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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31章
第131章 守株待兔 (1)

  宋天華抱著大姐走到避雨閣, 沿路輕聲道:「自打你嫁了我, 咱們回鎮國將軍府的次數屈指可數, 今日還是我頭次來府中後宅,沒想後宅景致如此別致。」

  大姐輕聲道:「以往我爹娘尚未回京,便是大伯母對我再好,也總差那麽一層, 如今却不同,爹爹回京述職且喜得升遷,日後我們來家中的次數會越來越多。」

  宋天華的心狂跳不止,夫人之言焉何不是眼前最棘手之事,岳父一家回京, 日後他……他再不能肆意妄爲,岳家之人定會在暗處緊緊盯著他, 一旦行事荒唐,以岳父岳母對珍兒的重視……咽了咽口水, 岳母能生吃了他,而岳父僅動動嘴唇便能讓他衆叛親離。

  想明白個中因果, 宋天華嘴唇微顫,瑟瑟道:「夫人,從今以後爲夫會一心一意對你及咱們的孩兒。」

  大姐將頭埋在他懷裡, 嘴角微微上翹,柔聲道:「好。」只要他心有畏懼,拿捏他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如今後宅沒了妾室通房, 相公唯有她一人,到時硬漢也得繞指柔。

  宋天華嚇得身子僵硬,臉色蒼白,扯了扯嘴角,只盼岳父回來與他有個好臉色。

  到了避雨閣,郭媽媽躬著身推開門,輕聲道:「大姑爺,大姑奶奶,這是大太太爲你們準備的院子,您先進去瞧瞧,若滿意,老奴就回禀太太,若不滿意,老奴再請太太爲你們換別處院子。」

  二太太上前一步,含笑道:「郭媽媽放心,珍兒心中定是滿意,此次她回府住對月,大嫂爲她忙前往後的張羅,此番心意她如何不知。」

  宋天華將夫人小心翼翼放下,珍兒站穩後,輕聲道:「我娘說的極是,還請郭媽媽回去替我轉達心中感激之情,待我身子恢復些,定親自向大伯母道謝。」

  郭媽媽福了福身,恭敬道:「姑奶奶放心,老奴定將您的話轉達給太太。」

  「如此有勞您了。」

  郭媽媽忙道:「姑奶奶切莫這般說,可真是折煞老奴了,」頓了頓,又道:「老奴猜您這邊還要張羅行囊,便不再多留,若您有事直接喚丫鬟叫老奴過來便是。」

  大姐微微頷首,二太太讓身邊的王媽媽親自送其出去。

  進屋後,二太太環顧四周,笑逐顔開道:「珍兒,這院子可還滿意?」

  大姐四處看了看,嘴角微微帶笑,輕聲道:「娘安排的自然妥當。」這院子雖是大伯母幫忙安排,但最終定下之人定是她娘,尤其是這屋中的擺設竟跟她未出嫁時,在蘇州府時的閨房擺設大同小异。

  聞言,二太太喜上眉梢:「你喜歡就好。」似想起什麽,又道:「娘同你爹成婚後,在府中住了幾年,這院子原是你祖母在世時夏天納凉的地方,後來你祖母過世後,此處便空了下來,而你祖父思念你祖母時,便過來坐上一會兒。」

  大姐頷了頷首:「既這裡是祖母的故居,祖父怎會讓大伯母與您動這裡的擺設。」

  「你大伯母能將此院子讓你住下,自然應了你祖父的首肯,再則你祖父與她道,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遂不必太過計較以往。」

  「如此女兒便能安心住下。」大姐緩緩道。

  二太太眼角瞥向一旁的宋天華,心中冷哼,公爹這番作爲何嘗不是在彌補珍兒,親自爲她定下的夫婿到頭來竟是這麽個不思進取,頑劣不堪之徒,白白瞎了她的女兒。

  宋天華環顧四周時,不小心與岳母眸光碰到,其中的輕慢與輕蔑如何看不出,心裡一陣憤然,便是他置辦外室又如何,滿京城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又有多人背著夫人置辦外室,包養妓子,怎到了他這便這般不可饒恕,氣憤之下真想甩袖離開,可想到不動聲色的岳父,暴跳如雷的老太爺,家中疾言厲色的曾祖母,他心一抖却步了。

