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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01章
第101章 佩服大哥

  三姐趴在桌子上, 有氣無力道:「六妹, 你說這船還得行多少天才能到達京城。」

  「聽下人們說, 還得半月有餘。」

  三姐驚呼一聲:「這得熬長時間?」

  劉湘婉低笑道:「怎麽?三姐熬不住了。」

  三姐頽喪著臉:「以往咱們雖被圈在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最起碼府中院子大,可以隨意溜達,如今圈在這船上, 每日每夜都這般晃晃悠悠,委實難受的很。」

  「三姐,若我們行的陸路,只能圈在馬車上行動,且山路溝谷坑窪, 行走間跌跌撞撞,圈在馬車上的我們只會更加不舒服。」

  「唉……」早知如此, 真希望爹爹一直留在蘇州述職。

  劉湘婉冷不丁問:「午膳可安排妥當?」

  三姐拄著下巴,嘆氣道:「已經吩咐厨房, 凡主子處二素二葷外加一碗甜湯,奴僕們一素一葷。」

  劉湘婉誇贊道:「三姐行事越發周全穩妥, 日後嫁人,打理內務在不用煩心了。」二姐嫁人後,三姐居衆姐妹之首, 又跟太太學過管家,如今太太身體抱恙,內務除了交與她,旁人太太定不甚放心。

  被她如此揶揄, 三姐却不在羞澀臉紅,而是直接揮手右手,張牙舞爪道:「壞丫頭,又打趣我!」

  劉湘婉忙求饒,可憐巴巴道:「三姐,妹妹說的都是實打實的心裡話。」

  劉府啓程回京,行的水路,誰料大船剛行至一日,府中大部分人便已暈船,便是太太也不例外,最初頭暈目眩,噁心反胃,最後竟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還好上船前老爺派人去藥鋪購買了一些暈船藥,熬好喂與衆人喝下,他們方得以緩和其症狀。

  儘管如此,太太也無多少精力打理船上內務,遂將它交與玫兒,一是趁機鍛煉她的管事能力,二是她竟未暈船。

  「黃姨娘身體可還好?」

  劉湘婉淡笑道:「船在行幾日路程,姨娘便能下地走路。」黃姨娘暈船症狀同太太一般嚴重,初始兩日頭暈目眩,噁心反胃不說,便是連膳食味道都聞不了,不過兩個弟弟倒還好,能吃能睡能玩,每天過得十分開心。

  「這就好……」三姐舒了口氣,此次回京,爹爹共雇了三隻大船,一隻府中衆人使用,一隻爲其幕僚家眷使用,最後一隻則裝放府中原先的庫房,遂如今這隻船上全是府中衆人,誰料他們之中竟一大半人暈船,還好六妹與她不暈船,在她忙得無暇分身時,尚有她在旁幫忙分擔一二,使她身上的擔子减輕不少。

  「對了,孫嬤嬤身體可還好?」

  三姐苦笑道:「至今下不來床……」若孫嬤嬤不暈船,定會成爲她身旁得力之人,誰料孫嬤嬤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次坐船,再加上年歲在那擺著,暈船之症狀竟比旁人更加嚴重。

