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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24章
第124章 多智近妖

  二太太看著繈褓中的外孫, 輕聲道:「娘知曉事情到了此番地步, 你對黎山仍有情, 畢竟你二人新婚燕爾,如膠似漆過,且育有兩個子嗣,不過你爹既然替你出頭, 定不會再讓你受一絲委屈。」

  「娘,我爹他……」

  二太太抬頭,淡笑道:「你爹逼著黎山寫了和離書。」

  「什麽?」大姐一驚,驚嚇後猛地坐起來,不小心扯動下面的傷口, 不由臉色慘白,額頭冒汗, 即使這般田地,她也沒想過與相公和離, 他雖風流多情些,但對她還有孩子們還是在意的, 或許再過幾年,相公經歷的事情多了,會慢慢收心, 有所改變。

  二太太臉色一變,驚慌道:「你……你不要命了。」

  「娘……女兒捨不得相公?」大姐眼眶蓄滿了泪水,泪雨婆娑道。

  「爲了那麽個薄情寡義之人,竟不顧自身的傷口爲他傷心流泪, 以往你的聰慧勁哪去了?」

  「娘,女兒知曉讓您失望了,可他是女兒的相公,是孩兒們的爹爹,女兒不忍心讓這個家就這麽散了。」更多的便是心裡的不甘,她不甘心輸給外面那些狐媚子。

  二太太怒聲道:「只是寫了和離書,又不是真的讓你們和離,不過和離書一寫,其一便是時時告誡他,日後行事注意分寸,其二便是爲了你們母子尋個退路,你爹的一番良苦用心,你怎就不懂?」

  大姐簌簌落泪,低泣道:「娘,您說的這些女兒何曾不知,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也是女子,成婚後,怎能不對相公有所期盼,有了期盼,愛意自然慢慢萌生。

  聞言,二太太臉色一冷,冷哼道:「你只知上句,可知還有下句,情不知所終,一往而殆,珍兒,你成婚時日尚短,對黎山有期盼有愛意,娘尚且諒解你,」話音一轉,又道:「可再過十數載,黎山後宅中又添了些許風華貌美的女子,非你所出的子嗣越來越多,甚至威脅你孩兒的前程與性命,到得那時,我且看你還能如今日這般一心一意待他。」

  「娘……」大姐一把拽住她娘的袖子,臉色蒼白。

  二太太臉色到底軟了些許,悵然道:「珍兒,未出嫁時,你幫娘打理內宅,那時娘處境有多艱難,你不是不知道?雖你總是板著臉,心中怕也惱怒爲娘的懦弱無爲,可是如今的你何嘗不是當年的爲娘。」

  大姐怔了怔,眼神木木的看向她娘:「我……那時恨爹爹薄情,怨娘親軟弱,又怕弟妹們不討爹爹喜歡進而受人欺淩,遂不得不拿出嫡女的威嚴幫著娘親分憂,處置心懷歹意的姨娘們。」

  「珍兒,過多的話,娘也不多勸你,時日一長其中心酸慢慢的你便能細品出,」拿起絲帕擦了擦她額頭的細汗,淡淡道:「至於和離書,不過是震懾黎山及安國公府衆人,如今你爹回京述職,且看他們還敢欺負你。」

  「娘……」大姐使勁握住她娘的手,想不明白到底哪裡錯了,是她不該愛上相公,還是不該對他寄予厚望。

  「現下你剛生子,娘委實不該跟你說這些,可娘又不放心你,唯有多多叮囑你,只盼你能撥開雲霧,想明白夫君與孩子,哪個才是你最後的依靠。」

  大姐由著她娘扶著慢慢靠在床邊,緩緩點頭:「娘,如今女兒腦子亂的很,您容女兒好好想想。」

  「不急,如今黎山被你爹敲打的神不守捨,怕是能安穩一段時日,」二太太抱起包裹裡的外孫,輕聲道:「珍兒,切記不要被男人的柔情蜜語所迷惑,那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值得……」

  大姐緩緩的點頭,自從嫁到京城,爹娘一直在蘇州,京城裡雖有祖父,伯父,但終究不是親爹娘,她唯一能靠的便是相公與自己,似娘所說,她與相公也曾新婚燕爾,如膠似漆,也許正是那時情竇欲開先自窒,心裡已淨弗須鋤。

