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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44章
第144章 打算賜婚

  接下來的日子, 魏廷茂確實如他所說, 再無任何逾越之舉, 而劉湘婉無論私下還是人前皆是淡漠他,他二人言行舉止間的异樣被翊哥看到,不由低嘆:青墨對六妹却是用心良苦。

  豆包跟在少爺身邊,輕聲道:「少爺, 您讓奴才買的廬山毛尖,可要送給六姑娘。」

  魏廷茂淡淡道:「不用,放在一邊吧!」

  豆包低聲應道。

  自打上次同六妹妹說開,六妹妹雖待他淡而處之,但他却很是欣喜, 之前做了許多莽撞事,不可置否的在她心中留下印記, 如今她不在厭煩他,與他而言, 如何不是一件幸事,待他從山西回來, 求聖上爲他二人賜婚,到時令立門戶,迎娶嬌妻, 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想及此,魏廷茂低笑:「也不知六妹妹有沒有看到扇面上他提的詩?」那本白話本上每一頁都提了一首詩,既他照葫蘆畫瓢換了一身衣裳,自然也做了首怡情之詩, 只盼佳人見之喜之。

  「少爺,何事讓你如此開懷?」

  魏廷茂斂了斂嘴角的笑容,輕哼:「不想再挨打,就收起你心底的好奇。」

  豆包後背一緊,垂下頭,小聲道:「少爺,奴才錯了!」

  劉湘婉這段時日過得非常愜意,除了三姐時不時在她面前唉聲嘆氣,便如現下這般,三姐愁眉不展,低嘆道:「因著大姐一事,娘連我也不待見。」

  「閒暇時三姐多勸慰母親一二。」

  三姐愁容滿面:「可我也受不住娘反復無常的怒火。」

  「大姐那裡可安頓好?」

  「倒是派了老媽子過來報平安,如今她帶著侄兒們已在莊子上安頓好。」

  「莊子上可有多派奴僕看守?」畢竟是弱質女流,還是小心些爲好。

  三姐低聲道:「不光安國公府,便是祖父那邊也派了十幾個親兵過去鎮守。」

  「如此就好。」

  「可是娘……」娘還是不放心,整日板著一張臉,一旦氣不順便狠狠訓斥身旁服侍之人,若是駡上兩句尚可,可一旦有人觸到她的逆鱗,便立即拉出去杖打。

  「不若讓母親去大姐那住上一段時日,日子一長,定能消她心底的鬱結之氣。」劉湘婉苦笑,三姐乃親生女尚且如此,她們這些庶出更是聞風色變,膽戰心驚,生怕某句話說的不合時宜,惹來她的滔天怒火,這可不是她們所能承受的住。

  太太鬱結難消,便是她無理取鬧,祖父及爹爹幷未有所置喙,皆因大姐這樁親事是老太爺親自定下,如今過成這般凹糟樣,誰心裡都不痛快,且太太是大姐親娘,旁人在痛心焉能有太太那般痛徹心扉,此事說到底是祖父理虧,遂衆人對太太不可理喻的舉動,也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三姐眼睛一亮,隨後又暗淡下來,輕聲道:「此事我焉能沒想過?可是娘同樣生大姐的氣,唉……」

  既這般,劉湘婉也毫無辦法,只能寬慰道:「說不得過些時日,母親能慢慢想通。」

  「不待母親想通,衆人怕是要被她這番雷霆之怒嚇得畏首畏尾。」不說旁人,便是她也受不住她娘反復無常的怒火,本是陪她修剪花枝,誰料不小心剪掉一隻綠葉,便被她娘劈頭蓋臉怒駡一頓,從閨閣教養到言行舉止,總之在她娘眼裡,她一無是處,氣憤的她跺跺脚,眼眶含泪的跑了。

  如何不是!

