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權傾天下（八）

　　「是啊， 阿寧是你的表弟，自然願意為你做一切犧牲。」

　　太子妃迎著太子審視與若有所思的眼神，覺得似乎哪裡不對的樣子。

　　「是為你犧牲一切， 還是為我犧牲一切？」太子緩緩地問道。

　　太子妃的臉色頓時蒼白一片。

　　「殿下，你這話何意！我與阿甯是清白的！」

　　她用真誠的眼睛看著太子， 然而太子卻頓了頓， 甩甩手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太子妃只覺得窒息。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 太子竟然有一天會突然對她說出這樣充滿懷疑的話。

　　說好的愛到盲目呢？

　　想到太子對自己剛剛的那個懷疑的眼神， 太子妃臉色忽青忽白，霍然想到太子只怕是聽信了那一日皇后的話。

　　她一心想要成為未來的皇后，當然要輔佐太子成為皇帝，在這之前，她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犧牲。雖然說在宋伊的面前低頭會令她失去尊嚴，失去自己的自尊，可是此刻如果她不能得到宋伊的諒解， 想必就也不能得到太子的原諒了。

　　太子妃實在是想不到， 從前從不計較自己和慕容寧來往密切的太子， 會突然對自己生出懷疑。

　　她咬了咬牙，直接去見了宋伊。

　　宋伊此刻正在公主府， 容青坐在她的身邊，嬌氣地把自己依偎在宋伊的膝上說道，「給我梳梳頭髮。」

　　他烏黑的長髮散落在宋伊的膝上，宋伊卻莫名地懷念了一下上一世這傢伙的毛茸茸的身體還有軟綿綿的肚皮， 漫不經心地拿手指勾了勾他的下顎，看見美少年貓兒一樣眯起了眼睛，雪白的下顎往自己的指尖兒上湊了湊，宋伊的眼底帶著幾分笑意地問道，「公主府住得習慣麼？」

　　「還行吧。」因為慕容甯跟宋伊之間的感情不好，這公主府裡沒有慕容寧什麼痕跡，因此容青就覺得還行。

　　他堅決地，在無時無刻地表示自己的小心眼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慕容寧還算懂事，沒有在這裡住。不然我非換個公主府不可。」

　　宋伊抽了抽嘴角。

　　她覺得自己似乎對劍靈的容忍度又升了一個臺階兒。

　　「什麼時候大婚？」容青揪著宋伊的衣擺哼哼唧唧地問道。

　　「等我忙完的。」

　　「你忙完了西山大營就要去忙跟朝臣勾心鬥角。忙完勾心鬥角就要忙著入主東宮。」美少年的目光很犀利了，見宋伊笑了笑沒有吭聲，翻身從宋伊的膝上爬起來，長長的青絲遮蔽著半張白皙美麗的臉，一雙眼帶起幾分瀲灩地湊到宋伊的面前，突然可憐巴巴地說道，「沒有名分，我會受到別人的輕視。沒名沒分跟你住在公主府，我的清白呢？」他哼哼唧唧地往宋伊的懷裡鑽，突然仰頭又凶巴巴地問道，「說！是不是有別的劍了？！」

　　宋伊看著這精分的戲精劍靈，沉默了。

　　她許久沒有吭聲。

　　「你這隻渣渣！」美少年一頭滾到她的懷裡打滾兒。

　　宋伊一隻手伸出來，面無表情地護著這隻劍靈。

　　「可是，可是我就喜歡渣渣。」美少年又甜甜蜜蜜地捂著臉倒在她的懷裡。

　　宋伊真是覺得這劍靈十分燙手啊。

　　「你的上一位主人為什麼把你扔了？」宋伊艱難地問道。

　　「又有本命靈劍了，說什麼想當初抱劍而生啥的……渣渣一隻，不說了。」劍靈哼哼了兩聲，看見宋伊面無表情地答應了一聲，急忙羞澀地說道，「我不喜歡別人，就喜歡你。不要擔心，我不是渣渣。」

