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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79章
第79章 摟私房錢

  還未到黃姨娘的院子, 遠遠便聽到宴哥咿咿呀呀聲, 待入屋後, 青衣三人向她福了福身, 她笑著點頭, 宴哥好幾日沒見到姐姐很是委屈,遂伸手求抱,黃姨娘抱著他後退兩步:「哥兒最近又胖了,姐姐抱不動你。」

  也許是奶娘的奶水好,宴哥越發肥胖了, 撅著嘴被姨娘抱出去看院中粉紅的滿堂紅,劉湘婉跟在其後摘了一朵遞給他:「喜歡嗎?」

  宴哥拿著花晃了晃便準備放入嘴裡,見此劉湘婉趕緊從他手中拿走,含笑道:「你就是小個吃貨!」

  自宴哥出生後,姨娘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 她在旁看著不禁打心裡的高興。

  手中沒了花朵, 宴哥委屈的癟嘴要哭,青衣上前一步, 拿著手中的小老虎逗他:「哥兒, 你看這是什麽?」

  宴哥瞥了一眼,轉過頭繼續盯著那花叢中開得各色鮮艶的滿堂紅, 誰料膽子大得很竟要栽著身子自顧去摘,嚇得黃姨娘臉色青白,他却不自知反而笑的一臉開心,玩了一會兒又把手中的花兒送給姐姐, 劉湘婉高興極了,對著他的臉親了兩下:「宴哥真好,姐姐很喜歡。」

  姐弟倆自娛自樂玩了一會兒,黃姨娘見宴哥哈氣連連,便對身後的奶娘道:「抱哥兒回屋睡覺吧!」

  奶娘恭敬的應諾。

  黃姨娘拉著女兒坐在石凳上,笑著問:「今早兒去學堂,先生可還滿意?」青衣立在一旁隨伺,爲二人添茶倒水。

  劉湘婉苦笑:「滿意是滿意,」隨後嘆氣道:「唉……我當初真不該意氣用事,夫子現在越發嚴厲的督促我……」

  「姑娘爲何如此說?」

  劉湘婉便將下課後,秦夫子單獨留下她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與姨娘聽。

  聞言,黃姨娘哭笑不得:「這乃是秦夫子的良苦用心,想必他對你的書法還是極其滿意的,姑娘可知這大凉國有底蘊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哪個不以能習得衛夫子的簪花小楷爲榮,偏你得了便宜還買乖,姑娘,秦夫子既這般看重你,你且不能讓他失望。」

  「姨娘……我不甚喜歡讀書寫字……」

  黃姨娘莞爾一笑:「沒想到秦夫子竟有衛夫人簪花小楷的孤本,姑娘可知,這衛夫人簪花小楷在市面上可是極其難買的,也可以說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說道最後,似是想起什麽,低聲道:「猶記你外公在世時也曾爲我花重金買過衛夫人的孤本,只不過抄家中……」

  姨娘爲何知曉如此多,個中詳情劉湘婉當然知曉,想必與姨娘的出身有關,姨娘少時在閨閣中定是臨摹過衛夫子的字迹,若不然,爲何傳授她的書法頗神似衛夫子。

  「姨娘,衛夫子的字在當朝如此受吹捧嗎?」不怪她眼界低,自穿越以來只守著姨娘,守著這四方天地的內宅裡,哪裡知曉這府外的風土人情,且她沒有太大的欲望,只求一輩子安安穩穩過活即可。

  黃姨娘頷首:「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這話也只是爲那活不起的平常百姓找個理由罷了,自古有底蘊的世家,教導出來的小姐詩詞歌賦皆是信手拈來,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你道老爺爲何請了兩位夫子進府坐堂,一則爲了教導你們讀書識字,明事理辯是非,二則陶冶你們的性情,讓你們不至於性子待板,木訥。」

  劉湘婉苦著臉,哀叫道:「便是臨摹再好的書法又有何用,我又不似男兒般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跳,只能一輩子生活在這四方天地的宅子裡,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過活而已。」

  「那我且問你,當年你可喜歡女紅?」

  劉湘婉搖頭。

  「那現在呢?」

  劉湘婉沉吟片刻,悵然道:「初時一點也不喜歡,想那細細的一根針一言不合就扎破我的手指,真真疼死了,可時間一長,又覺得女紅也很有意思,每當我心浮氣躁,拿起針綫細細針黹時,心便會慢慢靜下來。」