  只聽二太太淡淡道:「翰文,你可喜歡這院子?」

  宋天華神色尷尬:「小婿喜歡,此處一進來便覺得甚是凉爽,想必是個冬暖夏凉的院子。」

  「翰文言之有理,正因如此方讓珍兒歸家後住在此處,這一個月你們一家四口便安心在此住下吧!」

  宋天華覷了覷夫人,見她垂下眼眸,不得已唯有强裝鎮定的開口:「岳母,實不相瞞,小婿也想留在岳家陪著夫人母子三人,但……小婿畢竟是家中長子,父親年歲頗高,府中內務少不得小婿從旁幫襯。」

  二太太臉色微冷,冷哼道:「難不成安國公府沒了你還能倒不成?」若沒了你從旁抹黑,安國公府的門楣只會越發榮耀。

  宋天華臉色漲紅,張了張嘴又不敢反駁,唯有憋得胸口不住的上下沉浮,大姐見此,緩緩開口:「娘,此事怨不得夫君,來之前曾祖母却是有事吩咐夫君。」

  「既如此我就不强留你了。」二太太話音一頓,又道:「不過……如今咱們都在京中,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還妄翰文行事注意些分寸。」

  大姐心中一嘆:她娘這脾氣是一點也沒變,說話還是這般不留餘地,想必夫君心中難堪的很,怕是因此怨恨上母親,唉!

  宋天華果然如大姐心中猜想,只見其臉色鐵青,憋著氣淡聲道:「岳母說的是,日後小婿定謹言慎行。」身上冷冽的氣息越發凝重,待岳父一回府,他定當面恭賀,隨後便抬脚離開,這鎮國將軍府他一刻也再待下去。

  翊哥淡淡道:「娘,您與大姐想必有很多話要說,不如我帶姐夫去院子裡走走,趁機欣賞下府中的景致。」

  二太太冷冷道:「如此也好。」

  翊哥看向宋天華,輕聲道:「大姐夫覺得可好?」

  焉能不好?

  他巴不得離這胡攪蠻纏的岳母遠點?

  「如此就麻煩翊哥了。」

  翊哥淡笑,低頭看向毅哥,輕聲道:「你想在屋裡陪你娘還是想跟你爹去逛園子。」

  毅哥想都未想,脆聲道:「逛園子。」

  翊哥頷了頷首,牽著他的手,抬頭道:「姐夫請隨我來。」抬脚先走,宋天華及二房其餘三兄弟一同作陪。

  屋中只剩下二房子女,二太太輕聲道:「靈石,扶姑娘去床上躺著。」

  靈石福了福身,低聲應道。

  二太太走到靈玉身邊,從她手中接過繈褓中的小人,低聲問:「二少爺可有取名字?」

  靈玉輕聲道:「老太君欽賜的名字,喚做瑾哥。」

  瑾哥……謹言慎行!

  老太君這是在告誡宋天華,莫要荒唐行事,不然撤了他長子嫡孫的頭銜,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二太太輕輕悠著懷中的小人,柔聲道:「瑾哥,你可真是你娘的福星,」腦中又想起宋天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輕笑道:「將來可不要像你爹這般不務正業。」

  瑾哥伸了伸胳膊,呶動呶動小嘴,微閉雙眼繼續睡覺。

  三姐走到她娘身邊,輕聲道:「娘,咱們還是趕緊進去陪大姐說話吧!」對繈褓中的小人看了看,却未有太大興趣,這麽大點的小兒遠不如機靈好動的毅哥討人歡喜。

  二太太輕輕點頭,帶著五姐妹一同進去,只見大姐半靠在床邊,含笑道:「咱們一家人總算能待在一處侃侃而談。」

  三姐輕快道:「大姐,自打娘說洗三宴後將你接回家中住對月,這幾日一直張羅你院子的擺設及爲你準備各色吃食,定讓你在娘家這月餘將身子補回來。」

  二太太將懷中的小人放在搖籃裡,嗔怒道:「你姐姐此番遭了這麽大的罪,爲娘能不心疼嗎?」

  大姐想到事前未告知他娘事情原委,定是將她娘嚇壞了,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唉!事到如今唯有等大家漸漸淡忘此事,她在將其告訴娘親,至少那時娘親不會與她置氣,眼下也只能隱瞞她。