  「三姐不如去尋大哥,母親便是誰的話都置之不理,但大哥却不一樣。」

  三姐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焦急道:「六妹,我怎把大哥給忘了?」

  「還不是三姐畏懼大哥,見到他如猫見了老鼠,躲都來不及,焉能主動上前。」

  三姐臉色一紅,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又如何不是?」

  劉湘婉故意嘆了一口氣:「我們姐妹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三姐噗呲笑出聲:「這時候你還有心思逗我笑。」

  「三姐可下展顔了。」劉湘婉喜歡三姐臉上的笑容,雖她有些小性子,焉何不是出身好,又自小被太太嬌慣,遂養成事事順心,毫無煩惱,但似三姐這樣的人既單純又簡單,而她開懷大笑時,臉上的笑容陽光,明媚,無任何憂愁。

  三姐拉著她的手,輕聲道:「這些話我也隻敢跟你說,也只有你能不厭其煩的聽我墨迹。」

  「三姐爲何這般自嘲,我們是親姐妹,若你遇到煩心事,我焉能置身事外。」再說早些將太太哄好,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些,前日,她帶著宴哥在院子中玩耍,也不知誰通風報信將其報到太太耳裡,不多時派了王媽媽過來,雖她一臉的尷尬笑容,但話裡話外無外乎透漏著,近日太太心情不虞,還妄六姑娘謹言慎行,不要肆無忌憚的開懷大笑。

  三姐神色躊躇,小聲道:「我娘派王媽媽對你說教一事,我已知曉,本想親自過來與你解釋,又怕你與我置氣,遂今日方敢過來。」

  劉湘婉輕笑道:「三姐無需放下心上,也是我行事不周,」頓了頓,又道:「母親心情不虞,我却置若罔聞,行事是有些失了分寸。」

  聞言,三姐臉色難掩焦急:「六妹,此事姐姐給你賠個不是,你且莫生氣。」衆多姐妹中,唯有六妹對她真心實意的好,每當她惹了禍事,六妹都會在旁約束她或幫她解决棘手之事。

  「三姐,無需多想。」劉湘婉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三姐覷了覷她的臉色,見其當真不在意,方緩緩舒了一口氣。

  「六妹,不久前我聽到一個笑話?」

  劉湘婉一楞:「何事?」

  三姐拿起絲帕捂住嘴角,輕笑道:「聽說魏大哥身著一身白色長袍,手中拿著摺扇,好似風流倜儻的少年郎。」

  劉湘婉臉上一僵,扯了扯嘴角:「倒是有所耳聞?」

  不,她是親眼所言!

  「俗話說,女爲悅己者容,魏大哥此番打扮,怕是心有所屬,若不然平日那般深沉內斂之人,焉何做出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怕是爲了博美人一笑,也不知那個美人是誰,值得他如此費盡心神。」

  「三姐,魏大哥不過換了一身衣裳,至於惹的你胡亂猜測?」劉湘婉乾笑道。

  三姐搖了搖頭:「你還小,尚不懂情愛一說?」那日魏大哥在府中練武後,換了一身衣裳,若不是府中妹妹們皆比她年歲小,她定是將目光鎖定她們。

  劉湘婉梗咽下喉嚨,小聲道:「三姐,有這功夫胡思亂想,還不如去尋大哥,畢竟大哥出馬,一個頂衆人。」

  話音一落,只見三姐猛地起身,匆匆向外走,走了三步身子一頓又走了回來,看著六妹支支吾吾道:「若不然你陪我一同去?」

  劉湘婉猛地搖頭,自打魏廷茂那事說與大哥聽,每次見到大哥總感覺他看自己的眸光中帶著一絲揶揄,遂不住的揮手搖頭。

  可三姐是個一意孤行之人,自覺靠她一人說服不了大哥,不顧六妹的掙扎,拉著她的手往外走,有六妹陪同,她心頭稍安,唉!怎麽說也是敵衆我寡,靠六妹三寸不爛之舌說不得能勸動大哥。

  就這樣,三姐拽著一臉苦大仇深的劉湘婉去了大哥的院子,硯臺立在門口,見兩位姑娘携手過來,忙躬身問安:「三姑娘,六姑娘。」

  三姐淡淡道:「大哥可在書房?」

  硯臺點了點頭,小聲道:「少爺在看書。」

  「大哥,心情可好?」

  劉湘婉扯了扯嘴角,她們果然是親姐妹,連問的問題都一樣,垂下頭不自覺苦笑,大哥積威甚重,容不得她們不膽顫。

  三姐揮手讓硯臺退下,她碰了碰六妹的胳膊,下巴微抬,讓其敲門,劉湘婉不自覺後腿一步,三姐眼睛一瞪,小聲道:「你膽子怎這麽小?」

  劉湘婉揮動雙手不住的搖頭,討好道:「三姐技高人膽大,關鍵時候還得你來。」

  三姐翻了個白眼,咳了咳,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著房門,銀牙一咬輕輕敲了兩下,小聲道:「大哥,是我?」

