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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65章
第65章 .別有用心

  主僕二人及至院門口, 就見屋內趙媽媽快步而來拉著她的手上下審視,語氣更是難掩焦急, 慌亂道:「姑娘, 您再不回來, 老奴怕是要去尋您了?」

  劉湘婉安撫道:「無甚, 無甚。」

  「若那時我在院中,說不得不讓您去或者跟著您去方能安老奴的心。」

  「媽媽多慮了,三姐與我近來交好,只是去她院子走一趟能出何事?」

  趙媽媽皺眉:「可是招娣同老奴說,梅蘭來時神色慌張好似出了什麽事……」

  劉湘婉趁機捏了捏她的手, 環顧四周輕聲道:「媽媽,有話咱們還是回屋說。」黑夜降臨, 誰知是否有人隱藏在暗處, 萬一她們說的話被有心人聽去,可是很容易釀成風波。

  回到屋內,趙媽媽似想起什麽, 擔憂問:「這般時辰,姑娘可有食晚膳。」

  「在三姐處同她用膳後回來的,你們呢?」眼神看向趙媽媽及立在身旁的招娣。

  二人搖了搖頭, 招娣忍不住訴苦:「奴婢同媽媽擔憂您受欺負, 哪還有心思吃飯。」

  劉湘婉莞爾一笑,指著桌上擺好的膳食道:「我與招銀在三姐處已食之,既然你們還未果腹,這桌上的膳食你們趕緊食之吧!」

  「不成。」趙媽媽搖頭:「桌上的膳食本是爲姑娘準備, 若我們食之,豈不是壞了府中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趁著飯菜還未凉透,你們趕緊吃吧!」劉湘婉見她二人不敢上前,又與其道:「這屋中就我們主僕四人,我不說,誰又能知曉。」

  招娣眼角瞥了瞥神色躊躇的趙媽媽,上前一步笑嘿嘿對姑娘福了福身,脆聲道:「奴婢謝過姑娘賞賜。」說著屁股半坐在凳子上。

  趙媽媽見招娣已然坐下,本想訓斥她兩句,又見她臉上笑容憨態可掬,心生不忍便隨著她同樣半坐在凳上。

  待趙媽媽坐下後,招娣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遞給她,討好道:「媽媽嘗嘗這味道如何?」

  趙媽媽無奈道:「不用顧忌我,既然姑娘發話,你便敞開肚子吃吧!」

  「既然媽媽也這般說,那奴婢便不客氣了。」招娣喜眉笑眼的眯了眯眼,方低頭扯開袖子大開朵頤,只見其吃的香甜可口,不亦樂乎。

  劉湘婉曉得趙媽媽重規矩,怕是心底還有所忌諱,不由道:「無需多想,撿你喜歡吃的便是。」又對身後的招銀道:「你隨我回內室。」

  招銀低聲應諾。

  內室,招銀爲姑娘卸掉頭上的朱釵,輕笑道:「還是姑娘考慮周全,若您在正廳中,想必這晚膳媽媽定是食之無味。」幷不是說看著姑娘吃不下飯,而是心中時刻念著規矩,生怕一個不慎牽連姑娘惹來是非。

  「你們伺候我多年,本就將你們看做家人,便是一同用膳又能如何,只不過媽媽太過謹小慎微,生怕惹人非議」。

  「姑娘,您如今是非纏身,媽媽這般憂慮也是爲您好。」

  劉湘婉低聲嘆氣:「近日我確實有些太過隨意,放縱心性,平添不少笑話。」

  招銀散開姑娘的頭髮,輕聲道:「姑娘才多大,往日皆是小大人般杜微慎防,便是如今日鬧出些許笑話,也是尚在情理中。」

  劉湘婉站起來,招銀又爲其脫下外衫,不由打趣她:「似你這般言語糾結,到底是望我內斂沉穩還是望我恣意妄爲。」

  招銀皺著眉頭,糾結半天方道:「怎地都好,只要姑娘開心就行。」

  景庭軒內,宋天明當著另外二人的面將所見之事添油加醋般說的情真意切,言畢,眼睛一直在子淵身上打轉,見他神色平淡毫不動氣,詫异道:「你怎不吃驚?」

  「有甚吃驚?」劉嘉睿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老神在在道:「三堂妹那個性子,明若定然瞧不上。」再說本就是毫無結果的單相思,且又不曾鬧出什麽風波,何必爲了些沒影的事自討煩惱。

