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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87章
第87章 貪得無厭

  劉仲修怒不可遏:「有因才有果, 無因何來果, 你故意魚目混珠, 塞給她名帖視爲因,促她嫁給商賈鰥夫則爲果。」最重要的是害他被同僚及城中百姓像笑話一般看待,爲官這麽些年,他還沒這般丟人過。

  太太冷哼道:「老爺此言差矣, 您口中的因果與妾身剛好相反,妾身覺得不如說成當年您不納文氏視爲因,不生下二丫頭則爲果,其因雖甜,其果甚苦, 倒不如沒有最好。」

  劉仲修臉色驟冷,怒聲道:「逝者已逝, 如今還計較這些陳谷爛芝麻之事有何用?」

  「從老爺進屋到如今,不是您一直在同妾身計較嗎?」且一直咄咄逼人。

  劉仲修猛地抬手灌了一杯冷茶, 冷冷道:「爲夫沒那麽多耐心陪你打太極,此事說了別與二丫頭計較, 你就不要再不依不饒,若你不聽從勸阻,爲夫只能將你禁足。」

  太太當即發火, 怒聲道:「老爺作甚太沒道理可言,莫不是爲了您的官聲,竟不顧妾身當家主母的臉面。」

  劉仲修拂袖道:「婦人之見!說了半天還是只在乎你心底的那點小心思,須知我才是一家之主, 若因此壞了官聲弄得聲名狼藉,你能得到什麽好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還需要我與你重複一遍嗎?」

  「明年春我們便要舉家回京,山高水遠,鞭長莫及,老爺又何必在乎那已然逝去的流言蜚語,不如趁此機會好好教導二丫頭什麽該爲什麽不該爲,省得她嫁人後,到了夫家丟我們的臉面。」

  劉仲修見她仍執迷不悟,轉頭看向門外,大喝道:「來人!」

  門外守著的劉鐵及王媽媽迅速進來,劉仲修恨聲道:「太太病了,趕緊喚大夫過府,若是嚴重,便讓太太在房中好好休息,不得走出房門半步。」眼神盯著王媽媽,疾聲厲色道:「若太太病情越發嚴重,便是你伺候不周,這樣的奴才也沒有留在府中的必要,懂嗎?」

  王媽媽嚇得身子瑟瑟發抖,低聲道:「老奴明白了。」

  太太不可置信的看著老爺,含怒道:「老爺這是用王媽媽威逼妾身,進而禁足妾身,說的好聽是妾身病了,實則被您禁足,你就不怕妾身同您鬧起來。」

  「若你再不知收斂,我便提前送你回京城,去父親跟前替我盡孝道,府中事宜你且不用擔心,張姨娘是良妾,一些事宜由她出面即可。」

  聞言,太太身子一僵,眼神木木的看著老爺:「爲了一個二丫頭,老爺當真置妾身於不顧。」連夫妻情分都不在乎!

  劉仲修淡淡道:「以夫爲天,這句話夫人怕是忘了吧!」說完不理屋中衆人的神色,抬脚便走,到得門口處頓了頓,沉聲道:「夫人什麽時候想明白,什麽時候遣人告訴爲夫,到得那時,夫人的病自然不治而愈。」

  隨後帶著劉鐵離開。

  跪在地上的王媽媽早已嚇得心驚膽戰,壓抑心底的懼意緩緩站起來,哆嗦的走到太太身邊,低聲勸道:「夫人,您就想開些,這胳膊從來就擰不過大腿,何况老爺說話向來說一不二,今兒您一再頂撞他,他也沒有直接與您發火,想必也是體諒您的不易。」

  太太神色呆愣道:「滿府上下除了我,想必老爺誰都在意且都放在心底……」心裡苦笑:誰讓她不得老爺喜歡呢?