  「娘,都是女兒不孝,您放心經此一事後,女兒定將日子過起來,再不會任由夫君恣意妄爲,也不會讓您和爹爹擔憂了。」

  二太太慢慢走到她面前,欣慰道:「早該如此。」以珍兒的聰慧及手段,若她想要對付翰文,實屬輕而易舉之事,只要她不犯糊塗,不將翰文看的太重,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見此,三姐忙不迭開口:「娘,好了,好了,別說這些讓大姐徒增煩惱的話。」

  「你又想幹什麽?」二太太滿臉無奈。

  三姐喜滋滋道:「大姐,前幾日我們去安國公府看你,可是有給兩位侄兒準備見面禮,誰料……」笑容一頓,忙不迭解釋:「事發突然,我們都給忘了,得知你今日回府,我們便將見面禮帶過來。」

  二太太神色詫异,隨後嘴角微微帶笑:「這事你們五姐妹竟然瞞著我?」

  「娘,不是沒來得及告訴您嗎?再說也想給大姐一個驚喜。」

  大姐莞爾一笑,輕聲道:「竟不知你們這般有心,既如此快讓我瞧瞧你們準備的見面禮。」

  五姐妹臉色一紅,從丫鬟手中接過東西,走上前輕聲道:「見面禮有些鄙陋,還妄大姐不要嫌弃。」

  大姐含笑道:「你們能有此心,我已很是欣慰,又怎會在意東西的貴重。」

  聞言,五姐妹眼裡閃過喜意,三姐趁劉湘婉不注意,飛快從她手中搶過包裹,迫不及待道:「這是我與六妹一同送給小侄兒的見面禮。」

  劉湘婉來不及反應,眼神木木的看向空落落的手心,轉頭呆愣道:「三姐,你這是打算不勞而獲?」

  噗呲,噗呲!

  衆人再也忍不住紛紛笑出聲,三姐得意道:「六妹,你我女紅手藝乃黃姨娘所授,不過就是你綉的比我古靈精怪些,」晃了晃手中的包裹,下巴微揚:「回頭我備份同等東西送與你。」

  劉湘婉扶額,沒見過這麽厚臉皮且大庭廣衆之下毫不遮掩的人,隨即低嘆一聲,竟效仿男子揖禮,低聲道:「經此一事,小妹受教了。」

  二太太忍俊不禁,指著三姐樂不可支:「你這壞丫頭!總欺負你六妹。」

  三姐嘿嘿一笑:「娘,我哪裡有欺負她,我們這是姐妹情深。」

  劉湘婉苦著臉,喃喃道:「二姐,小妹唯願我們姐妹情誼,天長地久。」

  噗噗,噗呲!

