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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48章
第148章 喪家之犬

  「爹, 您還未去過女兒的莊子, 不如哪天您帶著娘親及弟妹們去看看?」

  劉仲修大笑道:「焉何不可?」

  大姐本以爲要費很多口舌才能說服她爹, 未料她爹如此爽快,不由呆愣片刻,轉頭看向她娘輕笑道:「娘,您看爹答應的多痛快。」

  二太太嗔怒:「那也得你爹下朝後, 咱們一家人方能過去。」

  「有何關係,若時辰晚了,您和妹妹們就留在我那住上一宿,待爹爹過來接你們再回府。」

  劉仲修淡笑道:「珍兒提議不錯,過兩日爲父帶她們去瞧你。」

  「到時女兒定掃榻相迎。」

  聞言, 屋中衆人皆一臉的笑逐顔開。

  劉湘婉幷未先回她的院子,而是先去探望姨娘, 黃姨娘見姑娘回來,神色激動的快步迎去, 自姑娘十歲後搬出她的院子,她們母女雖別院而住, 却也能日日見面,如今不過六七日未見,竟好似很久未見到姑娘似的, 喜得她梨花帶雨。

  「姨娘這是怎麽了?」

  黃姨娘垂下頭,臉色微紅道:「幾日未見姑娘,姨娘這心中委實惦記的很。」

  劉湘婉拉著她的手走到一邊坐下,輕聲道:「姨娘莫要擔心, 女兒只是去大姐的莊子住上幾日,那裡舒心的很。」

  黃姨娘拿起絲帕擦拭眼角的泪水,慢慢鋝順她額頭的碎發,輕聲道:「大小姐在莊上可好?」

  「不光大姐好,莊子也好,莊裡莊外都派有將士把手,宵小之徒根本不敢靠其左右。」

  「這樣就好,大小姐畢竟是弱質女流且帶著兩個稚兒,容易被心腸歹毒之人盯上。」

  「姨娘放心,祖父及安國公府都有派人過去,莊上安穩的很。」

  黃姨娘輕聲道:「姑娘在莊上待的可順心?」

  劉湘婉捂嘴偷笑:「姨娘,在莊上女兒無需顧忌規矩,每日陪大姐說說話,陪著毅哥玩耍,其餘時辰帶著招娣四處逛園子,愜意的很。」

  「這就好……」

  劉湘婉幷未與她提及巫蠱之事,生怕姨娘知曉後擔心,眼神四處看了看,詫异道:「宴哥呢?」

  黃姨娘苦笑道:「如今這院子關不住他,讓奶娘抱著他逛園子。」

  劉湘婉輕笑:「姨娘,宴哥本就是男娃,焉能每日安安靜靜陪在您身邊,」頓了頓,又道:「軒哥可是四歲便跟著哥哥們去學堂,再過兩載,宴哥也會同軒哥一般。」

  想到宴哥祉哥跟在軒哥身後,像個跟屁蟲似得去學堂,不知爲何突然有些發笑,軒哥自小穩重,待那時也不知他如何擺脫這兩個磨人精。

  「如何不是?一轉眼姑娘及宴哥這般大了。」

  「姨娘,眼下這日子雖還有些受制於人,待我與弟弟們羽翼豐滿,您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姨娘幷不覺得眼下這日子難熬,相反姨娘覺得現下這樣很知足,你們姐弟陪在我身邊,與姨娘而言,已是心滿意足。」姑娘不過是去大小姐莊上住了幾日,她便覺得日子難熬得很,想到日後姑娘及笄,定親,出嫁,雖老爺親口承諾,待姑娘嫁人後仍留在京城,可出嫁的女兒怎能經常回娘家,想見她一面,怕是難得很,想及此,黃姨娘這心就酸疼的很。

  母女倆說了一會兒話,劉湘婉輕聲道:「姨娘,女兒一回府便過來看您,見您與弟弟們處處都好,這心裡也就放心些許,」看了眼外面的日頭,輕聲道:「畢竟大姐陪女兒一同回來,女兒怎麽也得過去陪坐一會兒。」