　　他可專一了，就喜歡過宋伊這麼一隻劍修……從前的那些就隨風去吧，反正現在就喜歡宋伊這麼一隻。看見宋伊揉著眼角不吭聲，顯然對自己充滿了縱容還有疼愛，容青好得意了，眼底帶著大大的光彩，湊過來把薄唇印在宋伊的嘴角。

　　「阿伊，我是劍靈。可我希望就算我不是劍靈，你也是喜歡我的。」

　　宋伊一愣，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漂亮的眼睛。

　　「那可真不容易。」

　　「我願意等，等你喜歡我的原因是只是因為那是我。」容青靠在宋伊的肩膀上，想到自己曾經等待宋伊的那無數次的世界還有那許多許多年，笑了笑哼了一聲說道，「又不是沒有等過你。」

　　他一直都在等她，等她回頭看自己一眼，或許當發現宋伊的目光更傾注在靈劍上才是他突然想要將自己的身體重新找回，希望能得到她的在意，可是容青卻希望能得到更多。

　　他希望宋伊喜歡他，是因為他本身，而不是劍修對靈劍本能的縱容還有溫柔。

　　他真是貪心。

　　或許曾經的主人說得沒錯。

　　他吞噬一些，貪婪得幾乎要吞下整個世界，可是其實也不過是因為心是空的。

　　當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宋伊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再饑餓，曾經需要無數血肉神魂來補充自己的饑餓，可是如今留在宋伊的身邊卻可以叫他感到滿足。

　　「那你乖啊。」宋伊頓了頓，揉了揉美少年的腦袋。

　　容青哼了一聲，靠在宋伊的肩膀上提高求說道，「大婚絕對不能簡樸！那什麼，我得從……宮裡出嫁，一直到你的公主府。」因為容家，他那個老爹已經被承恩公給坑到大理寺去了，想來容家沒膽兒再跟從前欺負曾經的容青那樣欺負他，因此容青也並沒有想過在那個曾經的少年噩夢一樣的容府離開。

　　他選擇皇宮，因為那是宋伊的父親母親在的地方。看見宋伊漫不經心地點頭，容青越發地說道，「把西山大營還有禁衛的武將都請來！」叫西山大營那幾個心懷叵測的小年輕兒都看看，誰才是嫡公主的駙馬。

　　他正憧憬未來的時候，就看見有人進來，垂頭對宋伊說太子妃駕到。

　　駕到就駕到，難道還要嫡公主倒履相迎不成？

　　宋伊跟容青都坐著沒動，容青眼睛轉了轉，臉上露出幾分陰險，起身對宋伊乖巧地說道，「既然公主有客，那我就先走了。」

　　他乖乖的，軟軟的，宋伊簡直都不認識這剛剛還撒潑打滾兒的美少年了。看著這戲精對自己軟乎乎，天真純良的樣子，宋伊抽了抽嘴角，點頭說道，「那你去吧。」她就看見美少年的耳尖兒紅了，撲上來，吧唧親了親她的臉頰，轉頭高高興興地走了。

　　他和太子妃擦肩而過。

　　太子妃親眼目睹剛剛的那一幕，只覺得這容家庶子真是狐狸精啊。

　　這樣柔軟甜美的少年，誰不喜歡？

　　難道都喜歡慕容寧那硬邦邦的活似嫡公主欠他八百萬一樣的臉麼？

　　「公主。」看見宋伊端坐上首，對自己置之不理，顯然沒有把自己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太子妃的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怒氣，卻還是忍耐住了，含笑坐在了宋伊的下首說道，「多日不見公主，公主的氣色似乎好了許多。」

　　她並不急著把自己的來意說給宋伊，宋伊也懶得理睬，一邊翻看手邊的一卷兵書，一邊喝著茶，全當做太子妃是個透明人。她本想太子妃滾蛋，然而想到剛剛容青那快樂的，似乎要使壞的笑容，又忍耐了下來，叫太子妃跟自己廢話。