  屋中又響起衆人大笑聲,三姐同樣喜笑顔開,指著她瑟瑟發抖,揶揄道:「傻丫頭,三姐逗你玩呢?」

  劉湘婉再次驚愕,如今三姐想出的花招是層出不窮,連她都有些難以招架,木木道:「三姐……」

  「適才不過是見氣憤有些凝滯,尋你開心罷了,誰料你如此不經嚇。」話音一落,將手中的包裹扔給六妹,從袖子裡拿出兩個很別致的金屬相,放在大姐身邊。

  大姐拿起細細看了看,輕聲道:「三妹有心了。」

  三姐笑著說:「誠如我所說,雖我女紅尚能拿的出手,可著實憊懶的很,遂只能爲侄兒們準備些精巧又別致的見面禮。」

  「他們兄弟會喜歡的。」

  三姐眉毛一彎,含笑道:「他們喜歡就好。」

  四姐慢慢走上前,從包裹裡拿出兩頂小帽子,輕聲道:「大 姐,這是妹妹爲侄兒們準備的見面禮,還妄你不要嫌弃。」

  五姐信步上前,輕聲道:「大姐,這是我爲侄兒們準備的金手鐲。」

  七姐緊隨其後,低聲道:「大姐,這是我爲侄兒們準備的金脚鐲」

  如此看來五妹與七妹怕是事前商議過,方送的如此相應的見面禮,大姐嘴角含笑,面容欣慰道:「你們送的都好,都好,不止我喜歡便是你們侄兒也會喜歡的。」

  三姐悄悄退到劉湘婉身邊,耳語道:「輪到你了,你怎不上前?」

  劉湘婉翻了個白眼,小聲道:「三姐,逗我玩有意思嗎?」

  三姐臉色訕訕的,小心覷了覷她臉上的神色,輕聲道:「你不會真同我生氣吧!」

  劉湘婉扶額:「三姐,我若真同你生氣,怕是得氣的死去活來。」

  三姐噗呲笑出聲,咯咯道:「還不如生不如死呢?」

  劉湘婉無語:……真希望老天下一道雷劈開三姐的腦袋瓜,看看她每天都在想什麽。

  二太太坐在一旁看著她們二人親昵的打打鬧鬧,眼裡喜意更濃,六丫頭就是點好,無論玫兒如何捉弄她,她都不會同玫兒一般計較,且每次玫兒出事,都是第一個出手相幫之人,心腸倒是個良善的。

  這厢二太太都能看出來,正在與其他三姐妹說話的大姐又焉能看不到,她本就是心思聰慧敏捷之人,焉能看不出兩姐妹嬉笑怒駡間的姐妹情誼。

  只見三姐斜了她一眼,從她手中再次搶過包裹,哼聲道:「得,你不打開,我替你打開。」

  劉湘婉早就見怪不怪 ,神色淡定道:「如此有勞三姐了。」

  三姐揮了揮手,毫無誠意道:「不必謝我,舉手之勞。」

  大姐再也忍不住,輕笑道:「三妹,別老捉弄六妹,一點當姐姐的樣子也沒有。」

  「大姐,你先看了東西,在訓我也不遲。」

  三姐頭也不抬的打開包裹將其放在床上平攤,一時間除了五姐七姐外,其他人的目光俱被小衣上面的這些圖案所吸引,大姐眼睛一喜,伸手不住的來回撫摸,隨後一件一件翻看小衣上的圖案,驚呼道:「好逼真的小人……」每件小衣上都綉著一個小娃娃,可小娃娃又不似年畫裡的娃娃,看著活靈活現,討喜不已。

  三姐得意道:「大姐,這個趁你心意吧!」好似這份見面禮是她送出,進而沾沾自喜。

  聞言,大姐嗔怒道:「都好,都好,妹妹們送的見面禮,姐姐都喜歡。」隨後又將目光看向劉湘婉,低聲道:「六妹一下綉這麽多小衣,想必費神的很。」

  劉湘婉神色柔和,輕聲道:「大姐與侄兒們喜歡就好。」

  二太太拿起其中一件小衣,細細看著針脚,眼裡滿意之色再也藏不住:「六丫頭,你費心了。」這針脚竟如此柔軟細膩,一點也不會磨繈褓中小兒的皮膚。

  劉湘婉福了福身,淡笑道:「母親誇贊了,這是我作爲長輩的一點心意。」

  三姐噗呲笑出聲:「你這般大的小人竟也成了長輩。」

  劉湘婉翻了個白眼:「三姐,難道我說的不在理?」

  三姐想到五弟,六弟,再想到毅哥要喚這兩個牙牙學語的稚兒爲小舅舅,更是笑的樂不可支,二太太咳了咳,冷聲道:「玫兒,此處雖都是自家人,你也該注意分寸。」

  三姐伸了伸舌頭,撅嘴道:「知道了。」隨即不甚在意的走到六妹身邊,與她嘀嘀咕咕說著心中所想。

  劉湘婉聽後,二人不由自主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

  二太太雖瞪了她們一眼,却幷未再說什麽,也知曉她們說的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事,便由著她們姐妹嘀嘀咕咕,大姐看著四妹輕聲道:「這是四妹親手做的帽子嗎?」

  四姐臉色微微泛紅,低聲道:「我女紅手藝不如六妹,心思更不如六妹討巧,五姐妹中屬我送的最爲平常,還妄大姐不要嫌弃。」她臉色紅潤幷不是羞澀難當,而是氣憤至極,六妹又一次在衆人面前比她討喜,本以爲她的見面禮會博得衆人喜歡,誰料……六妹就是她命裡的剋星,日後與她勢不兩立,有她沒有我,有我沒她。

