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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40章
第140章 兄妹商討

  劉湘婉低聲道:「大哥, 妹妹不知哪裡得了魏大哥的青睞, 使他對我如此上心。」

  翊哥淡笑道:「六妹許是沒發現, 你就如那女兒紅,越醇越香,不張揚,却越品越有韵味,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與馥韵,讓人不自覺被你吸引,雖你自以爲不漏鋒芒, 可你眼裡的靈動又怎能遮掩住。」

  「大哥……」

  翊哥輕笑道:「是不是被青墨的舉動嚇到?」

  劉湘婉苦著臉,低聲應道。

  「六妹, 青墨於情愛一事上所知甚少,從小遭遇那般境遇, 以至於走上戎武這條艱險之路,如今所得一切皆靠赤手空拳拼搏而來, 可見其中的艱辛與苦難,如今他對你上了心,自是期望能在你心中留有一點印記, 這樣他去山西拼搏前程方能安心。」翊哥心中啞然,該說青墨此舉過猶不及,還是說他於情愛之事上一竅不通,便是六妹在聰慧伶俐, 可年歲畢竟擺在那,似他那般登徒子的莽撞舉動,勢必嚇壞大智若愚的六妹。

  「大哥,你胡說什麽呢?」

  翊哥淡淡道:「六妹,你我同父所生,大哥焉能不盼望你日後與夫婿和順美滿,大姐那般的境遇,我自是希望家中姐妹再也不要遭遇。」

  劉湘婉神色一怔,輕聲道:「大哥,事已至此,妹妹倒是覺得若大姐能和離,與她而言,焉何不是幸事?」

  翊哥眉眼一挑,嘴角上翹道:「六妹倒是與我想到同處。」

  劉湘婉討好道:「大哥,那只能說我們兄妹心有靈犀。」

  「六妹,無需爲青墨所言而傷神,須知慧極必傷,日後的日子還長著,我們只能過好當下,至於將來之事,誰又能料得准。」

  「大哥言之有理。」

  「至於青墨,我會告誡他,讓他謹言慎行!」

  劉湘婉眼裡泛著一絲亮光,忙福了福身,輕快道:「多謝大哥。」

  翊哥淡笑:「六妹,青墨雖行事莽撞,但不失爲一位良人。」青墨才華人品武藝無需置疑,便是祖父都對其褒獎不已,若他二人成就一樁美滿姻緣,自是皆大歡喜,不過六妹太小,而青墨年歲畢竟擺在那,也不知他能否等到六妹及笄。

  「大哥,莫要拿妹妹開玩笑。」劉湘婉低嘆,若她嫡女出身,又怎會這般躲躲藏藏,定會掀起裙擺,一棒子將其打出去,可她是庶女,還有姨娘及兩個幼弟需要照拂,若因此事鬧得府中人盡皆知,太太定會惱羞成怒的打壓她,爲她扣個不守本分,隨意勾搭外男的帽子,逼急了更會一根白綾賜與她,讓她直接吊死在房梁上。

  再說魏廷茂這厮,一而再再而三與他打交道,時日一長,焉能不知他的心意,可她真的鬥累了,看著妻妾鬥,兒女鬥,隔房鬥,每日活在勾心鬥角中,很是讓她筋疲力盡,活了一輩子,被困在這四方天地裡猶如井底之蛙,只能望天却不能走出一步,這世上好山好水好景皆沒欣賞到,只看到各色利欲熏心之人。

  她只想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守著略顯木訥的夫婿,生幾個活潑可愛的小娃娃,簡單平凡的過一生,至於衆姐妹心中那遙不可望的簪纓世家,她一點也不想涉足,一旦抬脚踏進去,許是連她最後一點爲人的本性也泯滅了。

  「日後六妹想找個什麽樣的夫婿?」

  劉湘婉臉色一紅,扭捏不安道:「大哥……」

  翊哥揶揄道:「說說又何妨,此處無旁人,唯有你我兄妹,若你告訴我,日後大哥也好幫你。」

  劉湘婉垂下頭,小聲道:「妹妹就想找個頭腦愚笨點的?」

  「這是爲何?」

  「與心機深沉之人過日子太累。」

  翊哥神色詫异:「爲兄倒是頭次聽到這般怪論。」

  「與腦子愚笨之人成親,日後行事說話定以我的觀念爲主,大哥也知妹妹憊懶的很,不喜爭端。」若不是牽挂姨娘及幼弟,她又怎會諸多謀劃,隻爲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容易些,大哥與三姐對她却是真心實意,雖這份情意中牽扯些利益得失,但彼此間的情意却是真的,可太太却不一樣,當家主母焉能期盼庶女比正房嫡女嫁的好,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竟是因爲這?」六妹也太不求上進了。