　　一番不配合，太子妃這話就非常艱難了。

　　她很久之後，當看到宋伊油鹽不進，不由放棄了，輕輕地問道，「公主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該喜歡你麼？」看見門口一道纖細的影子倒映出來，宋伊這才微微挑眉問道，「你上上下下自己看看，有什麼值得我喜歡你的地方？」

　　她當然非常厭惡太子妃。就算宋伊同樣知道，上一世的宋伊落得個那樣的地步和她自己有著很大的關係，可是宋伊卻還是要遷怒太子夫妻還有慕容甯。太子暫且不提，可是慕容甯和太子妃真是過於令人噁心，那種彼此成親之後還要把對方當做心靈之友，口口聲聲清白無辜想多了的都是玷污他們偉大聖潔友誼，其實噁心的事都幹得乾淨了的這種狗男女，叫宋伊說都得直接捅死。

　　她哼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譏諷。

　　「我知道公主是懷疑我和阿寧。可是我和阿寧發乎情止乎禮，從來都很清白。他將我當做知己，我將他當做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麼說，你們是純潔的男女關係。」宋伊漫不經心地說道。

　　慕容甯就是一前夫。

　　她可不關心前夫跟誰有什麼關係。

　　太子妃動了動嘴角。

　　咋覺得這麼怪呢？

　　嫡公主的意思是她和慕容寧是純潔的……可是男女關係卻又叫她覺得很怪異。

　　「公主。」太子妃越發正容誠懇，面上帶著大方的風姿，聖潔得仿佛能夠發光！她看著宋伊認真地說道，「我可以發誓，我對阿寧沒有半點男女之情！阿甯對公主才是真心喜歡。公主不要被小人蒙蔽，與阿寧離心，彼此痛苦啊。」

　　她帶著幾分可惜，仿佛是在歎氣宋伊和慕容寧之間的緣分問題，當看到宋伊又漫不經心地翻過一夜兵書，太子妃眼角微微一跳，急忙開口說道，「我願意對公主立誓，我對阿甯從來沒有愛情！」

　　「他為了你連公主都尚了，如今還被打斷腿，落魄家中。可是你卻和他劃清界限，這是不是有點不大好？」宋伊側頭笑著問道。

　　「男女有別，我與阿寧既然沒有私情，自然應該清白分明。」太子妃真誠地說道。

　　「這麼說，你從未愛過慕容寧？」

　　「沒有！」太子妃頓時說道，「公主也是女人，也應該明白。這世間哪一個女子會毫不在意地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推給另一個女人。」

　　慕容寧是她推給公主的，公主也應該明白她的心意了吧？

　　「原來如此。」宋伊看著太子妃，許久之後突然笑了笑。

　　太子妃被這一個笑容笑得渾身發涼。

　　「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麼？」宋伊微微側頭對太子妃問道。

　　「公主喜歡什麼？」

　　「本公主最喜歡的，就是狗咬狗。」宋伊的目光落在門口，片刻，就看見纖細的美少年探出頭來，對她齜牙一笑，之後一個委頓的身影被一頭丟到了宋伊的腳下。

　　宋伊腳下的正是已經被皇帝打斷了雙腿，依舊不良於行的慕容寧。曾經他身姿修長面容英俊，有著慕容一族弟子的驕傲和意氣風發。可是當慕容一族被皇帝厭棄，慕容甯作為罪魁禍首，不僅在家中被家人指責，就算是他自己，當發現雙腿再也不能好轉，也變得頹廢衰敗起來。

　　此刻他流著眼淚，看著面露詫異的太子妃。

　　他為太子妃付出了那麼多，為了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他什麼都付出，可是此刻太子妃卻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阿寧？」太子妃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變得憔悴消瘦的慕容寧。

　　她動了動嘴角，急忙去看宋伊的臉色，強笑說道，「阿寧也在為失去公主的眷顧傷心。」她目光遊移，見宋伊戲謔地看著自己，沉默半晌才對宋伊繼續正容說道，「我剛剛才見過阿寧，他的憔悴還有傷心都是因離開了公主的緣故。因此他還曾經對我說，願意沒有名分跟著公主，他願意……」她剛剛想對宋伊說慕容寧已經回心轉意，可是卻聽到宋伊冷漠中透著涼薄的聲音含笑問道，「當著慕容寧的面，你再說一遍。你對慕容寧可有那麼半分時間，是喜歡他的？」