  大姐拉著她的手,輕聲道:「適才我不是同你們說,禮物不在貴賤,在於你的心意,」又拉著五妹七妹的手,莞爾道:「你們有這份心,大姐已很是高興。」

  三姐妹嘴角微微上翹,輕聲道:「大姐喜歡就好。」

  院子裡,毅哥指著一處,脆聲道:「爹爹,你看這裡竟有座橋。」

  翊哥淡笑道:「這橋叫做斷橋,此橋將府中少爺與姑娘們的院子分成兩處。」

  「大舅舅,那邊可有什麽好玩的?」

  「過了斷橋有一練武場,一會兒讓人帶你去看看。」

  「什麽是練武場?」

  翊哥淡淡道:「你去看了就知道。」

  衆人漫步至練武場,翊哥輕聲道:「二弟,你帶毅哥去玩一會兒。」

  仁哥微微點頭,牽著毅哥的手走進練武場,陪他東看看,西摸摸,毅哥看到每一樣兵器眼裡都泛著光,至於鋒利的刀劍,仁哥自然不會讓他碰。

  宋天華咳了咳,輕聲道:「翊哥年歲不小了,可有定親?」

  翊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尚無。」

  宋天華噎了下,又道:「你已是舉子功名,今年秋試可會兒參加?」

  「自然!」

  宋天華嘴角抽搐兩下,輕聲道:「聽聞曹丞相家的嫡幼子曹霽光也會參加今年的秋試?」

  「是又如何?」

  「據說此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坊間流傳若他參加今年的秋試,狀元之位非他莫屬。」

  翊哥收回看向毅哥的眸光,轉頭看著他,淡淡道:「詩、詞、賦以及時藝,這其中不免人才輩出之人,但你又怎知沒有勝過他們之中的人。」

  宋天華訕笑道:「翊哥說的是,是姐夫狹隘了。」

  半響兒後,氣氛竟有些凝滯,只聽翊哥淡淡道:「不知姐夫平日喜好些什麽?」

  宋天華臉色尷尬,訕訕道:「府中內務繁多,平日也就幫我爹打理下府中大小事宜。」

  「姐夫受累了。」

  妻弟這話好似一般閒談又好似帶著一絲譏諷,宋天華細細窺覷他的臉色,却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不由道:「翊哥平日喜好些什麽?」

  翊哥淡淡道:「自然是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顔如玉。」

  宋天華臉色再次僵硬,扯了扯嘴皮:「想必今年秋試翊哥定能金榜題名。」

  「不該是高中榜首嗎?」

  宋天華訕笑道:「對,對,是姐夫不會說話,翊哥莫要介懷。」

  還好毅哥跑過來,拉著他爹的手,脆聲道:「爹,日後我要當大將軍。」

  翊哥淡淡道:「姐夫,家中因二哥要去戎武,大伯母竭力反對,府中衆人皆是膽戰心驚,更加不敢提『將軍』二字,遂姐夫切記莫要讓毅哥提及這二字。」

  宋天華神色一楞,感激道:「多謝翊哥相告。」適才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胡亂猜忌翊哥,未料翊哥竟如此貼心,現下想來他乃讀書人,一心只讀聖賢書,便是知曉事情原委也不過氣憤幾日,氣消後便在不會同他計較。

  翊哥摸摸毅哥的頭,輕聲道:「姐夫,咱們是一家人,互相照應是應該的。」

  「翊哥說的有理。」

  這時,小厮過來禀告:「四位少爺,大姑爺,大老爺及二老爺回府了。」

  宋天華身子一顫,小腿不由打著哆嗦,岳父回府見到他,會不會劈頭蓋臉一番數落,想及此,不僅腿打哆嗦便是嘴唇也微微發鬥。

  二房少爺們紛紛往前走,未料翊哥突然回頭,淡淡道:「姐夫,可是有事?」

  宋天華咽了咽口水,訕笑道:「無事,無事。」

  「那便一起走吧!」

  宋天華苦著臉跟在其後。

  書房,老太爺輕聲道:「曹丞相找你們兄弟所謂何事?」

  大老爺嘆氣道:「如今皇上已到了而立之年,群臣們討論立嫡立長一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天爺頓了頓,又道:「曹丞相可有說,他欲意哪邊?」