  「大哥,雖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但其中心酸,旁人又怎會知曉?妹妹不過是想嫁給寒門學子,雖他們才華橫溢,但到底出身單薄些,若想有所作爲也只能依靠岳家,故而不敢怠慢於我,便是他有朝一日鯉躍龍門,妹妹也不怕,到時似大姐一般,手中有錢有貌有娃,至於那等負心凉薄之人,捨了他倒是成全了我。」

  此言一出,翊哥身子一僵,大嚇道:「你怎敢有如此荒唐念頭?」

  「大哥,衆人皆說和離女子日後不好過,可妹妹瞧來却幷非如此,和離後自有娘家可依靠,只需將孩兒們拉扯大,日後自能成爲她的依靠,」劉湘婉輕笑道:「內宅女子要麽靠自己,要麽靠兒子,其他人不過是錦上添花時的點綴,靠不得也靠不住。」

  「六妹……」翊哥被她驚世駭俗的話震的張口結舌。

  劉湘婉拿起手中的絲帕遮住嘴角的笑容,揶揄道:「大哥,這不過是妹妹的淺薄之見,當不得真。」

  許久後,翊哥輕聲道:「可是爹讓你覺得無可依靠?」

  劉湘婉垂下頭,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大哥,我只有一個爹爹,可爹爹却有衆多兒女,衆多兒女中比我乖巧討喜的自有人在,爹爹又爲何憐惜我?」

  「爹有他的苦衷。」

  「是啊,衆人皆不易,我們不能要求旁人對我們一心一意,遂只能守住自己的本分,做不逾越本分之事。」

  翊哥低嘆:「六妹,大哥已知你此番來意,日後定不讓青墨糾纏你。」

  劉湘婉輕聲道:「多謝大哥。」隨後望瞭望外面的日頭,淡笑道:「此事一了,妹妹心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就不多打擾大哥讀書。」

  翊哥頷了頷首:「爲兄送你。」

  劉湘婉脚步一頓,輕笑道:「大哥,你我的院子也不過隔著一座斷橋,幾步路而已。」

  「既如此,爲兄送到你門口。」

  劉湘婉頷了頷首,二人走到門口,她對其福了福身,抬脚離開。

  半盞茶後,魏廷茂推門進來,翊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可有聽到?」

  魏廷茂臉色鐵青,隨後坐在他對面,神色陰冷。

  「昨日就告誡你,行事要收斂些,可你却……」

  魏廷茂冷冷道:「我只是不想讓她忘記我。」此去山西,沒個三年五載回不來,他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建功立業,可一轉眼她便到了及笄的年歲,到時伯母帶著她四處走動,她這般聰慧可人,旁人又怎會不對其青睞有加,若有人快他一步俘獲她的芳心,到時他又該如何是好。

  「可你行事魯莽,言語間太過激進,反嚇得她不住後腿,如今見了你更是撒腿就跑,難道這是你喜而樂見的光景。」

  魏廷茂身子一僵,木木道:「即便她當下不心悅我,我也要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

  「青墨,你心思素來嚴謹,怎一遇到我六妹就亂了心神,方寸大亂。」

  「許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翊哥低嘆:「你不該有如此執念?」

  魏廷茂垂下頭,輕聲道:「我只是希望日後有人能護著我。」

  「你……」

  「我娘護不住我大哥與我,但是六妹妹不一樣,她能護住她姨娘及幼弟,這般在意家人,日後定也會似護他們般護住我,我……所求不多。」

  「青墨,這世上比我六妹聰慧可人,守護家人的女子數不勝數,你又何必對她執念如此深。」翊哥聽了六妹之言,心中焉能不觸動,確實!旁人以爲的好若不是她所求,又何必對她指手畫脚。

  魏廷茂抬頭,眸光深沉的看向他:「你說過此事不插手,如今這般又算什麽?」

  翊哥輕嘆:「如今的我真是悔不當初,若昨兒沒經過那條路,沒走進那個凉亭,更加不知曉你心底之事,焉能讓我如此庸人自擾。」

  「崇山,似你所說於情愛之事上,我知之甚少,或許我所想所念所謀,於她而言,却是爲她平添煩惱,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青墨,你還不死心?」