　　「從來沒有！」太子妃知道自己如果承認，那和宋伊的關係就全完了，頓時咬牙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從未愛過慕容寧！」她為了自己的清白，當然是要撇清。

　　至於慕容寧……他總是理解她的迫不得已的，對不對？

　　「看看你曾經喜歡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為了她失去了一切。榮耀，地位，世家子弟的尊嚴，還有本來光明一片的前程，還有屬自己的健康與家中長輩的疼愛，同輩的豔羨。一切一切的光環，你為了這個女人把一切都賠進去卻從未怨恨她。可是如今，她為了她自己，連承認自己愛過你都不敢。把你的全盤否定，叫你的付出成了一場笑話。」容青蹲在慕容寧的身邊，俯身低語，笑眯眯的，可是卻仿佛低聲呢喃的惡魔。

　　宋伊頓時就知道為啥當初這貨崩潰了那麼多的宿主了。

　　就憑妖妖靈的能耐，直接幹掉幾個小世界劇情裡的人物，嚇瘋幾個宿主似乎不是不能理解。

　　她還沒動作呢，妖妖靈就把宿主應該幹的活兒全都給幹了。

　　這眼瞅著不需要宋伊捅刀，太子妃跟慕容寧這也是愛情的小船說翻就翻的節奏。

　　「你為什麼不敢承認？」慕容寧也不知道在外面聽到多久，不知道是怎麼被容青給提進了公主府的。他此刻滿滿的都是心傷，怔怔地看著臉色發白的太子妃流著眼淚輕聲說道，「你從未愛過我？那我算你的什麼？你頭上戴的，我送給你的定情簪子又算什麼？！」

　　他掙扎著撐起半個身體，拖著自己的殘廢了的腿慢慢蹭到了太子妃的面前，消瘦得嚇人，再也不見曾經意氣風發的風姿的臉上露出幾分慘淡的笑，輕聲問道，「你我青梅竹馬，那麼多年的感情難道都是假的？你曾經對我說，嫁給太子是迫不得已，是為了慕容一族還有你的家族的榮耀。你說你就算嫁給太子，身子是他的，可你的心永遠都是我的！」

　　宋伊托腮，看著這苦情巴拉的一對兒。

　　原來太子妃也很會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身子是太子的，心是慕容寧的。

　　明知道慕容寧深愛自己，卻叫他迎娶嫡公主，冷落嫡公主，想必太子妃還會覺得萬分得意吧。

　　她在嫡公主的面前很有優越感，這都是慕容寧帶給她的底氣。

　　嫡公主再得寵又能怎樣？還不是嫁給了一個不愛她，隻深愛太子妃的男人，在她這個太子妃的眼裡，她是手下敗將，是被自己踩在腳底下想怎麼戲弄就怎麼戲弄的蠢貨。

　　因為慕容寧會替她作踐嫡公主，把她這個太子妃捧得高高的。

　　「你說過的。你都忘了麼？」慕容甯掙扎著看向太子妃的發間。

　　那是赤金的髮簪，並不珠光寶氣，可是卻代表情比金堅，每一次太子妃見他的時候都會戴在頭上，那證明她沒有忘記他們的誓言。

　　可是如今，一切卻又都變了。

　　變得面目全非。

　　「阿寧，我……」太子妃看見慕容寧有癲狂之意，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然而想到太子如果不穩，自己這個太子妃也當不成，她咬了咬牙，看著慕容寧輕聲說道，「我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她這一句話仿佛壓倒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慕容寧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仿佛不認識她一樣。或許是失去了一切的男人格外脆弱，他突然哈哈大笑，滾在地上，就算是滿身塵土狼狽得不得了也並不在意，流著眼淚哽咽地說道，「自作多情。原來這麼多年，我竟然只是自作多情。」