  這時,外面傳來毅哥止不住的笑聲,大姐嘴角微微上翹,低聲道:「娘,只是幾年沒見到妹妹們,她們變化竟如此大。」

  「你意有所指的怕是六丫頭吧?」

  「到底還是娘懂女兒。」大姐笑了笑,又道:「女兒瞧著現下三姐與六妹倒是走得近。」

  二太太輕輕哄著懷裡的外孫,淡淡道:「爲娘這些年倒是魚目混珠了。」

  「娘爲何這般自嘲?」

  「自打黃姨娘生了你五弟,六丫頭便漸漸展露她的菱角,不是囂張跋扈而是越發的溫婉謙順,娘細品之下發現你六妹却是個機靈狡黠之人,內宅之中不缺這樣的人,但既機靈狡黠又心善之人,却少之又少,遂勸你三妹與她多走動親近,你三妹的脾性你也知曉,是個沒心沒肺之人,一旦對人好,便屬掏心窩那種,長此已久,她對你三妹倒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以往我就跟您說過,六妹爲人本份又知趣,讓您善待她,您總是不置可否。」

  二太太冷哼道:「我現在對她不好嗎?因著玫兒,我對她還有她姨娘,比照其他姨娘已寬宥很多。」

  「娘,六妹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您對她寬容些,說不得結下一樁善緣。」

  「此事娘自有定奪,無須你操心。」二太太見女兒臉上有了笑顔,便將她嫁人之後家中發生的事慢慢說與她聽。

  待大姐聽到二妹的婚事後,先是一楞,後神色感慨道:「想不到二妹性子如此剛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既然成不了官家太太,便要成爲最有錢的婦人。

  提及二丫頭,二太太一臉的憤恨,咬牙切齒道:「那小賤人跟她娘一樣,忘恩負義,因她的婚事,你爹不僅禁足我還揚言遣送我回京。」

  大姐噗呲笑出聲:「倒是很像爹爹的手段。」

  二太太惱怒道:「這時候你還能笑出聲,」隨即怒容一斂,嘴角淡笑道:「不過結果總是好的,你爹下决心把你二妹那個禍害打發了,若將她帶回京城,說不得日後還得惹出什麽禍事。」

  「娘,二妹已然出嫁,您犯不著因她之事,對爹爹耿耿於懷,這不是趁了二妹的意,」大姐低嘆一聲,又道:「爹爹每日忙於公務,對您難免疏忽一些,您多擔待爹爹些。」

  「等你吃過我的這些心酸苦楚,便知曉我現下的感受,你也不用勸我,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見此,大姐也就不再多說,又道:「怪不得適才七妹進來時,臉色不好,想不到趙姨娘……」唉!世事無常,沒想到趙姨娘因難産而死。

  「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娘,六弟生下來由誰撫養?」以她娘的脾性,定是不肯讓六弟占了嫡幼子的名分。

  二太太嘴角微微上翹:「自是黃姨娘。」話音一落,便將心中打算耳語說與女兒聽。

  大姐眉眼一挑,心中暗暗點頭,輕聲道:「娘這打算委實不錯。」

  二太太輕哼道:「任它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於不動。」

  「娘,此招甚妙!」

  二太太神色得意,忍不住把昨兒在娘家發生之事,細細告知女兒,至於她外祖母暴揍外祖一事,却是直接略過,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事關兩位老人的顔面。

  『情』之一事能讓女子忘記沉著冷靜,忘了謀劃利益,猶如走進死胡同,進得去而出不來,但事關旁人之事,却能沉著冷靜的分析,往往只是一句話便能引人遐想到許多細枝末節。

  末了,大姐臉色一白,怒不可遏道:「若因瑾姐之言,害爹爹官位不保,我真恨不得親自喂她一斟毒酒。」

  二太太瞪了她一眼:「怎麽說她也是你表妹,怎能說出這般惡毒之言,再說你外祖說了會從中斡旋。」雖她揚言要弄死瑾姐,可她到底是周家子嗣,她尚做不到那一步。

  大姐氣憤之下,不小心扯到身下的痛處,皺眉道:「娘,您也太天真了,若是外祖母,說不定會全力相助,可外祖却是難說了……」

  二太太板著臉,低斥道:「你這孩子,怎能妄言長輩?」

  見此,大姐神色焦急:「娘,您怎就不懂,就如同女兒出事,您跟爹爹對黎山的想法定是大相徑庭,爹爹是關心女兒,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別人家的媳婦,若不是黎山所行之事打了鎮國將軍府的顔面,打了劉家的顔面,更打了他的臉面,他焉能出面,」頓了頓又道:「但您却不一樣,您對女兒是舔犢情深,不容許任何人欺辱我,您與爹爹雖意圖相同,其想法却天差之別。」

  「你是說你外祖?」二太太楞了下,隨後又笑笑:「不可能的,你外祖可是很心疼娘的?」

  「娘,大舅資質平平,二舅一直外任,小舅身體又一直不好,三舅四舅却不是祖母所生,您是外祖的女兒,却也是別人家的媳婦,祖父怎可能爲了您去頂撞聖顔,再說如今周家唯有外祖官階最爲高,他老人家會爲了您玷污御史府的門楣嗎?」祖父便是不顧及其他,難道孫子輩的前程也不顧及嗎?