  黃姨娘淡笑道:「好,好。」

  劉湘婉起身,福了福身方轉身離開。

  行至門口,身後傳來黃姨娘急促的脚步聲,只見她輕喘道:「姑娘,最近手頭可有短缺?」

  劉湘婉走到姨娘身邊,輕輕撫順她的胸口,含笑道:「姨娘莫要擔心,若女兒手頭沒銀子,定會跟您說。」眼角却瞥見姨娘手中拿著一張銀票。

  黃姨娘不管不顧,直接將銀票塞在姑娘手裡,低聲道:「如今姨娘手頭寬宥,姑娘莫要苦著自己。」

  除了半月前托人買了一箱宣紙,其餘時候劉湘婉手中的月例根本無處可花,再說大姐出手甚是大方,回府前派靈玉送來二百兩的銀票,遂此次去大姐的莊子,不光偷得幾日閒,還得到意外之財。

  劉湘婉見姑娘一臉的堅持,無奈之下將手中的銀票叠好放在衣袖裡,只見黃姨娘一臉的笑容,方抬脚離開。

  招娣輕聲道:「姑娘,咱們去正房嗎?」

  「回院子。」四姐弄那麽一齣戲,也不知她離開這幾日,招銀可有將她的院子守得牢不可破。

  招娣輕輕點頭,跟在姑娘身後回到她們的院子。

  招銀早聽說姑娘回府,一直在院門口眼巴巴的巴望著,見姑娘身影一現,忙不迭跑上前,拉著她的手,眼眶微紅道:「姑娘,您可算回來了?」這些時日獨留她一人看家,雖說這是姑娘對她委以重任,但……從小伺候姑娘長大,她們主僕還是頭次分開這麽長時日。

  劉湘婉拍拍她的手,安撫道:「獨留你一人看家,可是寂寞?」

  招娣抹掉眼角的泪水,搖了搖頭:「奴婢只是想念姑娘,」頓了頓,迫不及待道:「即便您不在,奴婢也有每日打掃房間,不讓其落下一絲灰塵。」

  「好,好,你受累了。」

  「奴婢不辛苦,這是奴婢的本分,如今姑娘回來了,奴婢真真是欣喜不已。」

  劉湘婉拉著她的手緩緩走進院子,淡淡道:「我離開這幾日,可有人過來?」

  招銀想了想,輕聲道:「除了七姑娘來過兩次,皆是借您給五少爺綉制的小衣,且拿回去細細琢磨針黹,此外便再無其他人過來。」

  「可有丫鬟過來與你套近乎?」

  「姑娘這麽一問,奴婢倒是想起來,四姑娘的女婢青蘭倒是來過兩次。」

  劉湘婉脚步一頓,淡笑問:「她來此所謂何事?」

  招銀緊皺眉頭,擔憂道:「姑娘,可是出了何事?」

  「無事,不過是離開這幾日,擔憂府中不太平,問問而已。」

  招銀緩緩舒了一口氣,輕笑道:「姑娘,自您走後,除了三姑娘惹怒太太外,府中再無任何風波。」

  「三姐惹怒太太,此話怎講?」

  招銀垂下頭,神色慚愧道:「自打姑娘去大小姐的莊子,奴婢謹遵您的吩咐,一步未曾踏出過院子,這也是青蘭過來時與奴婢竊竊私語,奴婢方才得知。」

  「她說的?」

  招銀點了點頭,輕聲道:「這幾日隔三差五,青蘭便來我們院子,與奴婢說府中發生的事情,但奴婢從未讓她進去屋子。」

  主僕三人進去後,劉湘婉淡淡道:「日後莫要與青蘭走的過近?」

  招銀呆愣下:「姑娘,這是爲何?」

  劉湘婉尚未開口,招娣滿面怒容:「四姑娘每次看到咱們姑娘都是一臉猙獰樣,恨不得將姑娘殺之而後快。」

  「招娣……」劉湘婉揉了揉額頭,事情沒她說的這般嚴重,不過在大姐莊上安排那麽一齣戲,確實沒安好心,唉!

