太,大太太,老太爺有請。」

  事情果如大太太所料,公爹心下十分擔憂六丫頭,可有些話又不好直接過問六丫頭,畢竟女兒家臉面薄,遂她二人剛回府便被其傳喚過去,彼此對視一眼,不由斂了斂心神去往公爹的院子,只聽二太太小心翼翼挨近她,低聲道:「大嫂,倘若公爹訓斥我,還妄您從旁美言幾句。」

  這人!公爹喚她們過去乃是爲了魏家之事!

  她倒好隻圍繞自己那點破事!

  真真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弟妹,你還是想想公爹爲何喚我們過去吧!」

  妯娌二人進到老太爺的書房,垂著頭對其福了福身,恭敬道:「爹!」

  老太爺淡淡道:「你們來了!」

  只見劉仲修隨伺在他爹身旁,對大太太揖了一禮,輕聲道:「大嫂。」

  大太太側身避過,淡笑道:「二弟。」

  緊隨其後,二太太對其福了福身,輕聲道:「老爺。」

  劉仲修臉色微冷,瞪了她一眼,方淡淡應了一聲。

  只聽老太爺淡笑道:「你二人方回府,坐下歇會吧!」

  妯娌二人又福了福身,方走至一旁坐在椅子上,劉仲修不待他爹問,神色焦急道:「大嫂,你們去寧遠將軍府赴宴,怎不過一個時辰便回來?」

  大太太低嘆一聲:「只能說今兒不是個好日子。」

  「此話何意?」

  若不是二太太做賊心虛,此時定按捺不住心中所想,滔滔不絕的將魏家發生的事說與他們聽,可當下……她只能垂著頭,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任由大嫂在公爹面前大放光彩。

  大太太話音一落,就聽老太爺玩味道:「魏家的人可真有意思。」

  大太太輕聲道:「爹,媳婦見情形不好便立即提出告辭。」

  老太爺頷首:「做的不錯!」隨後目光看向老二媳婦,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打案桌,淡淡道:「聽下人們回報,你在院門口……」

  大太太臉色一白,搖搖欲墜的起身,神情瑟然:「爹,是兒媳考慮不周,此乃六丫頭定親後頭次去婆家,兒媳也是怕她說錯話,遂不免叮囑她兩句。」

  老太爺還未說甚,劉仲修臉色一冷,訓斥道:「六丫頭請安時不能告誡她嗎?非要在院門口教導她規矩,可知你們方一出門,此話便已傳遍府內,倘若讓外人聽到,還不知如何笑話你。」

  二太太眼神閃躲,小聲道:「老爺,都是妾身的錯,當時妾身也是心急,沒想到這麽多。」

  「即便不在府內,馬車裡也可叮囑她規矩,爲何非要在院門口,堂而皇之……」

  二太太心下腹誹,就是因在院門口才對六丫頭疾言厲色,這樣六丫頭方會知曉她的厲害,即便她嫁的再好,還不是一如往日乖乖在她面前聽訓,只是沒料到六丫頭這般會說話,短短幾句話就將她心中的憤然說的消失殆盡,也讓她在大嫂面前博得幾分顔面。

  「老爺,當時妾身許是鬼迷心竅,求您寬恕妾身。」

  劉仲修冷哼:「不要以爲我不知你心底打的鬼主意!」

  二太太立馬抬頭,正色道:「老爺,您這話是何意?六丫頭也是妾身的女兒,便是今兒妾身說話造次些,也是擔憂六丫頭因此失了分寸,讓寧遠將軍府的人嘲笑她,更甚至嘲笑鎮國將軍府的人。」

  聞言,老太爺狠狠拍了拍桌子,怒聲道:「你們夫婦要吵出去吵,別在老夫面前張牙舞爪,沒的敗壞老夫的心情。」

  劉仲修夫婦身子一僵,噤若寒蟬,垂下頭靜默不語,只聽老太爺淡淡道:「老大媳婦,你看三公主對六丫頭可是欣喜?」

  大太太踟躇片刻,低聲道:「爹,畢竟是庶子的媳婦,公主焉能不挑剔。」事關六丫頭,她也不好說的那般直白,只能婉轉告訴公爹。

  「魏鬆呢?」

  「魏大人還未說幾句,青墨便緊隨其後的進來,隨後便如兒媳跟您說的那般……」

  老太爺點了點頭,眼神環顧他們三人,淡淡道:「老夫累了,你們下去吧!」

  三人對其行禮方輕手輕脚的走出去。

  出去後,劉仲修狠狠瞪了眼二太太,惱怒之下,大步離開,再看二太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即便她別有用心又如何,老爺還不是奈何不了她。

  大約半個時辰,只見劉湘婉換了一身衣裳緩緩進來,老太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可是心下忐忑?」