  二太太心一緊,臉色白了又白,瑟瑟道:「珍兒,昨兒我還同你爹說了妄言。」爲了安老爺的心,甚至誇下海口,若老爺官位不保,她爹會爲了保老爺的官位,而捨了御史大夫的官階。

  「娘,事到如今,您唯有靜觀其變,在爹爹面前萬不可露出絲毫膽怯之意,依女兒想來,爹爹升官之事應不會受其影響,不過眼下您還是收斂些脾性,畢竟誰也料不准日後之事。」

  「娘知道了。」二太太的心突突直跳,本以爲昨兒之事就這般風平浪靜的過去,誰料聽完女兒的話,她又隻不住的遐想。

  「娘,莫要擔心,要知於官位一事上,爹爹怕是比任何人都在意,他定不會讓其有任何閃失。」

  二太太眼睛一亮,猛地點頭:「我兒這話算是說到爲娘心坎裡。」老爺一生最在意官位,若不然也不會外放這些年,從七品縣令熬到蘇州知府這個官階,可想而知,這些年老爺爲了升官,在地方上做了多少政績。

  五姐妹在院子裡帶著毅哥玩,趁著五姐爲毅哥摘花的功夫,三姐悄聲對六妹道:「一直以爲大姐在婆家過得怡然舒心,哪裡想倒是如今這般光景?」

  劉湘婉淡淡道:「雖有鳴琴聲韵雅,悲然亦不在清音,幾年濃浪隨波過,那個知音契夙心,唉,情之一字,難有人能參透。」

  「六妹……」三姐一楞,澀然道。

  「三姐,以往我同你說過,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自是美哉妙哉,但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又何苦來哉?」

  三姐又是一楞,緩過神兒後,擰了擰她的小鼻子,哼聲道:「不知爲何,每次談及情愛一事,你總是一副過來人的神色,若不是你我一同長大,還以爲你曆過情劫呢?」

  這個倒委實沒有,她可是純情小美女,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於情愛之事上看的比較淡而已,在劉湘婉心裡,無論時光流轉還是歲月更迭,於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保命,這才是活著的根本,其次才是金錢,因它是生存的必需品,至於相公及孩子,若老天垂憐,有生之年自是唾手可得,若沒有,也只能說她情淺緣深。

  劉湘婉低嘆:「三姐,你我皆是大宅院子裡的人,焉能不知後宅女子的苦楚。」已經困守在這四方天地,又何必爲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三姐垂下頭,低聲道:「或許會有任憑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之人呢?」

  劉湘婉眉眼一挑,三姐還是賊心不死。

  這時,毅哥跑到她們面前,拿起手中的一束花,脆聲問:「漂亮嗎?」

  三姐眯著眼含笑道:「送給我的?」說著伸手去拿。

  毅哥却猛地將其送給劉湘婉,垂著頭,小聲道:「你送我一朵,我還你一束,咱倆扯平了。」

  這這小傢夥倒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三姐的笑臉頓時扭曲了,恨恨的抱起他,佯裝生氣道:「我對你這麽好,你怎送她不送我?」

  毅哥捂嘴偷笑:「誰讓你是隻母老虎。」

  身後四姐妹聽到,先是一楞隨後慢慢尋思過味,皆是垂下頭偷笑。

  氣得三姐恨不得將懷中的小傢夥給扔了,看著白白嫩嫩招人喜歡,誰料却是個口不留得的臭小子,哼哼道:「你六姨送你一朵花,你便還她一束,現下你懷中揣著不少我們的金銀首飾,是不是還我們一匣子啊……」