  只聽裡面傳來翊哥淡而無味的聲音:「進來吧!」

  三姐轉身想要抓著六妹的手一同進去,誰料劉湘婉趁她不注意早已退至兩丈遠,只見她雙眼冒火,摩拳擦掌道:「事到臨頭,還敢跑?」

  「三姐,此事事關太太,我去不大合適,不如你與大哥慢慢商討。」劉湘婉又往後退了一步。

  三姐深吸一口氣,臉上漸漸露出笑容,輕聲道:「六妹,別鬧了,趕緊跟姐姐進去,不然大哥該等的不耐煩。」

  「三姐……」又退了一步。

  三姐扯了扯嘴角,磨牙道:「若你再不過來,別怪我嘴不留情。」

  劉湘婉一楞,嘴不留情這個詞,她還是頭次聽說。

  三姐久等不到她的回答,轉身一把推開門,含笑道:「大哥,我與六妹一同過來,不知爲甚她就是不肯進來?」

  劉湘婉身子一僵,小腿發抖,三姐這是要置她於死地,咽了咽口水,抖著小腿走上前,挽著她的胳膊,嗔怒道:「三姐,你總是這般愛開玩笑。」

  翊哥早從案桌前走出來,瞥了眼她二人的臉色,淡淡道:「你們此來,所爲何事?」

  三姐緊緊桎梏住六妹的胳膊,與她一同進去,輕聲道:「大哥,我們凳子還未坐熱乎,你就不能容我們緩口氣。」適才她與六妹鬥智鬥勇,外加瞥見大哥冷峻的臉色,一時間心慌意亂,口乾舌燥,想討杯茶潤潤喉嚨。

  劉湘婉皺著眉毛,『咦』了一聲,忙道:「是啊,大哥,且容我們喝口茶,在道來意也不遲。」三姐下手可真狠,腰間的細肉定被她掐了青紫。

  翊哥挑了挑眉,指了指旁邊的座椅,淡淡道:「你們坐吧。」隨後看向外面,輕喚:「硯臺,給兩位姑娘斟茶。」

  硯臺身影迅速的走進來,三姐指著他木木道:「不是讓你離開了嗎?」莫不是他一直躲在暗處,將她與六妹拉拉扯扯不成體統的樣子,瞧的一清二楚。

  硯臺躬著身子,小聲道:「三姑娘,少爺唯有奴才一個貼身小厮,奴才定然不能離開少爺三丈遠。」

  聞言,三姐瞠目結舌,咬牙切齒道:「既如此,閉緊你的嘴。」

  「是。」硯臺倒茶的手一抖,顫聲道。

  三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緩了緩胸口鬱悶之氣,輕聲道:「大哥,妹妹此番過來,是想求你幫忙勸勸娘親,她……」臉色尷尬,訕訕道:「如今不光二房衆人對娘聞聲色變,便是爹爹也不敢輕易置喙一二,長此已久,怕是會怨聲載道,與娘而言,幷非好事。」

  翊哥端起茶杯,淡淡道:「便是你不來尋我,這兩日我也打算去娘那。」

  三姐咳了咳,早知如此,便不走這一趟,隨後看向六妹,示意她既然事情已有眉目,她們也該告辭了。

  見此,劉湘婉嘴唇輕起,便聽翊哥淡淡道:「近幾日爲兄心浮氣躁,難得六妹過來,不如陪爲兄下盤棋,借機讓我平心靜氣。」

  劉湘婉及三姐臉色一僵,訕訕道:「大哥,還有數月光景,你便要秋試,還是安心讀書方是。」

  翊哥起身走到棋盤那邊,坐下後,淡淡道:「不差這一兩個時辰。」

  一兩個時辰!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皆是驚恐不已!

  她們可是說錯什麽?還是說就不該來此?

  三姐瑟瑟道:「大哥,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與六妹下棋的雅興。」別怪她不够義氣,著實是上次陪他二人下棋,不言不語,不動如鬆,苦煞她也!