　　他為了太子妃，什麼都答應她，為她拼盡一切。

　　可是原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自作多情。

　　想到這裡，慕容寧只覺得絕望，他突然停頓了一下，急忙去看宋伊。

　　曾經那麼深愛他的女子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視而不見，利用她，貶低她，叫她傷透了心。

　　可是既然傷心，是不是證明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

　　「拖出去吧。」宋伊對容青溫和地說道，「喪家之犬而已。」

　　她的聲音愉悅，又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那雙涼薄的眼睛裡卻並未倒映出慕容寧的影子。

　　那樣的笑落在慕容寧的眼睛裡，他僵硬地看了此刻高高在上，就算是漫不經心地穿得尋常，也並沒有滿頭珠翠，可是卻一身凜冽，將太子妃的端莊壓制得黯然失色，仿佛她跟前的宮女。她平平常常地坐在那裡，卻一身氣勢，壓倒了一切的榮光，所有人都在，卻仿佛令人一眼就看到的只有她一個。

　　慕容寧此刻突然發現，原來嫡公主是比太子妃更加耀眼無數倍的女子。

　　太子妃此刻畏懼又防備地坐在她的身邊，那樣可笑。

　　可是直到這一天他才全都看明白。

　　她曾經那樣深愛他，把自己的驕傲還有榮光全都卸下，露出最柔軟的那些。

　　可是如今，那些美好卻全都給了另一個漂亮的少年。

　　令人諷刺的是，那個少年，佔據了曾經屬他的一切的少年，還是他親手送到她的床榻之上。

　　慕容寧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人事不知。

　　宋伊對容青挑了挑下顎。

　　容青提著手下敗將，毫不猶豫地把這蠢貨給丟出公主府，看見他滾在公主府的大門之外，拍了拍手，對他怎麼回家完全不在意的，回到了宋伊的身邊。

　　「公主好手段，這樣叫阿寧死心。」太子妃只覺得雙手發抖，卻還勉強鎮定。

　　「都是阿青的功勞。」宋伊謙虛地說道。

　　妖妖靈真是太狠毒了。

　　不過……她喜歡。

　　「駙馬……好手段。阿寧日後只怕是要恨死我了。」太子妃對笑容純美乖巧的駙馬勉強笑了一下。

　　這駙馬太狠毒，太子妃都吃不消啊！

　　「我不是為了叫慕容甯恨死太子妃，和太子妃反目才叫他來的。」容青用無辜的眼睛看著太子妃。

　　太子妃呵呵了。

　　壞事兒都幹了，還不承認！

　　「我是為了叫太子恨死太子妃，才叫慕容寧來的。」容青繼續乖巧可愛地說道。

　　太子妃本還在驚愕容青手段毒辣，聽到這裡，霍然臉色一變，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叫太子恨死太子妃才叫人來的。」容青微微側頭，片刻，從門口走出了一個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的太子來。

　　太子妃驚呆了，看了看太子，不敢置信地看向容青。

　　宋伊撐著下顎，嘴角抽搐了一下。

　　妖妖靈果然是個禍害。

　　短短時間，虧他忙忙碌碌地把人都請全乎了呢。

　　「太子妃，你頭上的金簪真好看。」容青真誠地，用比太子妃聖潔一萬倍的表情稱讚說道。

　　太子已經怒極，氣喘如牛。

　　他一向都看重寵愛太子妃，對太子妃時常佩戴的首飾當然也有印象。

　　想到太子妃幾乎日日佩戴的金簪竟然是慕容寧和她的定情信物，太子就出離了憤怒了。

　　他甚至還誇讚過這金簪真漂亮！

　　如今想想，太子妃的腦袋金光閃閃，可是他的腦袋卻綠雲罩頂啊！

　　「殿下，你聽我說！」太子妃只覺得不大妙了，霍然起身尖叫了一聲。

　　容青捂著嘴笑得開心極了，躲到了宋伊的身邊，美滋滋地對宋伊小聲兒說道，「都綠了……太慘了，不過活該。」

　　綠過他家阿伊的，他怎麼也得幫人綠回來。

　　禮尚往來，別謝他。

　　叫他紅領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