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
蒼瀾在第四日下午趕回了萬劍鎮,他一聽說魏輕塵讓人給陰了,就急匆匆去了洗劍閣。守在那裡的劍修們本不願放他進去,但蒼瀾二話不說一掌把他們拍開,而後大搖大擺闖了進去。
他性子急,沒用走的,直接飛進了院子。剛進去就瞧見那師徒倆坐在簷下抱在一塊兒卿卿我我。
“沃日……”
蒼瀾抓了一把雪向他們砸去,口中怒駡:“你倆怎麼沒死在祭劍台呢?擱這兒噁心人。”
魏輕塵用衣袖擋在師父面前,阻住了那些雪花,而後先和師父分開,又問蒼瀾:“找到蒼流了麼?”
“沒有,我不也是被騙走的麼?你還真以為消息是真的?他們是為了對付你倆,提前找人把我調走了。”
三人回到室內,圍著火爐喝茶,蒼瀾道:“而且你怎麼這麼蠢,竟然會被騙到。是我弟又不是你弟,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想都不想就去了……”
“是你弟也是我兒子嘛。”魏輕塵笑著道,“之前你不是要把他送給我們做兒子麼?那我自然要熱心救崽。”
這事殷無憂還不知道,現在聽說了之後馬上讓蒼瀾喊他爹。
蒼瀾白了他一眼,戲謔道:“就算要叫,也是叫你一聲‘娘’……還在這兒稱爹,你配麼你?”
“你閉嘴!”殷無憂怒駡,“你這個死光棍!你肯定沒人要!”
“我沒人要?你不知道你們劍道有多少姑娘要跟我雙修,但我把她們全都拒絕了。”蒼瀾拉了拉衣襟,將散亂的長髮甩到了後面,挺著胸膛道,“我可是勵志要振興魔宗的人,絕對不會像你們這樣沉迷於兒女私情而荒廢大業。”
殷無憂下意識地問了句:“那你不打算延續你們家的香火了?”
“你怎好意思問出這句話?”蒼瀾上下打量他幾眼,鄙視道,“說得好像你能幫魏輕塵生個崽似的。”
“我……我用不著生!”殷無憂道,“你們兄弟倆不是要給我們做兒子麼?你願意喊我一聲娘我也願意疼你,這延續血脈的任務就交給你和你弟弟了,趕明兒娘給你張羅一樁婚事,你給我們生個孫子……還是生兩個吧,一個姓蒼,一個姓魏。往後我和你爹給你帶孩子,你可以繼續專注振興魔宗,兩全其美是不是?”
“嗯……”蒼瀾摸著下巴思考起來,“好像挺不錯的……可以考慮……”
見他這麼認真,魏輕塵忍不住笑了。
或許是因為自己正幸福得冒泡,殷無憂對這事熱心得很,立刻老母親上身般帶著慈祥的笑容問蒼瀾:“那你可有心儀之人?”
“都說了沒有,我眼裡只有大業。”蒼瀾從火盆裡撈起他們烤的紅薯,邊吃邊道,“還要有感情才能生孩子麼?等失蹤案查清楚後我隨便去魔宗找幾個漂亮的女子就生了,反正她們都願意為我生孩子。”
“我的兒啊你們魔宗都這麼簡單粗暴的麼?!”殷無憂驚呆了,他還下意識地看了魏輕塵一眼。
他記得小塵說過魔族的人確定關係是要結血契的啊,那麼浪漫的儀式,他一直以為魔族都是極重情的……
“我就是這樣被生下來的。”蒼瀾語氣平淡道,“我父王有好多妃子,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只有蒼流和我是一母所生。我們的母親是被父王擄回魔窟的,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
殷無憂好奇地問:“那你其他的兄弟姐妹呢?他們不幫你守江山?”
“守什麼守,他們是跟我搶江山的。”蒼瀾輕描淡寫道,“我們魔宗王族和人界的皇室一樣,都是要爭權奪位的。”
他這麼一說殷無憂就明白了,蒼瀾那些兄弟姐妹估計要麼是死了,要麼是歸順了他。
本來人家魔宗王族有自己的一套觀念,殷無憂不好指摘,但畢竟認了蒼瀾做義子,他還是忍不住勸道:“我告訴你,人只有跟自己最心愛的人生孩子才會最幸福,你——”
蒼瀾打斷他:“我為什麼要幸福?”
他眨眨眼,用最溫和的表情說著最無情的話:“我不過是需要借個肚子幫我生崽,延續我們魔宗王族的血脈罷了,我要幸福做什麼?”