  「姑娘,奴婢也是爲您著想,青蘭接近招銀姐姐定是沒安好心,說不得就是四姑娘吩咐她這麽幹。」

  劉湘婉心中對她竪起大拇指:……招娣威猛!她雖未告訴招娣巫蠱之術主使者乃四姐,但經過那件事後,招娣對一切仇視她之人,皆是嚴陣以待,恨不得從中查出背後主使之人。

  招銀臉色一白:「姑娘,奴婢不知這些?」自打回到京城,姑娘便一直讓她看守院子,因招娣行事衝動不及她沉穩,遂姑娘將院子全權交由她打理,而姑娘身邊則由招娣隨身服侍。

  劉湘婉對其揮了揮手,輕笑道:「無妨,本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四姐却是對我有些心結,咱們還是小心爲上。」

  招銀忙不迭點頭:「姑娘放心,奴婢日後再不敢與青蘭來往。」

  劉湘婉淡笑:「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與她點頭之交即可。」

  招娣哼聲道:「姑娘就是心腸軟,四姑娘嫉妒您,眼紅您,她的貼身婢女又能好到哪裡去?」

  劉湘婉斂了斂嘴角的笑容:「此話只可說這一次,下不爲例。」

  招娣撅著嘴點頭。

  離開正房後,三姐一把拉住大姐去往她的院子,進到內室後,三姐低聲道:「大姐……」

  大姐坐在凳子上,淡淡道:「到底何事惹娘如此生氣?」

  三姐便將那日發生之事慢慢說與大姐聽,末了,神色寂寥道:「大姐,小妹知曉錯了。」

  聞言,大姐低嘆一聲:「還是翊哥想的長遠。」

  「大姐?」

  「此事我會幫你說和,」大姐神色一頓,冷冷道:「至於你的親事,豈由你在長輩面前隨意置喙,這般口出妄言,置爹娘,規矩,教養於何物?」

  「大姐,妹妹知曉錯了。」三姐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拽了拽她的衣袖。

  「記住這次的教訓!」大姐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大姐……」

  大姐輕聲道:「三妹,你已及笄,眼下娘正爲你尋人家,大姐自是希望你能遇到良人,美滿和順的過一輩子,但你不能任性妄爲,在娘面前胡言亂語,娘是寵愛你,却也不能容忍你挑釁她的威嚴。」

  「我知道,我知道,此事我真的知道錯了,至於我的親事自是由娘親定奪,娘相中之人,即便讓小妹立馬嫁過去,我也絕無二話。」

  大姐心裡一嘆,又問道:「聽說你最近一段時日正在跟大伯母學管家。」

  三姐想露個笑臉與她,奈何想到大伯母雷厲風行的手段,扯了扯嘴角,苦笑道:「長輩們都是爲了我好。」

  「你要用心跟隨大伯母學管家,待你成親後,掌一府之中饋,方知管家一事何其重要,上不至於被管事欺騙,下不至於分不清五谷,即便府中奴僕少,但每日用度也要精打細算,便是家中金山銀山,若你不細細算計,再多的銀錢也只會坐吃山空。」

  「大姐……」

  大姐輕聲道:「日後遇事多去尋六妹討個主意,若連她也毫無辦法,便去尋翊哥,」想到六妹提及大弟懲治人的手段,讓她與三妹膽戰心驚,抿了抿嘴角的笑意,語重心長道:「翊哥在嚴厲,也是你嫡親哥哥,若你遇到麻煩事,他定會竭盡全力爲你解决。」

  三姐垂下頭,輕聲道:「妹妹知道。」

  上次她禁不住娘親的驚嚇,畏懼之下將大哥供了出來,乃至於大哥被娘打了一巴掌,那時她後悔的恨不得撞墻而死,待他們出去後,大哥不僅未曾訓斥她,還不住的安撫她,更直言她的親事自有他幫其周旋。

  大姐微微頷首:「你長大了,遇事再不能恣意妄爲,須知日後你每走一步,意味著鎮國將軍府的門楣,爹娘的臉面及姐妹們的閨名。」

  「大姐放心,妹妹日後定謹言慎行。」

  一張一弛方是正理!