  「不若讓厨房做些清淡爽口的小菜送過去,無論如何也得讓她吃點,不然這身體定然扛不住。」

  「我也是這般想的……」

  這時,招娣在門外輕聲道:「姑娘,您不是說要去釣魚嗎?」

  劉湘婉看了看三姐:「一起去?」

  三姐搖了搖頭:「總算得了空閒能歇息片刻,便讓我偷會兒懶吧!」話畢,搖搖晃晃走到床邊,毫無形象的躺在床上伸懶腰。

  「如此,唯有我自己去了。」船上無聊,劉湘婉雖帶了一些談情說愛的白話本,却也架不住她一直翻看,如今除了去姨娘處陪弟弟們玩耍,便是在甲板上釣魚。

  劉湘婉出去後,招娣忙將遮陽的帷帽遞給姑娘,輕聲道:「奴婢知曉您不愛帶它,可趙媽媽千叮嚀萬囑咐,海上日頭足,若將您白嫩的膚色曬黑,便將奴婢扔出去喂魚。」

  威脅恫嚇之下,劉湘婉唯有拿過帷帽帶在頭上,帷帽是用皂紗製成,四周有一寬檐,檐下制有下垂的薄絹,其長到頸部,以示掩面。

  劉湘婉慢慢走至船上甲板處,看著一望無邊的大海,微風襲襲,吹蕩碧綠色的海面,使其蕩起漣猗,泛起浪花,微微抬頭,天上那悠然自得的雲朵,宛如白蓮般在空中漫無目地的飄著,三五隻海鷗更是盤旋在船隻上方,恣意翱翔,扶著扶手向下望,入目便是三五成群的魚在水中歡快的暢游,臉色一喜,暗暗道:此時當真是釣魚的好時機。

  「姑娘,給您魚竿……」

  魚竿是劉湘婉現做的,棍子是從厨房拿來的,至於魚鈎乃是她用綉花針彎成的,猶記那時招娣在其耳邊嘟囔:「姑娘,這樣的魚鈎能釣到魚嗎?」

  劉湘婉斜了她一眼:「你懂什麽,你家小姐我釣的是願者上鈎的魚……」

  如今三天過去,招娣依舊立在一旁,望著看不見底的海水,喃喃道:「姑娘,您的魚呢?」連續三天別說是魚,便是蝦米也沒釣到一條。

  劉湘婉臉色訕然:……

  「姑娘,您可真有耐心?」

  劉湘婉哼哼道:「不釣魚難道讓我綉花不成?」

  招娣笑嘿嘿道:「還是釣魚好,釣魚好。」

  一個時辰就這般過去,劉湘婉依舊沒釣到任何魚,身旁的招娣小聲道:「姑娘,若不然奴婢去厨房取一塊肉過來。」

  釣魚沒有餌,魚兒焉能上鈎。

  劉湘婉搖搖頭:「那多沒意思?」

  招娣滿臉惆悵:……您現在這般不是更無聊?見此,不由勸道:「姑娘,日頭越發足了,咱們還是進去吧!」

  劉湘婉站在一旁,安撫她:「再等會兒,再等會兒……」她內心有種預感,今日必能釣到魚。

  就在手中的魚竿微微發沉時,劉鐵躬著身子過來,輕聲道:「六姑娘,老爺喚您過去?」

  「爹爹?」劉湘婉握緊魚竿,眼睛緊緊盯著海面,這時辰她爹找她有何事,不過既遣了劉管事來,焉能不去?遂滿臉糾結的喚招娣:「這就交給你了,」頓了頓又有些不放心,叮囑道:「這一杆怕是釣到魚了,若是立即拽回來,魚兒怕是容易跑掉,再等等,待却准魚兒上鈎時,立馬掀竿而起……」

  招娣神色鄭重的點點頭:「姑娘放心,奴婢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劉湘婉頷首,伸手將頭上的帷帽放在招娣頭上,又輕手輕脚爲其整理衣領。

  帷帽裡的招娣傻傻笑道:「姑娘,您真好……」

  劉鐵無語的看著眼前這對主僕……

  行走間,劉湘婉輕聲問:「劉管事,爹爹可有說喚我何事?」

  劉鐵笑著說:「奴才不知。」

  劉湘婉頓了頓脚步,低聲道:「不會就喚了我一人吧!」

  「三姑娘也在。」

  這樣還好!

  劉湘婉嘴角含笑的跟在他身後,脚步輕移的去往爹爹的房間。

  到了門口,只聽裡面傳來三姐的聲音:「爹爹,女兒也想跟著您學,可娘親如今身體還虛著,這打理船上內務一事自然落在女兒身上,女兒哪有時間跟著您學啊?」

  學什麽?