  毅哥忙伸手捂住小胸口,喏喏的將手中的花送給三姐,囧然道:「鮮花配美人,三姨你可喜歡?」

  聞言,佯裝生氣的三姐再也忍不住笑出聲,嗔怒道:「這話是誰教你的?」

  「我四叔。」毅哥脆聲道,四叔每次被爺爺追著打,總會拿各式物件去哄太奶奶,不住的贊美太奶奶是個垂垂老矣的美人,太奶奶每次聽完,再大的怒氣也會瞬間消散,遂小小的他一直認爲,只要誇贊別人是美人,那人再大的怒氣都會消失。

  想到宋天明放蕩不羈的樣子,三姐恨聲道:「日後不許學他。」宋家子弟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大姐夫薄情寡義,宋天明風流成性,毅哥從小受他們渲染,將來怕也是個小風流種子。

  毅哥忙不迭點頭。

  劉湘婉走上前,故作委屈道:「適才毅哥不是說送給六姨,怎又送給你三姨了。」

  毅哥垂下頭想了想,小肉手將一束花分成好幾枝,將其一一分給小姨們,待輪到四姐,他對其搖了搖頭:「四姨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所以我的花不能給你。」越過她送給五姐及七姐。

  劉湘婉眯了眯眼,小傢夥也太聰慧了,怕旁人挑理,遂將花全部分給衆人。

  四姐臉色張紅,張了張嘴,最後扯了扯嘴角乾笑道:「毅哥,四姨怎會不喜歡你呢?」

  毅哥歪著頭,想了想依舊道:「四姨就是不喜歡我!」

  劉湘婉扶額,如果說大人能看懂人心,那麽小孩子則最是敏感,他能從旁人的神態舉止細細探出,你是否喜歡他,如此時的毅哥,從他見到四姐的第一眼,到與四姐相處的過程中,四姐無論是神情還是言語,皆是淡而冷之,這般聰慧的毅哥又怎會看不出來,相對而言,拒絕也是簡單粗暴。

  劉湘婉從毅哥手中接過花,含笑道:「謝謝毅哥,可是毅哥怎能不送給四姨呢?她是長輩,我們要孝敬長輩,知道嗎?」

  「可她不喜歡我。」

  「四姨不是不喜歡你,她只是不會和小孩子相處而已,其實她最喜歡你了。」

  毅哥歪著頭看了看四姐,勉强把手中的花分給四姐幾枝,誰料四姐冷著臉不接,漠然道:「旁人施捨我的東西,我不會要。」尤其六妹從中勸解,她更不會要了。

  三姐皺眉道:「四妹,你怎能這麽說?」

  五姐勸慰道:「四姐,毅哥還小,你不要同他計較。」

  七姐看看毅哥,看看四姐,最後唯有輕嘆一聲。

  劉湘婉知曉好心辦了壞事,心中一嘆,四姐是打從心底厭煩她,唉!經此一事後,她暗暗告誡自己,日後關乎四姐之事,再不會輕易相助。

  毅哥被三姨抱在懷裡有些不耐,掙扎著要下地,待三姐放下他後,只見其飛快的跑進屋中,嚷嚷道:「娘,娘……」

  二太太看著生龍活虎的毅哥,眼裡都能揉出水了,哎呦一聲:「我的乖孫怎麽了?」

  毅哥脆聲道:「打起來了?」

  大姐皺眉:「誰打起來了?」難道他爹打了相公,想及此,心中越發忐忑。

  這時,五姐妹一同走過來,三姐淡笑道:「大姐,別聽他瞎說,他送花給我們姐妹四人,待到給四妹時,四妹故意逗他說不要,小傢夥來氣了……」

  四姐眸光一閃,沒想到三姐會替她說和,眼裡露出一絲感激之色,待大姐與母親目光看向她時,嘴角露出羞澀的笑容,見此,她二人倒真信了玫兒之言。

  此時,毅哥隨手將手中的花扔在地上,從懷裡掏出好多髮簪,直看的大姐目瞪口呆,楞楞道:「你從哪弄來的?」

  三姐苦笑道:「毅哥是個孝順的孩子,時刻惦記著大姐。」不是送花就是送簪子,孝心可嘉!