  魏廷茂輕笑:「爲何要死心?若有一樣東西需要你千辛萬苦方能得到,只能說明它對你十分珍貴,六妹妹與我而言,便是如此,如今的她對我不上心,這只是當下,我定會想盡一切法子,讓她死心塌地的心悅與我,更甚至爲我穿上紅色嫁衣。」

  「青墨,你……」

  「崇山,多說無益。」

  「既如此,還妄你日後……」

  魏廷茂猛地出聲打斷他:「崇山放心,這兩日是我思慮不周,亂了分寸,日後再不會如此。」此路行不通,換條路便是,只要能得到心中所想,便是沿路曲折些又何妨。

  「有志者事竟成。」翊哥嘴角欣慰的點了點頭,若他因此而放弃,倒是讓他嗤鼻不已,不過還好,青墨心智堅定,唉!情之一事,真乃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魏廷茂淡笑道:「崇山,你不怪我適才偷聽之舉。」他二人分開後,六妹妹便來尋崇山,他尾隨而至,却未料聽到他們兄妹之間的對話。

  「你不是從院門口進來……」門口有硯臺守著,一旦有人進來,定會向他禀告。

  「習武之人,翻墻不過是小把戲。」

  聞言,翊哥哭笑不得:「你這不是賊子之舉?」

  魏廷茂起身,對其拱了拱手:「却非君子所爲,不過聽到劉妹妹心底之言,也算不枉此行。」她寧肯嫁寒門學子,也不願嫁他,只因他心機深沉,怕整治不了他,反被他整治,難道她不知心悅一人,硬漢也會繞指柔,一心一意只聽她差遣。

  「倒也無所謂,不過日後切莫這般調戲我六妹,她膽子小,經不得嚇。」

  魏廷茂眼角微抬:「你確定你六妹膽子小?」

  翊哥臉色訕然:「雖她有些小聰慧,膽子却是很小。」

  「崇山,你可知六妹妹喜歡什麽糕點?」

  翊哥一愣,冷冷道:「你還沒吃够教訓?」

  魏廷茂淡笑道:「不過是想借你之口打聽她的一些喜好,日後好討好佳人。」

  「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魏廷茂低嘆一聲:……

  主僕二人行走間,招娣輕聲道:「姑娘,您臉色比適才好了些許。」

  劉湘婉感慨道:「還好大哥是個是非分明之人。」只希望大哥能勸阻魏廷茂那厮,莫要再做失禮之事。

  「姑娘,魏公子……」

  「事情已處理妥當,從今往後,再不會發生今日這般的事。」

  招娣舒了一口氣,低聲道:「這樣就好,這兩日奴婢的心一直忐忑不已。」

  「此事唯有你知我知,便是趙媽媽及招銀都不得透露一絲一毫。」

  招娣忙保證:「姑娘放心,奴婢定守口如瓶。」

  主僕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眉眼間帶了些許笑意,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誰料半路遇到四姐,行禮問安後,她伸手攔住劉湘婉,陰陽怪氣道:「六妹,今兒怎沒去看望大姐?」自從大姐歸家,六妹幾乎日日不落,天天去大姐的院子陪她說話解悶,好似她才是大姐嫡親的妹妹,而她們不過是擺設,無論在哪,總要顯擺她的能耐。