  「這不就是了,所有的事情皆是好壞參半,初始你或許不情願做它,但時間一長,你便會慢慢察覺它的樂趣,由內而外的喜歡它,女紅是這般,書法亦是這般。」

  「既然姨娘十分贊同夫子的想法,女兒必下定决心將衛夫子簪花小楷學到八分精髓。」

  黃姨娘含笑點頭:「如此甚好。」拉著她的手回內室,隨後囑咐身後的青衣:「我與姑娘有事要說,別讓任何人靠近。」

  青衣福了福身。

  劉湘婉神色難掩詫异:「姨娘,何事這般鄭重?」

  黃姨娘走到內室,從枕頭裡拿出一叠銀票遞給她:「這銀子你收好?」

  劉湘婉驚嚇到,瞠目結舌看著那叠銀票,長大這麽大她還是頭次看到銀票,猶記小時姨娘總是冷著爹爹,時間一長爹爹來姨娘處越發少了,府中奴僕又是看人下菜碟,暗地裡沒少磋磨她們母女,後來姨娘見小小年紀的她跟著自己受苦,對爹爹態度緩和不少,自那時起她便知曉銀子的重要。

  直至她年滿十歲從姨娘院子搬出漲了月利,她們母女的情况方才好些,姨娘平日無甚花銷,除了逢年過節打賞院中服侍的奴僕外,其餘月利幾乎全部攢著與她,那時她的小金庫攢了百八十兩銀子,那些銀子她一直未動原準備日後出嫁時,將攢得銀子留於姨娘養老,後來姨娘身懷有孕,怕她身子虧損便動用了這些銀子,時不時叮囑趙媽媽讓其去厨房弄些滋養身子的補湯熬給姨娘喝。

  眼下小金庫也就剩十幾兩……

  劉湘婉接過銀票仔細看了看,心想這就是古代的銀票啊,上面刻著匯通錢莊的印記,想必它是大凉國通用的錢莊吧!咽了咽口水,抖著音問:「姨娘,這銀子哪裡來的?」

  「我的傻姑娘,姨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道這銀子還能憑空飛到我手不成?」

  「難道是爹爹?」劉湘婉怔了怔。

  這些年姨娘對爹爹始終存有心結,乃至於一直不冷不熱淡著爹爹,但隨著她日漸長大,姨娘爲了她却在慢慢妥協,更甚至有了如今的弟弟。

  黃姨娘淡笑道:「這一千兩銀子你收好,以往姨娘沒合計明白,讓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如今我已想開,所以日後姑娘再不必爲了銀子而發愁。」

  銀票是一張一百兩,劉湘婉抽出一張,剩下的又還給她,體貼道:「姨娘,弟弟還小,日後用銀子的地方還多著呢,這些你且留著給弟弟花。」

  黃姨娘心疼的摸摸她的頭:「姑娘收著吧,姨娘這裡還有……」怕她不信,黃姨娘又從枕頭裡拿出來一些。

  爹爹果然大方!

  劉湘婉忙攔住她:「姨娘,我信,這錢我收著還不成,」見她抿嘴含笑,神色躊躇道:「姨娘,爹爹給了您不少銀子?」

  黃姨娘含笑點頭。

  劉湘婉繼續問:「大約有多少?」

  黃姨娘楞了楞,不明白姑娘爲何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已告:「自你弟弟生下後,陸續給了我三萬兩的體己。」

  劉湘婉咽了咽口水:爹爹……好大的手筆!

  難怪有人說『繁而不華漢川口,華而不繁廣陵阜,人間都會最繁華,除是京師吳下有』,爹爹連任蘇州知府,這六年想必沒少往兜裡揣銀子,若不然也不會一出手便是幾萬兩。

  劉湘婉緊緊拽著姨娘的手,眼裡泛著精光,小聲耳語道:「姨娘,眼下爹爹心裡還有您,不若趁此機會多從他那裡套些銀子如何,要知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如今咱們有了弟弟,還是早些爲他打算爲好,待得日後我們跟隨爹爹回京,還不知道大宅那邊什麽情况。」怎麽說銀子多了好傍身啊!