  大姐頷了頷首,又道:「聽下人們說,近日你頻頻去厨房,想必厨藝精進不少。」

  三姐羞紅了臉,低聲道:「不過是閒來無事打發時間。」

  大姐拉著她的手,欣慰道:「三妹這樣做就對了,咱們這樣人家的貴女,不求詩書禮儀面面俱到,但中饋,女紅,厨藝上拔得頭籌却也是難得可貴,於男子而言,大婦會詩書不過是附庸風雅,倘若成親後,你將府中中饋打理的井井有條,無需他費一絲心神,這才是賢妻良母,」怕三妹不懂,大姐淡笑道:「內宅安穩,朝堂順心,方可步步高升。」

  三姐臉色緋紅,低聲道:「大姐。」

  大姐細細教導三妹人情世故,三姐在旁聽的不住點頭,身後隨伺的孫嬤嬤不時看了看,大小姐真乃七竅玲瓏心,唯一憾事便是她的親事,却是一言難盡。

  孫嬤嬤從宮中出來後,本打算回鄉安享晚年,未料被大小姐尋來幫其教導三姑娘,時日一久,倒真對三姑娘生出親近之意,日後便是三姑娘出嫁,她也會服侍其去夫家。

  大姐瞥了眼孫嬤嬤,輕聲道:「日後靜下心跟隨孫嬤嬤學規矩,多聽她老人家的話,她可是從宮中出來的老人,自是比你有遠見,莫要用你那短淺的眼光看待衆人衆事。」

  「我知道了,大姐。」

  孫嬤嬤福了福身,恭敬道:「老身當不得您如此誇贊。」

  「小妹頑劣不堪,行事衝動,還妄您多多教導她。」

  「這是老身的本分。」

  大姐含笑道:「只要嬤嬤用心教導三妹,凡事多替她考慮,待您年老時,自會安排人照顧您,奉養您終老。」

  孫嬤嬤身子一震,垂下頭恭敬道:「多謝大姑娘。」

  這算是應了她的話!

  大約半刻鐘,大姐方起身離開,三姐送她至院門口,低聲問:「可要小妹陪姐姐回娘的院子?」

  「你一去,娘怕是更得生氣。」

  三姐臉色訕訕,低聲道:「大姐,此事就拜托你了。」

  「進去吧!」大姐帶著靈玉離開。

  四姐在屋中來回踱步,惱怒道:「過了這麽些日子,此事怎還未被發現?」

  青蘭身子一顫,垂下頭縮了縮脖子,不敢言語。

  玉蘭咬了咬牙,低聲道:「許是小玉藏得地方太過隱秘,尚未被人發現。」

  「廢物!一群廢物!」

  四姐猛地頓住脚,眼神陰冷的盯著青蘭,只見其神色畏懼的後腿一步,打著哆嗦:「姑娘,奴婢却是按您的吩咐辦事。」

  「那爲何至今毫無動靜?」

  大姐回府至今,一直與衆人言笑晏晏,倘若事發,以大姐的性子,怕是早當著太太的面供出六妹,又怎會如此風平浪靜,適才大姐眯著眼看她,那目光回想起來,心中膽寒不已。

  玉蘭低聲道:「姑娘,不若奴婢們出去打聽下。」

  四姐斜了她一眼,冷冷道:「收起你的猪腦子!」此舉一旦被有心人發現,禀告給太太或大姐,到時又該用何理由遮掩過去。

  玉蘭臉色一白,默默退到青蘭身邊。

  「青蘭,你再去尋小玉,問清她將東西放在哪個位置,」四姐神色一頓,沉聲道:「切記仔細窺覷她的神色。」

  青蘭心下舒口氣,眼下這般光景,她恨不得離姑娘遠遠的,省的她心下煩躁拿她出氣,對其福了福身,躬著腰出去。

  青蘭剛行至院門口,就見大小姐帶著靈玉緩緩而來,臉色驟然大變,轉身那瞬間,便聽大小姐清冷的聲音:「站住!」

  青蘭身子一震,猛地收住脚,緩緩轉過身,勉强壓抑心中的懼意,福了福身輕聲道:「大小姐。」

  大姐越過她身邊,輕聲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青蘭膝蓋一軟,噗通跪在地上,臉色慘白道:「大小姐……」

  完了!完了!東窗事發!