  劉湘婉斂了斂嘴角的笑容,輕聲道:「四姐,這是要去哪?」

  四姐輕笑道:「隨便走走,」聲音一頓,譏諷道:「沒成想看到六妹同魏大哥在一處竊竊私語。」

  「四姐,你也快到及笄的年歲,說話怎還這般不知分寸。」

  四姐冷臉道:「你錯了丟人現眼之事,還不容旁人置喙兩句。」

  「丟人現眼?四姐指的什麽?」

  「與外男勾勾搭搭,竊竊私語,這不是有損你的閨明,有所爹爹的顔面,有損鎮國將軍府的清譽嗎?」

  劉湘婉指了指自己的嘴,冷不丁道:「四姐,這是什麽?」

  「這是何意?」

  「這是嘴,不僅你我,普天之下衆人皆長了一張嘴,長了嘴還不許人說話,莫不是逼著人當啞巴不成。」

  四姐漲紅著臉,氣憤道:「你……巧言令色!」

  「哦?既這般,四姐說說,我哪裡妄言了?」

  四姐氣的身子哆嗦,指著她,銀牙一咬:「若你此番模樣被母親,被衆人瞧見,他們定會驚恐不已,這哪是木訥呆愣,不善言語的六姑娘,分明是狡詐多怪之人。」

  劉湘婉眨了眨眼睛,又道:「四姐言之有理,可爲何只有你看見,旁人却沒看見,而爲何我又隻讓你看見,各中道理,你可有想過?」

  四姐皺眉,陰翳道:「你這是打算與我徹底决裂?」

  劉湘婉無奈的攤攤手:「不是我要跟四姐决裂,而是四姐一直在找妹妹的麻煩,其實妹妹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到底哪裡做的不對而得罪你?」

  四姐惱羞成怒:總不能告訴她,心悅之人對她愛答不理,反而一再欣喜眼前這個黃毛丫頭,讓她吃醋不已,更不能說她比自己更討得太太及大姐的青睞,以至於將她擠至一旁,讓她很是氣憤!

  「四姐?」

  四姐冷冷道:「我就是看不慣你,人前一套背後一套,表裡不一。」

  劉湘婉眉眼一冷,漠然道:「四姐不也一樣!人前同我姐妹情深,人後對我冷嘲熱諷,一點姐妹情誼都不顧,如今還大言不慚訓斥我,當真可笑!」

  「你個小賤人,竟敢這麽跟我說話。」

  劉湘婉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扯過她的手腕拽向自己,陰冷道:「賤人?四姐滿口污言穢語,當真以爲我是軟柿子,隨你揉捏。」

  「你……你想幹什麽?」

  劉湘婉低聲道:「四姐,別看我比你小上兩歲,但我力氣却是比你大,你……信與不信?」

  「你想打我?」四姐使勁掙脫她的桎梏。

  「你大我小,你高我矮,我討母親歡喜而你不過一般,若我打了你,隨後裝模作樣哭上一頓,四姐以爲衆人會向著誰?」

  「你!你好狠毒的心腸!」

  劉湘婉冷笑一聲:「四姐,最好莫要惹我,惹急了我,讓你沒有好果子吃。」因魏廷茂那厮憋了一肚子氣而發泄不出,火氣早就頂到嗓子眼,倘若四姐與她打個招呼,彼此間擦肩而過也無甚大事,誰料她明顯有意爲之,故意在此堵她,若不然她跟魏廷茂那厮分開半個多時辰,她怎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四姐咬牙切齒道:「你還敢打我?」

  「莫不是以爲我嚇唬你。」話音一落,劉湘婉抬起左手,猛地一揮,見此,玉蘭忙上阻攔,招娣焉能讓,身子一躍堵住她,隨後眼光陰冷的看向她。

  「你……」四姐嚇得臉色一白,瑟瑟道。

  劉湘婉一把推開她,淡淡道:「四姐,可是知曉我的厲害?」甭說四姐專挑軟柿子捏,便是她也一樣,其餘三姐妹,三姐嫡幼女,衆人皆不敢隨意招惹她,去年張姨娘攪進是非中,她言語中爲其出謀劃策,至此五姐對她真心相待,七妹乃祉哥親姐,日後他們之間牽連隻多不少,唯有四姐,對她冷言相向,而她却是一點也不畏懼她,只因她同自己一樣是個一捏就碎的紙老虎。

  四姐嚇得身子瑟瑟發抖,玉蘭忙推開招娣,抱著姑娘柔聲細語的安慰,四姐臉色慘白的抬頭,陰霾道:「劉湘婉,我不會放過你。」

  「四姐,妹妹隨時恭候您的出招。」對招娣使個眼神,主僕二人揚長而去。

  「姑娘,您沒事吧?」

  四姐一把推開她,陰沉道:「這是她第二次明目張膽的與我對峙。」絕對不會放過她,勢必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玉蘭打了個冷顫,瑟瑟道:「姑娘,咱們回去嗎?」

  四姐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更是青筋畢露,眼睛陰狠的盯著劉湘婉離開的背影,冷冷道:「回去!」

  「姑娘,適才您太霸氣了?」招娣眼睛閃著亮光,崇拜道。

  直至走到沒人處,劉湘婉忙道:「趕緊扶我一把!」

  聞言,招娣快走兩步扶住姑娘的胳膊:「您怎麽了?」

  「腿軟!」劉湘婉撫摸跳動不已的心臟,哆嗦道。

  見此,招娣十分無語:……

  「姑娘,方才您那般聲色厲苒,不過是虛張聲勢?」

  劉湘婉臉色通紅,拿著絲帕不住的扇風,喘氣道:「快給我扇扇風,熱死了。」

  招娣扶著姑娘坐在沿路的石凳上,拿起絲帕替她扇風,訕訕道:「姑娘,您讓奴婢白白高興一場。」

  前有狼後有虎,若不是將她逼急了,怎敢拿四姐出氣?