  「何事?」

  「孫嬤嬤還等著我回去學規矩?」

  劉湘婉翻了個白眼:「三姐,這兩日孫嬤嬤不是告假嗎?」

  三姐臉色一僵,訕訕道:「看我這記性!竟給忘了……」這個死丫頭,這般說不是直截了當告訴大哥,她在撒謊!

  隨即瞪大眼睛怒視她,再看劉湘婉早已垂下頭,不言不語。

  翊哥淡而畏的聲音,緩緩傳來:「既然三妹有事,便先離開吧!」

  三姐臉色一喜,隨後嘴角的笑容生生僵硬住,左思右想,到底畏懼大哥的手段,咽了咽口水,輕聲道:「現下想來也無甚大事,不如留下觀棋,甚好,甚好!」

  「既如此,六妹過來吧!」

  三姐挽著她的手走過去,磨牙道:「你太壞了!」

  劉湘婉垂著頭,小聲道:「三姐,妹妹也是跟你學的。」

  「等會兒你陪大哥下完棋,看我怎麽收拾你。」

  劉湘婉心想:待那時她們還有力氣吵架再說……

  翊哥拾起黑子放在棋盤中間,淡淡道:「六妹,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你如何看?」

  劉湘婉拾起白子的手一頓,詫异道:「大哥,怎會想到問這個?」

  「有感而發罷了!」

  「大哥可是觸景傷情?」怕是大姐之事,大哥與母親一樣,傷懷不已。

  如何不是!

  翊哥點了點頭,看向三姐,淡淡道:「其實母親所做作爲,我焉能不知,不過是故意爲之罷了,畢竟我們再氣憤,懊惱,也不如母親痛徹心扉,肝腸寸斷。」

  三姐臉色發白,輕聲道:「大哥所言,妹妹焉何不知,可……母親若日日這般脾氣暴虐,長此已久,爹爹定然受不住,而祖父那裡也不好交代。」

  翊哥眉頭舒展,輕聲道:「三妹,你長大了,懂得顧全大局,看你如今這般懂事,爲兄著實欣慰不少。」

  劉湘婉輕聲道:「大哥莫要傷懷,生命來來往往,來日幷不方長,時光如流水流逝,歲月無聲催人老,因大姐之事,母親現下很是傷懷,待大姐安頓好,您和爹爹大可將其接回府中,以往她是長子嫡媳,主持府中大小中饋,如今却不一樣,大姐在莊子上,守著侄兒們過得悠閒快哉,焉何不是有所失便有所得。」

  三姐神色大慟:「六妹……」

  「所謂養兒方知父母恩,初爲人父人母,方知爹娘養育他們有多艱辛,可他們畢竟不是小時,隻圍繞爹娘身邊轉悠,他們成親後,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兒女,不是不在意爹娘的感受,而是太多事牽挂他們的心神,難免疏忽他們,似大姐,她焉何不想承歡於母親膝下,可她有太多的苦衷,不是不能,而是做不到,難道讓大姐置侄兒們的仕途於不顧,那豈不是越發撕扯大姐的心,遂大姐現今的抉擇,已是最好的結果,不想不念不見,如何不是忘却,心淡如菊,焉有何懼。」

  翊哥手中的黑子啪的掉在棋盤上,低聲道:「六妹……」

  三姐同樣待若木楞,木木道:「六妹……」

  劉湘婉對他們莞爾一笑:「大哥,你們只是當局者迷,而我乃旁觀者清,若我處到大姐那般境地,也會做如此選擇,誰讓侄兒們年歲尚小,羽翼尚未豐滿,需要娘親在旁護著他們長大,再看爹娘,雖心痛難當,但尚有你們在旁孝順,孰輕孰重,自然立竿見影。」

  翊哥却是連棋也不下了,直直看著她,臉色微斂:「六妹,你才多大年歲,便領悟這般道理?」

  既敢這般寬慰他們,自是有搪塞的藉口!

  只聽劉湘婉淡淡道:「大哥,莫不是以爲夫子授業只是教導你們金榜題名,與我而言,何嘗不是教導我們爲人處世,明其道理?」

  三姐失神道:「六妹,我與你一同授業,爲何你懂得如此多,而我却什麽也未曾領會到?」

  此話一出,立即惹來兄妹二人的仇視,翊哥是氣她,朽木不可雕也,劉湘婉則眼神哀怨的看著她,三姐你是來給我拉仇恨的嗎?