  劉湘婉神色不免有些詫异。

  劉鐵站在門外輕聲道:「老爺,奴才回來了。」

  「進來吧!」

  劉鐵躬著身子請六姑娘進去,劉湘婉進去後,眼神不敢隨意亂看,低著頭福了福身,恭敬道:「爹爹。」

  「你來了,坐吧!」劉仲修微微抬頭,含笑道。

  劉湘婉這才抬頭,只見爹爹與翊哥坐在棋盤兩側,忙又對大哥福了福身。

  翊哥淡笑道:「可知我們喚你來何事?」

  三姐站在爹爹旁邊,指了指棋盤,無聲的張了張嘴型:「下棋。」

  前後一聯繫,劉湘婉瞬間明白因何喚她,脚步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咽了咽口水,搖了搖頭:「大哥要教妹妹下棋?」

  不會是她心裡想的那樣吧!

  翊哥淡淡道:「喚你過來本是爲了我與爹爹下棋時,讓你在旁伺候我們端茶倒水,既你有心想學下棋,待會兒我與爹爹分出勝負,教你便是。」

  劉湘婉猛地抬眼直視三姐,只見其漲紅著臉使勁搖頭,無聲道:「我不知道……」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脚!

  說的就是她!

  劉湘婉臉色訕訕道:「大哥日後是要金榜題名之人,妹妹可不敢耽誤你溫習功課。」

  翊哥從棋簍裡拿出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聲音平淡道:「無妨,如今整日待在船上,船上又晃晃悠悠,根本無心讀書,再說若我無時無刻都在讀書,總有一日會變成書呆子的。」

  劉湘婉扯扯嘴角,乾笑道:「大哥,真愛開玩笑!」

  翊哥臉色鄭重道:「六妹,大哥從不說誑語。」

  劉湘婉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時,劉仲修開口道:「你三姐還要去厨房查看一番,你便留在此處。」

  三姐順勢福了福身,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衆人眼中,迫不及待道:「爹爹,大哥,我先去厨房瞧瞧,若沒事在過來伺候你們。」

  「嗯。」父子二人一同出聲。

  「三姐……」劉湘婉驚呼一聲,把她一同帶走,可否?

  可三姐回以愛莫能助的表情。

  劉鐵未聽到老爺的吩咐,便順勢隨三姑娘一同出去。

  待其餘人離開後,劉湘婉不敢貿然說話,唯有站在一旁看著父兄嚴肅認真的下棋,大約半刻鐘後,她輕手輕脚走到一旁,查看爹爹及大哥手旁的茶杯是否需要續茶。

  這時,劉仲修輕聲道:「六丫頭,觀此盤棋,你覺得爲父與你大哥誰輸誰贏。」

  劉湘婉身體一頓,僵硬的垂下頭,眼睛緊緊盯著棋盤,直至半盞茶功夫,他爹忍不住皺眉問:「看的如此仔細,可看出結果。」

  劉湘婉抬頭,眨眨眼睛:「女兒不才,覺得大哥略勝一籌。」

  翊哥低沉笑道:「六妹是如何斷定的結果。」

  劉湘婉咳了咳:「我數了數黑白棋子的數量,明顯黑子多餘白子。」

  聞言,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哭笑不得,翊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忍俊不禁道:「棋盤上幷不以誰的棋子留下的多便是勝利一方,」頓了頓又道:「六妹可聽過三十六計其中之一,圍魏救趙。」

  劉湘婉點了點頭。

  翊哥抬頭將棋盤上的黑子撿出來,輕聲道:「今日我便輸在爹爹這一計策上。」

  片刻功夫,棋盤上的黑子驟然少了些許,反觀白子却一個未少,劉湘婉咂舌的看著她爹,恭維道:「爹爹威武!」

  劉仲修含笑的點點頭,問道:「如此,我與你大哥之中,你更想跟誰學棋藝?」

  哪個都不想!

  她想釣魚!

  也不知離開時那杆,招娣釣沒釣到魚兒!