  大姐心思一轉,噗呲笑出聲:「怕是從你們身上掠下來的吧!」

  五姐妹苦著臉點頭。

  二太太含笑道:「既然毅哥喜歡,想要送給他娘,你們做長輩的可不許往回要。」

  這麽大頂的帽子扣下來,五姐妹能說什麽,唯有繼續苦笑的點頭。

  這時,大姐目光看向靈石,淡笑道:「去將我梳妝檯上的木匣子拿來。」

  靈石福了福身,按姑娘吩咐將木匣子拿來,大姐示意她打開,只見裡面俱是珠光寶氣的珍奇异寶,便是二太太見多識廣,眼神也不自覺頓了頓,大姐含笑道:「自打知曉妹妹們回京,我早早將見面禮備好,沒想到……」剩餘的話無需說透,衆人心中已明白其含義。

  二太太一臉的不贊同,阻止道:「這些東西太過貴重,還是留著你日後用吧!」

  大姐淡笑道:「娘多慮了,這些不過是京城裡比較流行的款式,女兒想你們回京後,尚來不及想這些,便著人尋來一些好看的樣式送與五位妹妹。」

  原是這般!

  二太太臉色漸漸回轉,輕笑道:「既是你大姐的一番心意,你們便收著吧!」

  五姐妹面帶笑意的福了福身,隨後長幼有序的選出自己喜歡的款式,不得不說,大姐除了身陷『情』劫外,其他方面還如以往一般,事事妥帖,送的東西總是這般的投其所好。

  大姐淡笑道:「你們喜歡就好。」眸光瞥向五位妹妹,只見她們臉上的笑容既歡愉又興奮。

  大姐欣喜之餘絮絮說些京城女子的穿著打扮及言行舉止,二太太聽在耳中記在心下,心中不住的慶幸:幸好珍兒爲玫兒尋來宮中的孫嬤嬤,回京前五個丫頭由著孫嬤嬤細細教導,言行舉止也算得上中規中矩,便是帶她們赴宴宴客,怕也不會遭人笑柄。

  不一會兒,靈玉進來,對屋中衆人福了福身,輕聲道:「太太,老爺喚奴婢過來,請您隨他一同回府。」

  大姐臉色一僵,二太太皺眉問:「我走後,廳中可是又出了何事?」

  靈玉想了想,輕聲道:「奴婢一直隨伺在老太君身邊,只見老爺與老太君相見甚歡,臉上幷無半點不悅之色。」

  二太太垂下頭,喃喃道:「老爺這是打的什麽主意?」此事一了,兩家也算是皆大歡喜,本該在安國公府用過午膳在回去,爲甚老爺如此著急。

  「老爺可有叮囑你什麽?」

  靈玉搖了搖頭,小聲道:「奴婢來之前,老爺方對老太君提出告辭,老太君倒是多番挽留,不過均被老爺以家中長輩等著回禀推辭了。」

  大姐忍不住開口:「老太君臉色如何?」

  靈玉輕聲道:「老太君面帶笑容的點頭,還約定三日後姑娘洗三時,讓姑爺好好款待老爺。」

  大姐提著的心緩緩落下,二太太摸了摸她的頭,叮囑道:「你爹催促的緊,怕是有要事要辦,我兒無需擔心,三日後爲娘接你們母子回娘家住對月。」

  大姐面露不捨:「娘,我與妹妹們還沒來的及說心裡話。」

  「來日方長,我兒不急。」

  二太太轉頭看向五個丫頭,淡笑道:「咱們走吧!」

  五姐妹同大姐福了福身,脚步輕移的離開。

  毅哥猛地追上二太太的步伐,抓著她的裙擺,低聲道:「外祖母,你們要回家嗎?」

  二太太臉上不捨之意甚重,不由摸摸他的頭,輕聲道:「三日後,外祖母接你們去家裡住。」

  「真的嗎?」毅哥眼睛一亮,此話外祖也同他說過。

  二太太抱起他,忍不住親親他的小臉,含笑道:「自然。」

  毅哥癢的咯咯發笑。

  二太太帶著女兒們去到廳中,先是恭敬的給老太君行禮問安,隨後五姐妹又對國公爺夫婦福了福身,見此,老太君不住的點頭:「親家夫人教養出來的姑娘,各個機靈聰慧。」

  二太太臉色微紅:「哪裡……」

  「她們之中哪個是你的嫡幼女?」老太君眯著眼睛,仔細端詳著面前的五個丫頭。

  二太太含笑道:「玫兒,還不出來拜見老太君。」

  三姐脚步輕移,行至老太君面前,行動間衣擺動也未動,老太君看在眼裡,心中越發欣喜,只見三姐嘴角微微上翹,恭敬的對其福了福身,輕聲道:「老太君安。」

  「你很好,很好……」老太君拉著她的手,不住的誇贊。

  三姐適時露出臉上的羞澀,淺笑道:「小女多謝您的誇獎。」此時的她再不敢似初回府中時,得了大伯母的誇獎,得意忘形之下挽著大伯母的胳膊撒嬌,那次她未將娘的規勸聽進心裡,行事莽撞無分寸,後來同大伯母打過幾次交道,却是打從心裡敬畏大伯母,她真的很在意女兒家的言行舉止。

