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契約（六）

　　片刻， 他憤怒地衝著宋伊嘶吼起來！

　　拿雞血騙他！

　　當他是傻僵屍麼？！

　　俊美的僵屍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氣裂了。

　　別笑！

　　雖然死了一千年，可是僵屍也是有心的！

　　「不喜歡？只是擔心你餓肚子。」宋伊看見妖妖靈對自己這樣憤怒，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憤怒的……她曾經遇見過的僵屍都喜歡這幾種小零食來的。

　　困惑地看了看揮著一根厲鬼的手骨用仇恨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僵屍， 宋伊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那試試豬血？」她覺得豬血這不好啃啊……不得先放血啊， 看見她這樣猶豫地看著自己， 僵屍突然覺得自己受到了沉重的傷害。

　　他不吭聲了，垂下了頭。

　　俊美妖異的男人垂著頭， 一副好落寞地走開。

　　他走到客廳的沙發裡， 窩進去，沉默而僵硬地靠著沙發不吭聲，拿挺拔的背影對面宋伊。

　　「那個宋伊姐……他是不是生氣了？我覺得傷心了。」方媛看著僵屍那黯然的背影，抿了抿嘴角，看宋伊仿佛在看一隻渣渣，小聲兒說道，「對他好點兒啊。」

　　這話太冤枉了， 宋伊這對僵屍還不夠好的麼？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方媛， 過了一會兒， 揉了揉眼角慢慢地走到了正側頭不理會自己的僵屍的身邊坐下，這才緩緩地說道， 「我知道你餓，所以才給你準備了吃的。我也知道你想要我的血……不然我放點血給你？」

　　不啃脖子的話，直接切開手腕給他放點血也不是不可以。

　　妖妖靈哼了一聲，卻微微側頭， 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湊合著吃一口吧。」宋伊心說這僵屍真是一隻祖宗……不過這祖宗是自家同門給招惹醒的，其實也很無辜……她心裡覺得鬱悶壞了，轉頭跟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露出幾分猶豫的李唐要了一個小碗，看見妖妖靈慢慢地轉過頭，一雙腥紅的眼睛看著自己，她也沒什麼感覺地伸手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猩紅色的血液滾落在了小碗裡的瞬間，僵屍卻陡然再次嘶吼了起來，伸手掐住了宋伊的手腕。

　　「又怎麼了？」宋伊頓了頓，看著這僵屍輕聲說道，「你能說話吧？多喝點血，恢復恢復跟我說人話。」

　　嘶吼來嘶吼去的，當自己是那啥啥的霸道總裁呢……

　　宋伊卻看見僵屍用力地看了自己一會兒，卻一把丟開自己的手臂，仰著頭，帶著一種高階妖物的傲慢走到了餐廳邊上，抓起了一個大大的血袋，用獠牙用力地咬開。

　　他吃零食的時候充滿了詭異的恐怖，在李家這樣寂靜的別墅裡，血袋被撕裂，鮮紅的鮮血灑滿了他的白襯衫還有桌面與地面上，俊美得妖異的男人滿嘴都是鮮血，一邊用力地一口一口地喝血，一邊一雙眼睛帶著幾分渴望與饑餓地看著正站在餐廳門口包紮傷口的美貌女孩兒。

　　這簡直就是恐怖片的真實畫面啊。

　　李唐和方媛目瞪口呆地看著，過不了一會兒，就見鮮血灑滿了別墅的地面，衣襟前方全都是鮮血的男人慢慢地打了一個飽嗝兒，走到了宋伊的面前。

　　他喝了血，似乎變得……白皙豐潤了一些，明顯比剛剛看起來更加俊美起來。

　　宋伊吐出一口氣。

　　「隻啃脖子。」片刻，有些沙啞的聲音從妖妖靈的喉嚨裡傳出來。

　　宋伊笑了笑。

　　「能說話了？」

　　「刷牙。等我吃你。」僵屍還在嘰嘰歪歪，隨著說話越來越多，他的聲音僵硬之外，又變得順利了起來。

　　「你答應過的。」他還在對宋伊繼續。

　　宋伊帶著幾分笑意點了點頭，看見這傢伙身上都是血，便溫和地說道，「去跟馮寧要件衣服穿。這樣嚇到別人怎麼辦？」她頓了頓，對一旁的李唐說道，「他剛剛入世，還不瞭解這個世界。最近叫他留在別墅裡給你鎮守家門，你給他拿一些學習資料，叫他瞭解一下現代社會。」