  「你懂什麽?」這次怕是不僅沒震懾到四姐,或許讓她心生怨恨,日後她們倆定是水火不相容,且以四姐的性子,怕是會狠狠報復她。

  招娣低聲道:「姑娘,四姑娘太招人煩了?」

  劉湘婉撫了撫額,輕嘆:「也不知我哪裡得罪四姐,竟如此不招她待見。」適才那般問她,而她所言也不過是搪塞而已。

  「姑娘,日後咱們遇到四姑娘,能躲還是躲吧!」姑娘這戰鬥力不過是空架子,害她以爲姑娘要大殺四方,誰料……

  劉湘婉喃喃道:「怕是四姐出嫁前,她甩都甩不開這個狗皮膏藥。」如此看來,魏廷茂這厮跟四姐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糾纏人的勁竟誰也不輸誰。

  大約一刻鐘,劉湘婉低聲道:「咱們回去吧!」緩緩起身,抬頭看了看周圍的景致,慌張之下竟不由自主走到姨娘的院子,真是……如此看,不得不去看看宴哥及祉哥。

  「老爺,最近幾日您一直出門訪友,珍兒之事,難道你就不管了?」

  劉仲修冷聲道:「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二太太神色難掩焦急:「老爺,妾身每日去看望珍兒,她總是欲言又止,偏妾身口苦說不出。」

  「爹已經對話放話,兩家和離,還有何可說?」

  「可過了這麽長時間,公爹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妾身心裡委實擔憂。」

  劉仲修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此事你莫要插手,若壞了我們的事,無論我還是爹輕饒不了你。」

  二太太臉色一白,忐忑道:「既這般,您倒是透露一絲口風與妾身,省的妾身好心辦了壞事。」

  劉仲修手指慢慢敲打桌面,噹噹的聲響好似敲打二太太的心尖,只見她神色越發拘謹,眼神不由落在老爺身上,許久才聽到老爺開口:「如今我們與安國公府僵持不下,所等的也不過是珍兒滿月。」

  「您是說?」

  「不錯!到了滿月,珍兒到底是留還是走,且看她的决斷。」

  二太太身子一僵,驚呼道:「老爺,您是說珍兒還打算回安國公府?」

  劉仲修淡淡道:「她或許不想,可是她還有兩個孩兒,焉能不爲其著想?」

  「和離書上早已蓋過他們安國公府的印記,毅哥瑾哥自是跟在珍兒身邊,由您親自教養。」

  「倘若是你,你能任自家骨血流落在外?或者說你肯嗎?」

  二太太張了張口,隨即怒聲道:「妾身只知白紙黑字上寫的清清楚楚,便是告到御前,也是咱們家有理。」

  「真真是婦道人家!」劉仲修冷哼,眼界如井底之蛙,只看得見眼前,看不見長遠之處。

  二太太忍著怒氣,憋氣道:「老爺,如今那和離書還在妾身手裡,倘若安國公府不答應,妾身便拿著和離書去告禦狀。」

  聞言,劉仲修猛地站起來,指著她怒不可遏道:「住嘴!」

  二太太嚇得身子一顫,眼泪刷的落下,小聲道:「老爺,妾身知曉您心中自有打算,可珍兒是您自小疼愛到大的女兒,如今她遇人不良,回到娘家,雖每日對妾身言笑晏晏,可妾身却知,夜深人靜時,珍兒總是暗暗落泪,傷心不止。」

  「說這麽多,你到底想怎樣?」

  二太太拿起絲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低聲道:「老爺,必須讓珍兒和離!」此事耽擱這麽些時日,公爹那裡雖未說什麽,可也是在看老爺的臉色,畢竟珍兒是他們二房的嫡長女,公爹怎好越過他們一人置喙。

  「不是跟你說過,此事待珍兒滿月後在說。」

  「可此事一直這般懸著,無論是妾身還是珍兒,根本無法酣然入睡。」

  劉仲修思忖片刻,淡淡道:「你告訴珍兒,讓她在等等,爲父自會替她謀劃一切。」

  「老爺……」二太太惱羞成怒,老爺說這麽半天,到底是何用意?