  大伯母尚且如此,更何况眼前這位老太君。

  只聽老太君輕聲道:「去年我壽誕時,你綉的那幅屏風,我很喜歡,至今還擺在我屋中,時不時看上幾眼。」

  三姐淡笑道:「能得您的喜歡,是小女的福氣,」頓了頓,臉色微紅道:「小女不敢欺瞞您,其實那幅屏風幷非小女一人完成,乃是小女與家中六妹一同綉成。」

  聞言,二太太臉上的笑容一僵,這個死丫頭,這是在老太君面前彰顯你女紅及教養的好時機,沒事扯六丫頭作甚,真是個愚笨不堪的孽障!

  老太君眼角隨意一瞥,便看到二太太臉上惱羞之色,嘴角的笑容不由越發耐人尋味,不過眼前這丫頭心眼倒是實誠,含笑道:「哪個是你六妹,出來讓老身瞧瞧。」

  劉湘婉垂下頭,上前兩步,福了福身輕聲道:「小女給老太君請安。」

  「抬起頭來。」

  劉湘婉慢慢抬頭,老太君臉色一頓,這丫頭模樣長得可真好,看她這副小身板,也不過十歲出頭,這般年歲姿色就如此出色,日後怕是不得了,淡笑道:「沒想到你小小年歲,女紅便如此出色。」

  二太太眼神如劍般狠狠盯著六丫頭,生怕她沒見過世面,說出的話讓玫兒沒臉,只聽她輕聲細語道:「回老太君,三姐這般說,不過是疼惜我,整幅屏風大部分都是三姐綉成,唯有簡單易綉的地方,方是我綉的,」頓了頓,臉色微紅道:「畢竟我還小,針法容易出錯。」

  只聽,老太君又道:「我瞧著屏風上針法,好似蜀綉?」

  三姐輕聲道:「老太君好眼力,正是蜀綉。」

  「蜀綉一般都在四川,沒想到蘇州也這般盛行。」

  三姐輕聲道:「幷非如老太君所言,蘇州實則盛行蘇綉,不過我六妹的姨娘擅長蜀綉,我見其喜歡,便嚷著娘親求得姨娘同意,一同教我與六妹女紅。」

  老太君緩緩點頭:「你倒是很有恒心。」

  三姐淺淺一笑:「不過是遠香近臭,若爹爹外放於四川,小女怕是要學蘇綉了。」

  「呵呵……言之有理。」老太君被她妙語連珠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坐在下首的劉仲修長長舒了一口氣,三丫頭行事莽撞,他本擔憂她會說錯話或失了分寸,沒成想自到了京城,行事一天比一天穩妥。

  二太太嘴角則是不住的上翹,六丫頭果然聰慧機靈,字裡行間不外乎襯托玫兒,此番玫兒得老太君褒獎,有她之功勞,回府後自會重重打賞她。

  老太君輕聲道:「來人!」

  只見一妙齡婢女端著一方木案進來,木案上蓋著紅綢,老太君輕聲道:「掀開吧!」

  只見木案上放著五個髮簪,老太太輕笑道:「這些髮簪都是我帶過的,雖有些年頭,不過成色款式却是不錯,老身年歲這般大又如此長壽,我老人家帶過的東西,望能佑你們平安順暢。」

  五姐妹忙道:「老太君嚴重了!」

  二太太也道:「老太君,這東西送的委實有些貴重,適才她們大姐也送與她們一人一件髮簪。」

  老太君含笑道:「她送自是她對妹妹的愛護之情,我送則是長輩對小輩的庇佑之情,兩者不可混爲一談。」

  「這……」二太太眸光看向老爺,只見他微微點頭,這才神色忐忑的福了福身,恭敬道:「既如此,妾身多謝老太君對女兒們的厚愛。」

  見此,五姐妹一同福了福身,低聲道:「多謝老太君。」

  老太君不住的點頭:「好……好……」

  衆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劉仲修方起身告辭,恭敬道:「時辰不早了,小輩便不在此多打擾。」