  「我又說錯話了?」三姐垂下頭,無精打採道。

  翊哥淡淡道:「無甚,一會兒回去時,將我書房的論語拿回去,好好隽寫一遍,半月後我檢查。」

  三姐顧不得悲傷秋月,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大哥……」要不要這麽恨鐵不成鋼。

  大哥,每每出手總是這般出乎意料!

  三姐,我對不起你,不該尋如此藉口!

  劉湘婉畏懼的垂下頭,生怕下一個遭殃的是她!

  這還不算塵埃落定,只聽翊哥又道:「不許旁人代寫,我會逐字逐頁的翻看,若被我發現……」轉頭看向對面的劉湘婉,輕聲道:「此事……六妹深有同感,若不信,你大可問她?」

  三姐鐵青著臉仇視她:「六妹,你很好,三姐謝謝你。」一字一句,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

  劉湘婉咽了咽口水,訕笑道:「三姐,我也不想的……」這話趕話,誰料就趕到此處,三姐若要怨,應該尋大哥出氣方是,她不過是小綠葉,起了不該起的由頭,怨不得她!

  翊哥看著棋盤上淩亂的幾枚棋子,淡淡道:「今日這棋便下到此處,聽了六妹一席話,頓時讓爲兄茅塞頓開。」

  劉湘婉頂著三姐的怒火,輕聲道:「大哥繆贊,妹妹不過是胡編亂造,你切莫放在心上。」

  翊哥淡笑道:「一會兒我去娘那走一趟,就不多留你們說話。」

  姐妹二人忙起身,對其福了福身,低聲道:「打擾大哥多時,妹妹們先行告退。」

  翊哥淡淡道:「恕爲兄不能遠送。」

  出去後,三姐氣哄哄的先行一步,劉湘婉忙追上前,不顧她的掙脫使勁挽住她的胳膊,討好道:「三姐,別生氣,都是妹妹的錯。」

  見她這般撒嬌撒痴,三姐恨恨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早知這般,說甚也不帶你來。」拉她過來本是爲了壯膽,誰料却把自己坑了,抬頭望瞭望天,這世上誰比她更可憐!

  「三姐,我錯了,日後你讓我幹什麽,妹妹絕無二話,只求你別生氣。」

  三姐心下略微滿意,冷聲道:「記住你今兒之言。」

  姐妹倆剛和好如初,就見硯臺追出來,手中捧著厚厚的論語,三姐一見,臉色頓時青白交錯,恨聲道:「我要跟你斷交!」怒氣衝衝的鬆開她的桎梏,拂袖而去。

  梅蘭從硯臺手中接過厚重的論語,臉色訕然的對六姑娘福了福身,小跑去追自家姑娘。

  劉湘婉眼神幽怨的看向硯臺,頽喪著肩膀,恨恨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過來,你誠心的嗎?」

  硯臺躬著身子,低聲道:「都是奴才的錯!」哪是他想過來,是少爺特意吩咐他此時過來,身爲小厮,焉能不聽從少爺的命令。

  劉湘婉跺了跺脚,轉身去追三姐,唉!這次怕是得費一番功夫去哄她,割地賠款倒是小事,就怕她因此作威作福,頭上頂著一尊太上皇,想想都打冷顫。

  硯臺回去後,翊哥淡淡道:「兩位姑娘走了?」

  硯臺躬著身子,諂媚道:「少爺,果然不出您所料。」

  翊哥嘴角微微上翹,雖他沒懲罰六妹,但也不能讓她太過得意,有時候一敲一打,方能板住人的劣性。

  「打盆水來,我要洗漱。」

  硯臺飛快的點頭,躬身出去。

  翊哥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日頭,日子看著是越來越好過,可其中的心酸又有誰能知曉,誠如六妹所言,養兒方知父母恩,娘雖有衆多偏頗,但她却是一心一意爲他們謀劃,大姐之事已讓她傷透了心,他再不能讓她老人家寒心,今年的秋試定要榜上有名。