  成親當日,老爺拿著秤杆掀起紅蓋頭那一刹那,她清楚的看到他眼裡露出失望之色,從那時起她對老爺便是又敬又愛,深怕行差踏錯惹來他的厭煩,直至後來他們相敬如賓,生兒育女,如今孩子們越發成材,不知不覺間她對老爺的態度越發强硬,今日被他連番敲打,讓她再一次明白老爺待她是多麽可有可無。

  怒髮衝冠的劉仲修對身後的劉鐵道:「你把二丫頭安置在書房了嗎?」

  劉鐵低聲道:「奴才將二姑娘安置在書房的西側間。」

  「嗯。」劉仲修脚步一抬,徑直去往書房,劉鐵憋著氣輕聲跟隨其後。

  書房西側間,二丫頭面如土色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太太的話像釘子一樣深深錐進她心坎裡,請爹爹去正房本就是爲了讓其與太太反目成仇,即便他二人沒有惡言相向,最起碼也讓爹爹從心底裡對她忌諱幾分,沒想到結果却是反將她一軍,也不知待會兒爹爹回來,打算如何處置她。

  劉仲修坐在案桌前,盯著案板上隽寫好的『恭順貞靜』四字久久不語,直到劉鐵低聲喚他:「老爺,二姑娘還在隔壁等您召喚?」

  「讓她過來吧!」聲音說不出的低沉又淩然。

  劉鐵低聲應道,輕聲出去。

  劉鐵去了隔壁,揖禮道:「二姑娘,老爺遣奴才過來請您去書房一叙。」

  二姐臉色一白,眼眶微紅,低聲問:「劉管事,爹爹是不是很惱怒我?」

  劉鐵垂下頭:……

  「爹爹,可有同母親吵架?」

  劉鐵依舊垂著頭:……這時候您還惦記這個,他冷眼瞧著,老爺生吃二姑娘的心都有了!

  「爹爹,可有跟你說如何處置我?」

  劉鐵這回不僅垂著頭,腰還彎了幾分:……老爺怎可能同他一個奴才商量此事……

  探不出任何消息的二姐無奈的昂頭望天,這下連老天爺也不幫她了,也不知她能不能承受住爹爹的怒火。

  只是幾十步路的距離,偏被她走成幾丈遠,就連前面不知頓過幾次身,轉過幾次頭的劉鐵也不免黑了臉色,木然道:「二姑娘,您還是快點吧!若不然老爺等的著急了,還不知怎麽對奴才發火。」

  二姐瑟瑟道:「我也想快走,可是腿軟啊……」害怕的雙腿發軟。

  劉鐵真恨不得此刻變成女子,就這樣拖著二姑娘去書房。

  就這般拖拖拉拉,主僕二人總算到了書房,二姐畏怯的低下頭對她爹福了福身,隨後縮著脖子不肯再抬頭。

  劉仲修見她那副上不了檯面的樣子,不由恨恨暗駡:有賊心沒這膽的東西,算計這個,鼓弄那個,如今倒弄得自己進退兩難,想及此微冷著臉,低聲道:「上前幾步,看看案桌上這幾個字?」

  二姐抬頭,飛快的瞥了瞥爹爹的臉色,方輟著步子慢慢往前走,劉仲修本來就沒有多少耐心,見此,不由怒駡:「磨磨唧唧作甚?」

  話音一落,二姐嚇得身子一顫,不由邁開腿幾步走到案桌前,下巴微低的看著桌面,低低道:「恭順貞靜。」

  「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

  「恭敬順從,堅貞嫻靜。」

  「既然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你可有做到?」

  二姐低聲道:「爹爹,女兒不該忤逆母親,如今已是悔之不及,女兒初衷真的是想給您及母親認錯,求得你們的諒解。」

  「結果讓我聽到那些意料之外的對話,是嗎?」

  二姐抖著身子,顫巍巍的點頭,事到如今說什麽也不能承認,一旦承認,爹爹怕是再也不會認她,自此之後她真的成爲孤苦伶仃之人。

  劉仲修越過案桌走到她面前,揮手『啪』的打了她一巴掌,怒聲道:「混帳東西,事到如今還在狡辯。」

  但凡她有一點敢作敢當的架勢,他也不至於如此生氣,他可以容忍自家兒女口腹蜜劍,但却不能容忍被人耳聞目見後竟如此畏畏縮縮,沒有他劉家子孫的敢於擔當的氣魄。

  二姐被扇的後退兩步,在抬頭時白晰稚嫩的臉上清晰的顯出巴掌印記,她捂著臉慘笑:「爹爹竟然打我?」

  劉仲修怒聲道:「如此不知悔改,便是打你又如何,」頓了頓,眼睛直直的盯著她,厲聲道:「我劉家兒郎向來頂天立地,文可執筆爲槍,武可雙拳禦敵,却不會用手杖打弱質女流,可今日你却讓爲父破例了……」