  劉湘婉生無可戀的垂下頭,低聲道:「大哥!」

  劉仲修神色有些詫异:「爲甚選你大哥?」他棋藝明顯高於翊哥,爲何六丫頭選翊哥不選他。

  「爹爹威武!」

  劉仲修細細思量『威武』二字,莫不是再說他威嚴,武厲!這個六丫頭……竟是變相說他授業嚴肅,難以承受,遂選擇看似平易近人的翊哥,可她却不知,翊哥是比他還苛刻之人。

  「既這般,便依你之言。」

  翊哥淡淡道:「六妹放心,我授業從未有人溜奸耍滑。」

  劉湘婉訕訕的扯扯嘴角:好像她選錯認了!

  翊哥緩緩站起來,揖禮道:「爹爹,兒子先回去了,明日在來向您討教。」

  劉仲修頷首,瞥了瞥呆愣的某人,淡笑道:「明日六丫頭也過來,雖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但看別人下棋也是受益匪淺的。」

  劉湘婉福了福身,低聲道:「多謝爹爹教誨。」

  翊哥輕聲道:「六妹莫要急著回去,去我房間,我拿幾本棋譜給你。」

  劉湘婉如遭雷劈,搭聳著腦袋,頽喪著肩與大哥一同出去。

  他們兄妹離開後,劉鐵走進來,將桌上的棋局收拾一番,方低聲道:「老爺,奴才瞧著六姑娘出去時,神色怏怏不樂。」

  劉仲修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抿,輕笑道:「讓一個懶惰無比的人學下棋不說,還得每日來我這報導,你說她焉何高興?」

  「呵呵……六姑娘這回有苦頭吃了。」

  「翊哥不是好敷衍之人,六丫頭且還不知他大哥的嚴厲。」劉仲修話裡不免帶著些許幸灾樂禍。

  出去後,劉湘婉拽著翊哥的衣袖,求饒道:「大哥,您饒了妹妹,可否?」

  「爲何這般說?」

  「大哥,妹妹對圍棋一竅不通,正因爲如此我更加不想將其學通。」

  翊哥淡淡道:「齊夫子若聽到你這般說,想必氣的背過氣去。」

  齊夫子授她們姐妹琴棋書畫,她沒有一樣精通,所學也不過遵循府中規矩罷了!遂適才在父兄面前,故意裝作不甚了知的樣子,雖她是個臭棋簍子,但入目也能瞧出棋局戰况如何。

  唉!如今真是自打嘴巴!

  劉湘婉忙解釋道:「雖我未學的齊夫子授與琴棋書畫之精髓,但學到了齊夫子疏懶大氣之精髓,大哥,話已至此,你可否放妹妹一馬?」

  翊哥冷哼道:「還好意思口出狂言,今日我若不嚴厲的教導你,省得日後嫁人丟爹爹的臉。」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於是,劉湘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低下頭:「妹妹這腦子本就愚笨不堪,著實沒必要讓大哥如此費勁心神,不如你將棋譜給我,我自己回去琢磨,如何?」

  「我尚不知你如此不思進取?」

  「大哥,你別生氣。」劉湘婉見翊哥臉色鐵青,忙道。

  翊哥肅聲道:「圍棋也稱對弈,實則每走一步棋都需要經過盤算與判斷後方可落子,若不經過思考隨意下的「隨手棋」,勝負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遂這就是「一著走錯,滿盤皆輸」的道理,」頓了頓又道:「對弈,難道指的只是圍棋嗎?我看不儘然吧!往小的說是內宅女子之間的對弈,往大的說便是朝堂上臣子與皇上之間的對弈……」

  「大哥……」

  「我知你自幼聰慧,可你的這些小聰明從未放在正經地方,難道日後你嫁人也這般疏忽憊懶嗎?」

  劉湘婉漲紅著臉,低聲道:「大哥,妹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不想學圍棋,怎就扯到『家』『國』這般嚴肅的問題。

  「若人人都似你這般,那家又何以爲家,國又何以成國?」

  「大哥,你別說了,是妹妹錯了,我心甘情願跟你學圍棋還不成嗎?」

  翊哥背過身,淡淡道:「算了,既你如此冥頑不靈,我又何必强人所難。」

  劉湘婉忙上前,拽著他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認錯:「大哥,別……我錯了還不成,」見大哥一直板著臉,忙道:「大哥,是我自己想學圍棋,學成後好與大哥一較高下。」