  劉湘婉福了福身,低聲道:「祖父,魏大人怒急之下,會不會對魏大哥不利?」

  老太爺淡笑道:「忘了那日老夫同你說過的話。」

  「此事因孫女而起,總歸是難辭其咎,」劉湘婉低聲道:「只是孫女沒料到魏大哥當著衆人的面如此維護孫女,又如此不給魏家衆人面子。」

  「種什麽因結什麽果,如今青墨會這般,也是魏鬆咎由自取,與你有何干係。」

  劉湘婉繼續道:「沒想到他們父子關係惡劣成這樣……」

  「你對三公主印象如何,對魏鬆又如何感想?」

  「三公主不愧是皇家公主,一顰一笑皆有張有弛,溫聲細語中帶著絲絲淩厲之色,她跟魏大哥已是不死不休之勢,對孫女自然沒有好印象,至於魏大人,孫女沒想到昔日威風赫赫的大將軍,竟如風燭殘年的老人,身子好似不甚太好。」

  「還記得祖父曾告誡過你,凡用眼睛所見不一定是真實,有些事要用心看,用心品,用腦袋想,慢慢斟酌,便會從中發現蛛絲馬迹,似我們這樣的人家,哪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切記不要被表像所迷惑,對你好的不一定是真心,對你冷言冷語却也幷非會害你。」

  劉湘婉輕輕點頭:「祖父,孫女明白你的意思。」

  「青墨與三公主早已勢同水火,日後你嫁過去定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祖父,只要魏大哥向著我,孫女就不怕,」劉湘婉輕聲道:「但他若是利用我對付三公主,那孫女定會將魏家的水攪合的更渾。」

  老太爺挑眉:「怎麽?還不肯相信青墨對你的心意?」

  「幷非,」劉湘婉輕聲道:「祖父,當人得到一件遙不可及的東西,總會患得患失,總擔心有朝一日它會飛走,到得那時,孫女又該如何是好。」

  「如此說來,你是患得患失了!」老太爺指著她,哈哈大笑:「六丫頭,看樣子你對青墨上心了。」

  劉湘婉低聲道:「祖父,孫女對魏大哥上沒上心,孫女心中不敢肯定,誠如您所說,他是孫女日後的依靠,他日嫁到魏家,孫女能指望的唯有他,若他不向著孫女,孫女未來的路定然不會平順!」

  「言之有理!」老太爺對面的凳子,輕聲道:「坐下說吧!」

  劉湘婉脚步輕移,坐在祖父對面,只聽他輕聲道:「今日見到三公主的真容,可會畏懼?」

  劉湘婉搖了搖頭:「祖父,三公主在厲害,也不過是孫女名義上的嫡母,有些事無論是她還是我都知曉不能太過,遂今兒見面,我們不過是互相試探罷了!」

  老太爺『咦』了一聲:「這麽說,倘若青墨未曾出面維護你,你也能將其說的啞口無言。」

  「只要不詆毀孫女的閨明,不貶低鎮國將軍府的門楣,孫女皆能忍耐,可一旦公主越過這條綫,孫女定會出言反駁,顯然三公主幷非是傻子,定不會這麽做。」

  「不錯!」

  劉湘婉斂了斂嘴角的笑容,低聲道:「可是祖父,孫女好似得罪魏家所有人。」

  「只因青墨維護你。」

  劉湘婉低嘆:「若孫女與魏大哥成親後直接搬出去該有多好,這樣便沒有這麽多的勾心鬥角。」想到離開時,魏大人看她的眸光很是陰沉,就好像被一條蛇盯上的感覺,現下想想身子還有股毛骨悚然之意。

  「說到底還是怕了?」

  「也許吧!人活在世總不能事事順其心意,終日被人盯著,時刻防備他人的算計,總有一日會厭倦,孫女怕……有朝一日,孫女會不會爲了活著,也……」劉湘婉垂眸看向她的雙手:「如今這雙手白晰稚嫩,會不會有一日也沾了旁人的血。」

  「六丫頭,人這輩子有很多個檻,每邁過一個檻就說明你長大了,能承擔起肩上的重任,成爲旁人的依靠。」

  「祖父……」

  「若你一味躲避,只會讓她傷害你身邊至親之人,可是你想看到的一幕?」

  劉湘婉身子一僵,隨即神色堅定:「祖父,孫女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你是要嫁給青墨的人,若他做了大奸大惡之事,你可循循勸之,亦或者對其死心,倘若他一直忠肝義膽,你在其身後默默支持便是,」聲音一頓,又道:「當年老夫雖耍了手段將你祖母娶回家中,可成婚後老夫是按著許諾的誓言,對其一心一意一輩子,無論眼中還是心中皆未看過旁的女子一眼。」