  靈玉低哼一聲,輕聲道:「姑娘進去吧,外面自有奴婢守著!」

  大姐眸光瞥了眼青蘭,淡淡道:「趕緊讓她起來,若被旁人瞧見,還以爲我此番尋仇而來?」

  「姑娘說的是。」靈玉躬身拉了拉她,耳語道:「不想死就給我馬上站起來。」

  青蘭神色驚恐不已,顫巍巍的起來,顫聲道:「靈玉姐姐。」

  靈玉扯了扯嘴角:「我看你甚是乖巧,若我家姑娘同四姑娘討要你,不知她可會答應?」

  「姐姐……」青蘭後退一步,身子不住的發抖。

  玉蘭走到桌前,爲姑娘斟了一杯溫茶,輕聲道:「姑娘,現下咱們不能自亂陣脚,雖眼下毫無動靜,但終有一日會被人發現,只要那物尚在六姑娘院子中,她定是百口莫辯。」

  此言一出,四姐臉色的怒容消退不少,嘴角微微上翹:「玉蘭,還好你是個貼心的。」

  青蘭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吩咐她這點小事竟辦得不知其結果,若不是自小服侍她長大,哼!直接將其發賣,省的日日看到這個棒槌。

  「四妹,大姐真替你欣喜,有個如此真心實意爲你打算的忠僕,」大姐掀簾後,淡笑道:「所謂忠僕自是一心一意爲你辦事,無論對與錯。」

  四姐身子一僵,端起茶杯的手一抖,啪的應聲落地,摔得滿地碎渣,神色僵硬的抬頭:「大姐……」

  大姐脚步輕移的走到她面前,親自爲其倒了一杯茶,淡笑道:「不過是來四妹這走一趟,竟將你嚇成這樣,」隨後將茶杯放至她手邊,輕聲道:「到底是我嚇人還是四妹做賊心虛?」

  四姐猛地站起來,福了福身,乾笑道:「大姐真愛開玩笑?」

  大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把玩著一隻空茶杯,淡淡道:「再過一載,你也快要及笄了。」

  「沒想到大姐還記得小妹的年歲。」四姐嘴角含笑的起身。

  誰料,大姐猛地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四姐嚇得一驚,不由自主躬著身子,木木道:「大姐,可是妹妹做了何事惹你生氣?」

  千萬不要似她心中所想!

  四姐臉色一白,惴惴不安的垂下頭,遮住眼中的暗沉!

  「哎呀呀,一不小心手滑了!」

  四姐張口結舌:「大姐……」

  大姐看著她,嘴角含笑道:「四妹,姐姐且問你,女兒家這一輩子最在意之事爲何?」

  「妹妹不知。」

  「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

  「大姐,此話何意?」四姐嫣兒一笑,隨後走到大姐身旁坐下,她心中本是有些忐忑,不過大姐既然未將此事公之於衆,怕是顧慮其多,可她不一樣,她尚無需要顧慮之事,遂滿臉笑容的看著她。

  知道又如何?

  不知道又如何?

  她又能將自己如何?

  大姐挑了挑眉,輕聲道:「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便是四妹。」

  「大姐一再說些妹妹聽不懂之言,可否告知一二。」

  大姐手指輕輕敲打桌面,玩味道:「二房如今只有你們五姐妹,三妹乃嫡女,千金之體,所思所慮自有我娘爲其謀劃,張姨娘乃良妾,兼之頗受爹爹寵愛,事關五妹之事,自有她爲其奔走,六妹七妹年歲尚小,尚不需要爲其費神,可四妹呢?」

  四姐臉色僵硬,冷冷道:「大姐直言便是。」

  「四妹看似平易近人,實則冷漠無情,遂你最不平之事怕是出身,最在意之事乃是親事,姐姐猜的可對?」

  只見四姐臉色青白交錯,咬牙道:「姐姐到底想怎樣?」

  「你與六妹不合,乃是你們姐妹之間的齷齪事,爲何扯到我?」

  四姐冷笑:「姐妹之間吵嘴,本是無傷大雅之事,何須大姐親自過來勸說?」

  「事到如今,你還與我打官腔,真當我是軟柿子不成?」

  「大姐雖是嫡女,却也是出嫁女,這出嫁女插手娘家事,未免有些越矩?」

  大姐直直看向她,冷笑兩聲:「四妹好膽量,」嘴角微微上翹,輕笑道:「小玉這個人,四妹可認識?」

  四姐眼神一縮,大姐果然知道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從我進來那刻,想必四姐心中隱約猜到來意,更甚者猜到我爲何秘而不宣來見你,遂你這般有恃無恐。」