  「爹爹是覺得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您失望了?」

  劉仲修恨不得在打她一巴掌:「失望?沒有期望哪裡失望?回歸以往,你總將所有過錯推到別人身上,怎麽就不想想自己的原因。」

  「爹爹,我有何錯?只因我爲自己謀劃前程嗎?」

  「時至今日,你還死不悔改?」

  二姐譏諷道:「誰讓我自小沒了生母,又不得親爹疼愛,所有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爭取,如果我不爲自己謀劃,誰能爲我殫精竭慮。」

  劉仲修立著眼睛,怒視道:「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說爲父不疼愛你,滿府兒女除了你的哥哥弟弟們,其餘女兒中爲父最爲疼愛你,甚至堪比三丫頭,可是你呢?從來不會覺得滿足,但凡有一絲絲不稱你心意之事,便只會怨天尤人。」

  「爹爹疼愛女兒?哪裡疼愛我了?是給我嫡女的身份還是給與我嫡女的嫁妝?」

  劉仲修眉毛一擰,眼睛一厲,勃然大怒道:「不知死活的孽障,事到如今還這般胡亂攀咬。」便是再打她一巴掌,心中也尤爲不解氣,繼續怒駡道:「你想成爲嫡女,且不看看你姨娘生前是何身份,你要嫡女的嫁妝,你姨娘可又給你留下什麽值錢的陪嫁,你說爲父不疼愛你,不憐惜你……又豈會任你在府中耀武揚威,養成今日這般忤逆不孝。」

  「爹爹……」如同一張宣紙被他毫不留情的捅破,二姐目光凄慘的望著爹爹。

  劉仲修嗤笑兩聲,又道:「你的這些姊妹,你大姐便不說了,自小聰慧,惹人疼愛,你三妹是嫡女,自有太太的寵愛,便是驕橫跋扈些也沒什麽,你四妹同你一樣是庶女,却最會察言觀色,這些年也頗得太太寵愛,你五妹雖粗心大意但又不失憨態可掬,你六妹看著愚笨木訥,內心却聰慧伶俐,擅長拿捏分寸,你七妹雖性子陰晴不定但也乖巧可人,可是你呢?」

  難道在爹爹眼中,她竟如此不堪入目,不堪到比不過衆姐妹中任何一個。

  是以二姐嘶聲力竭的呐喊道:「可是爹爹……她們都有生母,我却沒有……她們姨娘即使地位在卑微,還是會一心一意替她們籌謀劃策,可是我呢?滿府上下只有我一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沒人替我謀劃,我能靠的也唯有我自己。」

  劉仲修怒聲道:「爲父對你的疼愛,你看不見還是體會不到,什麽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你當爲父死了不成?」

  「爹爹對女兒是疼愛,可是您的舐犢之私對女兒來說太少了,從小到大,女兒奴顔婢膝的討好母親,可是得到了什麽?女兒去年便已及笄,於婚事上母親總是含糊其辭,敷衍了事,難道真要等到女兒年歲大了在匆忙配人嗎?」

  劉仲修轉身,氣憤之下將案桌上寫著『恭順貞靜』的那張宣紙揉成一團,狠狠扔其臉上,橫眉怒目道:「所以你便攛掇三丫頭與衆姐妹們爲敵,妒忌四丫頭能說會道,怨恨六丫頭比你還深得太太的歡喜,是嗎?」