  王媽媽在旁勸著二太太,低聲道:「太太,您心裡這股怨氣,也該消散了,若不然第一個訓斥您的便是老爺。」

  二太太眉眼一立,冷冷道:「老爺?他焉有臉見我,又焉敢置喙我?」老爺看仕途比親生女兒還重要,她算是看的明明白白。

  王媽媽勸慰道:「太太,您萬不可這麽說,老爺畢竟是一家之主,豈容咱們指手畫脚。」

  二太太冷哼,轉過頭看向別處。

  這時菱香輕手輕脚進來禀告:「太太,大少爺求見。」

  二太太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快快讓他進來。」

  府中衆人皆被二太太埋怨,唯有翊哥幷未,只因翊哥是她的依靠,爲了珍兒更是置他的婚事於不顧,兒子做到這般地步,已實屬不善。

  翊哥大步走進來,對其躬身揖禮,恭敬道:「娘,兒子過來給您請安。」

  二太太滿臉笑容:「今日我兒怎未閉門讀書,來娘這可是有事?」

  翊哥眸光瞥向菱香,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菱香躬身應道。

  見此,王媽媽忙跟著福身,一同下去,未料翊哥開口阻攔:「媽媽便留下吧!」

  一時間王媽媽猶豫不定,抬眼看向太太,見其輕輕頷首,方輕聲道:「那老奴就聽大少爺的話。」隨後走到他身邊,爲其斟茶。

  「翊哥,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翊哥淡淡道:「娘,這幾日您身子可還好?」

  二太太長嘆一口氣,愁眉不展道:「爲娘擔心你大姐,夜不能安寢,食之無味。」

  翊哥端起手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淡淡道:「娘,您便是再憂心大姐,也不能替她操心一輩子?」

  二太太臉色一冷,清冷道:「這話是何意?」

  「娘,您對大姐乃是舔犢情深,我對大姐又何嘗不是手足之情,兒子心中即便怒火難填,却依舊日日書本不離手,這是爲何,您可知曉?」

  「翊哥……」

  「娘,如今大姐這般遭遇,唯有兒子立起來方能成爲她的依靠,成爲侄兒們的依靠,可是娘呢?」

  二太太臉色一白,嘴唇發抖:「我……」

  「娘只會拿旁人出氣,却不管不顧大姐搬出安國公府後,在莊子上的處境。」

  「你大姐說她一切都已安置妥當。」

  翊哥垂下眼,輕聲道:「娘,大姐什麽脾性,您難道不知嗎?」大姐向來報喜不報憂,已知她此舉傷了娘的心,又怎會忍心讓她再次擔憂,即便受再大的苦楚,也只會獨自咽進肚裡,不會同任何人抱怨。

  「翊哥,娘……」

  「娘,兒子不是教訓您,只是當下我們懊惱、悔恨皆是無濟於事,不如好好想想日後,多爲大姐打算方是。」

  王媽媽總算明白大少爺爲何讓她留下來,怕是爲了讓她從旁勸慰太太,既如此,不能瞎了大少爺一番良苦用心。

  「太太,少爺說的焉何不是?事情已到了這般田地,即便咱們埋怨安國公府,埋怨宋家大少爺,更甚至埋怨……」王媽媽神色一頓,小聲道:「老太爺,也是無濟於事,不如好好替大小姐謀劃將來,待孫少爺他們長大後學有所成,撑門拄戶,大小姐也算熬出頭。」

  聞言,二太太臉上的泪水簌簌落下,低泣道:「是我魔怔了!忘却了珍兒心裡也難受?」

  翊哥起身走上前,低聲道:「娘莫要傷懷,眼下過去爲時不晚,大姐既已搬到莊子上,待得明日,您讓王媽媽去她莊子走一趟,若有短缺之物,咱們馬上爲大姐填補上。」

  「好……好……」二太太又哭又笑的點頭。

  翊哥從王媽媽手中接過絲帕,蹲下身子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輕聲道:「大姐那邊安頓好,咱們也可將她們母子接回府中住上一段日子,還住在避雨閣,你覺得可好?」

  二太太不住的點頭,拉著兒子的手,酸澀道:「娘太心疼你大姐……一想起你大姐,娘這心口好像被大石頭壓著,難受的很。」

  「娘,兒子焉何不知,」翊哥抬起他娘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處,低聲道:「兒子與您一樣難受。」