　　她沒有耐心帶著僵屍一點一點認清這個已經和他記憶中完全不同的世界，這個任務當然留給了李家這位代理總裁。

　　李唐急忙點頭，又是幾個電話撥打出去。

　　「宋小姐，你的意思是……」

　　「這厲鬼得慢慢兒來。」宋伊平和地說道，「不知道他的勢力有多大，我也不想冒犯去和他發生爭鬥。你父親與祖父那裡有我的幾個同門師兄弟。他們雖然修為一般，不過面對厲鬼還是可以抵抗，至少逃跑是沒問題的。」

　　那幾個小師弟能在墓室之中，妖妖靈暴走的時候還逃到她的面前，這逃跑的功力真的厲害了。

　　看見李唐感激地看著自己，她卻慢吞吞地看著那根指骨。

　　指骨上邪惡的陰冷鬼氣叫她勾了勾嘴角。

　　「那具清朝的僵屍你把他怎麼樣了？」宋伊突然想到逸晨或許會賊心不死，轉頭對正坐在一旁慢條斯理舔著滿是鮮血的手指的僵屍問道。

　　妖妖靈想了想。

　　「他在睡。」

　　「會不會再被人找到？」

　　「不會。在我的棺材裡。」這對話就格外叫人驚悚，更叫李唐覺得荒謬的是，那樣一個俊美得令人魂不守舍的男人，這個時候美滋滋地舔著手指上的血液的樣子……他默默地想到了自己在網上的雲養貓……

　　沉默了很久，李唐才對宋伊輕聲說道，「宋小姐，如果沒有事的話，我明天晚上有一個酒會。所以明天晚上不能陪你們……」他正在忙著為集團奔走，雖然說現在李家已經搖搖欲墜，可是他沒有放棄。

　　最近的商業酒會他一直都在積極地參與，哪怕遭到了很多的白眼和冷遇，可是他希望能得到一個或許可能的機會。

　　或許……有人想要幫助他呢？

　　「酒會？」宋伊卻若有所思地問道，「方家會不會參加？」

　　李唐的眼底露出幾分怨恨。

　　當事已至此，誰還不明白方媛的爸爸幹了什麼？

　　李家變成這樣都是他幹的！

　　更叫他束手無策的是，他無法指證……哪怕在上流社會，修真者的概念已經人盡皆知，可是他也沒有證據證明要陷害李家的是方先生。

　　「會的。這是最近一次最大的商業酒會。」李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見宋伊看著自己笑了，他努力在斯文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同樣的笑容，卻難以掩飾眼裡的怨恨，輕聲說道，「方家趕走了我姑媽和小媛，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把那個私生女捧到檯面上。方家自己開酒會太過鄭重，會被人詬病。」畢竟李阿姨還沒有跟丈夫離婚，這時候公然介紹私生女會引來很壞的風評，可是在別人的酒會上就不一樣了。

　　輕輕鬆鬆地把方敏推出來，這效果比自己家開酒會介紹要好得多。

　　宋伊帶著幾分溫和地聽著。

　　「我也去！」

　　「你去幹什麼？你是女兒，做什麼都是錯的。」李唐頓了頓，見方媛帶著幾分委屈地看著自己，便柔和了目光輕聲說道，「不然你去醫院陪著姑媽。姑媽還可以有個人說話。」

　　他看起來是非常沉穩的男人，宋伊看見方媛紅著眼睛很可憐，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兵分兩路。方媛，你和馮寧還有花花去醫院。至於我……」她突然看著面前一臉茫然的斯文總裁溫和地問道，「李總，需要女伴麼？」