  劉仲修淡淡道:「嫡。」

  老太爺垂下頭,淡淡道:「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幼。」

  「爹,這事咱家參與不得,如今二弟回京述職,朝堂之上又大受聖上褒獎,雖我早將兵符交還與聖上,但手下將領到底都是我提拔之人,對我忠心耿耿,」頓了頓,又道:「眼下咱們家正是風頭正足之時,只怕有心人會打咱家的主意。」

  「老大言之有理,咱們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不能說,只有以不變應萬變,」隨後老太爺看向劉仲修,輕嘆道:「爲父知你這些年一直外任,好不容易被聖上調回京中,官階又升了一品,可眼下這時節却是不能替你大張旗鼓的慶賀。」

  劉仲修淡笑道:「爹,您莫不是把兒子當成弱冠之年的幼子,這些年外任他鄉,兒子別的不明白,却也懂得這東西面上好看却不如握在手心實惠,孰重孰輕,兒子焉能不知。」

  老太爺大笑一聲:「好,好,如此爲父便放心了,日後你跟你大哥,一文一武,在朝中用心爲聖上分憂解難,至於立嫡立長之事,任誰勸說也不可妄言。」如今朝堂分歧越來越大,說不得牽一髮而動全身,遂此時的鎮國將軍府不能出一絲紕漏。

  大老爺及劉仲修恭敬的揖禮道:「爹放心,兒子們定守護好鎮國將軍府。」

  老太爺不住的頷首,笑容滿面道:「老二,翰文早已過府,過會兒你且去見見他。」

  劉仲修身子一楞,恍然大悟:「珍兒可是回府了?」

  「他們一家四口晌午來府,至於翰文一直在等你,怕是想親口恭賀你高升。」

  劉仲修淡淡道:「爹不用替他美言,翰文不是在等我,他是不敢提前走。」

  老太爺揮了揮手,淡笑道:「左右都無妨,你們兄弟倆出去招待他吧!便是不顧及珍兒的面子還要給安國公府留幾分顔面,切記行事不能過於激進。」

  「爹,兒子明白。」

  兄弟倆出去後,就見廳中大房二房衆人早已立在廳中,小輩們一同對劉仲修行禮問安,恭敬道:「恭賀爹爹升遷之喜。」

  「恭賀二伯升遷之喜。」

  「恭賀二老爺升遷之喜。」

  劉仲修眼前烏壓壓的一群人,滿臉笑意道:「好,好,都賞,都有賞。」

  二太太移步上前,福了福身,低聲道:「妾身恭賀老爺升遷之喜。」

  劉仲修上前一步扶起她,輕聲道:「這些年辛苦夫人了。」

  二太太眼眶一紅,低聲道:「妾身不辛苦,這些年老爺外任他鄉,一路殫精竭慮,披星挂月,其中心酸苦澀,妾身焉能不知。」

  此話一出,劉仲修想起當年任窮鄉僻壤的知縣,苦的連喝水都帶著泥沙,唉!往事不堪回首,現下想來自任了蘇州知府後,他才慢慢熬出政績。

  大太太走上前,含笑道:「恭喜二弟,這些年你受苦了。」

  誰料,劉仲修猛然對她揖了一禮,恭敬道:「這些年弟一直外任他鄉,未曾盡到一絲爲人子的孝心,家中老父全靠大嫂替我夫婦在旁盡孝,偌大一個府邸,更是全部仰仗大嫂主持中饋,其中艱難酸苦,弟焉能不知,遂請大嫂受弟一拜。」

  見此,二太太隨老爺一同恭敬的對其福了福身。

  大太太眼眶微紅,快走兩步親自扶起二太太的手,輕聲道:「二弟快快起身,且別這麽說,咱們是一家人,互相照拂本是應該,再說爲人子嗣,我焉能不對公爹盡其孝心。」

  二房夫婦起身後,大老爺含笑上前:「自家兄弟何須這般客套,俗話說長兄爲父,長嫂爲母,這等事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

  大太太拿起絲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低聲道:「老爺說的是。」

  此時此刻,大太太與二太太妯娌間竟再無一絲齷齪,神色皆是感慨這些年的不容易。

  隨後,大老爺大臂一揮,大笑道:「都是自家人,坐下說話。」

  大老爺與劉仲修分爲坐在上首,兩邊分別坐著大房二房衆子女,不過皆是少爺們坐著,姑娘們立在身後,待大老爺看到宋天華時眸光一頓,淡笑道:「我與二弟方到府便聽下人們禀告,說翰文一家來府,本應立即出來招待你,不過有些要緊之事跟老太爺說,遂回府至今方出來。」