  劉仲修緩緩道:「如今我們只能以靜制動。」這時候只能穩住心神,看彼此間誰能穩得住,若安國公府穩不住,勝算便在他們這邊,反之亦然。

  二太太低嘆:「老爺,您就給妾身一個准信,珍兒這婚事到底能不能和離?」

  「休要多打聽,日後你便知。」

  「老爺……」

  劉仲修冷著臉,冷冷道:「記住我的話,此事你少插手。」隨後甩袖子離開。

  二太太見老爺離開的背影,焦急的喊道:「老爺,您又去哪?」

  劉仲修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大步離開。

  王媽媽在旁輕聲勸慰:「太太莫要著急,老爺這般說心中定早有謀劃,怕是此事牽連甚廣,不敢告訴旁人。」

  二太太眉眼一肅,厲聲道:「我是旁人嗎?」

  「太太……」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結髮妻子,可老爺却什麽也不肯對我說,莫不是在他心中我連後院中的妾室也不如。」

  王媽媽勸慰道:「太太萬不可這般遐想,您可是老爺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娶進門的正房太太,焉能是那些出身低賤之人所能比得了。」

  二太太臉色微緩,又道:「若不然我回娘家討個主意。」

  「却是個好主意。」王媽媽附和道。

  「可老爺叮囑過我,此事不能對外人道,萬一老爺知曉,我將此事告訴娘家人,他還不得與我置氣。」

  王媽媽低聲道:「咱們隻跟老夫人說,老夫人又不會對旁人說,旁人焉能知曉?」

  二太太眼睛一亮,飛快拉過她的胳膊,迫不及待道:「咱們現在就去御史府。」

  「太太稍安勿躁,老奴這就出去張羅。」

  王媽媽剛轉身,就見靈石過來,神色詫异下,隨後就見靈石福了福身,低聲道:「太太,姑娘請您去一趟。」

  二太太臉色一僵,楞楞道:「珍兒可是出了何事?」

  靈石低聲道:「奴婢不知。」

  二太太主僕對視一眼,去了大姐的院子,進去後,大姐輕笑道:「娘,您來了?」

  二太太見她一臉的笑容,眉眼舒展,輕聲道:「我兒可是有事?」

  「娘,再過半旬便是三妹的及笄禮,您可有何想法?」

  二太太一楞,猛地拍了拍額頭,恍然道:「若不是你告訴我,爲娘差點忘了。」近日一直爲珍兒之事操心,焉能想起玫兒及笄之事,唉!如此一想,却是對玫兒疏忽不少。

  大姐輕笑:「娘,您可是爲女兒的事煩心。」

  「珍兒……」二太太身子一頓,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焦急的解釋:「你的事自有你爹替你謀劃,我兒不要太過擔憂。」

  「娘,女兒什麽也沒想,自打回了娘家,女兒的心境越發平穩,夜夜都能安然入睡,在不似以往在安國公府時忐忑不安,憂心不已。」

  二太太嘴裡發苦,雖這般安慰珍兒,但老爺那邊却是打聽不出一絲口風,如今這般光景,焉能告訴珍兒實情,她本就愛隱藏心思,生怕惹的自己擔憂。

  「珍兒放心,爹娘定會護著你。」

  珍兒嘴角淡笑,輕輕點頭,又道:「娘,三妹及笄,您可有想過請哪家夫人過府替她插簪子。」

  「此事爲娘早就想過,讓你外祖母過府爲玫兒行及笄禮。」二太太眉眼帶笑,她娘如此長壽,又兒女雙全,爲玫兒插簪子定能佑她一輩子夫婦美滿,順心順意。

  大姐點了點頭:「娘這主意好,外祖母福祿雙全,三妹能有外祖母爲其插簪子,是她的幸事。」

  「我兒說的不錯。」

  大姐又道:「娘,不如明日讓打首飾的匠人入府,女兒雖未出月子,但可以看他們的手稿,也好從中爲三妹挑選幾樣稱心的首飾。」

  二太太喜不自禁的點頭:「這主意好,這主意好……」珍兒有了興致,她焉能不同意。

  珍兒又道:「娘,翊哥的親事,您也該著手準備了?」

  二太太長嘆一聲:「只盼望他今秋能金榜題名,也好爲他尋個親事,」頓了頓,又道:「再者翊哥的親事,哪容得我插手,自有你祖父與你爹定奪,我也不過是跟著相看罷了。」

  「娘,您萬不可這般想,即便是爹定下的親事,您也要出面相看人家姑娘,畢竟是您未來的兒媳婦,日後隨伺您左右,更要跟翊哥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二太太一想到翊哥成婚後,她便有了孫子,眼裡的喜意怎麽也遮不住:「我兒說的沒錯,到時娘會好好待翊哥媳婦,定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此言一出,珍兒臉色一白,喃喃道:「果然還是當姑娘時最是自在……」

