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東尼開了一瓶啤酒，他癱坐在沙發上，一臉剛起床的茫然，他睡了一個白天，現在又到了晚上。

　　在上一個夜晚，他給賈維斯升級了硬體，安裝了戰鬥系統，將奈米皮膚的硬度和抗性提升，在合金骨架外又包覆了一層緻密高分子材料，使其甚至能夠抵禦一顆飛彈的衝擊，更是不厭其煩地將極小的GPS定位用精密鑷子一個一個安裝進賈維斯的四肢裡，當然在這個過程裡，賈維斯是被勒令站好不許說話不許動的。

　　對，就算他知道實體不過是賈維斯的終端之一，賈維斯可以永存於網路中不會死亡，但是東尼只要一想到有人可能會對他的老賈造成傷害，他就會不由自主地爆發出一股強烈地要給賈維斯套上百八十層防彈衣的衝動，哪怕東尼的理智明明白白地知道，哪怕一百層防彈衣的強度都未必會有賈維斯半根骨架的強度高。

　　其實這個任務按照福瑞的描述來說並不那麼危險：一個瘋狂的腦科醫生在恐怖組織的資助下研發了能夠控制人大腦活動的磁場，磁場由一個黑色的手提箱大小的裝置來實現，只要破壞掉，再在恐怖組織將其投入量產之前殺掉那個醫生，一切就都太平了。

　　如果有賈維斯的協助神盾局甚至不需要與這個組織槓正面，他們只需要給賈維斯一個身份，然後再在電視上給他造勢，打造成一個對這個項目極有好感的超級富豪就行了，甚至都不需要神盾局花功夫去搜尋，那幫龜縮在中東因為這個項目已經快要破產，急需資金援助的傻蛋們就會自己送上門來。

　　對，因為要打造成超級富豪，東尼早上臨睡前把賈維斯送走時還友情贊助了幾條領帶和小配飾，都是東尼的私藏，價格是天文數字。

　　「先生，考森探員來電。」星期五的聲音響起，喚回了一點東尼渙散的神智，睡多了渾身肌肉都是酸軟的。

　　「接進來……」東尼艱難地在沙發上挪了挪。

　　「史塔克先生，一切準備就緒，賈維斯的資料和假身份都準備齊全了，你一會兒撥開電視就能看到他了。」考森的聲音很沉穩，福瑞已退居幕後，現在這個任務主要是考森負責。他那邊有些嘈雜，人來人往，聽聲音應該已經快要接近宴會酒店了。

　　「Eh……」東尼抓了抓頭髮，「還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噢，不用，我以為你會對賈維斯的電視首秀感興趣。」

　　「他的名字叫什麼？」

　　「Aaron，Aaron Iain，我取的。」考森的聲音裡掩飾不住地得意，「怎麼樣，隱喻他是：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

　　「糟透了，他應該姓史塔克。」東尼咬開了啤酒。

　　「賈維斯也有提這個建議，不過鑑於你太出名所以我否決了。」考森絲毫不跟東尼計較，他的聲音裡掩飾不住地興奮，「真的，你一會兒一定要看電視，賈維斯實在是太……，我估計明天能佔報紙一個版！好了，我們要入場了，你開電視吧。」

　　對方匆匆掛斷，東尼嘟囔了兩句，然後指揮星期五打開了那塊牆面那麼大的超薄電視，說真的他還沒用過幾回呢。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歡迎您收看XX電視台為您直播的慈善募捐宴會，今晚將有重要嘉賓到場……」

　　東尼打了個哈欠，女記者太醜了，絲毫提不起他的興趣。他百無聊賴地咬著啤酒瓶的玻璃嘴，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這種宴會在東尼看來毫無意義，無聊的社交和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要不是可以約到美女，他才懶得去參加一回。

　　女記者還在嘰嘰喳喳地介紹到場嘉賓，一輛輛豪車超跑整齊地停在紅毯前，從上面下來一個或幾個西裝禮服的小富豪和明星，閃光燈劈裡啪啦地閃成一片，場外還有跟著明星過來的粉絲團在尖叫。

　　東尼幾乎都要睡過去了，直到電視機忽然爆發出了一聲響亮的「歡迎Aaron Iain！」。

　　Aaron Iain……AI……賈維斯……

　　東尼猛地清醒過來，他抬起頭。

　　OMG，他看到了他的老賈……

　　他終於明白考森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賈維斯看起來——太漂亮也太不同尋常了！

　　東尼其實從沒在賈維斯的衣著打扮上下過很大的功夫，他的老賈不需要靠那些外在的東西來襯托氣質，但是賈維斯也一直把自己收拾得整潔乾淨，反正東尼的銀行帳戶在他手裡，賈維斯想買什麼東尼都毫無意見。

　　賈維斯常穿的是經典的西裝三件套，搭配精良的手工襯衫和有暗色細紋的領帶，打一個標致的溫莎結，下方釘一枚鑲藍鑽的領帶別針……這讓他時時刻刻看起來像是英國老派貴族家庭出來的少爺，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低調的精緻。如果再算上眼睛裡無機質的冷光，則在賈維斯恰到好處的紳士風度裡又平添了幾分疏離和冷漠。

　　可現在，去他媽的紳士和貴族！

　　電視裡的賈維斯剛從車上下來，周圍的閃光燈就已經亮成了一道光牆。他帶著一副墨鏡，嘴裡叼著一根細長的白煙，但是沒有點燃。且壓根沒打領帶，黑襯衫的領口足足開了三，不，四個釦子，露出了一部分胸前的肌肉線條。淺碳色的西裝非常修身，將他的腰線勾勒得極其分明，袖口燙著隱秘的暗花，關車門時露出的手腕上還帶著一塊輕薄的皮革帶手錶，加之身後的超級跑車和身邊漂亮的女伴，賈維斯渾身上下都散發的「頂級花花公子」的氣息，簡直讓東尼目瞪口呆。

　　而且他的耳朵上居然還釘著一顆小藍鑽耳釘！誰給他打的耳洞！我要撕了他！

　　東尼聽見電視機裡那個女記者撕心裂肺地叫喊，其實周圍人都在喊，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個在聲嘶力竭了，東尼感覺自己在電視機前都要喘不動氣了。

　　他很難形容現在自己的感覺，抓狂？震驚？嫉妒？還是——

　　鏡頭還在拍賈維斯，賈維斯已經把煙夾在了手指之間，他回身握住女伴的手（媽的死女人離我的老賈遠一點！），然後轉過頭來朝一位記者的攝像機鏡頭打了個招呼。

　　切到那位幸運記者的鏡頭視角：賈維斯笑了一下，墨鏡都沒摘。

　　「Hallo，先生。」

　　東尼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

　　「星期五！」東尼大喊了一聲，他七手八腳地把背心和短褲脫掉，抱著一塊浴巾就衝進了浴室，「把我的『宴會1號套裝』拿出來，順便把車庫裡的車開出來一輛！最貴的那輛！」

　　「Boss，最貴那部您買了兩輛，像您慣常的那樣開黑色的嗎？」

　　「No！」東尼從浴室探出個腦袋來，「開紅的！十分鐘以後我要出現在那個宴會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