  四姐臉色微白,低聲道:「大姐……」

  「你心中所料却是十有八九,但却不是真的算無遺漏,」大姐微抬下巴睥睨她:「四妹,姐姐來了半盞茶功夫,口乾舌燥的很。」

  聞言,四姐身子微顫,抖著手爲她倒了一杯茶,一時心神不穩灑出些許,瑟瑟道:「大姐,請喝茶。」

  「三妹已然及笄,巫蠱之事即便被我娘知曉,爲了保其名聲,也只會悄悄將其遮掩過去,倘若真鬧得魚死網破,你拼著自己的名聲不要,也要毀了三妹的閨名,姐姐猜的可對?」

  四姐身子一軟,從凳子上滑落下去,臉色蒼白道:「大姐……」

  大姐端起茶杯抿了抿,淡笑道:「所以你才會選擇我,爲了我娘,爲了三妹,我定會隱而不發,忍而不語,讓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得過去。」

  「大姐,我錯了!」

  「誠如你所想,我却是不打算將此事公之於衆,」大姐眸光掃了眼玉蘭,只見她早已嚇得魂不守舍,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陰冷道:「爲了一個你尚不值得將這個家攪得天翻地覆。」

  「大姐,我錯了,日後再不敢生出此等念想,求你饒我一回。」

  「此話出自四妹口中當真好笑,你每走一步都精心推算過,若我將此事公衆於衆會如何,偃旗息鼓又如何?」大姐起身踱至她面前,彎著腰耳語道:「你再精於算計,却唯獨算露一人。」

  四姐木訥的抬頭:「誰?」

  「爹爹,」大姐冷冷道:「二妹的下場,四妹可還記得?」

  四姐神色驟變,一把扯過她的裙擺,不住求饒:「大姐,我錯了,此事莫要告訴爹爹。」

  爹爹最重官名,二姐鬧出那麽大的醜聞,爹爹當下便狠心將她留在蘇州,若此事大姐告知爹爹,她……會不會落得跟二姐一樣的下場,她……不想嫁給商賈,她可是要嫁入高門大戶,享受榮華富貴之人。

  大姐抬頭輕撫她的頭,輕聲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尚不能左右旁人,又如何將旁人當做利器來利用。」

  「我不該算計六妹,更不該算計大姐,都是我的錯,求大姐原諒我這一次。」

  「四妹,你的心太大又太狠,今日我便是放過你,你心中怕也是恨極了我,姐姐說的可對?」

  「不,不,不會的!」

  「可我一點也不怕,知曉爲什麽嗎?」

  四姐瘋狂的搖頭:「妹妹焉敢記恨姐姐?」

  大姐不顧她的哀求,輕笑道:「你乃庶女,我乃嫡女,注定我們嫁的夫家定會一低一高,你生母乃我娘婢女,我親娘乃正房主母,這輩子我娘都會狠狠壓你姨娘一頭,我嫡親弟弟他日金榜題名,而你嫡親哥哥挺多考中舉子頭銜,幾番對比下,你我高低,一目了然。」嗤笑兩聲:「話到此處,我焉何懼你?」

  四姐被她逼問的如喪家之犬,木木道:「大姐,非要這般作踐我嗎?」

  「你行事歹毒,反倒質問旁人作踐你?」大姐輕輕推開她的手,走至一旁的窗戶前,淡淡道:「四妹,畫虎畫皮難畫骨,你怎就不知這個道理?」庶女就該有庶女的本分,倘若心比天高,妄圖逾越正室之子,豈不是自挖墳墓。

  只聽四姐慘笑兩聲:「大姐,只因我身份不如你,你就處處作踐我?」

  大姐猛地回頭,神色陰冷的看向她,厲聲道:「不知悔改的東西!事到如今還妄想污蔑旁人。」

  「我除了出身不如你,詩詞歌賦,禮儀教養,女紅針黹,哪樣不出衆,怎就非得屈居你之下?」

  「便是你樣樣拔得頭籌,也注定這輩子只能是庶出,家中費盡心神養育你,未料竟養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