  二太太心『噹』的一聲,訕訕道:「是爲娘不好,害你想起傷心事。」這幾日她已從靈石靈玉口中得知不少珍兒在婆家之事,安國公夫人好大的架子,珍兒懷毅哥之時,竟還讓她立規矩,狠心的老叟婆,可恨至極!

  珍兒臉色微白,扯了扯嘴角,輕聲道:「只是想起在蘇州時,女兒在爹娘身邊最是恣意快活,府中無人敢對我指手畫脚。」

  「待你跟那個浪蕩子和離歸家後,府中無人敢對你指手畫脚,定也會如在蘇州時,恣意快活。」

  大姐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娘,倘若女兒當真和離,想帶著毅哥瑾哥去陪嫁莊子。」

  什麽!

  二太太猛地站起來,鐵青著臉,沉聲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大姐拉著她娘的手,嬌嗔道:「娘,女兒也不過是說說,畢竟此事到現在還未蓋棺定論,誰又能料到最後的結果。」

  「莫要擔心,這門親事和離定了,便是你爹不同意 ,你祖父那裡也過不去。」

  只見大姐神色一怔,木木道:「娘,您說什麽?」他爹不同意她和離?

  二太太身子頓了頓,隨後面如土色,神色慌張道:「珍兒,娘不是這個意思?」

  大姐隨即臉色一板,直直盯著她娘:「娘,到底怎麽回事,您如實告訴我?」

  二太太身子一軟待坐在床邊,王媽媽上前一步,輕聲道:「姑娘,您莫要逼太太。」

  「娘……」大姐置若恍聞,一直盯著她娘。

  沉思半天,二太太才輕聲開口:「你爹說此事唯有等你過完對月,方能定奪。」

  大姐垂下眼眸,暗暗思忖他爹話裡的意思,自打老太君上次過府後,便一直未來,怕是爹爹同國公爺說了何話,若不然以老太君的性子,怕是會三顧茅廬,勢必勸她回心轉意,至於她爹怕是在等安國公府的動靜,若他們忍不住率先上門求情,那時才是他爹據理力爭之時,只怕那時候,安國公府再無任何勝算。

  想及此,珍兒嘴角慢慢有了笑意,輕快道:「娘,此事您就聽爹的吧!」

  二太太皺眉:「珍兒這話何意?」

  珍兒淡淡道:「娘,爹爹比你我心有溝壑,焉能是我等隨意揣測之人,且爹爹最見不得家人受欺負,尤其是女兒,乃他嫡長女,宋天華這般對我,如何不是在打爹爹的顔面,以爹爹睚眦必報的性子,定會讓安國公府掉一層皮。」

  「當真?」

  「娘,既然爹爹這般說,您就不要自亂陣脚,」大姐聲音一頓,又道:「即便和離不成,我與宋天華這輩子的夫妻情緣也是散了,日後不過是各過各的,互不打擾罷了。」

  聞言,二太太臉色一變,立馬抓住她的胳膊,厲聲道:「不行,娘不許,你不過雙華年歲,怎能了無生趣的過一輩子。」

  大姐輕聲安慰:「娘,女兒還有毅哥瑾哥他們,待他們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女兒也是當祖母的人,到得那時定是子孫繞膝,熱鬧不已,又怎會了無生趣。」

  「那不一樣,你才多大就這般心如止水,」二太太勸解道:「一旦和離,娘定會幫你尋個比宋天華還好的夫婿,你們自會琴瑟和諧的過一輩子。」

  「娘,女兒這輩子再不打算成親,只想守著兩個兒子過活。」她再也不想爲了討好公婆而晨昏省定,日日不落,再也不想爲了討好夫婿,任由他左擁右抱,嬌妻美妾,再也不想爲了府中和睦,任由妯娌冷嘲熱諷,虛僞與蛇,一旦和離,她便帶著孩子們去陪嫁的莊子上,不用顧及其他人與事,悠哉悠哉的過日子。