  二姐泪水順著眼角落下,沙啞道:「便是女兒算計府中衆人又能怎樣,爹爹怎麽不問問她們是如何待我的?母親美其名曰從小撫養我長大,可每每爹爹賞賜的東西,從來都是大姐三妹挑剩下方能與我,爹爹嘴上道疼愛我,却從未在衆人面前褒獎我,只會不停的告誡我,只因我庶出的身份,無論人還是事皆不可越過三妹,在正房不可惹母親生氣,要照拂比我小的姐妹們嗎?」頓了頓,泪眼婆娑道:「可是爹爹,女兒才多大?您有想過嗎?」

  聽到此處,劉仲修臉上早已沒了血色,猶不可信道:「二丫頭,你到底被什麽扭曲了你的心神,讓你變得如此醜陋,如此面目可憎。」

  二姐神情凄苦,凄然道:「若女兒事事順您心意,自然惹人憐愛,若女兒事事忤逆,自然面目可憎。」頓了頓,又道:「女兒知曉今日這番話說出來,爹爹勢必對女兒生了嫌隙,更或者從今以後都不再搭理女兒,可是爹爹……這些話憋在女兒心中好多年,憋得女兒快要喘不過氣,如今我將這些委屈苦楚統統說給生我養我的您聽,您聽後可會理解女兒,可會同情女兒?」

  「如你所言,若你安守本分,可會走到如今這般地步,歸根究底還是你太貪心。」

  「爹爹,貪心有何錯?女兒不貪心不狠心能在這錯綜複雜的大宅子裡活下去嗎?」

  「好一個活下去?」劉仲修嗤笑兩聲:「你覺得在這深宅大院裡活的憋屈,可知外面有多少人擠破頭想進來,多少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多少人家賣兒賣女隻爲了能活著,多少人家的女兒想讀書識字却只能固守陳規,成日以針黹爲伴,可是你呢?不但不感恩,還總以你死去的生母爲要挾,既然說到此處,爲父便問你,你母親是苛待你還是責打你,不給你飯吃覺睡還是沒遣婢女服侍於你?」

  二姐張嘴試圖反駁,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說,只能喃喃道:「只因女兒是庶出,便這般不討喜人嗎?便這般無所謂,任人欺淩嗎?」

  「若你還是這般自欺欺人,爲父同你沒什麽好說?」

  二姐猛地抬頭,顫著音問:「爹爹,您打算如何處置女兒?」

  劉仲修厭煩的對其揮手:「出去吧!待我想到自然會遣人告訴你。」

  二姐噗通跪下來,低泣道:「爹爹,女兒年後便要出嫁,您當真想在衆目睽睽之下折了女兒的顔面嗎?」

  劉仲修上前一步,低下頭俯視她:「你當真如此爛泥扶不上墻嗎?」

  「爹爹……女兒錯了,求您給女兒留些顔面,不要讓女兒日後在婆家抬不起頭來。」

  「你不僅貪得無厭還貪生怕死,爲父這些兒女中,最是心疼你,但你却最爲讓爲父寒心。」

  二姐拽住他的衣袍,哭訴道:「爹爹,女兒真的知道錯了,求您不要不理女兒,這世上女兒只有您一個親人了,若您再不要女兒,女兒當真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

  時至今日,她還是不明白……

  也許這是她嫁人之前,父女間最後一次對話,遂劉仲修退後一步,蹲下身子,摸著她的頭,語重心長道:「二丫頭,你我父女一場,爲父有些掏心窩子的話與你說,至於能不能聽進去,便看你了……身爲女兒家,在娘家過得再風光又如何?同太太鬥法贏了又如何?同姐妹們一較高下又如何?這些與你而言有何用?若你能將這些心思花在日後的婆家身上,讓他們敬你,重你,畏你,信你,這才是你一輩子的出路。」

  此話一出,如同當頭一棒狠狠敲在她頭上,是啊……在娘家過得再風光又如何,到了年歲還是要嫁人,如同大姐,若能日後在婆家說一不二,那才是真的風光霽月。

  二姐猛地跪膝上前一步,抱著她爹的大腿,悲戚道:「爹爹,是女兒魔怔了,被眼前一時的得失迷惑了心智,可是爹爹……」抽泣兩聲又道:「若您日後回了京城,獨留在蘇州的女兒又該如何是好?」