  「你何時這般大義凜然了。」宋天明一驚,手中摺扇落在地上,往日去他家中做客,眼睛多看他家中婢女一眼,也會被他念叨半天。

  曹霽光眯著眼,對其冷冷道:「以往覺得子淵喜好八卦,未曾知你比他更甚無聊。」

  宋天明昂天長嘯:「真是白瞎我一番好心,」話音一轉,又問子淵:「不過你怎知明若看不上你那三堂妹?」

  「明若眼光何奇高,我那三堂妹無論身份地位學識皆屬中等,再說就她那瘋瘋癲癲,喜怒無常的性子,明若如何能看上。」

  此話一出,曹霽光臉色緩和不少,淡淡道:「子淵,你才是我的知己。」

  「好說,好說。」

  待看向宋天明時,曹霽光臉色冷峻,好似冰箭射向他,讓他生生打了個冷顫,此人最記仇,說不得什麽時候還回來。

  魏廷茂打斷他二人波濤汹涌的暗流,緩緩道:「閒話少說,我們還是討論下後日啓程之事。」

  「還有何疑問?」劉嘉睿反問,頓了頓又將手指指向宋天明,笑道:「我二嬸爲宣鶴奶奶備了壽禮,我們隨送禮之人一道同行,回去之後更是堵住悠悠衆口,豈不美哉!」

  「我本也打算如此行事,不過此事還得煩你去同世伯說聲。」

  劉嘉睿拍了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如此甚好。」

  「對了,剛才在六妹妹院子,你爲甚强拽我出來,害的我連熱鬧都沒瞧上。」劉嘉睿心底頗爲介意這件事,尤其青墨之暴力害他丟了老大的顔面。

  魏廷茂冷哼:「你沒看到他們兄妹的表情嗎?」

  □□裸的嫌弃他們這兩個多餘之人!

  「這有什麽?反正後日我們便要離開,他們再厭煩我日後也看不到,又何必想那麽多。」

  魏廷茂沒好氣道:「須知做人留一綫,日後好相見。」

  曹霽光拍了拍他肩膀,苦口婆心道:「說你聰明偏時而犯傻,說你呆愣偏偶爾聰慧。」

  劉嘉睿伸手拍下他的爪子,哼哼道:「說話別繞圈子,繞的我頭暈。」

  「莫不是忘了你二叔明年春便要回京述職,難不成還想讓翊哥一直記恨你不成。」這般大事他竟拋之腦後,忘得乾淨!

  劉嘉睿滿臉呆愣:……忘了!

  被眼前三人忽視的宋天明冷不丁開口:「所以還是別犯翊哥的禁忌爲好。」

  聞言,劉嘉睿小聲嘟囔道:「翊哥什麽都好,就是性子過於古板,跟他夫子一樣,不通人情世故,隻曉得書本道理,日後出入官場少不得吃苦頭。」

  宋天明已撿起落在地上的摺扇,搖了幾下風流倜儻道:「我看未必,這段時日接觸下來翊哥幷未如你所說那般不通人情,怕是你小時欺他太過,使他對你沒了好印象。」

  劉嘉睿翻了個白眼,心道:不過就是兒時同他開了個玩笑,讓其大鵝啄腚罷了,至於這般記仇嗎?

  魏廷茂心思微轉,冷不丁問:「你猜翊哥會如何責罰六妹妹?」

  被轉移話題,尚不知原由的劉嘉睿不禁笑道:「打手板怕是逃不了。」

  魏廷茂搖了搖頭:「應該是罰其抄寫。」女兒家的手白晰稚嫩,如何經得起責打,就連被愚弄的秦夫子都未狠心責罰那個小兒,想必甚是疼愛她的翊哥同樣捨不得。

  宋天明挑眉,揶揄道:「從未看過你如此在意女子?」

  「她算女子嗎?」魏廷茂轉頭反問,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皆不善。

  宋天明摸了摸鼻子,訕訕改口:「女童。」

  「不要胡亂掰扯,我只是許久不曾遇到如此有趣的女童罷了。」

  曹霽光在旁附和:「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活該被駡。」

  「你……」一個兩個都針對他,甚是氣人!既如此,他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便是,省得又招人煩惹人厭。

  三人聊得十分暢快,幷未在意他的賭氣。

  正房,太太伺候完老爺用膳,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道:「老爺,後日他們四人便要離開,不如趁他們離開前,您探探曹賢侄的意思,可好?」