殷無憂:“……”
殷無憂深吸一口氣,指著門口道:“你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你們不跟我一起走?”蒼瀾道,“他們劍道這樣欺負人,把你們關在這裡算什麼?還利用我弟弟騙我。我打算明天就發起大戰,跟他們拼了,讓他們知道惹怒本尊的下場。”
“別,”魏輕塵勸道,“論劍大會剛結束,還有很多外地劍修沒離去,現在開戰對雙方都沒好處,你不如先想想辦法找到蒼流和那些失蹤的魔修。”
“不找了,”蒼瀾眉間擰著一股戾氣,“先跟他們拼了。”
“我覺得不妥。”魏輕塵抱著精巧的青瓷茶杯,提醒道,“魔宗那邊……最近也不□□寧吧。你還是儘快找到失蹤的人安撫大家比較好。”
他暗示意味十足,明顯早有過調查,蒼瀾看著他突然冷笑了一下。
“你現在倒是挺仁慈善良,”他臉上帶著一絲嘲諷,而後突然起身,“多謝提醒,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告辭。”
說完他化作一團黑霧,消散在了房中。
這傢伙明顯生氣了,魏輕塵也沒在意。
他的確有意阻止兩邊激化矛盾,但魔宗那邊也確實不適合開戰,否則蒼瀾很有可能被人篡位。他相信蒼瀾也自有分寸,就懶得管他。
*
七日後,華陽君帶著一干人等來到了洗劍閣,宣佈對師徒二人解除禁令,讓他們恢復自由之身。
他說完就帶著人走了,紀濯雲留下,等人走光後對師徒倆道:“你們可以回卻塵台,也可以幫著找人。”
“可……”殷無憂無精打采道,“我們傷還沒好呀,不能繼續留在這裡養傷麼?這裡房錢一天多少?”
“你還想在這裡久住?”紀濯雲大為不解,“你是不是被關瘋了?”
殷無憂避開他的目光,低聲道:“這裡挺好的……”
紀濯雲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好什麼?”
“這可是方家的豪宅,能不好麼?”
殷無憂看了老傢伙一眼,心想,那張床就挺好,結實,寬大,在被窩裡怎麼折騰都不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那茶几也挺好,上面鋪著的那塊毯子很暖和,坐在那兒完全不會涼屁股;那面向屋後的窗子也不錯,手抓在鏤空的窗格裡,把腦袋伸出去就能看到屋後那片雪竹,可美了……
還有好些地方,他們還沒來得及探索。
這幾日他和徒弟被關在裡面,好吃好喝伺候著,過得極為幸福,導致他現在還真有點捨不得離開。
但這裡的房錢貴得嚇人,後來他倆還是不情不願地跟著紀濯雲離開了。
紀濯雲聽殷無憂說傷沒好,就讓他帶著徒弟回卻塵台養傷,還特地介紹道:“你師叔把後山給你收拾好了,種了些花花草草,栽了一排雪竹,還養了一池錦鯉……哎,對了,你先前養的那只傻鳥呢?”
“人家叫阿花,不叫傻鳥。”殷無憂道,“讓它陪林青遊歷江湖去了,林青就是春秋劍堂的少主,我們先前提過的那個年輕人。”
他看看遠處的山,淡淡道:“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
“這樣啊。”紀濯雲討好般地問,“那我再給你捉一隻?”
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在意阿花和林青好不好,他只不過想借這個機會哄徒弟。
“不要。”殷無憂殘忍地拒絕了他,“我自己都還要靠別人養活,哪還養得了鸚鵡?”
“那,那……”紀濯雲有些局促,又極力擠出慈祥的笑容,“那先回卻塵台吧,你師叔燒了雞在等你們呢。”
殷無憂本不想去給他們添麻煩,畢竟他們師徒倆身份特殊,容易被人借題發揮。
但想著師叔替他收拾好了屋子,還燒了雞在等著,不去的話師叔可能會傷心,他只好去了。他打算過去同師叔喝頓酒,同他解釋清楚就走。
不久之後,一行三人到了卻塵臺山腳下,抬頭就能看到山頂雲霧飄渺,宛若仙境。
殷無憂在這裡長大,八年未歸,他一時間有些近鄉情怯。往事紛至遝來,無數回憶湧入腦海,他頓住腳步,沉默不語。
紀濯雲本是走在最前面,此刻他回過頭來看了魏輕塵一眼,低聲提醒道:“回去後,你倆分開睡,不能住一屋,記住了麼?”
魏輕塵還沒說什麼,殷無憂突然拉著他轉身就走。
“告辭。”
作者有話要說: 紀掌門:這要是我兒子,我直接一掌拍死!!(╯‵□′)╯