　　李總驚呆了。

　　「你，你願意的麼？」他一張白皙的臉頓時紅了。

　　「當然。現在你的身上也有厲鬼的陰氣，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沒命。不和你在一起，我不放心。」宋伊看著慢慢地紅著臉，抿了抿嘴角輕輕地答應下來的男人，側頭對慢吞吞地帶著馮寧走下來的僵屍說道，「妖妖靈也去。見見世面總是好的。」

　　這僵屍換了一件乾淨的襯衫，這襯衫少扣了兩顆紐扣，露出一片僵硬慘白卻線條分明的胸口。

　　宋伊皺了皺眉，目光落在被打擊得垂頭喪氣的馮寧的身上。

　　「你怎麼不給他扣紐扣？」她對潮流小帥哥問道。

　　「衣服緊了。」

　　「什麼？」

　　「他的身材好一點，我的衣服……他扣不上紐扣。」寬肩細腰大長腿……竟然是一隻僵屍，這個世界的惡意叫身為活人的馮寧覺得自己已經無法面對。

　　他帶著幾分傷心地對宋毅小聲兒說道，「大師姐，那件我不小心買大的白襯衫就那麼一件。剩下的，剩下的都扣不上扣子。」他哽咽了一聲，宋伊簡直無語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決定不去在意這個話題，側頭看向多金有為的青年總裁。

　　「我會叫人送新衣服過來。」李唐很乾脆地說道。

　　寬肩細腰大長腿，對總裁來說同樣是巨大的打擊。

　　「你和花花帶著方媛去醫院。這把劍帶著，掛在醫院門上，再強大的厲鬼也不可能會闖進醫院。」

　　宋伊把剛剛流的那點血都抹在了自己的那把靈劍上，一瞬間，靈劍驟然明亮了一下……僵屍在一旁突然咆哮一聲，可怕的氣息向著靈劍壓制過去，靈劍上的靈光驟然顫抖起來，片刻，乖乖地落在宋伊的手中，一滴血都沒敢吃她的。

　　宋伊看著依舊用威脅的目光看著那柄靈劍的妖妖靈，感受了一下，發現靈劍已經開了靈鋒，犀利無比，沒她的血也無所謂，這才把靈劍交給馮寧。

　　「多謝大師姐。」馮甯知道宋伊這把靈劍的厲害，美滋滋地說道。

　　宋伊哼笑了一聲。

　　「花花是誰？」方媛卻茫然地問道。

　　「一隻厲鬼。」宋伊看著她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厲鬼也會保護人類麼？」

　　「不是所有的厲鬼都只想殺人的。」宋伊覺得方媛很可愛，卻還是摸著她的頭說道，「不過如果遇到厲鬼，無論是好是壞，先逃走。不要試著和厲鬼講道理。明白了麼？？」

　　她的樣子很溫和，方媛用信賴的目光看著她，仿佛無論她說什麼她都相信。她點著頭說道，「我知道。而且我不會很有好奇心。好奇心死得快。」她突然捂著嘴偷笑了兩聲，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這是她哭了差不多一天之後終於笑了。

　　李唐鬆了一口氣，偷偷跟宋伊道謝。

　　宋伊覺得沒什麼。

　　「宋小姐，你為什麼要去見方家的人？」李唐送走了方媛和馮寧，轉頭就忙碌起來。他請了高級的服裝店送來了很多的禮服拿給宋伊，宋伊隨便挑了一件簡單的裙子。

　　她看起來漫不經心的，似乎對於李家是大難臨頭的事，在她的眼裡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這樣從容的態度，也叫李唐的心裡慢慢地安定了下來，看見宋伊只是挑選了一件造型很簡單的裙子，隨意地把頭髮梳起來，明明很簡單的整理，可是看起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你說的方家人裡我討厭的人不少，這一回去見見。」宋伊摸了摸剛才妖妖靈遞給自己的厲鬼的指骨，笑了笑，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妖妖靈也被她給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他長髮垂落在肩膀上，身材很好，明顯是衣服架子，高大挺拔，穿上黑色的西裝，看起來仿佛年輕桀驁的年輕的總裁先生。