  「你確定?」

  劉湘婉忙不迭點頭:「確定以及肯定。」

  隨意一件小事,竟被大哥扯成家和興旺,朝堂興衰一事,這般大的帽子扣在她身上,她哪還敢反駁。

  翊哥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前走,淡淡道:「圍棋是圍而相殺,每下一子就等於出動一個兵向對方進攻,迫使對方設法應對,而對方下子也是在向你進攻,要求你設法打退他,這種不斷進攻與防守的過程就是不斷提出問題和解决問題的過程,就如同兵法裡的三十六計,數中有術,術中有數,陰陽燮理,機在其中,機不可設,設則不中。」

  聞言,劉湘婉內心十分震撼,臉上也不由顯出欽佩之色:「大哥,你好厲害。」

  翊哥摸摸她的頭:「你是女子,爹爹對你們的要求自然少些,但日後你總是要嫁人,難道能這般稀裡糊塗,得過且過的過一輩子,倘若有一日,人家打上門來,你是開門迎戰還是閉門不開……」

  劉湘婉躊躇下,猶豫不定道:「我……且看看人多人少方做决定?」

  「人多人少又有何用?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嗎?」

  「這……」劉湘婉嘴唇微動,最後竟不自覺垂下頭。

  大哥口才當真了不得!

  竟將她說的啞口無言!

  不僅如此,心底還萬般佩服!

  「說了這般多,你可是打從心裡想跟我學圍棋?」

  劉湘婉臉色慎重的點點頭。

  取了棋譜後,劉湘婉去了黃姨娘處,只見趙媽媽及綠衣待在屋裡,兩個弟弟一個在床上酣然入睡,一個地下隨處亂爬。

  還好地上鋪了一層地毯,不然宴哥白嫩的膝蓋說不得劃傷了。

  宴哥看到姐姐,眼睛一喜,忙不迭往她處似小狗般爬過去,見此,劉湘婉猛地一樂,蹲下身子手掌扣著他的腦袋不讓動,宴哥使勁晃動腦袋,却怎麽也甩不開他姐的桎梏,嘴唇一撇,竟要嚎啕大哭。

  劉湘婉猛地鬆開手,怕吵醒床上的祉哥,捏了捏他的小鼻尖,哼聲道:「一言不合就愛哭的小賴包。」

  黃姨娘無奈的嘆口氣:「姑娘,你怎這般愛逗你弟弟,難道他哭了,你還能高興不成?」

  「姨娘,您不覺得弟弟這樣很有意思嗎?」話音一落,宴哥竟爬到他姐懷裡,傻呵呵對其發笑。

  今日外頭日頭足,趙媽媽很怕曬壞姑娘白嫩的膚色,不由道:「姑娘,您的帷帽呢?」怕是又釣魚回來。

  「在招娣那?」

  趙媽媽不由面色焦急:「那您呢?」

  劉湘婉笑著對其道:「今日我未釣魚,而是去了爹爹處,看他與大哥下棋,這不剛從大哥那出來,順道來了姨娘處。」頓了頓,轉頭看向姨娘:「今兒身體可還好?」

  黃姨娘側著身子躺在床上,笑著說:「比强兩日好多了,只是略微有些頭重脚輕。」

  「如此,再過兩日姨娘便能完全好了。」

  宴哥拍著姐姐的胳膊,劉湘婉將手中的棋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脫下鞋子將他抱起來,宴哥沉的讓她臉色憋得通紅,喘氣道:「宴哥,旁人暈船難受急了,怎你這般精神?」