  此話一出,四姐氣的身子不住發抖,猛地站起來,大步向其走過去,冷冷道:「姐姐好口才,我何德何能被你如此詆毀。」

  大姐猛的抬手,只見李姨娘掀簾進來,噗通跪下,低泣道:「大小姐,都是妾的錯,沒能管教好四姑娘,求您念在她不懂事,不要同她計較。」

  四姐冷冷道:「誰讓你進來的?」

  李姨娘本在她的院子裡小憩,却被靈石喚到此處,隨後一直立在門外,越聽臉色越白,當姑娘再次忤逆大小姐時,她生怕引得大小姐震怒,使勁掙脫靈石的桎梏,掀簾進來。

  聞言,大姐飛快打了她一巴掌,四姐捂著臉,怒聲道:「你打我?」

  「如何?」大姐白嫩的手掌漸漸泛紅,可見她用力之狠。

  李姨娘臉色慘白,哀求道:「求大小姐手下留情!」

  大姐冷笑不止:「家中長輩對你視如己出,你不知感恩,反而一心埋怨,實乃不忠不孝,自家姐妹雖有些口舌之爭,但你不該心思歹毒,讓其鬥得你死我活,坐收漁翁之利,實乃不仁不義,似你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就該一杯毒酒灌死,也省的敗壞府中門楣。」

  四姐梗著脖子,怒聲道:「你不光打我,還想讓我死?」

  李姨娘屈膝爬到大小姐身邊,扯著她的裙擺,哽咽道:「求您莫要將此事告知太太,日後妾定嚴加管束她。」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四姐瞪大眼睛,抖著嘴唇,顫聲道:「你寓意何爲?」

  「聽說不少人家的閨中千金,爲了家中長輩祈福,送去寺廟吃齋念佛,」大姐嘴角微微上翹,淡淡道:「四妹性情如此暴躁,唯有去寺廟誦經念佛方能平心靜氣,而遠離凡塵往事,定能有所感悟。」

  「你想驅逐我?」

  李姨娘大驚失色:「大小姐,四姑娘錯了,若您心中不平,妾身願已死謝罪。」

  大姐淡淡道:「李姨娘,勸你莫要一哭二鬧三上吊,真將此事鬧得衆人皆知,到時便不是我所能左右。」

  此話一出,四姐及李姨娘身子一僵,顯然被大姐之言嚇得面露驚恐。

  李姨娘扯著四姐的胳膊,哀求道:「姑娘,姨娘求你,趕緊跟大小姐求饒。」

  四姐木木道:「適才我已認過錯,大姐却視而不見,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求。」

  「適才大小姐說的也不過是氣話,若你誠心認錯,她定會原諒你,」李姨娘頓了頓,又道:「畢竟你們是親姐妹。」

  大姐轉過身,背對她們母女,任由李姨娘不住的捶打四姐,最後四姐垂下頭,低聲道:「大姐,我錯了。」

  大姐置若罔聞,四姐唯有忍著怒氣,再次開口:「大姐,我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

  「哪錯了?」

  四姐低聲道:「我不該起了嫉妒之心,更不該利用你。」

  大姐轉過身,冷冷道:「看來你還是賊心不死!」

  四姐身子一僵,木著臉道:「是我不該起了貪念。」

  「世上本無念,可是想要的多了,便成了念,有的變成痴念,有的變成貪念,有念想不錯,但不能讓其成爲你的執念,執念過深終會害人害己。」

  李姨娘低泣道:「大小姐所言極是。」

  大姐瞥了眼眉眼仍鬱氣難解的四妹,淡淡道:「我且問你,女子出嫁後,夫家與娘家誰能靠的住?」

  四姐猛地抬頭,怛然失色:「你……你……」

  「話已至此,望你早日明悟!」大姐抬脚離開,走至門口處,淡淡道:「四妹,你永遠鬥不過我。」

  玉蘭心神一鬆,險些趴在地上,手扶著地面慢慢爬到姑娘身邊,低聲道:「姑娘,奴婢扶您起來。」

  李姨娘軟如一灘泥,低聲道:「姑娘,從今以後您就安安分分,收起你那不安分的心吧!」

  四姐呆愣的站起來,隨後臉色猙獰的看向門口,也不知李姨娘哪裡來的力氣竟飛快蹦起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厲聲道:「想死不成?」

  青蘭見此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不撒手,不住的低勸:「姑娘……姑娘……」

  四姐使勁掰開姨娘的手,瞪大眼睛恨恨的看著她,李姨娘眼泪一落,低泣道:「難道非要被老爺發配到尼姑庵,你才知後悔嗎?」

  四姐身子一僵,神色呆滯,可心中有個聲音不住的呐喊:她不服,不服!