  老太君頷首道:「待我向你爹問好。」

  「多謝老太君惦念我爹。」

  國公爺父子親自送劉仲修一家離開,直至馬車不見了踪影,他臉色方驟然一變,甩袖肅然的回到廳中,輕聲道:「祖母,劉府衆人已離開。」

  「嗯。」老太君本來帶笑的臉立時面無表情。

  國公爺低聲道:「祖母,咱們就這般順劉家的意?」

  老太君冷著臉,陰翳道:「如若不然,難道你想同他家對簿公堂不成?」

  「孫兒不是這個意思。」

  宋天華膝蓋一軟,噗通跪下地上,低聲道:「曾祖母,都是孫兒的錯。」

  老太君瞥都未瞥他一眼,拿起拐杖狠狠捶向地面,怒聲道:「你們夫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好的長子嫡孫讓你二人嬌慣的不成體統,就他如今這般不長進的模樣,安國公府日後若是靠他,遲早門庭雕落。」

  「祖母……」國公爺夫婦二人臉色一白。

  宋天華更是瑟瑟發抖:「曾祖母……」

  老太君冷哼道:「有臉做却無膽認,沒有一點男子漢該有的擔當,如今劉家羽翼豐滿,正是展翅高飛之時,在看看我們安國公府,空有爵位,子孫不濟,兩相對比,日後到底誰靠誰?」

  「祖母,我們還有王妃娘娘呢?」

  「你……你……你個無知蠢婦,當年也不知耍了什麽狐媚手段,鬧得瑜哥非要娶你,自打你進了安國公府,除了會生養,其餘一無是處。」

  「祖母,孫媳與相公結縭二十餘載,對您始終孝順恭敬,從未有過一絲怠慢,您爲何這般看不上孫媳?」

  老太君冷哼一聲:「俗話說爹矬矬一個,媽矬矬一窩,我看此話甚是有理,當年黎山生下後,我要將其抱走,你小人之心,生怕我將他教養的隻親近我而不親近你這個親娘,遂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寧死也不同意,好……我且由一回,」想及往事,臉色越發陰沉:「可恨我當年心軟,方造成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自打黎山由你親自教養,五歲時本該去學堂跟隨夫子上課,可你十分溺愛他,他不想去,你便由著他,任他整日撩猫逗狗,無事生非,不是將丫鬟推進水池,就是讓小厮摔個狗吃屎,總之被你生生養廢了。」

  安國公夫人氣的渾身發抖,不由小聲反駁:「您養的也沒比我好哪去?」

  老太君惱怒道:「你說什麽?」

  國公爺瞪了她一眼,安國公夫人縮了縮脖子,垂頭不語。

  「枉我老人家活了這把大歲數,却整日爲你們盤算,黎山乃長子嫡孫,日後要繼承安國公府,却生生被你們養廢,他如此不爭氣,我便想著爲他尋個底蘊厚實的岳家,爲了他,我恨不得不要這張老臉,三番兩次去鎮國將軍府拜訪劉家老太爺,再三哀求下,方爲黎山求娶劉家二房的嫡長女,你們可曾想過其原因?」

  國公爺臉色漲紅,小聲道:「祖母,孫兒錯了。」

  「劉家祖輩皆是將領,到了這一輩偏偏出了一名文官,從小小的七品縣令做到蘇州知府這個官階,可想而知你這個親家心思有多深沉,手段有多厲害,如今更是奉旨進京聽宣授封,只怕其官階又會升一品,」老太君言語中帶著一絲羡慕,一絲嫉妒,悵然道:「今時今日,劉家才算真正的大放异彩,劉家老太爺一生唯有這二子,二子又皆在朝中當官,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日後誰還敢小瞧鎮國將軍府。」

  「祖母?」

  「再看看咱們家?說的好聽是安國公府,不過是個空有爵位沒有實權的擺設,在看看現今劉家這兩位老爺,皆是手握實權之人,你們啊……以爲安國公府有多榮耀,却不知它在一日日的衰敗,還沒日沒夜作著美夢,」話音一轉,眼睛看向安國公夫人,陰冷道:「日後你給我放聰明點,若在敢隨意支使黎山媳婦,看我怎麽收拾你,平日無事時更不許去尋王妃娘娘,倘若你敢陰奉陽違,不聽我的吩咐,老身一棒子將你打出去,在不許你蹬安國公府的大門。」

  「祖母……」安國公夫人臉色一白,忍不住叫嚷道。

  老太君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黎山,淡淡道:「日後沒我的命令,你不可外出,且你後宅的妾室通房,我會讓人將其賣個乾淨。」