  趙媽媽笑著上前從姑娘懷裡接過宴哥,低笑道:「還是老奴抱吧!」眼見宴哥在姑娘懷裡越來越向下,可見她已經沒了力氣。

  劉湘婉舒了一口氣,脚步輕移的上前看了看熟睡的祉哥,輕聲問:「姨娘,弟弟可聽話?」

  黃姨娘笑著說:「祉哥可比宴哥好帶多了,醒了自己玩,餓了會哼哼,吃飽便睡,很是好帶。」

  「這樣就好……」猶記祉哥剛到姨娘院子時,宴哥獨食的性子立馬展現出來,不許姨娘碰祉哥,不許姨娘看祉哥,更不許祉哥躺在姨娘的床上,後來還是大家經常在他耳邊嘟囔祉哥是他弟弟,要跟弟弟一同玩,不能欺負弟弟,這才慢慢板了他的性子。

  現在的宴哥沒事時就喜歡趴在祉哥旁邊,似葡萄般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著他,趁人不注意,還伸手指碰碰他的小臉,黃姨娘見過一次後,嚇得臉色發白,生怕宴哥一個手重,戳傷祉哥的臉。

  只聽黃姨娘淡聲道:「大少爺找你何事?」

  劉湘婉指了指桌上的棋譜,嘆氣道:「大哥要教我下圍棋。」

  黃姨娘眼睛一亮,含笑道:「大少爺真是有心了,姑娘且好生跟著大少爺學,但絕不可耽誤他溫習功課。」

  「姨娘,這等道理,女兒知曉。」

  見姑娘抿著嘴角,黃姨娘神色詫异道:「大少爺如此有心,爲何你如此悶悶不樂?」

  「女兒覺得學了也沒甚用處,遂有些提不起精神,可大哥一番鏗鏘有力的大道理說與我聽,楞是將我說的啞口無言,」頓了頓,苦笑道:「但凡我說個不字,大哥怕是會劈頭蓋臉數落我,對不起爹娘的教誨,更對不起祖宗的顔面,唉……」

  黃姨娘噗呲笑出聲:「就該讓大少爺好生整治你憊懶的毛病。」

  趙媽媽悠著懷裡的宴哥,含笑道:「老奴也覺得大少爺此舉甚好。」這樣姑娘便不會每日只想著去釣魚,曬黑白嫩的膚色。

  「姨娘……」怎麽大家都同一口徑,難不成她真的如此不思進取嗎?

  日子就這般一天一天的過去,每日劉湘婉先陪著三姐打理船上的內務,隨後去爹爹房間看他與大哥對弈,最後被大哥拎回房間,與他對弈。

  有一次,她忍不住問:「大哥,每日這般周而復始,你不會覺得沒意思嗎?」

  翊哥撇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可知,有的狼在逮到羊之後,爲何不直接吃掉它反而將它豢養起來。」

  劉湘婉想了想:「逗羊玩?」

  翊哥淡淡道:「這乃其一,其二便是養肥了殺吃更頂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劉湘婉咽了咽口水,大哥這話豈不是說與她聽的,他爲狼,她爲羊,最終羊入狼口,就像這下棋,大哥教會她後,以打殺她的威風爲樂,這便是大哥作爲狼追求的快感。

  內心不由下了個定論: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大哥!

  太腹黑了!

  「大哥,此話甚是有理。」

  「這幾日我觀你棋路逐漸清晰,已有很大的長進。」

  劉湘婉眼睛一亮,嘴角上翹道:「大哥……」

  「遂我又翻箱倒櫃找到幾本稍難的棋譜,這幾日你便將其學會,沒事時我們對弈。」

  「大哥,其實我幷不是每日這般清閒……」劉湘婉頓了頓,掰著手指說與他聽:「我卯時起床,辰時吃早膳,巳時練書法,午時睡午覺,未時綉花,申時去看姨娘,大哥,你看……」

  翊哥淡淡道:「最近午時未時你都與我在一處?」

  劉湘婉扯了扯嘴角:「這不是爲了跟大哥學習圍棋,不得已從這兩個時辰擠出時間。」

  「盤算不錯,可見這圍棋的作用已經發揮了,至少讓你學會動腦筋了,日後還需努力。」

  聞言,劉湘婉泪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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