  「祖父,祖母有您這般待她,此生足矣!」

  老太爺緩緩笑道:「可見情愛之事,只要你付出終會有所收穫,即便她當時眼裡心裡無你,可隨著朝夕相處,日夜相對,焉能對你一點也不上心,只是她身在局中不自知罷了,可她不知,老夫却知……」

  「祖父……」

  「六丫頭,老夫只是想讓你知曉,你以爲的不上心其實冥冥之中,你已經上了心,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焉能不在意他一舉一動,」老太爺淡笑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青墨多番謀劃只是爲了娶你,你心中當真無一絲感動之意。」

  劉湘婉咬了咬嘴唇,低聲道:「焉能沒有,正是因在意,孫女才會擔心他的安危,生怕有一日會爲了他做一些違背本性之事。」

  「你不會的!」

  「祖父爲何這般肯定!」

  老太爺淡笑不語,反問道:「聽說你在院門口將你母親誇贊一番。」

  劉湘婉嘴角抿笑,低聲道:「祖父,母親擔憂孫女行事不周,失了分寸,自是要叮囑孫女幾句,孫女焉能辜負母親的一番苦心。」

  「你這孩子……」

  「可是孫女做錯了?」

  「何錯之有?」老太爺開懷大笑:「不僅沒錯,說的還非常對,果然陽謀比陰謀更是讓人挑不出一絲詬話。」

  「此事好似鬧得滿府盡知。」

  「你這丫頭,在老夫面前還不肯說實話,難道不是你故意爲之?」

  劉湘婉討好的笑笑:「果然什麽事都瞞不住您老的法眼,」

  「此法甚好,想必你母親再沒有閒心找你麻煩,」老太爺感慨道:「說到底還是她心有不甘罷了!」

  「倘若易地而處,孫女也許也會如母親這般。」

  「所以說人活著爲什麽會有這麽多的爭鬥,皆因太過貪心,貪心不足蛇吞象,往往丟了性命方追悔莫及。」

  「祖父,您不會替孫女出氣了吧?」

  老太爺淡笑道:「焉用老夫出馬,有你爹在,你母親自是不會有好果子吃。」

  劉湘婉輕笑的點了點頭,低聲道:「如此說來,今兒還得多謝大伯母。」

  「你大伯母永遠能分清什麽最重要,」老太爺淡笑道:「鎮國將軍府是庇佑你們的地方,唯有它好,你們方能平安順心,只是你母親還未明白這個道理罷了,只知爭朝夕的得失,却不知沒了鎮國將軍府的庇佑,她什麽也不是……」

  「孫女明白您的意思。」

  魏廷茂回到院中,只見魏瑾兮站在門口,眼角掃也未掃她一眼,徑直從她身邊過去,未料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委委屈屈道:「二哥……」

  魏廷茂身形一頓,慢慢推開她的桎梏,淡淡道:「有事?」

  「二哥,你是不是討厭我?」

  魏廷茂低嘆一聲,輕聲道:「你與我不可能似旁人家的兄妹那般親近,遂日後你離我還是遠點吧!」

  「可我心中甚是欽佩二哥。」

  「終有一日,你會恨我。」

  「二哥,你爲什麽這麽說?妹妹隱約知曉長輩們的陳年舊事,可過去這麽多年,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待你成親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處生活不是很好?」

  魏廷茂臉色驟變,嗤笑道:「陳年舊事?說的當真雲淡風輕,不愧是她的女兒,說起話來竟一樣的語氣。」

  「二哥……當年也不是我娘非要嫁給我爹,乃是先皇將我娘賜婚與爹爹,你爲何非要揪著我娘不放?」

  「依你之言,我娘的死應該怪罪先皇?」

  魏瑾兮臉色一白,焦急的解釋:「二哥,你明知妹妹不是這個意思。」

  魏廷茂盯著她,正色道:「日後莫要再來我的院子,你只有兩個哥哥,乃是三弟與四弟,我與你如何也成不了旁人家嬉笑怒駡的兄妹,可知?」

  魏瑾兮眼眶泛紅,低聲道:「二哥,難道你非要跟我娘鬥的你死我活?」

  魏廷茂淡笑道:「生母含冤而死,大哥又被人驅趕離家,至親之人皆不在身旁,易地而處,你能無動無衷。」

  「可我們也是你的至親之人啊……」

  「可你是害死我娘凶手的女兒,焉能相提幷論?」

  魏瑾兮眼泪刷了落了下來,哽咽道:「我知道了……日後我再也不來尋你……」抹了把臉上的泪水,脚步倉惶的離開。

  豆包見少爺身影落寞的站在院中,低聲道:「少爺……」

  「去劉家!」今兒這般情形,也不知可有嚇到六妹妹。

  豆包躬身點頭,跟在少爺身後離開。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