  二太太再也忍不住抱著兒子的脖頸,痛哭流涕,好似這段時日,她的隱忍,委屈,悲痛,一下子全部哭出來。

  見此,立在一旁的王媽媽拿起袖子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太太,少爺說的是,您不可這般萎靡不振,您要想想大小姐,孫少爺,沒了您的照拂,他們的日子只會越發艱難。」

  二太太推開兒子,擦掉臉上的泪水,沉聲道:「你現在便去莊子上瞧珍兒,看她們母子是否如她所說般,安置妥當,一旦有何不適宜的地方,立馬回來禀告,過兩日我親自去瞧她。」

  王媽媽躬著身子點頭,忙不迭走出去。

  翊哥未料她娘一旦恍然大悟,竟如此鬼使神速的吩咐王媽媽一切事宜,苦笑道:「娘,不急在這一日。」

  「不可,若王媽媽不親自走一趟,我這心忐忑難安的很。」

  翊哥緩緩站起來,輕聲道:「看這日頭馬上便是午時,娘,兒子留下陪您用膳,可好?」

  二太太喜不自禁,忙不迭喚菱香去厨房置辦幾樣兒子愛吃的菜色。

  翊哥淡笑道:「娘,此處唯有咱們母子倆,兒子跟您說些掏心窩子話。」

  二太太一愣:「我兒特意來此,不是爲了寬慰爲娘,如今爲娘已恍然大悟,再不會如之前般萎靡不振,你且放心。」

  翊哥坐到一旁,低聲道:「娘,您心中是否怨恨爹爹,怨恨祖父?」

  「難道不該嗎?」二太太肅著臉,冷冷道。

  「娘,兒子勸您且莫如此,大姐之事,爹爹焉能不傷心,可這是大姐的選擇,便是爹爹阻止,大姐可會聽之任之,再有便是祖父,他老人家年歲那般大,因大姐這樁親事,已讓他愧疚難當,您又何必咄咄逼人,」翊哥低嘆一聲:「娘,事已至此,過猶不及。」

  二太太氣憤道:「若沒你祖父爲珍兒定下這門親事,你大姐何至於此?」

  「可當年初聽此門婚事時,您不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逢人便誇,逢人便贊。」

  二太太臉色一僵,眼裡噴火道:「你是來氣我的不成?」

  「娘,您明知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當年咱們在蘇州,那離京城山高水遠,我又怎知那厮的劣性,且又想著若你大姐嫁回京城,日後你爹回京述職,我也能時不時看到她,不至於有生之年,我們母女再難相見。」

  「您心中就不曾惦記安國公府的爵位?」

  一再被兒子戳穿心事,二太太臉色鐵青,恨聲道:「是又如何?珍兒乃鎮國將軍府的嫡長女,爹爹又是正四品的蘇州知府,外祖是御史大夫,便是嫁給王孫貴戚,簪纓世家,又有何不可?」

  「娘,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個道理您不知道嗎?」

  二太太眼眶泛紅,梗著脖子道:「如今便是知曉,也於事無補?」事已至此,她悔啊,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這般,還不如將珍兒許配給門楣低於鎮國將軍府的人家,至少嫁到那樣的人家,誰也不敢給她氣受。

  翊哥淡淡道:「娘,大姐已然這般,三妹的婚事,您可要慎之又慎,再不可只看門第,定要先瞧清那人的品性。」

  二太太泪如雨下,點頭不止:「娘知曉,此次你三妹的親事,娘定爲其尋個好人家。」

  翊哥低嘆:娘還是不肯放下心中攀比之心,總覺得嫡子嫡女出身好,自然也該嫁的好,可內裡凹糟的人家和家風清白的人家,二者霄壤之別,唉!到時三妹的婚事,還是由他多多操心吧!