  劉仲修見二丫頭似有所悟,又道:「相由心生命由己定,如今這般苦果是你一手造成的,是苦是甜你都得承受,沒人能扶你過河一輩子。」

  二姐心神一崩,手慢慢鬆開她爹的桎梏,低低道:「爹爹說的是,一顆被拋弃的棋子又有何利用價值。」

  以爲她能有所悟,原來是這般執迷不悟,劉仲修低嘆:「二丫頭,你總說沒人替你謀劃,可知爲父爲你打算的最爲多。」

  二姐如同木偶一般跪在低聲,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說旁的,便是你的婚事,爲父爲你操碎了心,三張庚帖中爲父欣喜的二人,你皆看不上,只因恨其爲父讓你低嫁,將你許給寒門子弟,可你知曉他們的文采,品德及將來的作爲嗎?」

  「爹爹……」

  「便是門第低些又如何?朝堂之中有多少人是寒門出身,最後入朝爲相,你本是庶女出身,便是將你嫁入高門大戶,也不過是七八品的小官而已,但若將你許配給寒門子弟,以他的文采日後定能高中榜首,待得那時你們舉家遷至京城,爲父自然會爲你們上下打點,還怕日後沒有出路嗎?且他寒門出身,日後便是得了出息,只會更加敬重你,想你一知府家的千金竟嫁給他這寒門子弟,這輩子他都只能尊你,敬你,愛你,可是你呢?只看的見眼前得失,却不知實乃捨本逐末……」

  二姐木木的看著爹爹,她不知曉這裡的彎彎道道,只覺得衆人都拋弃了她,那她爲何不選擇一條最爲便捷最爲有利的道路,却沒想過爹爹爲她所做的打算,如今木已成舟,庚帖以換,婚期已定,再不可能有所更改,便是前面道路蜿蜒曲折,她也唯有咬牙走下去,誰讓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呢?

  劉仲修繼續點醒她:「你母親有句話說的甚是有理,商人重利輕別離,他們眼裡只看得見金錢幷不在意情分,若你身上有利可圖,自然待你千萬好萬般好,若你一文不值,試想他們會如何苛待你。」

  二姐生生打了個冷顫,爹爹所有告誡的話中唯有這句話最讓她心驚肉顫,遂她心中已然明白個中得失,萬不能再失去爹爹的庇護,此時的她眼裡早已沒有神采,胡亂的摸著地面驚慌道:「爹爹,女兒錯矣……且是大錯特錯……」

  「錯……錯之大矣!」

  二姐楞楞的看著爹爹,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麽其他過錯?

  「忤逆長輩!你一再挑釁太太的威嚴,可知這乃錯之大錯,你自小沒了生母,又沒有嫡親兄弟爲你撑腰,若有朝一日,你有了難處且自身難保,便是爲父再心疼你,又怎會爲了你枉顧哥哥們的前程,此事你可有想過?」

  二姐驚懼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見此,劉仲修便替她回答:「自然回京尋我們庇佑!倘若爲父尚在,許還能好些,可若爲父在你出事之前便已逝世,由你哥哥撑門拄戶,你可想過今日你這般忤逆太太,到得那時沒了我的庇佑,你母親會如何待你?」說完眼睛緊緊盯著她,只見其身子瑟瑟發抖。

  「還有你的姐妹們嗎?若那時她們每個人都比你强,而如今你已惹得衆怒就如同墻倒衆人推,到得那時誰會爲你雪中送炭。」

  「你什麽也不想,只想著這些年做低伏小,摧眉折腰,可這就是庶女的命,二丫頭,別再怨天尤人,是你自己不爭氣,又與他人有何關係。」

  「如今爲父這般敲打你,告誡你,便是讓你明白今日你所選之路,看似繁花似錦,不過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她怕了,徹底的怕了!

  二姐緊緊拽著爹爹的胳膊,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筋救命草,聲音迫切道:「那爹爹……女兒如今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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