  宋天華小心的覷了覷岳父的臉色,見其眉眼帶笑,心中舒了一口氣,上前揖禮道:「小侄拜見岳父,大伯父。」

  劉仲修淡笑道:「大哥,翰文與咱們是一家人,便是讓他等一會兒,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我說的可對,翰文?」

  宋天華嘴裡發苦,他就知幾日前那件事,岳父幷未釋懷,沒有當衆給他難堪,已是心存僥幸,恭敬道:「小婿本就是小輩,等長輩召見本是理所應當。」

  劉仲修點了點頭,冷不丁道:「今日你家中洗三宴,都有何人去了?」

  「不過是家中一些親戚友人,及相熟一些官宦人家的女眷。」

  劉仲修頷了頷首:「這幾日老太君身體可還好?」

  「曾祖母身體十分康泰,特意叮囑小婿爲您單獨置一桌酒席,」話到此處一頓,又道:「不過曾祖母聽說您官階高升一事後,喜得連連道好。」

  聞言,劉仲修臉色緩和不少,輕聲道:「待你回府後,替我跟老太君道謝,若不是我官升一品且立即授官,轟動之於一下朝便被人拉走,說不得立即過府拜訪老太君。」

  宋天華又道:「曾祖母聽聞岳父高升後,便與小婿道,如此光景,您怕是不能過府來吃喜宴。」

  「老太君英明。」

  二太太輕聲道:「老爺,您別光顧著高興,女兒們可是等了您很久。」

  劉仲修詫异道:「何事?」

  二太太捂嘴輕笑:「自是恭賀您升官一事。」

  劉仲修看了眼亭亭玉立的五朵金花,含笑道:「看來你們是有所準備。」

  三姐最爲年長,遂帶著四姐妹上前,對其恭敬的福了福身,低聲道:「女兒們恭賀爹爹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劉仲修大笑道:「好,好。」

  三姐頓了頓,輕聲道:「爹爹,今日您高升,女兒糾結半天方想到送您一副字。」說完臉色緋紅,低聲道:「女兒的字著實難登大雅之堂,遂求大哥提的字。」

  「無妨,你的心意爲父收到了,」劉仲修含笑道:「將姑娘的字打開,讓我看看題的何詞?」

  兩名丫鬟上前將那副字打開,只見上面寫著『賀鵬程得志,花盛續登高』,大老爺看到後,不住道:「詞提的好,提的好。」

  劉仲修神色滿意,褒獎道:「賞,有賞!」

  四姐上前一步,輕聲道:「明日起,爹爹便要入朝爲官,女兒便提前做了一雙鞋送給爹爹,希望您脚踩七彩祥雲,步步登高高升。」

  「賞,有賞!」

  五姐臉色微紅,輕聲道:「女兒女紅不甚好,唯有求夫子做了一手賀詞,志在高天步步雲梯攀桂樹,胸懷天下騰騰駿馬奮雄程。」

  「五丫頭有心了,這詞做的好,賞!」

  劉湘婉與七姐送的相同,皆是一個荷包,不過一個看著針脚精緻,一個看著針脚粗糙,劉仲修拿在手心,含笑道:「你們綉的荷包很好,爲父很喜歡。」

  二太太在旁輕笑:「老爺,爲了給您準備賀禮,五個丫頭可是沒少費心思。」

  「賞,都有賞!」

  宋天華坐在一旁,不言不語,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敢說,適才岳父看向他的眸光陰冷又霸道,他唯有屏氣凝神,正襟危坐的坐在一旁。

  一家人這般說說笑笑的過了一個時辰,這時大太太開口,輕聲道:「如今日頭已然夕下,咱們還是早些用膳吧!」

  大老爺頷首道:「也好,」看向旁邊的小厮,輕聲道:「請老太爺出來用膳。」

  小厮躬著身子應道。

  待老太爺出來後坐在上首,衆人方脚步輕移的入席,自是男女不同席,老太爺淡淡道:「用膳吧!」

  睿哥自進到廳中便不由自主的看向六妹,她明明知曉却故作不知,即便他二人眼神對視,六妹也會立即垂下眼眸,見此,睿哥氣的臉色鐵青,恨不得逮到她狠狠揉捏她的肉臉。

  好不容易熬到晚膳結束,衆人紛紛離開,被人時刻緊盯的劉湘婉只覺頭皮發麻,挽著三姐的胳膊,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三姐楞了楞,緩緩點頭。