  李姨娘慢慢鬆開她的手,哽咽道:「姑娘,今日大小姐對你已是仁至義盡,日後再不要做這麽鋌而走險之事。」

  四姐木木道:「她能奈我何?」

  李姨娘狠狠的捶打她,只盼她能明悟,哭泣道:「大小姐手握您的親事!」

  「她一個出嫁女,焉能對娘家之事指手畫脚。」

  李姨娘見她執迷不悟,恨恨道:「大小姐是誰?她是鎮國將軍府嫡長女,安國公府長子嫡媳,認識滿京城高門大戶家的貴婦,若她插手你的親事,府中誰敢置喙。」

  於太太而言,怕是最爲欣喜之事,有人幫她除去礙眼之人,而對老爺來說,大小姐行事比太太更知分寸,巴不得由她爲府中姑娘尋親事。

  「我不服,不服……」想明白個中緣由,四姐神色猙獰,不住的嘶啞。

  李姨娘摟著她,安撫道:「姑娘,這就是命,這就是命啊……」

  人不能不服命,姑娘與大小姐鬥法,實乃以卵擊石,既已知曉結論,不如放下一切貪念,緊守庶女的本分,似五姑娘,六姑娘如今這般不是很好,既不用過多討好太太,又不至於惹太太厭煩,就這樣一直熬到出嫁的年歲,或許太太念你安收本分,爲你尋一樁好親事也說不定。

  四姐猛地擦掉臉上的泪水,推開李姨娘,冷冷道:「姨娘先回去吧,容我想想。」

  「姑娘,四姑娘可會安守本分?」

  大姐冷冷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那您適才那番敲打豈不是白費心機。」

  「那不過是出出我心頭的鬱結之氣。」平白被人利用,詛咒,她便是菩薩心腸也會惱怒幾分。

  「那咱們現下去哪?」

  大姐淡笑道:「自是去尋我爹。」

  靈玉靈石對視一眼,嘴角微微上翹:「這才是姑娘的本性。」

  主僕三人到了劉仲修的書房,劉鐵躬著身子,恭敬道:「大小姐。」

  「劉管事莫要多禮,爹爹可在?」

  劉鐵低聲道:「老爺現下正在批閱文書。」

  大姐輕輕點頭,淡笑道:「如此,我去耳房候著。」

  「待老爺批閱完文書,老奴喚大小姐過去。」

  這時,書房內傳來劉仲修深沉的聲音:「何人在外面?」

  劉鐵輕聲道:「老爺,大小姐求見。」

  「讓她進來吧!」

  劉鐵躬身推開門,大姐對其微微點頭,方抬脚走進去,此時劉仲修已從案桌前走到廳中木桌旁坐下,一臉笑意道:「珍兒,有事尋爲父?」

  大姐福了福身,低聲道:「却是有事禀告。」

  劉仲修詫异下,淡笑道:「尋爲父何事?」

  「事關四妹!」

  「四丫頭?」劉仲修皺了皺眉,指著一旁的凳子,輕聲道:「坐下說話。」

  大姐上前兩步倒了兩杯茶,方半坐在凳上,見他爹臉色尚好,緩緩道明來意,半響後,只見她爹臉色越發陰冷,眯著眼,陰翳道:「此事當真?」

  大姐垂下眼眸,低聲道:「人證物證皆在女兒手中。」

  「你打算如何處置那個孽障?」

  「爹爹,此事女兒不打算追究,畢竟我與四妹是親姐妹,焉能看她毀了自己又毀了府中衆姐妹的閨名。」

  「珍兒……」

  「爹,女兒將此事告知您,乃是期望您謹慎處置,莫要被旁人發現一絲异樣,至於那丫鬟,女兒會親自料理,絕不會讓把柄受制於人。」

  劉仲修神色微斂,陰冷道:「此事你做的不錯!」

  大姐輕嘆:「爹爹,四妹不過是一時鬼迷了心竅,若此番她迷途知返,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

  劉仲修微微頷首:「我兒言之有理,此事爲父定會妥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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