　　只要別露出獠牙就好了。

　　「很好。有我和妖妖靈在，你也不會有危險。」宋伊見李唐點頭，問道，「明天的酒會，對麼？」

　　她的態度很和氣，李唐點了點頭，宋伊叫妖妖靈守在李唐的身邊吃零食……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自家金主的一種精神上的摧殘，她自己就趁著月色走出了李家的別墅。夜晚的風有些寒冷，卻還帶著白天沒有的特別的晦澀的暗夜之中的氣息。

　　她手裡拿著的是李唐提供給自己的幾處鬧鬼的樓盤的地址。

　　李家早就把那些樓盤隔離，樓盤之中沒有一個人在。

　　宋伊來到了一處，只覺得寂靜又陰冷得厲害。

　　她卻沒有說什麼，漫步走進了這個變得更加黑暗，帶著幾分血腥陰冷的樓盤，看見慢慢地一處黑暗的陰影裡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個垂著頭的影子。

　　她勾了勾嘴角。

　　雖然沒有靈劍，也沒有僵屍，可是她這個身體沒有受到過屍毒的侵蝕，卻依舊稱得上是最好的修士之一。

　　只不過是幾分鐘之後，她就走出了這個樓盤，順便把解決掉所有厲鬼的地址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安全的符號，趕赴下一個地址。這樣忙碌了整整一個晚上，她終於把所有的樓盤都清查一空，終於可以好好地回到李家別墅休息。

　　她帶著幾分寒冷的夜風走進別墅的時候，正看見李家別墅大大的客廳裡，一個很大的電視正在播放，對面的沙發上，一隻叼著一個血袋的僵屍正雙目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宋伊站在門口，看著那只看得很入神的僵屍，覺得自己一下子似乎變得有點茫然。

　　僵屍看電影不奇怪。

　　可是他看的是《僵屍大戰僵屍》哇！

　　看著尚且有些暗沉的別墅裡，巨大的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著僵屍詐屍而起瘋狂要去吸血，慘叫，陰風，灰濛濛的小樹林，搖曳晃動的鬼影……宋伊真覺得心累。

　　「你自己就是僵屍，還看僵屍電影？」

　　「假的。我們不怕黑驢蹄子。」妖妖靈看見宋伊坐到自己的身邊，蹭過來，聞了聞她身上的鬼味兒，發現沒有鬼在她的身上留下更多的味道和痕跡，這才滿意地縮回腦袋，長長的黑髮蜿蜒在他修長的手臂之間，微微敞開了衣襟，嘴角嫣紅如血，還真的蠻活色生香的。

　　看見宋伊似乎很感興趣地看著電視裡的僵屍，妖妖靈突然覺得這女人真是一隻渣渣。

　　……都有他了，怎麼還看著別的僵屍流口水？！

　　「沒我好看。」他吧嗒，把剛才看得津津有味的電視關掉了。

　　他短短時間，學會了開關電視。

　　「別墅有什麼動靜麼？」宋伊也其實並不怎麼想看電影，此刻有點疲憊，一邊往樓上走準備去睡個回籠覺晚上參加酒會，一邊問道。

　　「沒有。我在這裡，誰敢來！」千年僵屍可是厲鬼裡的祖宗！

　　妖妖靈得意地跟著她，一邊飛快地把手裡的血袋吸乾淨隨意一丟，一邊在她的身後逼問道，「你喜歡我還是剛才那隻僵屍！？」

　　他打從可以開口說話，宋伊就萬分後悔，早知道這是一隻聒噪的僵屍，就該叫他一輩子只能嘶吼。她感覺妖妖靈冰冷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目光炯炯。為了能睡覺，她一邊滾到床上去，一邊無奈地說道，「更喜歡你。」