  這時,菱香躬身進來,輕聲道:「太太,可要傳膳?」

  「傳膳吧!」二太太垂下頭,拿起絲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書房,劉鐵將太太院裡發生之事禀告給老爺,劉仲修長嘆:「還是翊哥懂我?」

  「老爺,您打算在此用膳還是去太太那?」

  劉仲修苦笑:「此時夫人見到我,怕是食不下咽。」

  「那您打算?」

  劉仲修低嘆道:「去黃姨娘的院子,好幾日未看到宴哥,祉哥,怪想他們兄弟。」

  「奴才這就派人過去禀告,讓姨娘準備好午膳。」

  劉仲修嘴角微微上翹,淡笑不語。

  如今煩心事已去,劉仲修方能喘口氣,太太在這般無理取鬧,鬧得府中衆人膽戰心驚,忍無可忍時,定要狠狠收拾她一頓,若她還是一臉的憤憤不平,唯有將其送回娘家,請岳母幫忙管教數日。

  劉鐵回來時,只見老爺心神恍惚,低聲道:「老爺?」

  「走吧!」劉仲修回過神,抬脚離開。

  劉鐵跟在老爺身後,輕聲道:「奴才還聽說,此番是三姑娘同六姑娘一同搬來大少爺這個救兵。」

  劉仲修淡淡道:「想必這中間六丫頭出了不少力氣?」

  「至於小主子們說些什麽,奴才尚未打聽出來,不過……」劉鐵聲音頓了頓,到底沒敢將剩下之言,脫口而出。

  「不過以三丫頭的頭腦,怕是說不動翊哥,而六丫頭自來有些小聰慧,口才又十分了得,兩厢對比下,高低可見。」

  劉鐵躬著身子,焉敢附和。

  劉仲修低嘆:「六丫頭唯一輸在便是出身上,唉……」

  主僕二人慢慢行至黃姨娘的院子,還未進屋,便聽到裡面傳來宴哥的大叫聲:「娘,娘……餓……宴哥要……」

  只聽黃姨娘柔聲道:「宴哥再等等,一會兒爹爹就過來,陪你一同用膳。」

  「爹爹……爹爹……」宴哥轉頭看向門口,催促道:「沒來……沒來……」

  聽著她們母子的對話,騷動一天的心神漸漸平息,劉仲修掀簾進去,大笑道:「我兒可是餓了?」

  宴哥晃悠悠走到他爹跟前,抱著他的小腿,仰望道:「爹爹……爹爹……吃飯……」

  劉仲修彎腰一把抱起兒子,輕聲道:「我兒餓了,爹爹這就帶你用膳。」

  黃姨娘嗔怒道:「老爺,您就慣著他吧?」

  劉仲修將宴哥抱在懷裡,拿起木勺攪著飯菜一同喂他,從他這番動作,便可知他心中有多疼愛這個兒子。

  宴哥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凳子:「我的……那……我的……」

  黃姨娘從老爺懷中抱起他,淡笑道:「老爺,那才是他的凳子,如今他都是自己用膳,只不過吃的有些淩亂罷了!」

  聞言,劉仲修止不住大笑:「這有何?我兒這般年歲便如此自强,日後定是虎父無犬子。」

  「老爺……」

  宴哥果然如黃姨娘所說,自顧拿起木勺攪著白飯一同放進嘴裡,隻這麽一下,宴哥嘴邊及衣裳處全是米粒,他尚且不知,反而抬頭對他爹傻笑。

  即便這般,劉仲修仍舊老含懷慰的看著他,輕聲道:「珊兒,你要好好教養我們宴哥,待他長大後,我定爲其尋名師,讓他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黃姨娘嚇得手一抖,手中的筷子應聲落下,只聽清脆的聲音在屋中徘徊。

  「老爺,您莫要嚇妾身?」此話老爺不止一次說過,現下想來心中怕是早有打算,她只想宴哥,祉哥兄弟倆平平安安的長大,從未有過一絲逾越大少爺的心思。

  劉仲修瞥了眼她,淡淡道:「你還是這般不驚嚇?」

  宴哥却猛地拍桌子大笑:「掉……掉地下……」

  「祉哥呢?」

  黃姨娘舒了一口氣,輕聲道:「怕宴哥吵他睡覺,讓奶娘將其抱到耳房。」

  劉仲修頷了頷首:「有他們兄弟倆陪在你身邊,珊兒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老爺,如今妾身幷無太多所求,唯期盼日後姑娘嫁的好人家,兩個哥兒能平安長大,其餘在不敢奢求。」

  「可是憂心六丫頭的婚事,怕似她大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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