  聞言,宋天華臉色驟變,肉疼道:「曾祖母……」

  「毅哥媳婦被人害至提前生産,此人是誰已無關重要,既然她膽這麽做,便要有膽承擔後果……」

  宋天華小聲道:「曾祖母,有兩個通房可是從小伺候孫兒的?」

  「都到了這般田地,你還在乎那些無關痛癢的玩物,難道非要逼我將你逐出家門,你才能安心。」

  宋天華身子一顫,忙不迭搖頭。

  老太君嗤鼻冷笑:「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毅哥他娘既不喜歡你後宅多妾室,今日這般做便是給她的交代,將這幫攪家精都賣了,你二人中間沒了旁人又何來夫婦離心,如對你岳父之言,日後守著毅哥他娘好好過。」

  「曾祖母……」宋天華眼見無望,眼神看向他爹娘,期望他們二老幫他求個情,誰料二老垂著頭,不理不睬。

  老太君眼光一冷,淡淡道:「黎山,這是最後一次,若你日後明知故犯或所行之事有失分寸,惹來岳家人質問,到時不用旁人動手,我直接了結了你,省的玷污安國公功夫的門楣。」

  宋天華畏懼的直點頭,顫聲道:「孫兒明白了。」

  老太君揮了揮手,輕嘆道:「你們都下去吧!」

  國公爺夫婦行禮後,方緩緩退出。

  老太君閉著眼睛,輕聲道:「去將四少爺叫來。」

  身旁的婢女福了福身,脚步輕盈的退出去。

  老太君輕喃道:「家門不幸,子孫不濟,安國公府怕是真要衰敗了……」

  半盞茶後,宋天明嘴角含笑的走進來,不倫不類的行了一禮,討好道:「不知曾祖母喚孫兒來,是何事?」

  「宣鶴啊……」老太君神色凝重,此話一出,眼角竟慢慢溢出泪水。

  宋天明身子一震,收起臉上的戲謔之意,大步上前,肅然道:「曾祖母,您怎麽了?」

  老太君拉著他的手未語泪先流,急的宋天明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道:「曾祖母,只要您不哭,讓孫兒幹什麽都行。」

  此言一出,老太君立馬收回臉上的泪水,一把扯過他的胳膊,冷冷道:「此話當真!」

  宋天明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您老到底怎麽了?」至於對他用苦肉計嗎?

  老太君陰沉著臉,緩緩道:「宣鶴,我且問你,朝堂幾代更迭,咱們安國公府始終屹立不倒,可知其緣由?」

  「明哲保身,不參與朝堂皇子奪嫡之事。」

  「沒錯,雖是明哲保身,其中却也暗藏弊處。」

  「您是指無人庇護之下,安國公府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老太君頷首:「宣鶴,你爹四個兒子,唯有你最爲聰慧,可你也最爲懂得藏巧於拙,避其鋒芒,生怕太過鋒芒畢露鬧得手足生嫌,可是今日不同往日,若你大哥承席安國公府的爵位,宋家遲早會敗在他手中,你不想見到那樣的光景吧!」

  「祖母,大哥只是這幾年心野了些,若您親自教導他,他日定能挑起安國公府的大梁。」

  老太君猛地甩開他的手,惱怒道:「這麽說,連我說的話你也不聽了?」

  「曾祖母,大哥既是長又是嫡,安國公府的爵位由他繼承才是名正言順,若您當真覺得大哥難當重任,不是還有毅哥嗎?他聰慧又機靈,若您親自教導,安國公府由他繼承定能大放光彩。」

  老太君怒聲道:「待他成人,我早化作白骨一堆了。」

  宋天明含笑道:「曾祖母,以您精神抖擻的氣勢,再說二十年不算什麽。」

  老太君冷著臉不言語。

  宋天明咳了咳:「除了此事,其他事孫兒都應您。」

  「婚事也應我?」

  宋天明嘿嘿一笑:「除了這兩件事,其他事都好說。」

  「給我滾!」老太君氣的狠狠捶著拐杖。

  宋天明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問:「曾祖母,您叫孫兒過來不會爲了這兩件事吧!」

  老太君粗糙的手,慢慢拍打他的手背,輕嘆道:「今日看到劉仲修的所言所行,方知他這般年歲有如此成就,其心思多智而近妖。」心胸、氣魄及手段,一步步逼得他們不得不退步,直至迫於無奈的簽下和離書。

  宋天明附和道:「世伯心有溝壑,孫兒確實佩服的很。」初次去蘇州,他們三人跟隨子淵拜見世伯,誰料人剛踏進書房,世伯便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此番大嫂出事,以世伯的手段與心計,怕是更加的惱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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