　　「我就知道。」妖妖靈矜持地也爬上床。

　　「滾下去！」

　　「我洗澡了！」

　　「……」

　　「沐浴露，五遍！」僵屍看見宋伊嘴角抽搐地不說話了，理直氣壯地說道，「都是你的錯！把我從沉睡之中驚醒。我也要睡覺。」

　　他爭取自己的權利，宋伊最沒法反駁的就是這傢伙的確是自家給折騰醒的。她無聲地讓開了大床的一邊，自己卷著被子滾在另一邊，片刻之後，就聽見僵屍帶著幾分陰冷的嘶吼，身邊的大床微微一沉，之後，一個冰冷的身體靠過來。

　　宋伊只當做什麼都沒有，繼續睡覺。

　　她一直睡到了傍晚，才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張開眼，看見床邊一雙血紅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她。

　　如果這是個正常的姑娘，心都得嚇裂了。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到自己床邊的僵屍，看見這僵屍人模狗樣地站起來去開門，看見門口的李唐還微微抬了抬下顎，露出一點尖銳的獠牙尖尖冷冷地說道，「你打攪我們了。」

　　這叫宋伊深深地懷疑妖妖靈從前大概是不得好死的那種，這貨真的很欠揍。

　　她起身，對李唐打了一個招呼，去換了酒會上穿的裙子，束起了長長的黑髮，露出修長漂亮的脖子。這美好纖細的脖子叫妖妖靈的目光凝固了一會兒，才不情願地叫宋伊給他穿上了西裝，跟著李唐一起去酒會。

　　「宋小姐，如果在酒會上遇到方家的那個私生女，我大概不能忍耐。」李唐把眼睛摘下來捏了捏鼻樑對宋伊說道。

　　「她的身邊也有一個修真者，你以為你知道。」

　　「我知道。」宋伊跟逸晨同門內訌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這叫李唐露出了一點笑容。

　　「那個男人的確配不上宋小姐你。他真的和私生女才很般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如果宋小姐願意，會有很多更優秀的男人願意陪伴在你的身邊，一輩子對你一心一意。」

　　李唐咳嗽了一聲，側頭，看見宋伊無動於衷的臉，沉默了一下這才對宋伊感激地說道，「今天我收到了公司的電話，幾個樓盤似乎乾淨了……」這個乾淨就是沒有厲鬼這種髒東西了。他的目光在有些暗的車燈下帶著幾分傾慕地說道，「宋小姐，多謝你。」

　　「不客氣。你給錢了的。」宋伊對他露出一個職業性笑容。

　　李唐突然不吭聲了。

　　「如果，如果李家這一次能好轉，宋小姐，我想雇傭你的門派作為李家的守護者。不知道這個要怎麼付費。」

　　「一年起碼九位數。」宋伊黑心地說道。

　　「可以！」

　　「你先走出困境再說。」宋伊說到這裡不說話了，直到他們相對無言，在一隻僵屍虎視眈眈的目光裡沉默著到達了一處燈火輝煌的大酒店外，宋伊剛剛下了車子，卻看見李唐的身形猛地僵硬，一雙總是很溫和的眼睛裡露出仇恨。

　　她順著這年輕的總裁的目光看去，卻看見對面也有一輛豪車停了下來，走出了意氣風發的方先生還有方敏，逸晨沒有跟來，宋伊想了想，現在應該忙著在家裡爛臉。

　　她滿意地笑了。

　　看見夜色之下，方先生帶著幾分笑容地帶著方敏走到了李唐的面前。

　　「小唐，你怎麼來了？不留在醫院照顧你爺爺和你爸爸？公司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他這樣虛偽，李唐無話可說，沒有理睬他，只是冷冷地笑了。

　　看見李唐這樣冷淡，方先生露出幾分淡淡的責備，似乎在鄙夷李家的家教，轉頭對方敏疼愛地說道，「敏兒，咱們進去。今天爸爸要向大家介紹我最驕傲的女兒！」

　　他帶著幾分炫耀地和宋伊擦肩而過。

　　宋伊微笑著，在這最父慈女孝的一瞬間，手指輕輕地勾動了一下。

　　一根細細的慘白的指骨，無聲地落進了方先生的西裝口袋。

　　完璧歸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