  劉仲修端起茶杯的手一頓:「此話何意?」

  「妾是想讓您替玫兒探探曹賢侄的心意。」

  「此話是玫兒的意思還是你的打算。」劉仲修忍著怒氣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冷冷道。

  太太只顧其心中打算,幷未注意到老爺神色已變,笑逐顔開道:「都有吧!」

  「蠢婦!」劉仲修手狠狠拍向桌子,怒聲道:「休要有此打算,上次同你說的話莫不是忘了。」

  太太不置可否,上前一步拿起手中絲帕輕輕撫著老爺的胸口,緩緩道:「老爺急什麽,妾就是想讓您問問,不成便罷了,若是他也有此意,談何不是美事一樁。」

  劉仲修猛地撲開太太的手,惱怒道:「問都不許問,無論是你還是玫兒,但凡有這心思趁早給我滅了。」

  「這是爲甚?」太太脚心不穩險些摔倒,不由變了臉色。

  氣急之下的劉仲修手勁沒個輕重,推開太太后也有些後悔,鐵青的臉色緩和不少,聲音緩了緩道:「曹霽光那等家世,我們家高攀不上,所以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太太冷冷道:「沒試過又怎知不成?」

  冥頑不靈!

  愚不可及!

  劉仲修忍了忍怒氣,壓抑心中怒火道:「難不成你非要我丟進臉面方才甘心。」

  太太反問:「是老爺的顔面重要,還是玫兒的幸福重要?」

  劉仲修氣急敗壞道:「需要胡攪蠻纏!你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妾隻曉得老爺這也不成,那也不妥,不禁反問老爺到底想爲玫兒許個什麽樣的人家?」

  「玫兒上有兩年方及笄,待我們回京後慢慢替她尋覓便是,你有這等閒工夫,怎不替二丫頭的婚事著急。」

  太太扯著手中的絲帕,惱怒道:「我兒婚事尚未有著落,哪有心情替那丟人現眼的東西尋覓良人。」

  「此話也是你作母親能說出的?滿府兒女無論嫡庶皆是你的兒女,他們的婚事自然歸你操心,難不成你不打算行使主母之責?」

  太太側著身子,氣急敗壞道:「老爺慣會拿話噎我,妾何曾說不把府中庶出當初兒女,只是二丫頭……太過讓妾寒心,這些年妾念她生母早逝,便讓三丫頭與她玩耍,生怕府中下人趁此欺負她,」胸脯微起,越說越氣:「一心一意爲她打算,她是如何回報妾的,趁人不注意竟起了那等不堪的心思,若她事成,滿府上下如何看待妾,讓妾臉面如何安放。」

  老爺上前幾步,雙臂微張擁她入懷安撫她,奈何太太生氣直接推開,憤憤不平道:「老爺隻惦念其他兒女,怎不想想我的玫兒,她在您眼中便是千不好萬不好,終也是您的女兒,您難道不該替她籌謀一二嗎?」

  「我便是替她著想才讓你死了這條心思。」

  太太梗著脖子不知聲,仍不肯死了這條心思,劉仲修揉了揉眉頭,疲憊道:「唐朝文武,除去皇上,曹丞相便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內宅關係必是錯綜複雜,他家水深的很,難道你想將玫兒推進那等吃人不見骨頭的地方,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太太身子瑟了下,踉蹌一步,臉色慘白道:「老爺,您別嚇我?」

  劉仲修伸手扶她坐下,語重心長道:「玫兒什麽性子,你作爲她親娘難道還不知曉?真把她送進那等地方,不出幾年,我們便再也見不到女兒了,」不禁長嘆一聲,悵然道:「往日你總覺得我太過偏心,但我再偏心也不能害了自己的孩兒。」

  太太伸手捂著胸脯,喘氣道:「老爺,容妾想想……」

  「若你當真一意孤行,便是捨了我這張老臉也要探探曹霽光的意,但事關玫兒的性命,你還是仔細尋思尋思吧!」

  「是妾孤陋寡聞,誤會老爺的良苦用心。」太太被老爺一番鏗鏘之言刺激的渾身毫無力氣,腿脚更是軟的厲害。

  離開前,劉仲修喚人進來,小心叮囑道:「好生看著太太,若是身體不舒服,及時報與我知。」

  菱香及迎香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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