  黃姨娘驚了:「姑娘?」

  「姨娘,你想想弟弟本就是庶出,又與大哥年歲差了這般多,待大哥羽翼豐滿,弟弟還是個稚兒,且大哥背後還有太太的娘家勢力,反觀弟弟呢?須知爹爹老了後,庶子是沒有權力分得祖産,即便太太心慈,可爹爹膝下已有不少兒子,再說他正值壯年,日後還會有兒子,到時弟弟該怎麽辦?」

  越說黃姨娘臉色越難看,緊緊拽著姑娘的胳膊:「姑娘……」

  劉湘婉繼續動搖黃姨娘的內心:「姨娘,我們身邊只有趙媽媽最爲可信,且她的賣身契早已還給她,不若您使使法子,讓爹爹給她落個戶籍,這樣我們買田地或是鋪子都可以挂在她名下。」大凉朝妾室除了偷偷私藏銀子外,名下不能有任何私産,倘若一旦被太太查出,沒收東西不說,說不定直接將你打殺了。

  「爲趙媽媽辦戶籍倒是容易,可置辦私産找誰呢?」此打算必須隱蔽行事,不能透漏一絲一毫風聲不說,且她們身邊沒有得力的管事可用。

  劉湘婉似笑非笑吐出二字:「劉鐵。」

  黃姨娘搖頭:「若讓他去辦,老爺肯定會知道……」

  劉湘婉笑的賊兮兮,一臉的算計:「知道就知道被,若爹爹打心眼裡心疼您與弟弟,說不定知曉後直接置辦好將東西交到您手上。」

  如此便是一舉兩得!

  黃姨娘啞然:……

  「姨娘,蘇州知府可是個肥差,爹爹連任兩届,怕是沒少撈銀子,所以他錢袋鼓的很,您根本無需替他心疼銀子,再說……」其意不言而喻:「便是爹爹裝作不知情也無妨,只要您想法子弄他那裡弄出銀子,買房買地買鋪子還不是隨我們的心意?」

  黃姨娘眉頭舒展,笑意吟吟的看著她:「鬼機靈,心眼可真多!」

  劉湘婉撒嬌道:「姨娘,我這還不是爲了您和弟弟打算?」咬著耳朵繼續道:「切記您也要留些銀子防身以備不時之需,待哪日趙媽媽歇息,讓她去集市買些防水的紙給您。」

  「這是爲何?」

  「您用它包裹銀票將其悄悄縫在貼身的肚兜裡,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黃姨娘詫异道:「姑娘,你這又是從哪裡知曉的方法?」

  劉湘婉扯扯嘴皮,撒謊道:「雜書上看到的……」

  若不是從小看著姑娘長大,黃姨娘真真覺得她有時聰慧起來令人發怵,這孩子心智都開成妖了。

  黃姨娘久久凝視著她,神色暗淡道:「哥兒倒是有福,有你這個姐姐如此替他著想?」最初是爲了姑娘著想,才下定决心要爲其生個兄弟姐妹作伴,如今却是姑娘一心一意爲他打算。

  「姨娘,您說什麽呢?宴哥可是我嫡親的弟弟,我不惦記他還能惦記誰?您不知道他出生後,我有多高興,感覺這世上除了姨娘外,我不在孤零零獨自一人。」

  黃姨娘轉身,揩了揩眼角的泪水。

  「姨娘,是不是女兒說的話又惹您傷心了?」

  黃姨娘搖頭,啞著聲:「不是,姨娘是高興……」再忍不住傳來壓抑的低泣聲。

  劉湘婉走到她身邊,靠在她懷裡,低低道:「姨娘,從小到大,在您的羽翼下我一直低調的長大,我知您怕我張揚,惹來太太不喜,所以每每拘著我不讓我出去玩耍,却不知我本就不喜歡與姐妹們在一起,除了爭風吃醋便是暗暗較勁,我不想像她們那樣,活的那麽複雜那麽累……很累……我只想簡單的活著,但若有人傷害您和弟弟,那便是犯了我的底綫,我從不怕與人鬥,也自信無人能鬥過我。」

  母女倆絮絮叨叨說了半個時辰,劉湘婉才從黃姨娘屋裡走出來,見青衣一直守在門口,笑著問:「婚期可定下?」

  青衣紅著臉跺跺脚,嬌羞道:「姑娘,您又打趣奴婢。」

  劉湘婉如今手裡有錢萬事不愁,眯著眼揶揄她:「待你成婚時,我好給你備賀禮。」

  黃姨娘的聲音從屋裡傳出:「姑娘,莫要淘氣。」

  劉湘婉故作可惜的拍拍青衣的肩旁:「唉!姨娘不懂我的心。」隨即話音一轉,又道:「放心,你家姑娘爲你備的嫁妝,定不會讓娶你的黑小子小瞧了你。」

  招娣咧嘴附和道:「青衣姐姐成婚時,定要告訴妹妹,我好來討杯喜酒喝。」

  青衣不敢打趣姑娘,只能將羞意轉化成嗔怒,對招娣道:「你這小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見此,招娣嬉笑的跑了。

  劉湘婉咳了咳:「好了,招娣,我們趕快回去吧!你看青衣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青衣無可奈何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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