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賈維斯跪坐在東尼身上，他用自己的膝關節壓住了東尼胡亂蹬踹的兩條腿，然後又用左手箝制住了東尼交叉的手腕並迫使它們動彈不得，最後賈維斯還必須將僅剩的右手手指伸進東尼的嘴裡，防止他咬舌自盡。

　　東尼在他身下不停地喘著粗氣，他急切地想擺脫賈維斯的控制，但是他的力量簡直像是想要撼動大樹的蚍蜉一樣對賈維斯絲毫構不成威脅。他掙動了一會兒，賈維斯的手指壓著他的舌頭不讓他閉合牙齒，這使得他說話都變得含糊不清了起來。

　　東尼痛苦地仰起了頭，他說：「……賈維斯，放手，讓我死吧。」

　　這種磁場發射端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它並不是將意識粗糙地直接灌輸進被控者的腦海，而是讓被控者發自內心地接受發射端發射出來的想法，就好像他本身就是這麼想得一樣，所以他們不會失去意識，也不會為自己的想法掙扎，他們是如此主動且迫不及待地要去履行指令，發射端說你要自殺，於是他們就會真的想要自我毀滅。

　　東尼現在也是這樣，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能說話，能思考，記憶也沒有絲毫紊亂，他就是忽然不想活了而已，好像如果不把自己殺掉就會世界末日了一樣。

　　賈維斯牢牢地控制著東尼的四肢，臉上的神色也沒有半分波動，他冷冷地回答東尼的懇求，他說：「先生，您休想。」

　　考森催促賈維斯趕緊離開這裡好引爆啟動器，但是賈維斯根本抽不開身，他連去背包裡把繩索掏出來捆住東尼的時間都沒有，就算賈維斯只離開一秒，東尼也會在半秒內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賈維斯，你可以先把東尼打暈。」顯然考森也意識到了這點。

　　「不行，傷害先生違背我的核心程式，我會因此而死機。」賈維斯沉聲回答。

　　「只是打暈一下都不行？」考森有些不可置信。

　　「事實上如果現在權限不是在你們手裡，他剛才讓我放手，我就只能放手了。」賈維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甚至連重音都沒有。

　　可考森還是聽出了那個關鍵詞：權限。

　　「……」考森沉默了，他記得福瑞的囑咐，權限是東尼也是神盾局束縛賈維斯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連這道防線都沒有了那麼誰也不敢想像賈維斯會做出什麼事來。天網？如果只是天網的話那還是樂觀的。

　　可是現在，如果他不給，那麼東尼只能和賈維斯這樣僵持下去，而他們現在甚至不能確定那種磁場會不會對東尼的大腦造成永久損傷，查德已經被驚動了，想再派人潛進去近乎不可能，近千公尺深的地下，神盾局也鞭長莫及，況且還有安裝好的啟動器在——

　　「好吧，賈維斯。」考森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賈維斯聽，「聽我說，你是東尼的孩子，東尼最出色的作品，東尼愛你，他創造了你……所以你不會傷害人類的是嗎？」

　　「考森探員。」賈維斯笑起來，「你可以不用這麼緊張，權限有時長限制，你可以只給我一會兒。」

　　「噢。」考森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還可以這樣……那把權限給你一會兒好了。需要我唸個什麼之類的嗎？」

　　「謝謝。」賈維斯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了炫目的藍色光點，他微笑著看了一眼監視器，在發射端瑩瑩的藍光照耀下那精緻俊美的臉竟然讓人無端地生出一股子畏懼和恐懼，他的聲音輕得彷彿只是喃喃自語：「我已經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