  拐角處廊亭下,昏暗的燭光一閃一閃,三姐小聲道:「那處好像有個人影在晃動。」

  劉湘婉早看出此人是誰,低嘆道:「却是有人立在那。」

  三姐惱怒道:「黑燈瞎火,站在昏暗處不是嚇唬人嗎?」氣憤之下拉著她走上前,恨聲道:「讓我看看是哪個皮緊的東西,待我逮到他,非收拾他不可。」

  劉湘婉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三姐,慎言,慎言。」此話若被二哥聽到,還不定惹出什麽是非。

  待到了人影處,隨著丫鬟們提的燈籠照亮來人,果然如劉湘婉所料,却是守株待兔的睿哥,只見其板著臉怒視姐妹二人,三姐不自覺後腿一步,訕笑道:「原來是二哥。」

  睿哥冷哼道:「這回看清楚了,不是皮緊的奴才。」

  三姐訕訕道:「不過是說著玩……」二哥當真武藝高超,隔了兩丈遠還能聽到她與六妹的私語。

  劉湘婉福了福身,低聲道:「二哥。」

  睿哥似笑非笑:「六妹,你讓我好等。」

  三姐看看六妹,又看看二哥,皺眉問:「二哥爲甚等我六妹?」她可以隨意欺負六妹,却不容許旁人欺負她。

  若此時劉湘婉聽到她心裡話,怕是哭笑不得,若按三姐這般說,無論誰欺負她,結果還不是她被人欺負。

  睿哥斜了六丫頭一眼,淡淡道:「你問她?」

  劉湘婉低聲道:「二哥讓我幫他綉個荷包,本來允諾給他綉,後來著實沒了心氣,便不了了之。」

  話裡話外告訴二哥,她想不出其他法子,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睿哥眉眼一挑,輕聲道:「六妹,上山容易下山難,這道理你懂吧?既然應下又這般搪塞,不好吧?」

  三姐也道:「六妹,你女紅尤爲出衆,既答應了便幫二哥綉一個荷包吧!」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弄到手還不得一直纏著你不放。

  劉湘婉神色無奈的看著三姐:她在深坑中垂死掙扎,三姐成了助紂爲虐的填坑人,這是要將她生生活埋啊……

  劉湘婉低嘆一聲:「三姐,你且聽我細細道來……」

  誰料睿哥猛地打斷她:「六妹,不過是個荷包,你却推三阻四,莫不是非要我驚動二伯母,你才肯?」

  即使燭光昏暗,也能瞧出劉湘婉臉色鐵青,只聽她磨牙道:「二哥是在威脅我?」

  「確實如此。」

  三姐冷不丁插嘴:「二哥,不就是一個荷包,我與六妹女紅皆是黃姨娘所授,既然她不肯綉給你,我給你綉,可否?」

  睿哥冷聲道:「不一樣,即使綉法一樣,人一樣,綉出的東西也不一樣,你說是不是啊,六妹?」

  劉湘婉低嘆一聲:「二哥,既如此,明日午時三刻,咱們在前幾日那個凉亭見面。」

  三姐扯了扯她的衣袖,耳語道:「直接讓丫鬟送給他便是,何必你親自走一趟。」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要送就得讓他滿意,省的過後又來煩我。」

  三姐想了想:「你說的對。」

  聞言,睿哥臉色見緩,淡淡道:「六妹,不可再騙我,不然?」

  劉湘婉翻了個白眼:「二哥,僅此一次,下不爲例。」不是沒想到法子,只不過此法子一出,大伯母勢必更加傷心,遂她一直避而不見,却未料二哥如此難纏,竟在此候著她,唉!如今兩家人住在一處,以太太莽撞的脾性及大伯母馭人的手段,日子一長她二人定會有腌舎事,她著實不想成爲惹她二人不快的第一人。

  睿哥冷哼一聲,帶著甲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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