  「你……」二太太氣的臉色漲紅。

  王媽媽忙道:「太太,您不是要去御史府嗎?」

  二太太神色一楞,恍然想起適才要出門,却被靈石攔住,看了眼珍姐,冷冷道:「這個念頭趁早給我打消!」珍兒一旦和離,便立馬爲她相看人家,至於毅哥瑾哥留在府中由她照看便是。

  大姐見王媽媽對她使眼色,忙道:「娘,您快去看外祖母吧!」

  二太太想起要緊之事,氣的甩袖子離開,王媽媽忙對珍姐福了福身,低聲道:「姑娘,太太也是爲您著想。」

  大姐含笑的點了點頭:「媽媽放心,我知娘都是爲我打算。」

  王媽媽躬著身子,眉眼帶笑的緊跟在太太身後。

  靈石低聲道:「姑娘,奴婢也贊同太太,奴婢著實不忍心您一輩子守著兩位小少爺過活。」

  大姐揉了揉額頭,低嘆道:「此事到底如何誰能知曉,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媽媽緊跟在太太身後,低聲道:「太太,您別著急,大小姐不過是對男女之事寒心,待過一段時日,便不會這般想。」

  「可恨,當真可恨!」

  「太太,您千萬別同大小姐生氣,到那時您在爲她尋個可靠夫婿便是。」

  二太太猛地頓住脚,咬牙切齒道:「宋天華那個畜生怎不立即去死。」

  「太太……」

  「若不是那個混帳,珍兒焉能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王媽媽低聲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盼著老爺爲大小姐謀劃周旋,早些讓她脫離苦海。」

  「老爺心中最重官位,若不是在乎官階,那個混帳一出事,便該直接去安國公府質問,可是老爺呢?」

  「太太,老爺奉旨回京,初入朝堂便被聖上如此青睞,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若因大小姐之事,毀了他多年積累的政績,老爺怎能肯,便是老爺肯,您心中定也不甘,咱們在蘇州時,您一直盼望著能早些回到京城,如今終於回京,其中辛酸苦楚,您焉能不知,雖說大小姐現下如此境遇,但她畢竟是老爺的骨血,老爺焉能置她於不顧,」王媽媽神色一頓,耳語道:「便是老爺當真看中官位超過大小姐,老太爺那裡……您大可去鬧上一番,畢竟大小姐的婚事,是他老人家一力促成,如今宋家大少爺那般不長進,行事如此荒唐,他也難辭其咎。」

  二太太眼睛一亮,嘴角含笑道:「你這老貨,關鍵時候總能一語點醒夢中人。」

  王媽媽心中曬然:適才她那話不過是安撫太太,太太莫不要當真,倘若因此去老太爺那一哭二鬧三上吊,以老太爺混不吝的脾性,怕是一脚將其踹出來,到得那時,太太還有何顔面在府中立足,想及此,她深深後悔,怎出了這麽個餿主意。

  王媽媽臉色微微發白,小聲道:「太太,那咱們還去御史府嗎?」

  二太太斜了她一眼:「爲何不去?」心裡憋了滿腔心事,唯有見到她娘,與她倒倒苦水,方能讓她不這般惆悵。

  王媽媽低聲道:「那老奴讓丫鬟趕緊去安置馬車。」

  二太太微微頷首:「對了,庫房裡還有兩棵兩百年的人參,記得一幷拿過去。」

  「是,老奴這就去。」王媽媽恭聲應道。

  二太太站在院中,看著不遠處陪著毅哥玩耍的玫兒,眉眼帶著喜意,心裡不住思索:倘若老爺當真不爲珍兒做主,她勢必鬧到公爹那,既然全家攪的她們母女不順心,那大家誰都別想過舒坦日子。

  唯一對不住的唯有翊哥及玫兒,若因此害的他們結不成好親事,也只能怨她這個做娘的偏心,可珍兒著實讓她太過心疼,小小年歲便幫她打理後宅,出嫁後她們母女又分隔兩地,便是想看她一眼也隔著山高水遠,且珍兒

  寄信於家中,也總報喜不報憂,讓她誤以爲珍兒與夫婿過得和順美滿,誰料宋天華行事如此荒唐,害的珍兒母子落到這般田地,任人耻笑。

  想到宋天華,她銀牙一咬,恨不得他這輩子當真成了禿毛和尚,一輩子誦經念佛,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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